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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何时再见梦中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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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眉清目秀的柔弱少年倚着门试探着叫了一声,言语间颇有点少女含春嗅青梅的娇羞味道。

    沈清爵看都没有看他,背对着门说了句:“退下。”

    少年无奈,只得慢慢行了礼又退下。其实今日来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从将军住进将军府没有召他,他已经成了王府里的摆设,有的时候遇到下人们指指点点,怕也是在说他的没用。

    他知道自己没用,他的低贱身份也根本不配将军垂青于他,少年叹了口气,他其实只想说句:“奴为将军解衣袍”啊。

    沈清爵没有睡,她披着绒毛狐裘,于刚入冬的凉风里对着旧王府坐了一夜。

    谢冰媛额头有些疼,仿佛有人在冥冥间强塞了什么记忆给她进去,又仿佛有人对着她耳语。

    “如今魏军挥兵南下,四州倾覆,我与师父亦不能幸免,我自幼研习兵术,实不能看此故园山水落入魏朝贼子之手。”

    “若有日后,当衣锦还乡,与你做一世夫妻。”

    有破碎的画面一股脑涌入她的脑海,让她不知道如今为何年何月,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谢冰媛再一次从梦中惊醒,摸了摸额头上的一片水渍,都不用看,身上一定也被浸湿了。

    她做过的两次梦都很奇特,明明是无稽之谈,却给她异样清晰的疼痛感。不怕做噩梦,最怕梦中人是沈将军。

    莫不是得了癔症?

    她抹了把脸,看向窗外,已经是上午时分了罢。

    谢冰媛一如往常一般洗了把脸,冷水压好了她心中悸动,她收回心穿好练功衣,准备去林间散步。

    这是她十年如一日的作息,十分规矩,炎夏寒冬风雨无阻,要勤恳练功,要修身养性,才能保得住戏子的完美身段。

    她踱步去开门,刚打开门就是让她预料不及的景象,两排官兵整整齐齐地列在两侧,刀剑加身,安静地守在门外,仿佛就等着她清醒出来。汪福海哭丧着一张黑脸,难看极了。

    为首的人穿着深色官服,客气却不容抗拒地躬下伸手:“谢老板,请吧。”

    谢冰媛何等玲珑心思,几呼吸之间就猜到了,怕是因为那日在皇宫有刺客刺杀新皇的事。“待我去换身衣服。”

    为首的官皱了皱眉:“放肆,军令当前,岂容你如此随意。”

    谢冰媛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行,还是要换的。”

    谢冰媛有些不悦,今天的晨练又没法儿进行,被这样一审问带走,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官员被她一眼的风华摄住,鬼使神差地放她回去换衣服而没有说话。

    谢冰媛不是想借机留下什么字样留下什么线索等着人救,她只是单纯想换个衣服,见人要换常服,是不能穿练功服的,在这些方面,她执拗地近乎一板一眼。

    她随手穿了水墨色素衣,穿戴整齐很快重新开门,也不啰嗦:“走吧。”

    汪福海在门口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您这一走我可怎么办!

    官员看着这位换了衣服神色如常的女子暗暗称奇,真不愧是太京城第一的名伶。不过看她这样子,莫不是以为我是请她去喝茶的吧?

    谢冰媛面上无悲无喜,也没看急得快死的汪福还,垂着手安然让这帮官兵把自己押走。

    谢冰媛前脚出了楼门,后脚楼里头就炸开了锅,还没开始经营生意的无妄楼一共五层,现在从一层到四层都充满了嘈杂之声。

    汪福海沉着脸从四楼走下来,一路上被问情况。

    “怎么啦!怎么啦这是!”

    “汪叔您快想办法呀这可怎么办!夭寿啦!”

    “被官府的人带走怎么办,怕是凶多吉少。”

    汪福海大喊一声:“好了!”

    围着他问了一路的姑娘小厮们都没敢再说话,“就知道叽叽喳喳!问这问那!屁用没有!”

    被她这么一呵斥,几个性子急的姑娘已经红了眼睛。

    汪福海一筹莫展,这会儿突然像打开了某个机关,他抡起右手狠狠一拍脑门儿,有了!

    “此事不得声张,快去将军府找沈将军!”

第21章 命中缺你() 
沈清爵静坐一夜,看天色已大亮,看到日光初晓,心里也开始明晰起来,她有些惬意地坐到干泡台旁摆弄她的珍贵茶具。

    她等水烧开了,端起茶壶把水注入青花瓷盏,等茶叶慢慢跑来,再把叶和渣过滤除去,一滩浅碧绿色的茶水映着莹白通透的瓷碗,香气袭人。

    沈清爵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杯子正准备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引得她不悦地皱起了眉。

    抬头沈若光已经单膝跪在她面前,轻微地喘着气。

    一看是他,沈清爵放下茶盏率先发问:“你怎么来了?”

    “谢谢老板怕是被长针处带走了。”

    沈若光隐匿在暗处,看到了为首的人的穿着打扮,隐隐猜到这等阵仗怕是只有长针处才有,他知道这是大事,所以马不停蹄地赶往将军府,不见沈清爵又马不停蹄赶到王府,纵然已他的脚力也有些招架不住。

    “什么?!”沈清爵站起身来,刚刚还捏在手心的精致茶盏被她拍到桌案上,有茶水飞溅到了桌面上。

    她走了几步到衣架旁披起玉白蟒袍,单手抄起披风,打了个转直接覆盖在她肩膀上。沈清爵推开书房门穿过大厅,一边走一边系纽扣。

    “备马!”

    沈若光赶忙跑着出了门。

    “清爵”

    沈清爵马上就要推门而出,一道声音叫住了她,沈清爵停下步子,身上白蟒袍无风而动,似乎在显示主人此刻的情绪。

    浣蓉走了几步,抬头看着衣冠楚楚形色匆匆的尊贵女将军。

    “沐国唯一异姓王,帝国一级上将军,身穿白蟒袍,威风凛凛,两朝天潢贵胄的身份,这些荣耀加在你身上,就是为了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地为了一个戏子闯刑部的?”浣蓉一番话咄咄逼人,才勉强压下白蟒袍下纵横着的戾气。

    “母妃,她是我的人。”沈清爵看着浣蓉风韵尚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只是个伶人身份,现在时局动荡,你把她拉进这趟浑水里,就算极力护着她,也难保她沾湿了衣裳。”浣蓉叹了口气。

    “多少个明枪暗箭对着你,你今天一去,伤不了你还伤不了她?”

    沈清爵听了这些话,别过脸不说话。

    沐国的长针处,是唯一一个独立于军权之外的机构,先斩后奏,皇权特许,里面的人都是丧心病狂的疯子,审讯很有一套,烙铁拷打是家常便饭。

    她见过头天还宁死不屈的魏国女细作进了长针处,隔天就一团烂泥一样出现在长针处的后街上,已经无法分辨出人形。

    便是女帝魏千羌,也不出一个这样的组织来。

    浣蓉见她脸色稍微缓和,上前把沈清爵披风解开,一边用手捋顺一边说:“谢老板去也只是走个过场,你不用太担心,加上你的面子,长针处的人不敢动她的。”

    沈清爵从浣蓉手里接过披风重新系上,轻声道“我看谁敢”。

    浣蓉说的道理她又怎会不知道,只是换了谢冰媛就乱了阵脚。

    “清爵先回将军府了”说罢转身大踏步出了王府。

    长针处自然有她的人,而如今为了谢冰媛,必须动用了,沈清爵没有犹豫,就让属下飞鸽穿信给那人,提前走了这步暗棋。

    临近将军府的时候沈清爵就听到一阵争吵,“放我进去!我有要事相商!”

    “你说进就进,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清爵坐在马车里听到了吵闹,单手掀开了马车帘子。

    被看门人架起来的看见沈清爵隐约的脸立马眉毛倒竖,像见了星宿下凡一样要扑将过来。

    看门人立马跪下行李:“将军!”

    “将军!您可回来了!您可得救救谢老板!”王福海越发激动,就要给沈清爵跪下来。

    “放心,我都知道了。”沈清爵记得上次去无妄楼的时候见过这个人,现在他能为了谢冰媛找到自己这里,看样子也是忠心耿耿的对他的老板。

    汪福海送了一口气,脚下脱力快要腿一软坐在地上,赶忙扒住一旁站的笔直的卫兵。

    谢冰媛被蒙上眼睛,坐着马车一路颠簸,拐了很多个弯儿,终于摘下布条。

    眼前是一处很不起眼的四合院,青瓦白砖,再平常不过。

    但是她知道内里却堪比修罗地狱,她还没来得及多看,就被催促着进了门房里头。本来是清静的地方,此刻却沾染了浓烈的血腥气,让她直皱眉头。

    一个人走上来,浓眉大眼,隆准高颧,气宇非凡,尚有离看着面前风华脱俗镇定自若的女子不免产生几许好感。

    “请”尚有离做了个手势。

    谢冰媛颔首,跟着对方走进屋子。

    这是一间寻常的屋子,陈设简单,除了木椅木桌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只是窗户纸似乎用了特制的吸光纸张制作,整个屋子没有光源,看起来格外的阴冷恐怖,特别是尚有离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于黑暗中看起来异常摄人。

    “谢老板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知道了。”尚有离动了动嘴,幽幽地说道。

    谢冰媛心里感叹,寻常人来了这里,怕是被这么一座一问,心里所想都全盘托出了。

    “冰媛不懂,何做何为?”谢冰媛淡然如故。

    “谢老板玲珑心思,怎会不知道下官再说什么。”尚有离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女子,心里的佩服又多了几分,能捱住他一轮审讯的人不少,能像眼前这位分毫情绪变化都没有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无数名噪一时的细作号称为国捐躯金刚不败,到了他手下没几轮审讯就软成了绕指柔,竟然还不如个女戏子!

    谢冰媛没有说话,她能感受到这个男子给她的若有若无的善意,这几句对话更像走个流程。

    尚有离果然没有继续追问。

    两个聪明人在黑暗中相视一笑。

    黑暗中似乎模糊了时间,谢冰媛靠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放松急了,她和尚有离相安无事地坐着,却有沙漏在她心中计时,现在外面约摸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无妄楼的人怕是已经急坏了吧。

    谢冰媛心里讶异为何对方如此疏于审讯,毕竟她这一路被带来,可没丝毫“被放水”的感觉,这个人与先前的严肃气氛不对,倒像是突然转折出现为她挡去麻烦的。

    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长针处门口,长针处的守卫见了白蟒袍一角,很识趣地没有人上来驱赶。

    毕竟是沈将军,马车爱停哪儿就停哪儿。

    沈清爵等了约半个时辰,亲眼看着尚有离护送着重新蒙上眼睛的谢冰媛出来上了马车,沈清爵又等了一会儿才坐车离去,她心里决定继续栽培尚有离。

    谢冰媛从后门进了无妄楼顶层,刚进屋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汪福海就马不停蹄跑过来,上上下下好一阵打量。

    “没事吧东家?”

    “无事”

    “真没事吧?”

    “”谢冰媛转头给自己倒茶,不再理会这个好似魔怔了的仆人。

    “诶呀可把我给吓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汪福海以手抚胸,似乎心有余悸,“怪不得人家是上将军呢,那身量气度,一句话就把您保出来了。”

    谢冰媛手上一顿,壶里茶水将泄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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