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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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那么想的,堵不如疏,这话不全对。因势利导也要大势所趋才见效力,现在还成不了什么大势,堵起来远远比疏导容易的多。”说着朝我呲牙一笑,“怕了?”
“我怕什么?”
“嘴硬。”兰陵见我瞬间没了笑脸,轻松的摆摆手缓和下气氛,“朝廷若真下了狠心办。办法多得是。还没到你们这些人自以为是的时候呢。”
“什么意思?我们这些人指谁?”话听的别扭,忽然被划归反革命集团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你们这些人呢……”兰陵无奈摇摇头。“就是不受道德约束地一伙官不官商不商文不文武不武,还四处落好处地家伙。你就是魁首,我这个被蛊惑的傻寡妇还心甘情愿的当了多年帮凶。通过我地手又造就一个又一个你这样的祸害。若十年前知道是今天这么个景象,即便下不了手,也该硬硬的挨你一刀地好,至少不用当了帮手。”
看模样一脸凄苦,可话里怎么就感觉有得意的意思?匪夷所思的论调,不过我倒是放心了,以上仅代表兰陵个人看法。李治锅锅还自我良好的筹备新年中。既然这样就不用提心吊胆和这婆娘磨牙了,道德沦丧关我屁事,不破不立嘛。
兰陵见我恢复有恃无恐的表情。拍手笑道:“果然商人嘴脸,还真没说错你。”
切,爱咋说咋说,咱现在也是大亨,大亨肚里能撑船。
“好了。”兰陵起身舒展了下四肢,从容道;“以前是我错了。你早提醒过的,道德操守对君子不对小人,偌大个商界里除了我只怕没一个君子,既然这些东西约束不了你们,那咱们就约法三章吧。”
“立法?”惊愕的望了兰陵,“什么法?”
“商易律疏。我大唐虽有相关律令,但规章老旧,不成约束。”说着从案几上抽出一打纪录边翻阅指点,“商易,自古有之,却无从细典规范,总是一概而括,难以成律。如今不必从前,这么些年历练,也逐渐摸清其中门道,若再无规章律典制约,齐国之患近在眼前。”说着伸手给我眼睛一挡,“不用这么得意,作为黑心商户之一,你王家该庆幸才是。幸亏是我警觉地早,若换了刘仁轨一干人等倡议的话,天下行商之人就大祸临头了。”
这话没错,天下再没有比兰陵有资格发言的人了。朝中不乏具有远见卓识之人,但只能远虑不可深谋,一旦换别人主持,极可能会将唐帝国多年地努力毁于一旦。这年代壮士太多,动不动断腕个一两回就麻烦了,就好比外行行医,手疼剁手,脚疼砍脚……若换老刘的话,手疼砍脚的事情都难免。
翻了会兰陵送来的资料,禁不住赞叹两声,这种赞美之情都是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才表露出来,花了两天时间在书房里努着性子才粗略浏览一遍,十分高兴。一是我竟然能看懂这么长的篇幅,说明文学造诣上有了质的突破;二十发现里面的内容已经全面超越我对商业的认知,非常专业,虽没有后世商法那么面面俱到,可对于我这种程度的人来说已经没有建议可提了,省事。
看来兰陵瞒了我不少时日,在没有我参与的情况下弄出一套律疏来,着实扬眉吐气。玩命感叹了一阵,至少面对兰陵的时候,穿越人士的优越感越来越小,许多领域已经有被超越的迹象。
看来我还真是个缺乏上进心的人,却丝毫没有失落的感觉,沾沾自喜的拿了一摞草稿进了后宅,大呼道:“老四!出来,有东西给你。”
“看看,仔细看看,一分一毫都不能放过!”指指点点的交代道:“觉得不妥的地方摘抄下来……哦,把二女叫上一起,对照其中条款相互刁难,反正你俩不和,比比谁厉害。”
“哦。”老四见我说的慎重,仔细将草稿收起来,“大冷天,二女又不愿意朝我屋里去,皮娇肉贵的嫌铜炉里炭火味重,又没有烧热炕伺候她。”
我的错,疏忽了。推开房门进去感受了下,即便烧的是上等竹炭,可多少有些残留的炭烤味道。可能热炕上习惯了,感觉老四房里温度稍微低些,床铺上垫起厚厚一层也不甚暖和。老四不喜欢丫头暖床,睡前让丫鬟将铺盖在我那边的火抗上铺一会再拿来,算是有个热乎。
一脸歉意的在床上摸摸,“我成天忙的,家里的事都惦记不到。你姐也是,这么大方子就没说好好帮你归置。”说着试着将铜炉朝床跟前拉,太重,弄不动。“盘个热炕不?三两天就好,你先……”
“算了。”老四见我给她没个好安置,踢了鞋滚了自己床榻上,“姐夫,给书桌朝跟前推推,我晚上爬上面看,坐底下腿凉。”
点点头,冬季就这点不好,再暖和的房子坐久了都感觉腿上冷飕飕。看看窗外,算了,就不叫丫鬟了,我亲自搬吧,大木头案子怕有个百十斤,上面杂七杂八还压了不少书籍纸张,拉的吱呀作响也没走两步。老四见状下床帮我推,桌腿绊了青砖缝里猛的一停,哗啦,砚台、笔架全砸了地上,香油灯也泼了,乌黑八七的染了一桌子。
我还没反应,老四尖叫一声扑过来抢救桌上重要物件,弄的我怪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胡乱朝出拣,拣一个堆一个,忙乱一阵子俩人终于给屋子弄的乱七八糟,墨汁踩的地面满是黑坨坨。
“这是准备分家了?”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槛上的,看的津津有味,“一桌子灯油,就不怕烧起来,还住不住人了。”扭头朝丫鬟喊道:“是死绝了?怎么就没人过来搭个手?”
“叫人再抬个人炭炉来,房里没点热乎气。”朝脏手脏脚的老四瞅了眼,“你去洗洗,过去和二女先干正事,这边让丫鬟善后。”起身朝瞪了颖一眼,“你咋当姐的。”
颖没理我,逮了朝外跑的老四照脑门上猛戳几下,“还知道告状了!”
第451章 骆驼与稻草
有时候不得不面对些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比如说……老四。独自想想,作为一家之主,为了家族利益做点自己感觉别扭的事情……也是正常的吧?至少大部分时间我是这么认为的,这么想能给自我内心找个冠冕堂皇的台阶下。
与颖和二女给我的感觉不同,不牵扯外表如何如何,而是彼此间稍微有点不太自然。看,就好像潺潺溪流中忽然落下块巨石来,尽管没有堵塞水道,也没有对水流造成太大影响,可忽然多出个物件来,让人觉得多少有点生硬;不管溪水还是巨石,都不自在。
这么比喻也许不太恰当,再怎么说老四现在也姓王了,谁也不愿意这么看待自己的家人,可我总会情不自禁的这么想,不知道该怎么改正。大家心里都明白,姐夫只不过是个过渡称呼,她这么叫我,然后我愉快的答应,就像两个口是心非的白痴。
是责任就不能推托,这点上我落后了。颖和二女在第一时间里就迅速转变了对待老四的态度,尽管不是什么好态度,可至少她俩对自己的立场负了责任,而我还是一成不变的装悠闲,出来进去就好像老四是个小姨子。
冬天里总有大把的时间让人消磨,最近唯一让人舒心的就是看着二女和老四讨论兰陵草拟的《商易律疏》,就好像玩找别扭游戏。不可否认,王家人最擅长给别人找茬挑刺,看着兰陵煞费苦心弄出的律法逐渐变成漏洞百出的狗屎条例,实在令人欣慰。
一条条记下来,有漏洞的地方都加上注释,然后再精心修订一本《商易律疏补遗》,王家往后钻政策空子就全靠它了。每当九斤需要练字的时候就让孩子执笔,二女或老四口述。我则和颖坐了跟前下过子棋;虽然早给她们教了象棋的下法。可还是觉得和聪明人在一起的时候玩这些简单游戏比较好,免得我总在危机时刻临时更改象棋规则,这太费脑子了。
颖属于慢热型选手。过子棋地魅力就在于不等你地聪明才智显露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决了胜负,而且胜利的一方可以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先行。谁都知道七、八下就决出胜负的游戏里先手意味着什么,而恰恰我在游戏开始就侥幸赢了一局。一成不变的结果让颖有点不爽。
“夫君今天不用去应差?”
“哦,张家兄弟干地不错,想让他俩多积攒些工作经验。”胜利在望,没理由放弃,放下关键一子后得意洋洋的看着颖。
“那您在家歇着,妾身得去庄子上看看,大春上还得归置呢。”颖伸手将棋子搅乱。还无耻的装出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入冬这么久也不见场雪,夫君也不管管。”
……啥话从颖嘴里出来就理直气壮了。无奈给棋盘推了一边上,“为夫这就给玉帝写个奏章,赖皮!”
“看看。”颖义无反顾的下炕冲了老四和二女跟前,“一早都不知道收拾下,蓬头垢面的。你俩是打算让谁积累工作经验?赶紧洗洗换换,去作坊里看看,年上忙的时候窝家里坐月子。”顺手照九斤脑门就是一指头,“不是练武嘛!不知道东练三九地话?”说完很解气,拍拍手缠了个獭皮披肩,庭院里招集一群爪牙巡视去了。
二女捂嘴笑,老四怒不可遏的看着我,埋怨道:“就不知道叫她赢几盘,不怕我姐姐放火烧了房子!”
“要烧早烧了。”伸手从墙上摘下鱼竿摆弄起来。其实冬天垂钓也别有一番乐趣,只要天气好,日头照的暖融融,坐了水塘边上照样心旷神怡。“你俩收拾下去作坊里看看,九斤出去练三九。”出门给孩子叮咛道:“不许朝河滩上跑。叫你娘知道谁也救不了你。”
工作不好继续下去,我若不在场,老四和二女斗殴地场面足以让好莱坞的动作巨片汗颜,而九斤总问我是不是四姨就在家里不走了,这种话题回答起来比较困难,还是让他直接问四姨好了。
“姐夫。”刚在池塘边上找了个好位置,身后就传来了老四的声音。“见你忘带马扎了,给你送来。”
“怎么?”左右看看,就老四一人,结果马扎撑开放了旁边,“没事,打算在干草地上坐坐。有事么?”送马扎可不是老四的风格,这姑娘有话说,拍拍马扎,“坐了说。”
老四绕过马扎学了我的样子坐了枯草上,顺手揪了一撮子绕在指头上不做声,看起来有点抓不住话题的样子。冷场,和暖的阳光照的人冷飕飕的感觉,俩人忽然变的有点不自在,害的我半晌没把鱼竿撑起来。
老四朝我憋了个微笑,“鱼竿挺长的。”
“有点长……不过是高档货。”脑缺氧,谈吐动作都不流畅,连鱼饵都没挂就将鱼线抛了出去,傻愣愣定了空荡荡的水面看。
“姐夫……”老四舌头发硬,头上拔了簪子在草上拔啦,“你过子棋下的满好……比我姐好……”
“她一直让我的。你知道……你姐年龄比我稍微大一点。”感觉有点舌瘫,大脑控制不了舌头的运作,脑萎缩。
“我娘昨天来了。”老四有点不自在,将揉成渣子的草屑扔了出去。“说二哥打算把嫂子接陇右去,空荡荡的,家里没个人操持,管家杂役终究是外人,说不了体己话。”
“哦,接去挺好。孩子们大了,父母也好有个清闲。”放下鱼竿朝枯草地上一趟,长长出了一口气,二哥人不错,好些年没见他,怪想念的。王家的产业却让陈家的顶梁柱去操持,这多少有点不公平。说是山高皇帝远,陇右垦荒的地界如今也日益繁华,以陈二哥的身份想找个顺眼的异性散散心不是个困难事。我也相信他找了不止一两个。可终究……挺好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