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门剩女纪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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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岑眼里静似平湖,提醒母亲:“姨夫不是托父亲从南边寻什么砚么?”
陆姨妈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宝岑喝了两口茶,问:“娘你真看上锦心妹妹做儿媳妇了?”
陆姨妈才想起来,本来是要说这个事儿的,于是点头:“我也不是不想给你大哥选个名门闺秀,可你瞧你大哥的样子,娶个贵女回来,还不知闹成什么样呢!我打算的是,也不挑门第嫡庶了,就找个模样顶尖的,放在房里,能让你哥哥收收心。”
宝岑不置可否地一笑。
陆姨妈看着女儿,忽然说:“你在梅园那一回,也忒大胆了些。”看着宝岑的眼神明显一闪,陆姨妈才笑说:“是团儿告诉我的,那天她跟在你旁边。”
宝岑恢复了神色,淡淡道:“还不是娘说想跟连家结亲,我冷眼瞧着,连家的姑娘眼光高着呢,都瞄着侯府去的。”
陆姨妈揽过宝岑,叹道:“我就说你是最可心的,其实,就算连李两家不闹僵,连家也别妄想攀上侯府。连老太爷在的时候,还有点可能,可现在连老爷不过四品官,凭什么争呢?你的意思我知道,锦心眼里的是李家三公子李承焕,她也真是敢想,也是我鸿哥儿不争气,要么连咱们家也不会明媒正娶一个四品地方官的庶女过门。三公子是什么品貌?轮的着她?别说是她了,就算是锦言这个嫡女又如何,还是海底捞月,天上摘星,没影儿的事儿。”说着,笑了两声,继续:“我今天听徐姨娘的意思,是看见人家彭皇后和李夫人虽是庶出却能飞上金枝,也想让锦心走这条路。可皇后和李夫人的福气,哪里是人人都有的。做人如果不安分,一味地好高骛远,到头来吃苦的,还不是自己。你呀,不用多花心思。”
宝岑伏在陆姨妈怀里,轻轻说:“小心点总没错的,举手之劳而已,我把事儿做足了,娘也少费些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一个作者,我想去表白,可我不敢,嗯。
21、清理眼线
宝岑跟陆姨妈说完话,便出了屋,团儿笑吟吟迎了上来:“小姐去哪儿?”
宝岑语气淡淡的:“去把绣儿喊来,以后你只用做梳妆盥洗上的活儿就好了。”
团儿一脸的笑意凝在了脸上,急得跪在了地上:“小姐,小姐要罚团儿,好歹告诉团儿到底错在哪里。”说着,眼圈也红了。
宝岑声音沉了沉:“在院子里急赤白脸的做什么?你嫌不嫌丢人。到井边打三十桶水回来,一桶都不许少,打回来了我便告诉你错在哪里。”
团儿委屈地起身,拉了拉宝岑的袖子:“小姐……”
宝岑冷冰冰地抽回袖子:“谁跟你说笑,我的袖子也是你敢拉扯的?”
团儿见宝岑拉下脸来,慌忙放了手,木在一旁。
这时绣儿也来了,瞧这情景,也没敢出声,垂手立在一旁,宝岑走的时候,冷然道:“以后你们谁再敢胡乱讲话,就拉出去配庄子上最低等的小子。”
绣儿跟着宝岑来到漪兰居,正值午觉时分,外院没见着人,便一路往锦言的卧房去了,墨星正守在屋外钉鞋垫,见宝岑来了,赶忙起身,宝岑食指竖在唇边,墨星会了意,向屋里递了一眼,悄声说道:“表小姐来的是时候,大小姐还在午睡呢,表小姐正好喊她起床。”说完,就屈膝退下了。
宝岑含笑准备叩门,忽然屋里传来锦言的声音:“这个人始终是个刺儿,若不□,恐怕后患无穷。”宝岑扬起的手一顿,怕是梅园一事有了破绽,赶忙给绣儿使了个眼色,便退到窗边,从半掩的窗缝里看见,锦言刚睡起来靠在床上,床边站了四个丫鬟。
书月声音里有些愧意:“小姐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咱们漪兰居竟有这样的疏漏,也是我们大意了。”
锦言清澈的嗓音飘出窗外:“以母亲的性格,从不留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上回我给母亲送灯笼的事情,不出半刻鸣玉轩就收到风了,还有那次我在漪兰居病下,没过一会儿徐姨娘就搀着祖母来了。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也就太巧了。”说着,拉着书月坐到床沿:“书月姐姐,这件事我放在心上有些时日,本想告诉母亲去,可又怕母亲平添烦恼。漪兰居里,母亲最信任的就是姐姐,所以今日我才请了姐姐来一起商议,我心里想,若此事咱们几个能合力办成,就别去打扰母亲了。”
宝岑轻轻舒了一口气。
书月点了点头,心里也明白,就算告诉虞氏也没用,虞氏虽然聪明,但是性格舒懒,心思不在这宅门的弯绕上,若大小姐能把事情办清楚,虞氏也乐得悠闲。
流光声音柔柔:“若换了别人,刚搬进来应该少生点事才是,小姐却揽事上身,可见这份心意难得。”
锦言微微笑着:“母亲对我好,我该饮水思源才是。徐姨娘大胆至此,也该碰碰钉子了。”锦言心里的意思,想趁这一次机会,既能抓出眼线,整顿漪兰居的风气,又能杀一杀徐姨娘的威风,让她从此安分守己。
阿棠皱起眉头:“可敌在暗处,她这么长时间都掩得住,可见也是个用心的,咱们该怎么才能揪她出来。”
书月思忖了一会儿,慢慢说:“咱们可以放出一些烟雾消息去,来个引蛇出洞。”
锦言拉住书月的手:“我的想法和姐姐的不谋而合,先把这个人引出来才好对付。”
阿棠问:“放出什么消息好呢?”
锦言抱膝默了一会儿,抬头缓缓问:“你们说,徐姨娘现在最烦心的事是什么?”
书月领会一笑:“是二小姐记名的事情。老太太才放出话来,想收二小姐在房里,明天早上老太太恢复了晨省,恐怕也是要说这个事情。”
锦言垂下眼,本来,徐姨娘一直都在为锦心记名的事儿上忙碌,先是千方百计地缠着虞氏,可虞氏却收了锦言到屋里,徐姨娘以为这边没了着落,正好老太太放话出来,本是一件大好喜事。老太太虽然娘家败落,不似虞家如日中天,可老太太也是系出名门的闺秀,锦心在她身边,总比在徐姨娘身边有出息。可今天晨省时候陆姨妈旁敲侧击的一番话,又让徐姨娘心绪摇摆起来,老太太凌夫赶妾的威风事迹确实不假,徐姨娘这会儿,一定到了两难之地。
想着,锦言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说:“咱们今晚就放出话去,说母亲有了记锦心妹妹到名下的意愿。”
书月微一沉吟,便道:“若那个眼线听到这个消息,必定会在今晚通知徐姨娘。”
锦言点了点头:“然后姐姐劳神将今晚出去的丫鬟都记上名儿,若只有一个出去的,必然是眼线了,若碰巧出去的不止一人,那咱们还得想法子继续排查,不过范围也缩小了许多。”
刚说到这儿,宝岑见通往卧房的廊子尽头墨星端了茶过来,宝岑略想了想,便大大方方地推了门进去,一边笑道:“好端端的,小姨妈又怎么会忽然答应记名的事情,若遇上心思深沉的人,便骗不过去了。”
锦言心一沉,想来方才的话都被听了去,也怪自己大意,自梅园出事那回,锦言虽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推的她,但对宝岑,始终多了些顾忌。此时,便只淡淡一笑:“姐姐来了,怎么不立刻进屋?”
宝岑也不尴尬,大方道:“刚看墨心钉鞋垫的时候,听见你们讲话,怕冒然进去打扰了你们,就打算等你们商量完了,再进来找你的。”
锦言拿了小梳子顺了顺散开的头发,也没多言,只问:“方才姐姐说的很有道理,我们是不惯撒谎的人,总圆不了谎。”
宝岑也挨床坐下,拿过锦言手里的梳子,帮她梳了起来:“我难道是说惯谎的人么?”
锦言知一时失口,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宝岑并没有怪责她的意思,只说:“你从小生活在乡下,人心淳朴,我和你不一样,我家里只算我父亲这一房,便有五个姨娘六个姐妹。若事事不多想一层,就会遭了别人的算计,你若是我,也会小心一些。”
锦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难处,我才进府几个月,就已经要透不过气来。那依姐姐说,我们该如何呢?”
宝岑手上停了停,便笑言:“等这件事有了了结,可要好好谢谢我。你们可以放出话去,说我娘想收锦心妹妹做儿媳妇,这样一来,小姨妈收锦心妹妹到名下也就顺理成章了。”
锦言咬着嘴唇笑:“原来你是想让我妹妹做你嫂子。”
宝岑心里有她的打算,既然她母亲看准了锦心,不如就趁这一次,把消息散开,女孩儿家的脸皮薄,说不定就依从下来。
阿棠合手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吧,可让谁去放这个消息呢?”
这个人选锦言早就有了主意,她挠了挠酒窝,说:“就皎兮去吧。”
皎兮:“小姐,我不会撒谎。”
锦言眯起眼:“所以你撒谎大家才信嘛。”
皎兮:“呵呵。”
入了夜的漪兰居细风沉沉,院子里的小琴丝竹摇摇立立,半轮明月悬空,偶尔两声鸟啼,更显寂静。阿棠、书月、流光从三个门的方向走来,会合之后,一齐去了锦言的卧房。
卧房里挑着烛光,锦言正托着下巴盯着烛火发呆,见她们终于回来了,赶忙站起:“怎么样?”
书月点了点头:“我守在大门附近,晚上统共有两个丫头出入,一个是太太那边的二等丫头婵月,还有一个是小姐这边的三等丫头玉辰。”
阿棠说:“我守的是院子后面的小门,只有一个三等丫头良辰出入。”
流光道:“我守的那个小门,也只有一个人出入,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黛月。”
书月微微讶异,转头说:“黛月也出去了?我们四个贴身丫鬟里,就属她最敦厚老实了。”
锦言拉她们都坐下,问:“行,咱们只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范围缩小了许多,咱们可以慢慢试她们。”
书月弯眉一笑,捏了捏锦言的脸:“小姐真是个伶俐人,连我们太太也看走了眼。”
锦言想了想,又问:“书月姐姐资历久,跟我们说说这几个丫鬟的来路,正门走的那两个也罢了,那个良辰和黛月该好好提防。”
书月从十岁便开始跟着虞氏,算来也有七年,虞氏身边的大小丫鬟,基本都是她一手训练起来的,锦言问这个,倒是难不到她,她略想了下,便讲了起来:“良辰十五岁,是连府家养的丫头,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就是她的祖母。良辰还有几个哥哥,都在外头几间铺子里管事。”
阿棠也托起腮:“老太太身边嬷嬷的孙女……有可疑。”
书月又道:“那黛月跟我一同照顾太太起居七年时间,她是太太从虞家带过来的,今年也有二十了,却至今没有嫁人,说想服侍太太一辈子,可见是个忠心无二的,性情又是那样的谨慎忠厚,是谁也不会是她。”
流光淡淡添了一句:“有的人是缎子被面麻布里,不能只看表面。”
锦言伸了个懒腰,道:“行了,咱们也忙活半天了,等明天再说吧,明天早上还要给祖母请安去呢。”明天春晖堂,又有一场好戏。锦言忽然想起什么事儿,问:“皎兮呢?”
三人异口同声:“生气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22、自食其果
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天还没亮透就得爬起来,锦言睡惯懒床的,一天起得比一天早,实在有点吃不消,阿棠在床边扯了许久,也没把懒货提溜起来,书月过来催的时候看见了,只抿着嘴一笑,轻声说:“小姐,该起了。”
锦言听到书月来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