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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何时再见梦中人-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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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

    沈清爵关上门,靠着门轻轻说了句“谢是不用说的,有劳也是不用说的,你只需要笑。”

    谢冰媛睡在柔软的床上,侧过身子,把脸埋进被子里。她脑子里满是沈清爵的身影,她冲进火场的样子,她把自己抱起来的样子,她晕倒的样子。

    身上仿佛也有沈清爵的温度。想起在火场里自己穿着不怎么厚的华服,被她结结实实的抱在心口。脸变得越来越滚烫,带起一片绯红,连心跳也突突起来。

    明明年华正好,在起火的无妄楼里,在她怀里,却有了一种一辈子也足够的感觉。谢冰媛不想再骗自己,这是心悦便心悦罢,她认了。

    沈清爵站在窗前,肩上的伤还在剧烈地疼,可她却心情大好。

    纵然是今天差点儿死在火场里,但终归是无妄的。这一辈子抱着为了她的心思重新活过,如果她不在了,自己该何去何从。

    吹着凉风看着远处的亭台,心里有一份不曾有过的满足感,好像谢冰媛住在将军府里,整个太京城都在她股掌之间。

    伴千雪而来

    在沐国和魏国边界有一条河,发源于祁连山冰川无数水脉中的一条,从北流下一路往东再往西,而它在地图上只是一条虚线,因为弱水成了无水,此河已经干涸,河床也时断时续,若隐若现。

    它经过凉州,在烈日下行进在戈壁沙海,时隔多年,终于油尽灯枯。

    魏千羌只身一人走在凉州的沙漠上,地表热气蒸腾而起,给她一种四处有水的错觉,让她感觉四周就是白茫茫的水。

    她在大漠里迷失了,她朝前方水的幻觉走去,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渴死在走向“水”的途中。

    弱水边儿上长了一些稀稀拉拉的骆驼刺,偶尔有几丛红柳用根须固定住了受漫长岁月熏陶形成的沙包。

    魏千羌一头栽倒到冒着热浪的沙子里,怎么挣扎都起不来,等她快要耗尽力气也要快变成一个扎根于沙的红柳时,有一个人把她拉起来揽进怀中,给予了她一片温凉。

    “放肆!”魏千羌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想猛地推开人似的,身上的锦缎棉被被她一把掀开,她看向身边,并没有梦里贪恋的身体,转头看向窗外,也只有不眠不休的雪还在簌簌下着。

    “陛下,奴婢伺候不周”殿门口侯着的女官忙迎上来跪下。

    “我最近怕是过于操劳,总梦一些有的没的。”魏千羌抬手揉了揉头。

    她下了床走到门边,女官从身后跟过来,把皇袍披到了她的肩上,她看着外头明显低于自己寝宫的宫殿,终年白雪,是不是有些单调了?

    魏千羌从小就住在千雪城里,唯一一次去别国,也是那次还差点儿死了。不知道去年在满武州城外,沈清爵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干脆让自己死了。

    “枫儿”身后侍女一愣,陛下很少这么叫她。

    “想不想去看看沐国的河山?”

    也许不算同居的同居

    这年的冬天来的略微有些早,将军府内一片梅林醒的格外的早,寒风料峭也不能阻挡她们蓓蕾绽放,不忍离去的山茶花与一枝独秀的腊梅不期而遇,把整个将军府地界染上如画的颜色和醉人花香。

    天色尚早,沈清爵在一片昏暗之中早早睁开了眼睛,她起身四处寻找,发现十灵把她的蓝袍叠放在距离床较远的地方,她把蓝袍抖开,原先纤尘不染的衣袍现在遍布了被火灼烧过的痕迹。

    上好的衣料上有很多出黑色的碳化痕迹,下身的袍边上被火灼烧除了不少的缺口和破洞,只隐约可见缝合精细的金丝。右肩到胸口还有一滩黑红色的血迹。

    “唉”沈清爵叹了口气,可惜了,怕是不能穿了。

    她把袍子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找出一个白玉盒子,把袍子整齐地放了进去,又放进衣柜里上了锁。

    价值连城的白玉盒子,比不过一个破烂袍子。

    她穿着里衣有些冷,沈清爵不得已,走到衣架上随意拿起一件有很多件备用的定制玉白蟒袍。

    五更天,该上朝了。

    突然从睡梦中被叫醒的苏姨还没有反应过来,显得有些蒙。

    “郡主有什么吩咐?”苏姨揉揉眼睛,确认一下眼前马上就要去上朝的人是不是沈将军本人。

    “今天早饭多准备一些,就按接待贵客的标准,我上朝完就回来,差不多可以开始准备了,有劳您了。”

    沈清爵笔直站着,远远看去,仿佛自动掩盖了腰这个部位,腰带之下尽是腿,尽管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但是沈清爵自小就很尊敬王府的旧仆人,所以她惯用尊称。

    不到五更天,将军府后厨开始忙活起来。

    沈清爵回到书房,取了笏板,站在谢老板的巨幅画像对面。

    哪怕过了比较长的一段时光,已经再世为人的她,想到沐国二十二年那一天,依然刻骨铭心,上一世唯一后悔的事是求不得美满,而不是千钧一发之际从战火里赶回太京城。

    即使谢冰媛不知道,纵然时空交错,光阴倒流,只要她记得,也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晨光已经划破灰沉的天透进来,沈清爵回神,出了房门,下属已经备好马车等着她上朝。

    昨天发生了着火时间,加上在场的人并不少,她冲进火场的事情肯定有不少人知道。

    就从起床到现在的这一会儿,右肩至胸口就已经开始剧烈的痛,她这样的伤势本不能再有任何出了静养之外的运动,这才刚刚到第二天,她没有喝药也没有换药,只是强撑着上朝做个姿态。

    不管发生了何事,早朝照旧,萧泰凉在龙椅上听得认真,沈清爵在旁姿态随意,只用左手握着笏板。

    进来没有什么大事,各方政事通顺,钱财也充足,所以早朝倒是进行地较快。

    萧泰凉一声令下退朝,等萧泰凉前脚出了殿,沈清爵后脚也动身离殿。她率先下了殿回府,还好今天公主殿下没有在石阶下堵着她。

    快马加鞭让车夫回了府,沈清爵走到卧房旁,在谢冰媛门前的时候顿住了。

    走不动了,因为很想知道她在干什么,她睡的好不好。

    沈清爵瞻望了一下四方,看到四下无人,有些急地走了两步,把耳朵贴在房门上。

    将军大人仔细地听,发现里面没什么动静,她立马跨步回原地,又左右瞻望了两下,看到四下无人才放了心。

    这不算采花贼行径的,这是正大光明的关心。

    前世今身她都不怎么懂如何讨女孩子的欢心,只是因为对谢老板多年的深入了解与压抑在心底的感情,才让她对谢冰媛如此体贴入微。

    故而谢冰媛之前,谢冰媛之后,没有人能让她露出温柔一笑。

    跟在师傅身边这些年,有不少出众的人物往她身边凑,无论是真心仰慕还是难以揣度的虚情假意,她一个眼神,都能让那些人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唯独谢冰媛一个随便的回眸,都让她觉得比山河沦陷还要无能为力。

    沈清爵从茶室里翻出多年她父亲珍藏的茶具,忍着疼一边擦拭一边想着谢老板。

    她脑子里写了一部兵书沈氏娶妻攻略简直文思泉涌,笔走游龙,为何?思来想去也只得出一个道理:

    “谢老板好生厉害”,沈清爵把茶具端到长桌上,挂着一抹笑叹了口气。

    谢冰媛原以为换地会睡不安稳,却没有想到这一夜格外舒服轻松,照了照铜镜,镜中人素衣而立,气色很好。

    十灵很贴心的给她拿来里衣外衣,这里的床也很柔软舒服,一切都让她有种熟悉亲切感。

    洗漱完毕,苏姨客气地敲了敲门,请她下去吃饭。

    沈清爵背对着她坐在桌子旁等着她。她迎上去,十分自然地坐在沈清爵旁边。

    长桌上铺着纯白色带金边的桌布,两人面前放着一套茶具。

    茶杯用白玉雕琢而成,茶盖和茶托都用纯金打造,杯身看起来玲珑剔透,银质托盘上放着两个玉杯,一只装着金银花,另一只装着玫瑰花。沈清爵掀起茶盖,用筷子加了几个花朵放进茶杯里。

    沈清爵示意谢冰媛尝尝。

    谢冰媛没有推辞,端起茶杯,芬芳淡淡地萦绕在她鼻尖。

    茶水温和微烫,就像是有人特意算着她出来的时间泡的,她只抿了一口,就彻底喜欢上这种味道。

    沈清爵看她神色,暗自松了口气。

    沈清爵摒退身后准备喂她吃饭的小丫头,自己左手拿着叉子戳了糖汁煨的绿豆糕吃。

    “将军还能自己吃么?”谢冰媛看着戳着绿豆糕和平日里不大一样的沈清爵,细细盯着她看。

    这样有些笨拙不方便的动作,倒显得她有些委屈可爱。

    “我没事”沈清爵看着谢冰媛直愣愣盯着她,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桌子中央是一个非常大的明黄色碗,里面放着鱼翅的清汤,沈清爵站起来,用勺子盛了一碗,端给谢冰媛,后者见她右手略微颤抖,赶紧起身接过。

    谢冰媛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味道,仅单单吃个早饭,依旧能入画。

    乳鸡放在明火炉子里烤灼之前,先把内里填满嫩松针,能让它散发一种奇妙的清香。谢冰媛觉得这只鸡味道着实不错,就多夹了两筷子。

    沈清爵冲远处站着的苏姨使了个眼色,苏姨立马会意,拿出纸笔记在小本本上。

    没多少时候,谢冰媛就放下筷子,只是喝茶。

    “不合口味吗?”沈清爵问。

    “没有,我吃完了,下次就我们两个人,不必做什么多。”谢冰媛放下茶盏。

    沈清爵点了点头。

    她和谢冰媛都非常瘦,于她,是因为她常年处于军队,得不到休息,加上作息非常条理化。谢老板身段极好,是因为每餐控制只食七分饱,戏子行当两极分化,一票子人也就出那么一个角儿,很多人摸爬滚打一辈子,到老也依旧是个低贱穷唱戏的。

    沈将军运筹帷幄,聪明绝顶,战场上一条一条的军令让敌人恨之入骨,此刻她眉头微锁,严肃思索一个问题:怎样才能让谢老板多吃一些饭。

    谈话间,十灵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看起来有些急。

    “将军,您怎么没吃药没换药就去上朝了呢”十灵上下打量着沈清爵,就怕她出什么事儿。

    “我”沈清爵一时语塞,不祥之兆涌上心头。

    “没吃药没换药?”谢冰媛淡淡地扫了过来,接着说道,“十灵姑娘,日后服侍将军换药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谢冰媛并非没事找事,她笃定沈清爵会答应。

    “有劳媛媛了。”沈清爵哭笑不得。

    无妄楼被烧毁,谢冰媛住进将军府的事传遍了整个太京城。

    同行自然是偷偷高兴,以往无妄楼在的时候她们没有半点风头,现在她们到了该出彩的时候了。

    而各式各样的言论也四起。

    “了不得了不得,一座楼换了将军府,等着飞黄腾达吧!”

    “以谢老板的姿容,如若想飞上枝头,进宫为妃都不是难事吧,怎么会当将军的姐妹。”

    “说的有道理,可谁知是不是姐妹情谊呢”

    “嘘,这话说不得说不得。”

    漩涡中心的沈清爵看着面前难闻的药有些苦恼。

    “诺,喝罢,等下为你换药。”谢冰媛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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