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山风吹过树梢-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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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云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浅浅的笑起来。

　　　　老人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女生，很像，很像那个当年他的得意门生。

　　　　“你叫什么名字？”

　　　　“鹿云栖。”

　　　　果然，就是你。老人闭起眼，他忍住不去想起当年，那个就像碎掉的镜子一样扎人的当年。

　　　　“你的名字，好好珍惜！”

　　　　老人家走了，又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云栖看着寂静的山林发呆。

　　　　太阳升起来了，草丛里响起幽幽的蝉声，和着溪水流远了。

　　　　似乎过了很久。莫老先生的女侍走了过来，“鹿三小姐，你要迟到吗？”

　　　　云栖才收起迷离的眼神，“哦，抱歉，我就回去。”她看了看时间，小心的问：“我是不是已经迟到了。”

　　　　女侍到底是跟在莫老先生的人，修养很好：“不急，时间来不及，但是今天的安排，是你与一直以来很优秀的鹿恬恬小姐的对练，所以还是不要慌了心神才好。”

　　　　对练。

　　　　正堂上面，莫老先生坐在竹帘后面静静看着刚刚才见过的小女生。

　　　　鹿恬恬早就做好准备了，对她来说，这是战场，第一次正面交锋的战场。

　　　　茶道的程序，礼仪，手法，鹿恬恬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练过几次了。沸腾的水曾经无数次溅到她的身上，泡茶的器皿也不知道摔坏过多少次，每种茶叶的制法到品味她都了然于心。

　　　　云栖却是只是喜欢喝茶，从小便黏着孤儿院里面的爱喝茶的老人们要学。她知道的不多，可是也正是因为在云栖身上没有所谓标准束缚，才赋予她这样特殊的感受和知意。

　　　　两碗茶被送到竹帘后面。

　　　　恬恬一脸自信的看着云栖，她很清楚，她赢定了：是的鹿云栖，你不可能比我更优秀！

　　　　可是云栖依旧微笑着，看起来，就像没有把这个当成比赛一样。

　　　　鹿恬恬看着云栖的表情，突然心里升起一场怒火：鹿云栖，这是比赛，你难道在蔑视我的战斗，蔑视我的努力吗？

　　　　恬恬看起来依旧是优雅的笑着。

　　　　“鹿恬恬小姐的技艺娴熟，茶的味道恰到好处。”过了一会，女侍出来宣布道。

　　　　尘埃落定。

　　　　后面坐着的人开始离席了，里面有人轻轻的传出来嗤笑的声音。

　　　　“就是，一个乞丐一样回来的人，有什么资格和小姐一起比试？”

　　　　“嘘！小声点。”

　　　　“就是，恬恬小姐才是鹿家最有资格的人。”

　　　　这些话，还坐在前面的两个人都听见了。

　　　　云栖很清楚这些质疑的声音，她不在乎鹿家的家世背景，所以她也没有在意过这些声音。只要她还是一个不争的人，就不会有人会打败她。她也不想在种她不在乎的事情上面争什么。

　　　　可是这些话却更加燃起鹿恬恬的怒气，她回头就是一个充满戾气的眼神，让后面闲言碎语的人噤了声。

　　　　那些话更像是在耻笑她自己，更像是对准她的尖刀。耻笑她曾经做过的所有努力，在一场根本不存在的比试中只会化为子虚乌有。

　　　　虽赢犹败。

　　　　鹿恬恬很清楚，她要的不是这样。

　　　　快黄昏了，鹿恬恬依旧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坐在正堂。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她的眼睛强忍住泪水。

　　　　鹿云栖，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看不起我。

　　　　绝不会允许！

　　　　李尚靠在门外的窗边看着这个对让他心疼又无奈的女人。

　　　　紧锁眉头。

　　　　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你的身旁？

第23章　不知名（）　
“怎么样？”重明在前堂的偏室里等着莫老先生。余晖从窗外透进来，安静的落在重明的肩头，他拿着一本薄书，坐在窗边的小茶桌旁，慵闲的问。

　　　　“谁怎么样？”莫老先生坐在重明对面，饶有趣味的问了一句。

　　　　“鹿家三小姐啊。”

　　　　“她啊，挺有灵性的。”

　　　　重明冷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你不会老眼昏花认错了人吧。莫老先生？”重明印象中，那是个娇蛮的小姐。

　　　　“我还没老到这种程度。”莫老睥了一眼对面慵懒坐着的美男子，慢慢悠悠的反击：“倒是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吧，还叫人家三小姐，多生疏。”

　　　　重明眼里闪过一丝厉冷，“我没有兴趣知道她的名字。”

　　　　莫老凝重的看了一眼重明，叹下一口气。但是，重明你知不知道，她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有很多的故事啊。

　　　　重明看着窗外，眼神暗下来，“她会让我想起母亲，所以真的不想知道。”

　　　　莫老先生也看向窗外，没说一句话。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蝉声开始交织，诉不尽沉重的心绪。

　　　　后院稍远的小平地。

　　　　“小姐请息怒，鹿云栖怎么可能可以比得过小姐。”白菱站在旁边，一脸慌张的劝着。

　　　　鹿恬恬回头就是一个巴掌，打在白菱的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掌印，“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个被我救起来的蝼蚁！”

　　　　白菱咬着嘴唇，低下头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很久，看鹿恬恬已经冷静下来了，才问：“那小姐，我们要怎么做？”

　　　　“你觉得呢？”

　　　　“我不懂。”

　　　　“没用的家伙。”鹿恬恬狠狠的瞪了一眼白菱，“现在不急，自然有人会针对她，等之后你们取得她的信任，我要她众叛亲离，身败名裂！”

　　　　白菱皱着眉站在那个阴笑着的女人身后，看来她要在那个女人面前好好的演场戏了。

　　　　云栖洗完澡，见白菱迟迟不回来，好奇的想要打开门出去看看。走到门口，发现有人在门缝里塞进来一个信封。她拿起来打开门，却没有人在。

　　　　云栖倚在门口，轻轻的笑起来，不用打开都知道这是哪个幼稚的家伙写的威胁信，或者其他恐吓的东西了。

　　　　她不在意这些，当然也不怕，这些做法这么无聊不可能伤害到她。但是，云栖心里还是有一丝的失落，因为鹿家，她真的不喜欢被人这样来看待。看过来的眼光多了，自然就变成禁锢了。

　　　　云栖叹了口气，晚夏的夜风轻轻的落在她的发梢，清清凉凉的，带着树脂的香气。

　　　　虽然有点晚，要不还是出去走走。

　　　　黄昏的辉光还没完全的散去，有意无意的从树梢漏下来。风带着云栖，引着她越过冷澈的溪，来到这边寂静的林子。

　　　　云栖坐在一棵树下，伸了个懒腰，其实很喜欢这种一个人的时候，很是自在舒服。

　　　　“果然还是这样最舒服了。”云栖心情大好，忍不住喊出来。

　　　　很快她听到不远的草丛后面有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

　　　　“谁？”

　　　　“谁？”

　　　　是一个沉稳很有磁性的男生的声音。是重明。

　　　　“噗嗤。”

　　　　男声慵懒下来，“你笑什么？”

　　　　“笑，笑风很舒服。”

　　　　重明轻轻的笑了一声：“真是个好理由。”

　　　　“你为什么在这里？”云栖感觉上遇到的这个人似乎很对她的胃口。

　　　　“在想一个人。”在想一个叫云栖的女孩。

　　　　“喜欢的人？”

　　　　“是深爱的人。”

　　　　“她在哪？”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她在哪？”

　　　　云栖轻轻的皱起眉，怎么这么奇怪？

　　　　“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重明很愿意和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女生说话，一点戒心都提不起来，就像似曾相识的有安心感。

　　　　“她像风一样清澈欢快，喜欢读诗，喜欢顾城，喜欢太宰治的书，喜欢鸽子，喜欢猫，喜欢喝卡布奇诺咖啡……”

　　　　云栖笑起来，“这么巧，我也喜欢顾城，喜欢他的那首避免。”

　　　　重明怔了一下，微笑起来，可能真的巧吧。听那个看不清楚的不知名的女生继续说。

　　　　“也喜欢猫，我曾经养过家猫，上次看到一只弃猫，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来好好照顾它。”云栖声音慢慢弱下来，似乎有点忧伤。

　　　　重明的心紧张了一下，赶紧安慰：“没事，肯定会好好照顾的，我就收养了一只小猫，很活泼。”

　　　　“真的吗？那你要好好照顾它。”

　　　　“当然，可是你为什么自己养那只弃猫？”

　　　　“就像避免一样，我害怕凋零。”

　　　　重明的心就像被扎了一样，就像是亲耳听到他的云栖这样说一样的痛。或者说，会不会他的云栖也这样说。

　　　　重明轻翘了一下嘴角，轻轻的说了一句：“我怎么可能会让你避免？”

　　　　这句话一字不漏的落进了云栖的耳朵了，风吹起她的长发，掩住她呆住的眼睛。云栖的心脏就像是漏了一拍，心律不齐起来。

　　　　“哦，抱歉。那是……”重明皱了皱眉，真的毫无防备，他就这样对这个在夜色中看不到人的女生说出他心里的话。

　　　　“没事，我知道不是对我说的。”云栖闭上眼睛，大口的呼吸了一下风里清冷的气味，又是一丝落寞。

　　　　其实她也很希望有人可以这样对她说的。

　　　　“很晚了，我该走了。”云栖的心里被心酸折磨着，想起来自己过往的孤独，眼泪一下涌了上来。

　　　　重明赶紧站起来，“等，等一下。”可是树林里，只剩下风，还残留着女孩的气息，很淡，很淡。

　　　　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你，会不会，就是我的她？

　　　　重明看着空空荡荡的树林，轻轻的，笑了一下，无奈的抬头，今晚的月色也是这样的美。

　　　　确实已经很晚了，晚风在树梢上安静的落着，如同清澈的溪流的凉。

　　　　云栖低着头慢慢的往回走，没留意一下子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就要往后摔倒了，被一个有力的臂膀给紧紧的环在怀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很温柔，很熟悉的声音。

　　　　云栖的心里被这个声音触动了一下。

　　　　是不是刚刚的那个人？

　　　　云栖抬头睁大眼睛看着，李尚暖暖的笑撞进眼眶。怎么似乎还藏着一丝无奈？

　　　　“刚刚，是你吗？”

　　　　“什么？”

　　　　“你刚刚在树林里吗？”

　　　　李尚迟疑了一下，难道这个云栖看到他和恬恬在一起说事情了，“是啊。”

　　　　那刚刚一起聊天的，真的是李尚呀。

　　　　李尚再次笑起来，抱着云栖的肩膀：“好啦，我送你回去，女孩子走夜路危险。”

　　　　他们没看到，重重的树影后面还藏着一个人，露着诡魅的笑。

　　　　晚风清冷。

第24章　戏（）　
李尚看着云栖进了房间，像松了一口气的往后靠在一棵树上，只要闭上眼睛，刚刚的话语就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重复。

　　　　那是大约一个小时前，在树林的另外一角。

　　　　“恬恬，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尚，不要再问我了，我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你不懂我吗？”恬恬眼里的泪水涌出来，顺着眼角落下了，她知道没有人比李尚更加了解自己，也只有在李尚的面前她的眼泪才会这么轻易就落下来。

　　　　月光下的泪水刺痛了李尚的心，每一次，他只想陪在她的身边，仅此而已。可是，她不懂，她只看得到她自己，只会利用自己对她的爱。明明无怨无悔，却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