荣门将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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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揣测,也没证据,”话说完一抬头,看老太爷气的什么似的,赶紧“嗳”地一声,“您看,您又不叫我说话。”
一旁荣老太太也打圆场呢,先数落起荣姜来:“你这孩子怎么能拿这样的话乱说,这么大的人了没个分寸吗?”才又去劝老太爷,“你先让孩子把话说完,她这么说便有这么说的道理,难道不让人说话就把人打一顿吗?”
老太爷强压着怒火忍下来,指着荣姜:“好好好,”三个好叠声出来,又跟着冷哼一声,“我叫你说,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今次我非要好好治治你。你说吧!”
荣姜缩缩脖子,才把清风殿中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老太爷,她也不敢添油加醋。说到底荣老太爷一生戎马,这一辈子在朝中摸爬滚打,经历过的事儿多了,比她能拿得准皇帝的用心。
果然听她说完老太爷便不似方才那样生气,反倒平静下来,拧着眉头问她:“照你这么说,陛下是已然动了心思,要把你留在京城不再放出去了?”
荣姜很老实的点点头,又把对京城等等的猜测一股脑的说给老太爷听:“原本我想着京里有这样的流言,也不过是有人见不得咱们荣家好。可这会儿想想,却又不想这么回事,”她略顿一顿,动了动身子,发出“嘶”地一声,果然老太爷皱着眉叫人把她扶起来,她心里偷笑,面上却不漏半分,接着说:“您想呐,今次我杀了西戎三皇子,大挫他们的士气,这样的功劳如何,不必我说,您自然清楚。可这当口上太后要出京,出京干什么去?天子后宫一团和气,老太太颐养天年,若说是祈福,怎么大军开拔之前不去?要我说,保不齐流言就是陛下干的。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流言,太后心里不安,才要去昌隆小住祈福,而陛下也因此密诏我回京,章玮呢?借着这个由头,加上我刚刚立下大功,正好参我功高盖主。这一切都顺理成章,陛下到时候要把我拘在邺城,合情合理。”
她的话一点也不错,老太爷心里也是这么个盘算,一时间谁也不说话,似乎都在考虑天子这样做的用意,好像彼此心知肚明,可谁也不愿意捅破。
“不对。”荣老太爷蓦地说了句不对,连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你漏了一个人。”
荣姜“啊”了一声,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外祖,歪着头似乎在想,可半天也没想起来,还是老太爷悠悠的吐出一句“英王”,她才回过味儿来。
是啊,他又是因何回京的呢?英王当年被先帝册为皇太弟,差点就占了当今天子的帝位,若不是这位王爷一心只为国事好,主动让贤,如今还指不定是谁做皇帝呢。照理说这样的人,一辈子把他放在封地才是合理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皇帝会允许他回京呢,难道仅仅是给太后伴驾吗?从来也没听说过小叔给嫂嫂做伴的呀。
第五章 突如其来的赐婚(上)()
荣姜本以为皇帝既然发了话,自然太后那边是该这几天就要动身的,可宫里一直没有旨意传来,反倒是她已经回京的事情,皇帝特意吩咐要办个宴为她接风。还是荣老太爷上表请辞,左不过说一些“不好让宫中操劳”“不敢令国库出资”等,皇帝也欣然接受,再不提接风的事情。
这几****便乐得清闲,虽说老太爷还是对她被召回京的事情不怎么满意,可因着之前的回话,也没苛责荣姜,也由得她在外吃喝,权当是散心。
这一****自外回府,听了二门上几个小厮闲谈,说是曹国舅前半晌又抢了个姑娘回去,人家姑娘原本是定了婚事的,夫家一气之下将曹国舅告到了衙门去,这事儿还惊动了宫里的皇后。她这才想起来曹宾还跟荣敏有一段过节,便转了道往二房去。
二房的济大太太是个极和善的人,荣臻过世之后她还因可怜两个孩子没有母亲照拂,把荣姜与荣敏带在身边看顾过一段,后来自己有了身孕,才把两个孩子放回了长房交给乳母,只是仍日日遣人过去问话,唯恐两个孩子有不如意的地方。
荣姜过家,自然该由丫头领着去拜见济大太太。大太太见了她来,欢喜的不行,又叫人去喊荣媛来陪,荣姜忙止住丫头的脚步,笑着回话:“二婶婶不忙,我今次来是有事请教二叔父,他在书房吗?”
听她这么说,济大太太便知该是朝中公事,遣人往荣济书房去回了话,却只管调侃她:“我说你今儿怎么过来。回来这么些天,除了头一日来请了安,这几日成天在外头野,一点不念着我。今儿要不是寻你叔父,怕也不过来吧?”
荣姜知她是玩笑话,只上去抱着她一条胳膊撒娇:“二婶婶这是哪里的话,前儿我还买了副满翠的头面,那可是陛下赏的金子买的,三婶婶没有,只买给您了。”
济大太太让她这个模样逗乐了,偏认真似的朝她伸手:“头面呢?”
正是丫头从外头进来传话,说二老爷请姑娘过去,荣姜方与济大太太拜了一回,旋身出去,临到门口又停下来,扭过头说了句:“我不诓您,一会儿您叫翡翠跟我一齐家去,我把头面让她给您拿来。”
济大太太在屋里头笑着骂她:“你这没心肝的丫头,谁真惦记你一副头面似的。”一边叫人送她往荣济书房去。
荣济的书房在二房正堂出门往右后一进的院子里,荣姜进去的时候端的很规矩。她的这位二叔,泰安四年入阁,至今也有四年时间,大邺朝中文职官员入了阁,已是位极人臣,剩下的就是熬资历,等什么时候把头顶上几座大山熬的离朝养老,她二叔父便就坐上了第一把交椅。也因为这个,平日在家里也越发的不苟言笑,便是对待他们这些小辈,也多是教诲,极少露出个笑脸来。
“你二婶婶说你有事请教我,”荣济指了一旁叫她坐,搁了手中狼毫,抬头看她。
“是,”荣姜面上带着几分为难,还思忖着怎么回话,怕万一说的不讨喜,又白叫叔父说她在外轻狂。
她那头还正为难,便听得荣济沉声“嗯”了一下,音调略上扬,似是在催她回话,荣姜才赶紧开口:“不敢瞒二叔父,日前我回京去如意楼,正遇上了曹宾仗势欺人”她这四个字说的极小心,也不知该不该这么说,又继续添上几句,“从善是白衣之身,自不好与他周旋,故而我出面驳了他几句。您知道,曹宾这个人,最是记仇。我想着总要来跟您讨个办法,怕他将来使绊子或是为难从善。”
荣济不是糊涂人,虽听荣姜说的不尽详细,却也知道事情肯定不是她这样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过去了的,他没说以后如何,只问荣姜:“曹宾如何仗势欺人?你又是如果将他驳回去的?”
荣姜便知道糊弄不过去,老老实实的把那日如意楼中的事儿交代了个清楚。待她说完,再去看荣济脸色,果见他面皮更沉了几分。
她才刚要开口辩白几句,荣济便打断了她:“你也太莽撞了。当日你奉陛下密旨入京,谁叫你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曹宾面前的?我只问你,他若是在陛下面前告你的恶状,你待如何?他若说你荣姜自恃功高,不把他这个国舅与皇后放在眼里,你又待如何?”荣济见她动了动嘴要说话,一摆手打断了她,又续言,“既出了这样的事,从善不告知家中,也太不像话。当日你就该遣人来回我或是你三叔父,自有我们出面对付曹宾,要你强出头吗?”
荣姜不敢推说自己没错,说到底曹宾也是皇亲国戚,虽仗的不过皇后的势,却要比荣家与皇帝更亲近。当下见荣济有些恼,她忙告罪:“所以才赶紧来讨您的主意”指指自己,把嘴撇一回,很委屈似的,“您知道我是个带兵的,做事儿直来直去惯了,要叫我拐着弯去对付曹宾,我一时也实在想不到。他那日说话也忒难听,从善是个斯文人,总不能眼看着他吃亏呐。”
“你这丫头又胡说八道!”荣济有些哭笑不得的呵了她一声,“从善是个斯文人不能与他相争,那你成了什么了?你纵是带兵的人,也没有这样轻贱自己的道理。再敢胡说我叫人领你去你二婶婶房里学规矩了。”
说这话就还是心疼了,荣姜心里便有了底气,到底是自己的亲叔叔,再严肃的一个人,总是爱护他们的。她吐舌做个鬼脸,打笑似的同荣济说:“我这不是一时嘴快了嘛,您别跟我一般见识,也可千万别告诉二婶婶,回头又该说教我了。”她这头与荣济撒娇,却也没把正事忘了,添着问了句,“那这事儿您看?”
“你不必担心了,曹宾目下身上有官司,”他略顿了下声,嘱咐了一句,“我告诉你,你不可与外人提起,”见荣姜点了头,才继续说,“他强抢了人家姑娘,却因早就订了亲,夫家把他告到了衙门去。可谁敢办曹宾的案子?便把状纸一层一层的递到了刑部去。皇后已经发了话,叫顺天府掂量着办,不能伤了曹家的体面,也不能强压了百姓。所以他近来是分不出心思为难从善了。便是日后料理干净了,总还有我与你三叔父,难道能让从善吃亏不成?”
荣姜只听那几个小子们说了曹宾吃上官司这样的话,却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竟连皇后都给顺天府发了话,也足可见她对曹宾这个弟弟极为爱护了。
她一颗心安定下来,笑着要告退,荣济也没意多留她,便叫她自离去不必多礼。可她这边还没踏出荣济书房门,便有人进来回话,看见她也在,顺势一齐请了安:“回老爷话,宫里来人传旨,老太爷已领了太太与众位爷和姑娘在前院候旨,叫奴才来请您快过去,”又对上荣姜,“大姑娘既在就更好了,才刚还说找不到您,正着急呢。”
荣姜一愣,心想这必不是叫她护驾去昌隆的旨意,不然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况连女眷都一并出去听旨。回身看了荣济一眼,却见他也面带疑惑起了身,当下没再多想,只跟在荣济身后往前头去来。
第六章 突如其来的赐婚(下)()
来传旨的是礼部左侍郎而非宫中内臣,荣姜心中突突地,总觉得有些不大对,随着人都跪安稳,她脑子有些嗡,并没有仔细去听这道旨意,只听得几句“荣媛指婚于太子,着礼部择定吉日,行聘完婚”,她才彻底怔住了。
待她醒过味儿来的时候,老太爷已着荣淮送左侍郎出去,淮大太太先道起喜来,却见老太爷面色并不好,讪讪的住了口。老太太方领着一众女眷回内宅,不叫她们打扰老太爷几个议事。
这头荣淮送了人出门,再返回正堂时屋内便只有老太爷并着荣济、荣姜与荣敬在,他捡了荣济下手的位置坐了,回了一句“人都送完了”便不再说话。
老太爷拧眉看看荣济,又看看荣姜,先问了荣姜一句:“你怎么看这场赐婚?”
荣姜见不问二位叔父反先问自己,抬头看了老太爷一眼,摇摇头,很老实地回说:“我一时拿不准这是怎么个意思,照理说”她略顿了顿,见老太爷盯着她不放,轻叹了一声儿,“照说咱们这样的人家,陛下是决不会叫媛姐儿做太子妃的。一旦将来太子御极,媛姐儿就是皇后,荣家——又是两朝安稳。”
她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当今天子不会轻易任荣家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今时今日的荣家,他尚且已有不易掌控的态势,若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