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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荣门将女-第14章

小说: 荣门将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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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天子有忧,他做臣子的就要分忧解难,便只能硬着头皮回话:“章玮这件事原本就是可大可小,而李大人为人正派,大约早对此事颇有微词。。。。。。”

    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这根本是说不通的,既然早有微词,缘何当年不上奏?李明山掌吏部,官员丁忧上报,他心里都很清楚,而章玮当年娶外室又生子,虽不曾摆排场宴请同僚,可亲近的朋友间总有走动和送礼的,李明山不可能不知道。怎么要等到这么多年后,才去翻旧帐呢。

    赵珩见他话说了一半就收住,嘴角上扬勾出个笑,却满是冷意:“你也说不下去了?”

    沈庆道便知道他这是已然生气了,没敢接话,就听赵珩续道:“李明山早就看不惯章玮狐假虎威,仗着朕宠信在朝中胡来。可这么多年过去,他才来翻章玮的这本烂账,你怎么看?”

    天子话都问到脸上来了,再装傻推脱说不知,只怕天子之怒就都要撒在他身上了,吞了口口水道:“陛下是以为,与英王回京有关吗?”

    果然听见赵珩冷哼一声,却又像是有些不解:“按理说李明山不会偏颇英王,不然当年他也不必极力拥护朕。朕是怕和荣家。。。。。。”赵珩也突然有些说不下去,叫他怎么说?难道跟沈庆道说,当日朕命章玮散播谣言给荣姜泼脏水,怕今次他突然被参,是荣姜搞鬼吗?

    更多的大约是不愿意相信,李明山跟了他这么多年,会在他一力想要打压荣家的时候投向荣家,偏袒荣家。可他做的事实在不够光明磊落,也绝非明君所为,便没办法说与沈庆道。

    沈庆道因不知晓其中缘由,转念一想却只当当日左佥都御史弹劾荣姜的事情乃是章玮授意,赵珩既然提起了荣家,那都察院与荣家近日能牵扯在一起的,便也只有这件事了。他把眼略眯了一回:“御史言官弹劾朝臣本是职责所在,国公爷应该不会这样记恨上章玮,既然不会记恨,应该就不会纵着荣侯算计章玮。这件事。。。。。。”他有些为难的顿了下,怯怯的去看赵珩脸色,见赵珩示意他说下去,才道,“只怕陛下还是要问一问李尚书。”

    像是不愿意再提李明山一样,赵珩捏着眉心揉了一回,复把手搁在了太阳穴上压了压,许久无话。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沈庆道都有些要坐不住了,却猛地听赵珩开口:“太子大婚后,朕打算叫他去江北料理之前报上来的官员贪污舞弊案。”

    沈庆道眉心突突的,心跳都加快了好些,有些不安的问:“江北形势不比京都,派太子去臣只怕太子料理不来,反倒弄的人心惶惶,百姓不安。”

    “朕自然知道。”像是有些疲惫,声音中透着些无力,“可是太子大婚后,朕不能让他留在京都与荣家往来过多,还有英王。。。。。。他在云州数年,处理这种事得心应手,他陪着太子去,才正合适。”说罢略顿过一回,想起什么似的,轻笑叹道,“江北山匪多,民风也野的很啊,果然是合适。”

    沈庆道张了张嘴,原本想劝的话,却都说不出来。到了这时候,还有什么好劝的,皇帝早就算计好了这件事,年前江北开恩科,官员贪污舞弊一事已经上报到了邺城,但是皇帝按下不发作,为的就是待太子大婚之后将他指派出去。

    而英王不过是徒然生出的变数。只是听赵珩才刚后话,大约是还有别的陷阱会等着赵倧。他虽心惊,却明白这不过是帝王权术。虽不知道英王是如何说服皇帝留在邺城,可他明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只怕皇帝是想借这这个机会,顺势除去英王,自然还有另一位。。。。。。

    想明白了这一层,他壮着胆子问了句:“荣侯,也会随行吗?”

    赵珩冷眼扫过来,他分明看到了杀意,惊愕不已,就要跪下去请罪,赵珩却又很快敛了眼中的肃杀,沉声与他:“知道你与章玮和李明山最大的区别吗?”未待沈庆道开口,他已经继续冷着声道,“这句话,章玮知道自己不该问,李明山压根不会问,而你——却问出了口。”

    沈庆道忙跪了下去,颤着声请罪:“陛下恕罪,臣一时失言。。。。。。”

    “你不是失言。”赵珩没叫他起,横眉冷眼盯着他看,“你是不敢信朕这样算计太子、英王和荣姜,是也不是?”却并没有等沈庆道回话,其实他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哼笑了一声,“朕来告诉你,英王得人心,荣姜有军功。沈庆道,不要觉得他们无辜,为免将来养虎为患,朕只能先除了他们,不然日防夜防,总是朕心头的一根刺。不过,江北是荣姜的势力所在,朕——绝不能让她同行。”

    那太子呢?沈庆道几乎就要问出口,却生生忍了下去。他为官多年,太子性善仁孝,虽朝事上庸碌了一些,可对待君父,却是至忠至孝,而皇帝却要这样算计他,于心何忍。只是这样的话,他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

    赵珩又嘱咐了些仔细办事的话,便叫他退了。

    不多时内侍奉了坤宁殿送来的参汤,他吃了一口,就叫人撤了下去,打发卫津叫人准备了曹皇后爱吃的糕点一类送去坤宁殿,又叫传话说这几日朝政繁忙,一应歇在清风殿后堂中,叫皇后不必等着他云云,便长叹了一声,只喃喃了句“元元”,便再无后话。

24:出嫁() 
四月二十六,便是礼部择定的黄道吉日,太子纳妃向来都是极要紧的事,今次又因是皇帝指婚,礼部便更加重视,六礼悉备,无敢轻怠。

    荣媛出嫁那日,寅初时便有女执事引着她先往荣府祠堂拜祖宗,后听父训,再一一拜过族中长辈们,才再由女执事领回自己的屋子,换上宫中送来的太子妃吉服,佩九龙四凤冠,端的华贵骄奢。

    忙到大约辰初时,荣媛忍不住开口问:“还要等到什么时辰?”

    其实她这会儿已经有些困倦,头上又戴着沉重的凤冠还有一整套的头面,只觉得疲惫不已。

    一旁的女执事轻笑与她说:“太子妃别急,再有半个时辰,殿下就会过府了。”

    荣媛便也不好再多说,只怕惹人笑话她急着要上花轿似的,便低下头摆弄起手里的龙凤玉佩来。

    一直到了辰正时分,有赞礼官高喊“太子亲迎”,她才被盖上红盖头,由赞礼官前行相引,二位女执事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出了门。

    一路行至中堂,荣媛提步跨过门槛,被交到喜娘的手中,她一低头看见一双赤色靴子,上头拿金线绣着八条龙,她便知这是赵琰了。

    喜娘把红绸的另一端交到她手里,又听得司礼监官等人口宣一应流程毕,内执事请乘舆,她才一步步跟在赵琰身后往外走。只是赵琰像并不顾及她红绸盖头看不见路一般,走得有些快,她几次险些跟不上,还是喜娘在旁边虚扶了她一把,才稍稍稳住身形。

    突然间就想起之前赵琰才新纳妾的事情来,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与难过,倒并不是对这个人有什么样的感情,只是想到今后一辈子要与他相扶持着过,不免就有些茫然起来。

    而前面跟着赵琰的内官仿佛注意到她的窘迫,压低声提醒赵琰:“殿下,太子妃有盖头,行走不大方便。”

    她原本自嘲的想,赵琰应当会当作没听到。却不想前面的人脚步竟真的慢了下来,还有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疏忽了,你慢行就好。”

    荣媛这才又想,或许赵琰会善待她。毕竟这个人,连声音都是那样的温和,如同一股清流,直流入她心间,连带着才刚的丁点失落与难过,都消散开了。

    待上了花轿,内执事于荣府前高喊一声“起——”,她知道,自己这一生,与皇室,与赵琰,都将牵绊在一起,再也割不断了。

    花轿一路从永定门被抬到了赵琰从前居住的端本殿,虽然赵琰已经出宫开府,可太子大婚,按祖制还是要在端本殿过第一夜,待到第二日太子与太子妃拜过太后与皇后,便可出宫回府,太子妃再受内宅仆妇参拜。

    因新婚之夜是在宫里,便也给赵琰挡去了不少麻烦,至少不必怕人灌酒或是闹的太不像话。

    他此刻就端坐在荣媛身边,听着喜娘说着各式吉祥话,有些不耐烦。直到喜娘第二次提醒他该挑起喜帕,荣媛的小手已经紧紧地握在了袖口中。

    赵琰伸手去挑开盖头,待看清了自家太子妃的容貌时,却愣在了原地。

    荣媛因见他愣住,就更加紧张起来,生怕脸上妆容花掉,又或是很不入他眼,便有些怯怯的开口叫了一声:“殿下。”

    却不想赵琰突然笑了,伸手握住荣媛肩头,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喜悦:“是你——我的太子妃,竟然是你。”

    喜娘听的莫名,却不得不开口打断赵炎的愉悦,示意他该喝合卺酒。赵琰这一回却没再走神,反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接了酒盅,而后便一饮而尽。

    喜娘又讲过一番吉祥话,才领着众人退出去,荣媛坐在铜镜前,一点点的拆卸头面,透过铜镜去看还在兴奋中的赵琰,一时有些无措,片刻朱唇微启,软声细语的说:“殿下,我。。。。。。”

    只是她话尚未完,赵琰便端着笑脸凑到她跟前来:“我找了你三个多月,一点消息也没有,却没想到你居然就是我的太子妃——”他一顿,竟伸手替荣媛去卸头面,“天知道我有多开心。”

    荣媛一惊便往后缩了一下,想躲开他的手,又有些不解:“殿下。。。。。。寻我?”说着扭过头向后去看赵琰。

    赵琰却不容她躲开,兀自替她把沉重的头面都卸了下来,才拉了小凳与她面对面坐下:“元宵佳节,你是不是上街上看灯去了?”话音才落便见荣媛羞红了脸,开口想说什么,他已然想说了话打断,“我这些年极少上街看热闹,这就是咱们的缘分了。那****远远的瞧见你,手里提着一只兔子灯,丫鬟手里还替你拎着一只小老虎的,言笑晏晏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

    荣媛有些惊讶,元宵佳节她其实本不愿出门的,虽是逢上年节,可她因自恃身份,便很不愿意在外抛头露面。那日不过是荣婧想甩开持珠偷跑出府,然后被父亲责罚,却一心惦记着要一只小老虎的花灯,这才央告到她这里来,她被妹妹缠的没办法,才回禀了母亲,领上桑柔一齐出门去。谁承想竟会被赵琰遇到,听他话中意思。。。。。。竟对她还十分上心。

    念及此便一时有些脸红,羞赧的垂下头去,声儿便更柔了:“殿下这样说,妾真是要羞愧死了,”略顿一回,才捡起来后话,“哪有妾这样的大家闺秀,姑娘家的往府外跑,竟还叫未来的夫婿给瞧见了。”

    她的话似乎逗的赵琰十分开怀,便放声笑起来。赵琰再去看她时,只觉得她一对耳朵红的要滴出血来,忍不住伸手想去抱抱她,便也真的这么干了。将人搂在怀里,安抚似的:“元宵节上偷跑出府的世家贵女也多着呢,这有什么羞愧的。你若那日不出门,于我才真是可惜。咱们是夫妻,说话没有这样多的规矩,你呀我呀的,叫起来才亲近呢。”

    却见荣媛想开口,他大抵知道她想说些“不合规矩”的话,摸摸她发顶,笑着与她说:“你没见过父皇与母后,说话也都是你呀我呀的,这是夫妻间的恩爱。若都叫规矩拘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你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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