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再见梦中人-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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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中心的沈清爵看着面前难闻的药有些苦恼。
“诺,喝罢,等下为你换药。”谢冰媛示意她把药喝下去。
沈清爵左手舀起一勺,刚要进嘴就闻到了苦味,赶忙又把它放回碗中。
“太苦,不喝了。”
“那还是不行的”,谢冰媛认真思索了一瞬息“要喝”。
“不喝”沈清爵十分硬气,这一碗下去,能直接要了她的小命,更别提治伤了。
“你喝不喝”谢冰媛把碗往她面前一推。
“喝”沈清爵有些小声地应了她。
就是如此惧内,根本硬气不起来。
“嗯”谢冰媛有些满意,又递过来一盒蜜枣。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沈清爵会怕苦,故而煎药的时候特意问苏姨讨要了一盒蜜枣拿过来。
“含着这个,便不会太苦。”
沈清爵正准备凝神闭气一饮而尽,故而左手端着碗,右手垂直直勾勾地看着谢冰媛。
眼里写满了:你喂我啊你喂我啊你喂我啊喂。
谢冰媛鬼使神差地用手指捏起一颗蜜枣,递到沈清爵跟前,对方像看见了宝贝,速度极快地张口含住,左手端起碗仰头把黑色的药汁一饮而尽。
“不苦吧?”谢冰媛有些想笑。
“你煎的药,什么时候苦过。”沈清爵俊眼修眉,冲她使了个眼色。
“你什么时候喝过我的药了。”被沈清爵这么明晃晃地盯着,反倒是一开始起了戏谑之心的她不好意思了。
“梦里。”
两人都很自然地把称呼换了。
沈清爵犹豫了一下,还是褪下了玉白蟒袍,露出右边肩头。
白色纱布上已经可以看到渗出来的红色,谢冰媛压下心中一丝尴尬羞涩,很是凝重地检查伤口。
她已经反复洗过很多次手了,故而现在直接动手,她用剪刀和夹子卸下沾了血的纱布放到一边。
之前的箭伤她见过,现在被房梁击中伤口裂开之后,在白皙如玉的皮肤上显得更加狰狞。
谢冰媛用棉花球沾了粉试探性地涂到还在略微渗血的伤口上,沈清爵右肩不受控制的一抖。
“不疼。”谢冰媛询问的目光刚转过来,沈清爵便开口道。
“疼便是疼,也要上。”谢冰媛不再看她,更加认真专注地上药。
“你涂的话,不会疼。”她前世在与北魏交战两年,战地凶险至极,纵然她是主帅,也没有这么温柔的军医给她上药,所以这点疼她是忍得住的,刚刚一抖也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谢冰媛认真细致,很快便换好了药,只是再看到沈清爵白皙如玉肩膀上那一道疤痕依然免不了一阵的心疼。
头天在将军府上,谢冰媛很是惬意,下午十分看看书,去花园里散散步,弹弹琴,偶尔还会遇到赏心悦目的沈清爵从她面前飘过。
这大概是她十几年来最惬意放松的一天了。
第二天五更天,沈清爵以生病为由没有早朝,知道消息的达官贵人们都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谢老板头天住进将军府,第二天将军便没有上朝了,啧啧啧。”
“靠,想哪儿了,将军上不上朝自然是看她心情。”
而甭管这些人怎么说,不管是真是假有多少人信,谢冰媛头天住进将军府,沈清爵隔天便没有上朝的消息传遍了半个太京城贵族圈。
“有趣有趣,果然有趣。”魏裳楚站在窗前一边叹气一边神色复杂地笑着。
“不知道皇姐听了这话有什么反映。”
沐有韵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听这些传言,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我这般。”
“这般如何?”魏皇爷转过身来看着气鼓鼓的沐有韵。
“不如何。”沐有韵顿了顿又问。
“如果有一天是我深陷囫囵,你会那般救我么?”
魏皇爷被她一句话问住,难得地沉默了。
隔天下午,沐有韵以探望为由,带着魏裳楚来访将军府。魏裳楚以保卫她安全为理由大大方方的跟着。
按照辈分,沈清爵本就要唤沐有韵一声姑姑,而魏裳楚也算是儿时旧相识了,故而对于她们两的到来,她并没有多大的排斥。
反到是另外两个人,看到谢冰媛与沈清爵同时出现有些吃惊。脑补一番后再看向沈将军和谢老板,眼里有着浓浓的意味深长和不可描述。
沈清爵知道面前两个人的心思,她没有点明,她可以敏锐感受到,她姑姑和魏裳楚之间也纠缠不清。
第30章 八仙过海()
因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沈清爵又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她思索之下,四个人干脆开始玩儿棋。
碧玉桌上摊开一张和桌子大小一致的全国地图;地图由很多种颜色绘制而成;有山川纹路江河湖海;又有错综复杂的路线;地图中间则是详细的游戏规则。
游戏名为八仙过海;八个象牙牌分别刻着仙人名字,地图中央放着一只碗,玩家投掷骰子;算计点数,根据点数走地图,首先环游全国回到皇都的神仙为赢家。
看起来也不是很难。
谢冰媛:“这是?”
魏裳楚:“这不是?”
沐有韵:“唉真是多久不见了;没想到清爵还有这玩意儿。”
八仙过海;小时候她们在宫里玩儿过。只是后来旧太后病死;旧楚宫贵族被谢琼北魏欺负地流离失所,后来几年兵荒马乱又死了不少;已经很少有人这么玩儿了。
沈清爵得了这盘棋之后不久,就去了凉州游学,回来又跟着师傅东征西伐,根本凑不齐四个人。
除了谢冰媛;剩下的两人;对这副棋应该并不陌生。
谢冰媛冰雪聪明;所以只看了一遍规则;对行棋走法已经了然于胸。
沈清爵手持吕洞宾,谢冰媛带着蓝采和,魏裳楚拿了铁拐李,沐有韵化身何仙姑。
沈清爵最先走,她掷骰子,六个骰子在玉盘里滚动撞击,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等骰子停下转动,三人一看,六个面整整齐齐,六颗红点朝上。
沈清爵笑了笑,这一起手运气忒好。
于是吕洞宾腾云驾雾,一步登华山看雪景。
谢冰媛紧跟着投掷,骰子停下来,三四五都有朝上,一共三十点。虽然不及沈清爵登顶的三十六,三十也非常不错了。
蓝采和一脚穿靴,来到杭州看西湖。
沐有韵笑了笑,也跟着投掷,骰子滚动地比较久,一共二十一点。
何仙姑一身白衣,坐在华清池垂钓。
轮到魏皇爷了,她似乎无所谓,伸出手取了骰子,咧嘴一笑,周身打扮气质朦胧了她的性别,反而别有一番动人滋味。
骰子叮叮咚咚,很快停了下来。
六个一点朝上。
“呵”沐有韵朱唇轻启,捂嘴而笑。
沈清爵和谢冰媛也对视一眼,眼含笑意,这得什么运气?
铁拐李倒骑毛驴,奄奄一息,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走到金陵。
又一轮投掷,沈清爵随意甩了骰子,玉盘里又赫然停着六个六。好吧,这人运气太好。谢冰媛和沐有韵的点数则没有太多变化。
轮到魏裳楚,她伸手一撒,骰子停下。
又是六个一。
魏皇爷有些气,合着就她六个一,只能爬行是吧。谢冰媛开口安慰:“没事,等下把继续。
沈清爵的神仙遥遥领先,谢冰媛和沐有韵不相上下,沿途做伴。
只有魏皇爷的铁拐李是真的拐李。
第三把依旧如此,四个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但是除了用巧合来解释,她们无法想到别的理由。
沈清爵已经环绕了大半个沐国,只差几步就能重回皇都,谢冰媛和沐有韵也游历四方,看遍风景。
只有魏裳楚,仿佛被什么人困住,她无论用何种姿势投掷骰子,都只能如此徘徊在皇都周围。
第四把依旧如此,吕洞宾重回皇都,游戏结束。
“清爵,玩儿我呢?”魏皇爷笑着,看起来似乎没怎么在意,不知道游戏中阴晴不定跪求不是六个一的人是谁。
沈清爵挑了下眉,表示无奈。一副任由你检查的样子,她的确没有出千。
“皇奶奶的棋,我们谁出千,都要遭天谴的。”
沐有韵清了清嗓子,“今天这情形,我倒想起十一二岁在宫里头那副情形。”
沈清爵闻言放下茶杯,一直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魏裳楚也抬眼看了过来。
“我头次和老祖宗玩儿这个棋的时候,有个女官说我一定会很惊讶,这棋皇上都赢不了她,她的两个神仙,总是遥遥走在别的王爷前面。”
“后来我问了问老祖宗,老祖宗看我年纪小,就告诉我,她投骰子的时候,心里想着几个点,就总能投出几个点来,你们说这谁能玩儿过她。”
有人说旧楚末年,王朝气运都在她一个老女人身上。
沐有韵说完,叹了口气。
沈清爵眯着眼,若有所思,重生之后,她的运气的确不同从前。
无论五感还是身体,两次的死里逃生,换作别人大概早就不行了。
这辈子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世她没有过多和魏裳楚沐有韵接触的机会,也自然不知道魏裳楚是什么人。
似乎从她接母亲浣蓉回京之后,这些事情就像河水退了,一个一个接连浮出水面。
而她虽然怀疑不到母妃头上,但是要确保一切万无一失的她当下就决定隔日回王府一趟。
魏皇爷把玩着手里的六个骰子,盯着被困在皇都周围打转的铁拐李一言不发,她的运气似乎从来都没有过,好运一向与她无缘,所以就连下个棋,也摆脱不了太京城的束缚。
谢冰媛看着一时有些冷的氛围,面上没有涟漪,心里悄悄地考量着。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输的伤心。”魏裳楚端起茶笑笑,毕竟一盘棋,终究不能大幅度影响她什么。
四个人谈笑风生坐了一会儿,夜色沉沉,窗外又飘起了小雪。之前她们煮茶下棋,临窗而坐,暖阁很暖加上屋外风景很好,故而没有关窗户,此刻有清风从外头携裹小雪吹进来,魏裳楚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问:
“清爵之前冲进无妄楼的火场,可有大碍?”
沈清爵挑了挑眉,身子往后一靠依在椅子上摊开手:“千军万马都伤不了我,何况一个小小的火场。”
谢冰媛微微动了动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哈哈哈,这样最好,省得我和韵儿担心你。”魏裳楚笑着站起了身。
沐有韵也随着站起来:“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走了,改日再续。”
沈清爵也站起身子,谢冰媛很自然地跟着站起来相送。
“冰媛要是闷了,一定要来找我啊”沐有韵拉着谢冰媛的手依依不舍地松开。
“一定。”谢冰媛笑着答应。
暖阁里一点儿都不冷,现在要出门,四个人同时穿起披风斗篷来,场面很是好看。
“回去吧,你们不必送了,我和裳楚住在一处。”魏裳楚头次在沐有韵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神情似笑非笑。
两人没有推辞,把她们送出房门。
外面地上去了一层雪,月亮很白,将军府灯火通明,风不小,看起来又冷又明亮。
魏裳楚走了两步到她身侧,给她挡了挡吹过来的冷风。沐有韵也跟着走了两步,正好避开魏裳楚,让风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