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山风吹过树梢-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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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是哥哥，你很失望吧。”重胤冷笑着弯下腰，看着云栖。

　　　　“如果你要说这些，抱歉，我还有事。”云栖同样冷冷的回应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重胤赶紧拉住她：“等……等等，我有话要和你说。”

　　　　风透着微微的清冷，寂静的落在树梢上。

　　　　“你……你是爱着哥哥的吗？”重胤的声音软下来，脑海里回荡着哥哥憔悴的面容和无神的瞳孔。

　　　　云栖怔住了，心脏莫名的痛起来，她咬着牙：“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是不希望我出现在他的身边吗？现在的话，不是很好吗？”

　　　　“原本是的。”重胤看着他，“你知道吗，你突然离开，哥哥他找了你很久，再之后，还经常的吃这样伤身体的药物来压抑自己，你都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

　　　　果然还是把哥哥痛苦的真正原因隐瞒下来吧。

　　　　云栖震惊的看着重胤，真的是因为自己吗？因为自己，他才会这样？

　　　　刚想开口，她的手又放了下去，闭着眼睛，强忍着说：“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

　　　　我们，什么也没有啊。

　　　　是啊，其实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从来都没有开始过，更加的没有结束之说。可是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还是会这样的难过？

　　　　“你真的忍心，让哥哥再继续这样吗？你怎么这么狠心？”重胤狠狠的看着云栖。

　　　　云栖咬着牙，没有再说一句话。

　　　　重胤咬咬牙，冷笑了一声，生气的越过了云栖，抛下一句话：“果然，我就不该来找你，狠心的女人。”

　　　　云栖闭上了双眼，可是眼泪还是要顺着眼角落下来。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的蹲在地上，她的心好痛好痛，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就算是这样，已经让他这样的痛苦了，如若自己再靠近他，要怎么办才好。她不敢，她承受不起。

　　　　只是，这到底是对谁残忍？

　　　　风冷漠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的离开了。周遭寂静着，树梢的残叶不经意的落了，扰开一池的涟漪，弥漫开来的冷寂。

　　　　“云栖？”不知道什么时候，舒觉竟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他着急的扶着云栖的肩膀，“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云栖看着泪水里朦胧着的脸庞，就像是有另外的一个声音在呐喊和敲打：他不是他！

　　　　云栖的眼泪像是克制不住一般的冲涌着，却始终掩盖不住心痛。

　　　　“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说完，舒觉一把抱起云栖。

　　　　云栖窝在他的怀里，慢慢的缓下来，哽咽着说：“我……我没事，放我下来吧。”

　　　　舒觉慢慢的把云栖放下来，看着她啜泣着。

　　　　他扶着她的肩膀，心里泛起一阵的酸楚：“他来了？”

　　　　云栖摇着头，使劲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很久，她抬起头来看着舒觉，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来：“没关系的，我说过，我要忘了他。”

　　　　她的背影化在风里，透着一丝的淡漠。

　　　　似乎就连秋的黄昏都是这样的落寞，无力而寂静。

　　　　舒觉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对着那沉没的夕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在等云栖，她去了洗手间，刚刚看到她从过山车下来，脸色很是难看。他本来以为的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全无浪漫可言，却还是因为一个并没有出现的人。

　　　　他回忆起小的时候，孤儿院组织一起来游乐园玩。那个时候，小云栖明明是不敢玩的，可是还是拉着他的手，颤抖着手拍着他的肩膀，叫他不要怕，可是当结束的时候，小云栖就终于忍不住的靠着一棵树吐了。舒觉想着想着，微微的翘起嘴角，却像是苦笑一般，他好想告诉她，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她的安慰了，他可以保护她了，他可以让她不再害怕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做到。

　　　　“想什么呢？”舒觉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才被惊醒过来。

　　　　他站起来，伸出手来摸着她惨白的脸，明明不可以玩，却还是这样的拼命，明明已经这样不舒服了，还是要挤出来这样无力的笑容，明明是难过的，可还是要假装不在意。

　　　　“其实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现在这样。”他说得很轻，很痛。

　　　　“你说什么？”

　　　　“没，我想去坐摩天轮了，一起去看看夜景吧。”

　　　　“好。”

　　　　风微微凉，如那寂静的湖面。

　　　　舒觉坐在云栖的对面，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影映在她的脸上，她带着淡淡的笑，可是连那一丝淡冷的笑，都是不属于自己的。

　　　　“云栖。”他轻轻的唤出了她的名字。

　　　　“什么？”

　　　　舒觉往前探了探身子，用双腿夹住云栖，皱着眉，问：“以后的以后，你的心里会有我吗？”

　　　　“为什么这样问？”

　　　　“我知道，你还是忘不了他，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么狠。”

　　　　“才不是。”云栖低下头，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只是动弹不得。

　　　　“你今天这样，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云栖看着他的脸，回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夜景，微微的动了动嘴唇：“我……我不知道。”

　　　　舒觉伸出手来，勾住云栖的脖子，让她看着自己，稍微的收紧手，轻轻的吻上她的娇唇。他看着她，露出那个灿烂的笑：“那就好。”

　　　　秋，落得冷寂。

第83章　宛姨（）　
风落在窗台上，寂静的看着那一树一树的叶落，透着说不清的漠冷和哀愁。

　　　　重明慢慢的醒过来，揉着胀痛的额头，轻轻的叹了口气。虽然依旧过去许久了，可是他依旧是这样的逃避着，既放不下，亦无法面对。他在床上转了下身，侧躺的窝着，皱着眉，悄悄的捂住胸口，那里在隐隐作痛。

　　　　可是他不能说，他有多想念她。

　　　　老管家在门外等着：“重明少爷，老爷的电话。”

　　　　“有事？”重明并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今天是夫人的忌日，老爷说他临时有事已经出国了，请少爷记得前去墓园祭拜。”

　　　　重明沉默着，紧咬着后齿。

　　　　每年母亲的忌日，林笠白总是有各种的借口不去，这么多年，也没看到过他去墓园看望过母亲，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称自己为一个父亲。也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不重视母亲，所以重明才更加不可以不去在意母亲。

　　　　“知道了。”

　　　　林家有自己的墓园，修建在离城市不算太远的豫灵山上，尹紫夫人去世之后，林笠白就修缮了林家墓园，如同是一个园林一般的规整秀美，或许是因为母亲喜欢这样的景致。可是再如何的装点，也终归只是墓园。

　　　　深秋的苍空，覆着微微阴翳的云来，浅淡的日光透着云落下来，折散在高远而冷寂的风里。

　　　　重明抬起头来看着沉沉的云际，她会喜欢这样的秋的，安静而怅远。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若她在他的身边，这秋日便不会是这样的寂寥。他的心又开始抽痛起来，只是如果而已。

　　　　“哥，你还好吗？”重胤看着他的哥哥的神情，他知道，重明一定又是在想念那个女人了，突然想起来他去找云栖时发生的种种，咬咬牙，说，“哥，你不要再去想她了，不值得。”

　　　　“怎么不值得？”重明苦笑着，“我只是不敢去想，在母亲面前。”

　　　　“哥……”重胤没想到，他当时的一句话会让他的哥哥这样的痛苦，甚至他只是觉得哥哥只会伤心一阵子，很快就会好起来，变回原来那个哥哥，哪怕是冷冷的。可是他错了，重明走不出来。

　　　　重明轻轻的皱着眉，看着墓碑上母亲的那张照片，笑得这样的温柔，如同是风一样。他定定的看着，莫名的想起来，还有一个人，也是会这样静美的微笑。他侧过头去，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祭拜过后，重明对重胤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多和母亲待一会儿。”

　　　　“好。”

　　　　墓园的银杏早已经是一树的黄叶，纷纷然的落在风里，凉凉无言。

　　　　这里周遭没有人，重明慢慢的在母亲的墓碑旁边坐下。

　　　　他的声音轻轻的，透着说不出来的清冷：“母亲，你知道吗？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很有灵性，安静，温柔，透彻，自如。而且还很容易就害羞，还有点迟钝，总是很喜欢发呆。她喜欢读诗，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夜空里的星辰一样，她就像是山林里的清溪，像是划过树梢的风，又像是深山的白鹿。她真的好可爱，母亲。”

　　　　他微微的笑起来，可是很快他又低下头去：“可是母亲，我是不是不能爱上她，她是鹿家的人。母亲，我是不是爱上了她，就算是背叛了您？是不是，您不会原谅我对她动心？母亲，您是不是还恨着鹿家？”

　　　　他失神的看着远方：“如果您还在该多好？”

　　　　重明侧过头去看着墓碑上的遗照，那照片上的母亲依旧是这样温柔的笑着。

　　　　他看着远处的山林，又是叹了一口气：“母亲，对不起，可是我无法不去想她。”

　　　　风寂静的落在树梢上。

　　　　重明没有再说什么了，就这样静静的坐了许久。只能苦笑着，果然是没有答案。

　　　　重明再一次的抚摸着母亲的墓碑，正准备离开，转身却看到一位鬓发斑白的老妇人慢慢的走上来，捧着一大束的白菊。那个人也看到看重明，一脸惊叹的看着，还似乎闪着盈眶的热泪。

　　　　可是重明并不太记得她是谁，只是这里是林家专属的墓园，可以来这里给母亲祭拜的，也一定是熟识的人。

　　　　那个妇人颤抖着声音：“您……您是不是就是重明大少爷？”

　　　　“我是。”

　　　　老妇人微微的笑起来，用衣袖揩去泪水：“真没想到时隔多年还可以见到大少爷，少爷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吧，夫人去世后，林家就遣散了所有的佣人，只是我是夫人自进林家以来一直服侍的，夫人待我如同姐妹，我才会年年都来祭拜。”

　　　　重明皱皱眉，忽然想起来什么：“宛姨？”

　　　　妇人惊讶的看着重明：“对，对对，我就是宛姨，没想到大少爷竟然还记得我。”

　　　　重明帮着宛姨把白菊放在母亲的墓碑前，听着她慢悠悠的说：“夫人，总是这样的温柔。”

　　　　“嗯，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因为当年的这些事情自责到郁郁寡欢的地步，也是这样……”重明没有再说下去了。

　　　　风慢慢的落下来，沉默着。

　　　　“大少爷，请您不要再记恨鹿家了。”宛姨微笑着，拍着重明的肩膀，“当年，夫人去世和鹿家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意外。”

　　　　“可是……”

　　　　宛姨摆摆手，打断了重明的话：“其实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因为夫人的去世，始终耿耿于怀罢了。可是夫人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逝者长已矣，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了吧。何况依照夫人这样温柔的性格，她也是不希望您这样的记挂着这件事情，更不希望这样会成为您的负累，牵绊着您。”

　　　　重明怔住了，他的心里仿佛是有一丝的风悄然的落下来，慢慢的划开涟漪。

　　　　“是……这样的……吗？”

　　　　母亲不会怪自己，这是母亲的答案吗？

　　　　重明看着宛姨的微笑，微风慢慢的吹过，就像是清冷的潭散开涟漪。恍惚间如同是看到了母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