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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帝后暗杀日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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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自己进错了房,赶忙退了出去,看了眼房门号,待我确认无误后,又进了房。

    可无论我再重新进多少次,房内的那只狗都不是涧碧,而是一只京巴。

    我心一紧,总觉得一件我最怕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

    崔灵见我神色慌乱,道:“去问问伙计,他们应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连头都来不及点,便找到了一位值守的伙计,问道:“你可知这间房里本来住着的那只哈士奇去了哪儿?”

    那伙计摇头道:“昨日不是我当值,今日我换班来,这房里住的便是那只京巴了。”

    “那此事谁知道?”

    伙计道:“这事你最好还是去问问哈士奇的主治大夫,若无意外,这病房内动物的更替都是要经主治大夫点头的。按照常理来说,这病房内的动物不见了,大约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它病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至于这二来嘛。”

    伙计见我面色难看,便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那拍肩膀的意思分明是让我节哀。

    伙计离开后,我无力地低下了头,只觉脚下有千斤重,一步也迈不开。

    我有些不敢去见大夫了,不见我还能存有念想,告诉自己涧碧还好好地活着。

    但见了之后,一切便尘埃落定,到了那时,所有慰藉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这时,一直在我身旁的崔灵开口了。

    “去吧,无论好坏,总要知晓个结果。”

    我听后抬起了头,对上了崔灵的双眼。崔灵依旧面无表情,可她的双眼中却藏着一种我所不知的情感。

    她顿了片刻,继续道:“无论结果如何,今日有我陪你。”

皇帝的日记:七杀中() 
到了大堂后;我跟叫号的伙计讲明了情况;叫号的伙计听完后仍让我排号;我虽又急又慌;但最终也只能按规矩办事。

    所幸今日带狗来看病的人不算多;犬科诊室前面只排了四个人。

    崔灵一直安静地陪我等着;等待之时;她漠然地看着大堂内形形色色的人和动物。

    崔灵忽然冷道:“世人也是有趣,只不过是一些畜生,也值得为此大费周章。”

    我听后有些不悦;皱眉道:“小姐没有养过动物吧。”

    “没有。”

    “那难怪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若小姐养过动物便会知道,当你和所养之物有了情感后;那它在你眼中便不再是畜生;而是亲人或是朋友,当你看到它活蹦乱跳平平安安时;你便会为它感到开心;当你看到它饱尝痛苦受尽委屈时;你便又会为它感到心疼。小姐日后若有了空;大可养只小狗或者小猫;有了它们作陪;独自一人时也不至于太寂寞。”

    崔灵看了我片刻;道:“不必了,我如今正当在养。”

    我奇道:“小姐在养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崔灵不答,轻笑一声后;便转头去盯别处了。

    一炷香后;伙计叫到了我的号,将我和崔灵引进了诊室。

    坐在桌前的大夫见我们进来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笔,大夫摸着胡子,打量了我半响,道:“你是那只哈士奇的主人?”

    “是的。”

    大夫道:“我记得我当初和你说过它伤得很重,未必能治好。”

    我急道:“可这几日我每日去看它,它恢复得都不错。”

    “你只看到了表象,熟不知外伤易愈,内伤难医。”

    我又道:“可这些天来,我花了那么多银子,涧碧它服用了那么多名贵药材,又怎会”

    大夫打断我道:“你太年轻了,许多道理还不明白,看你有缘,我便再送你一句话。治病这回事,自古都是一个道理,有钱未必能治得好,但没钱你一定治不好。我们医者也只能尽人事,最终结果呀。”

    大夫说到此举起了右手,指了指头顶上空,方才幽幽道:“还是要看天。”

    我还记得初见大夫那日,大夫就对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今日他留给我的这句话同样意味深长。

    可时日一过,许多东西已然发生了变化。

    比如那时的崔灵于我而言还只是传说中的人物,可如今她却真真切切地站在了我身旁。

    又比如那时的涧碧虽身受重伤但尚留有余息,可如今它却躺在了冰冷的停尸房里。

    涧碧静静地躺在了一块木板床上,就跟睡着了一般,我走到了它身旁,一遍又一遍地轻抚它的皮毛。

    它身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若不仔细看,很难看出它皮毛下的伤疤。

    涧碧的黑白皮毛光泽依旧,可它那双漂亮的蓝眼眼却永远闭上,再无法睁开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描述那一刻我的心情,我也记不清我是如何把涧碧背到了京郊城外的动物墓场。

    我从崔灵预付给我的月钱里拿出了一部分银子,给涧碧买了一块风水极佳的宝地,又给它买了一块墓场里价钱最高的墓碑,紧接着我便亲自在墓碑上刻上了字。

    待一切事宜办完,涧碧入土为安后,我在它的墓前默默地站了半柱香的时间。

    我想到了许多过往的事,还记得我初次见到涧碧时,它还那么小,但却全然不怕生,一进屋就兴奋地在我脚边转圈,就连师父都笑说,这畜生还真喜欢你。

    后来涧碧长得又高又大,每每我从镇上卖完菜回来,一开门,涧碧就会冲上来,将我扑倒在地上,舌头不断地舔舐着我的脸。

    最后的最后,我又想到了那场以一敌众的血战,那日向来听话的涧碧见我屡屡陷入危机之中,便不再听从我的命令,冲入了敌阵里,发了疯似的去撕咬那些人。

    再然后,那些人逃走了,而涧碧却倒在了血泊中。

    终于,我不敢再想,直接瘫坐在了墓碑旁的树脚下,鼻头一酸,双眼一红,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一直站在我身后不发一言的崔灵走了过来,站到了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她有些惊讶道:“你哭了?”

    我难过到了极点,也不回答,只抽泣着点了点头。

    崔灵冷冷道:“大男人哭什么哭,起来。”

    我听后擦了擦眼泪,咬紧了牙关,本想止住哭泣,可谁知牙关一咬,眼泪却冒出更多来了。

    我止不住哭,唯有双目含泪,看着眼前模糊的崔灵,争辩道:“我还未及冠,算不得是男人。”

    言罢后,我便再不顾自己在何方何地,再不管眼前站着的又是何人,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哭得越厉害,崔灵的神色便越发冷淡不悦,我本以为她忍到极点后,便会一走了之,将我丢在此地。

    可谁知片刻后,她竟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到了我的身旁,也不顾这脚下的泥地会弄脏她那身名贵的新衣。

    她将身子往我这边靠了靠,问道:“要不要?”

    我抽泣着,问道:“要什么?”

    她别过了头,道:“肩膀。”

    我听后愣了片刻,抬首看了一眼她冷若冰霜的脸,又低首看了一眼她那柔弱的肩膀。

    崔灵催促道:“不要我便走了。”

    下一瞬,我便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全然将礼法抛到了脑后。

    崔灵的肩膀看上去柔弱无骨,可当我真正依靠上去,却发觉她的肩膀是坚实而可靠的。

    正如她的一剑,又如她这个人。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当他们伤心到了极点时,都想要一个可靠的人在身边,都想要一个可靠的肩膀在身旁。

    崔灵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她的肩膀就是这样的肩膀。

    片刻后,崔灵问道:“哭够了吗?”

    我露出了半张脸,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便继续哭。”

    话音落,我又听话地将头埋在了她的肩上,继续哭了起来。

    又过了片刻,崔灵淡淡道:“日后你最好不要在旁人跟前哭,尤其是在女人跟前。”

    我带着哭腔道:“因为这样便不像个男人是吗?“

    崔灵摇头道:“倒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崔灵的脸忽然变得有些许红,她轻声道:“是因为你哭起来的模样太易使人图谋不轨。”

皇帝的日记:七杀下() 
我没听懂崔灵话语中含的意思;也无心思去琢磨;便继续靠在她的肩膀上;悲我还未悲完的伤;流我还未流尽的泪。

    当我自觉该流的泪全然流干了后;崔灵肩膀处的衣衫已被我的眼泪打湿得不成样子了。

    我抬起了头;不好意思地用手替她擦了擦肩膀;愧疚道:“对不起小姐,你的衣服”

    崔灵冷冷地看了一眼她的肩膀,道:“这衣服我不会要了。”

    我惊讶道:“啊?它又未坏;洗干净便又能穿,为什么不。”

    崔灵睨了我一眼,我赶忙改口道:“不要便不要了;日后我赚了银子;便赔给小姐一件。”

    “你的银子是我发的。”

    我将身子缩成了一团,把头靠在了臂弯里;露出了半张脸;委屈道:“可那也是我凭劳力赚的。”

    崔灵听后又是一声轻笑;道:“总归你要赔。”

    我轻“嗯”了一声。

    接着我们二人就坐在这墓场里的大树脚下;看着眼前的无数墓碑;吹着炎夏里的热风;静默无言。

    半晌后,崔灵忽然问道:“方才你在医馆门前说你的哈士奇是被一群人所伤?”

    我点了点头,便把那日遇到的事从头到尾给崔灵讲了一遍;讲到最后我的眼眶差点又湿润了。

    崔灵听后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打算找那群人报仇吗?”

    我摇头道:“涧碧虽是他们所伤,可他们也是听命于人,若我当真要报仇也该去找那幕后主使。”

    “若你找到了幕后主使呢?”

    我思索了片刻,苦笑道:“我知道人命和狗命是相等不得的,所以我不会杀他,只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再记恨那人一辈子。”

    崔灵的脸似乎白了几分,语气古怪道:“记恨一一辈子?”

    “那人说到底是冲我而来,涧碧只不过是因我而死,对一个铁了心要派杀手来杀我的人,我不记恨他,难道还要对他感恩戴德吗?不过”

    “不过什么?”

    我顿了片刻,又苦笑道:“可我这人忘性大,心又软,大约是恨不了一个人一辈子的。”

    崔灵又默然了半晌,道:“若若那人那时并不知道你是你呢?”

    我皱眉道:“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若当初她知道她要杀的人是你,兴许她便不愿派人动手了。虽然她那时确实是铁了心想杀你,但是她后来又遇见了你”

    崔灵的声音极小,到了最后,她说不下去,沮丧地垂下了头,连带着往日如山如海般的气势都弱了几分。

    我听得一头雾水,正打算进一步问清楚,身旁的崔灵又慢慢地抬起了头。

    抬头后的她脸上再无丝毫沮丧之情,又成了往日那副模样。

    她淡淡道:“罢了,你不必懂,回府吧。”

    我和崔灵走在京城的一条小街上,迎面走来了一位男子,那男子忽然走到了崔灵身边,戒备地看了我一眼。

    崔灵则向我使了个眼色,让我退到一旁。

    我知趣地退开几步后,那男子便俯首在崔灵耳畔低语了几句,崔灵听后神色变了变,转身对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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