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第3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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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把手下的人都带坏。”兰陵一边看着我修改的制度,一边盘算着南下计划,“你这人优缺点分明,有超人的本事,也有超人的坏心思。和你在一起时间久了就慢慢被染得不干净,说实话,我不愿意看到太多你这号的家伙,有一两个是国家之福,有两万个就变成灾祸,比兵灾还厉害。”
想否认,可仔细想想也对,笑着点点头,“我不干净,心思比绝大多人脏得多,我承认。”
“不是绝大多人,是所有人。”兰陵皱皱眉头,沉吟片刻,“一个高门大户里的纨绔子弟,即便是父母早亡缺了管教,也不会到你这么个地步。若不是看你这么些周详的钱庄管理办法,我真不知道世间还有这么些莫名其妙的害人手段。一层层防备,一层层受制约,怎么连我的权限也受到约束,你怎么能想到这些?”
“不是针对你,我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制度本身的原则。”兰陵的疑问不稀奇,制度本就不是人性化的东西,就是针对坏人设立的,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唐朝人怎么都不会理解我那个年代的东西,人性泯灭在日益健全的制度下,国家只需要机器,不需要一群感情丰富的哺乳动物,太多的感情就意味了失败的人生。
“我知道,可我不喜欢。”兰陵不愉快,低声道:“你知道么?大唐的典律都不如你这小小的钱庄管理办法周全,即便是大理寺问命案还考虑人犯在当时的心境,可你这东西看不出这些人情,就像……”
“就像个监牢。”
兰陵点点头,“就是个监牢,钱庄里的人就像在监牢里服刑,虽说奖罚鲜明,但怎么看都针对了囚犯制订的。我不想采纳,行不?我不愿意让大家有这些感觉,我还是觉得用人心管理比较合适,即便效果没有你这个好。”
“嗯,你按你的想法来,我这是个建议,不会勉强。”轻轻叹了口气,苦笑,制度健全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来唐朝后我总是问自己。为什么这年代的人活得比一千年后的开心?麻衣、粗粮,没有五花八门的家用电器,油灯一吹就伸手不见五指,出门有条驴骑就兴高采烈;年轻人不用浏览黄色网站来度过青春期可照样守法守礼,在父母面前总是那么孝顺,我在这里从没有听过不赡养老人的说法,庄子上的老头老太身后总是有人照料,甚至膝下无子嗣的也能得到邻居的供养。
总是想改变这,改变那。和后世比较,生产力多不发达,日子过得清贫,律法不够健全,国家多么危险,发展得不好被日本人打了多没面子,称王称霸的却强行扭转,强加于人的时候沾沾自喜,可这都必要么,摸摸自己良心,难道二十一世纪的肮脏家伙就真的比自己祖先强?
至少兰陵自豪地认为大唐的律法已经足够了,大唐的百姓不需要用那么苛刻的典律去强行规范,大家心中有道德准则,钱庄里再多的钱都不能让这个准则沦陷。兰陵相信自己国民的素质,就像二十一世纪的人老对国民素质质疑一样,质疑的人本身就对自己的素质有疑问,无耻!
第341章 身后事
客气,面对李义府的拜访,除了客气还是客气。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触碰过钱庄的话题,他想听我的见解,我也需要知道他的想法,可两人都不愿意将自己的观点先暴露给对方,于是就这么笑脸相迎,欢言相送,我甚至给李锅锅送过了木桥,并站了官道旁一直注视了马车消失在视线中。
哈哈……开心很。终于可以笑了,一直想笑,憋着,估计李义府现在在马车里已经笑得颠三倒四。都实在人啊!
若存了是非观念来看,李义府这人实在不算个好的,而且他也知道我不会认为他是个好人,也从不认为我是个好相与的良善之辈。越笑得畅快心里越是提防得厉害。尤其我这种没有明显政治目的的人更让他头疼,敌我不明是个关键,这才是最致命的。
很佩服他,若抛却各自所站的立场,我和李义府绝对是知己。我不过是想想而已,可李义府甚至已经承认我俩是知己了,一样的假笑,一样的心口不一,空洞的言语间却能形成热烈的会谈气氛,英雄啊,惺惺相惜之情尽在胡言乱语中。
留名的清官也罢,重利的贪官也罢,皇家搞分化平衡也罢,只要有图必有短,相互纠缠的利益关系给李义府宽松的施展空间,他就是靠权衡错综复杂关系活着的人,他知道在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站什么队伍,不会错。这就是才能,是比文韬武略更难掌握的一门高深技艺,我一辈子都达不到李义府的境界。绝大部分人没有这样的天赋。
“夫君要小心这个人。”自从老四失败的婚约事件后,颖一直对李义府耿耿于怀,加上外面对李锅锅不公正的评价,已经将李义府列为王家最不受欢迎的人名单。
“小心什么?”笑笑。颖的话是对的,放我给儿子也得说这话,可我有把握能和李义府友好相处下去。很奇怪的感觉,和刘仁轨一起就没和李义府那种共鸣。老刘拼命将自己遮掩起来,丑陋的内心被正义十足的外表包藏住,这就是大义凛然的真实注释。我甚至认为李义府更豪气些,至少笑起来显得很豪气,那么豪爽纯良的笑容能出现在狠辣阴毒的人脸上,这该是多么伟大的演技啊。“防备而已,知道他危险我才不会身陷险境。”
颖恍然一合掌,“对!您是说二女?”
“抽你啊。”这婆娘,怎么拿自家里人比划,二女就是再怎么都是个好姑娘。“下次不许。”
“你担心了?”
颖看着我,没正面回答,“您说今年里可能南下巡视,这是好事,说明朝廷对夫君的厚望,妾身该高兴才是。可……”
“二女?”
“没您在,妾身降不住她。”颖有点担心,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一天又打又骂的,昨还被你抓去抽了几鸡毛掸子,她怕你呢。”
颖摇摇头,“二女大了,鸡毛掸子妾身随时都能抽她。可只是抽抽而已,她心里清楚,妾身心里也清楚。以前抽完人还躲躲闪闪的心虚,如今撅个屁股抽几下就没事人,该在外面兴风作浪的时候绝不会因为怕抽鸡毛掸子手软。您明白妾身意思不?”
“哦,这样啊。”笑了,站颖的位置担心是对的,二女这几年早就不是陪嫁丫头的想法。颖觉得二女如今已经有和她齐头并进的趋势。尤其王家外面的产业越来越大,二女水涨船高,权限越来越大,大到足以影响王家的兴衰。笑问:“那按照你的意思呢?”
“妾身也没有什么想法,还得您做主才是。”颖抱过一打账本翻开让我看,“如今胡先生的帐目后面都有二女的戳子,也就是家里的进项都从二女一人手里过呢。”
正常,我就是这么打算的,胡账房的权限一直由二女监督,对这点我很放心。不是说二女权利大,是我不愿意让胡账房过于膨胀而已。笑着指了指账本,“你也可以在后面加上自己的戳子嘛,管总帐的,谁也和你叫阵?”
颖恨得朝我掐了两下,“怎么就没听懂妾身的意思呢。妾身是怕您不在家的时间二女干了不该干的事情连累了家里,她外面什么谋划您掌握,可您不在的时候谁来掌握?”
“你啊,哈哈……”颖的意思我明白很,这是让我起话头呢,说来说去,就是要二女什么事情都和她商量,没有她拍板就不生效,压住这一头就在没后顾之忧了。大笑,“家里我最放心你,外面我最放心二女,你俩要多商量。你不是一直等这话呢?”
“嗯!”颖被我说得不好意思,狠狠点点头,大红个脸朝我身上撕扯,“女人家的心思,没您这么笑话人的。”
给颖禁锢住,安抚道:“该放心的你放心,该操心的我操心,不让你委屈。这是俩婆娘,人家娶七、八个的还不活了?咱俩还有什么不好明说的,非得拐弯抹角。”
颖羞涩地看我一眼,难为情道:“妾身存了私心,您别见怪。心里发乱,怕您走开了没依靠,说不上别的。”
点点头,“我心里有数,二女心里也有数,你不担心。”
二女什么想法我最清楚,丫头年龄大了,可心里话从来不瞒我,总是拉我去花园里偷偷讲述些邪恶的怪念头,她习惯跟前有我听她说话,享受无拘无束敞开心扉的感觉;我也很喜欢做听众,二女不啰嗦,根本学不会啰嗦,每句话都代表了心里真实的想法。直白的表达方式总能让人听得心惊肉跳。
今天下班时间没到,老四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澡堂,幸亏我衣裳才脱了一半,老四被吓坏了,俩人衣衫不整地争相出逃,仓促中对老四喊道:“我跑,你留下!”俩人这情形一起跑出去简直就是自杀。索性没人看见,也许有一个……发誓下次不会这个时间再进澡堂,毒誓!
“笑!”揪了二女耳朵拽过来,太尴尬了,轮圆了朝臀上连续几下,“明知道今天回来早都不说进去看看,明显故意的!”
二女还笑,笑不停,一个打一个笑。吓得旺财对针鼻叫唤。没脸见人了,这事闹得,踢了针鼻几脚抓个点心撒火,“夫人呢?”
“去水渠上了,吩咐妾身招呼您用饭。”二女想把表情平和一下,可见我嚼点心的架势就忍俊不住,只好捂个脸不看我。
“用个屁饭。都不许吃!”说完自己忽然也乐了,和二女俩人面对面大笑,扶了墙朝地下出溜。指了二女鼻子笑骂:“你这坏女子,坑人老四!”
说着整理下衣衫,朝二女脑门上拍了拍,“出去走走,我这几天躲起来不见老四,下不为例!”
二女欢快地点点头,叫我稍等片刻,手脚麻利地准备了点简易吃食拿篮子兜好,还不忘给针鼻、旺财也准备了一份,喜滋滋的和我出门。
“前两天就那上面吃的,今换个地方。”喊了俩疯狗回来,思索个好地方吃晚饭,庄子上下就那么大,该去的地方都去了,很难啊。
二女左顾右盼的没个主意,俩狗已经等急了相互厮打起来,我扔个土疙瘩砸过去劝架,不经意顺了土疙瘩的方位望了眼,心里马上有了去处,“坟塬没去过,咋样?”
二女愣了下,紧跟了点头,挽住我胳膊朝王家祖坟方向奔过去。
到底是二女,若在颖跟前说这话就挨掐了,跟祖先安寝的地方野餐简直是大逆不道,这点我从没忌讳过,要知道春日的坟茔景致最好,以前总驱车数十公里去凤凰山墓园里赏景,顺便弄个烧烤啥的。
祖坟有讲究,一般都是掐风水算方位的,能把坟头安置在自家庄子里的不多,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王修爷爷也是个恋家的好人,庄子的西南角地势稍微高些,安寝在这里能纵览庄子全貌,也算是长辈对后嗣的挂怀之情。
有专人看守,一个小小的砖瓦院子里住了一家老少六口人。看坟的有个好处,坟茔内地空地上可以耕种,打多少粮食都不用缴租,这有个说法叫养地,坟茔内地里出产越丰富,就意味了这里风水越好,还不浪费耕地。
看来这些年坟塬的收成不错,和庄子别处没有区别,也是多半的麦子少半的油菜,青青黄黄的连成一片,和远处的树木融在一起。田地没有分陇,看不到分界,长长的田坎一口气走过去心情舒畅。
和别处不同,寂静,除了两条狗的喘息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看坟的老人家远远看见我,不明白我的意图,见二女挎了篮子来以为要祭祀,话也没问就跑回院子拿了纸、蜡出来,看我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收了纸、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