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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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纵此举是在加剧徐家和赵家的矛盾,刻意制造两者之间的紧张气氛,让昆山县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赵家和徐家的冲突上,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
等到赵家和徐家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那么官军就顺理成章地可以进入昆山县维持治安,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用这些军官来围剿那些倭匪,一举消灭他们。
与此同时,县城的一个幽静的小树林里,几名蒙面人冲着一名被五花大绑,头上戴着一个头罩的人拳打脚踢。
打了一阵后,领头的蒙面人伸手扯下了头罩,在云记酒楼被沈三一刀削掉左手指使的黑瘦青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黑瘦青年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塞着一块破布,一脸惊恐地看着四周的蒙面人,嘴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说,徐武去了哪里?”领头的蒙面人伸手拽下黑瘦青年嘴里的破布,阴沉沉地说道。
“这位大爷,我真的不是知道徐二少爷去了哪里,你饶了小的吧,饶了小的吧。”黑瘦青年闻言,连声求饶。
“还他妈的不老实。”一名站在领头蒙面人身旁的蒙面人一脚踢在了黑瘦青年的小肚子上,嘴里骂骂咧咧了一句。
“大爷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黑瘦青年哀号了一声,嘴里吐出一些呕吐物,神情显得十分痛苦,嘴里不停地喊道。
“我问你,是不是你当日在云记酒楼调拨的徐武,让他去轻薄那个沈公子的夫人?”领头的蒙面人双目寒光一闪,冷冷地问道。
“与小的无关,是王癞子告诉徐二少爷沈公子夫人的事情。”黑瘦青年闻言,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认定这些蒙面人是徐家的人,于是慌忙撇清关系,“当日小的与徐二公子正在喝酒,王癞子中途出去撒尿,听店小二说酒楼里来了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于是就趁着小二給沈公子送酒的时候,从门外偷窥了沈公子夫人,见其果然花容月貌,回来后就告诉了徐二公子。”
王癞子是昆山县的一个地痞无赖,由于姓王,头上又有癞子,所以县城里的人就喊他王癞子,其人平日里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如此说来,是王癞子怂恿的徐武?”领头的蒙面人闻言,面无表情地说道。
“其实,也不是王癞子怂恿的!”黑瘦青年原本想将责任都推到王癞子的身上,可是瞅见领头蒙面人阴冷的眼神后,不由得改变了主意,他当时也开口怂恿了徐武去调戏乔雨,领头蒙面人一问别人就清楚了,于是老老实实地说道,“听说来了这么一位大美女后,大家当时开起了玩笑,说如果谁能将那小娘子睡一晚……”
黑瘦青年的话音未落,领头蒙面人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他闷哼一声就栽倒了在了地上,血流满面。
“小的嘴贱,小的嘴贱!”黑瘦青年在地上呻吟了几声,一脸是血地爬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言语不妥,冲着领头的蒙面人不停地磕着头,“小的们当时只不过调笑了几句,是徐二少爷……不,是徐武自己提出来去见识一下沈公子的夫人,结果被沈公子夫人的美貌所吸引,想要
“你如果有半句假话,我绝对会让你死无全尸!”领头的蒙面人凝视了黑瘦青年一会儿,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冷笑一声,领着周围的蒙面人走了。
“救命……救命呀!”等到哪些蒙面人消失在远处后,黑瘦青年扯开喉咙喊了起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晚的事情谁也不说,明天就离开县城,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出了小树林后,领头的蒙面人做了一个手势,跟在他身后的那些蒙面然就散开了,各自离去。
领头的蒙面人随即隐身在夜幕中,敏捷地穿过了几条街道,悄悄翻墙进入了田记粮店,有规律地轻轻敲了敲一扇黑着灯的房门。
片刻之后,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领头的蒙面人一闪身就窜了进去,房门随即关上。
借着窗外的星光,两个人在屋子里,一起望向了领头的蒙面人,其中一个是田记粮店的矮胖中年人,另外一个是马记盐铺的那个小胡子中年人。
“情况摸的怎么样?”矮胖中年人給领头的蒙面人倒了一杯水,沉声问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导火索
“弄清楚了,是徐武色迷心窍,企图调戏那个沈公子的妻子,结果却被教训了一顿,纯粹只是一个意外。”领头的蒙面人撤掉脸上的黑巾,冲着矮胖中年人说了一句后,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借着窗外的星光,领头的蒙面人的容貌显露了出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是昆山县的黑道老大狗三。
狗三不仅找了黑瘦青年,而且先前还找了王癞子,王癞子的口供与黑瘦青年一模一样,由此可以断定,云记酒楼的事件是由好色的徐武在阴差阳错下引起的。
“如此一来就好,我就说嘛,徐家和赵家怎么可能联手,今天县衙的搜查摆明是冲着徐家去的,咱们两家只不过是个陪衬而已。”小胡子中年人闻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危急时刻,扬州那边让咱们处事时多加小心,不可有丝毫的懈怠。”矮胖中年人神情严肃地坐在了椅子上,眉头微微皱着,“这个徐武究竟去了哪里?”
矮胖中年人名叫田元,明着是田记粮店的掌柜,实际上是毕时节安插在苏州府的一个暗棋,与龚凡一样,专门做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事务。
由于县衙今天搜查了马记盐铺和田记粮店,这使得田元警惕了起来,不由得开始怀疑县衙是冲着他们来的,因此暗中联系了狗三,让他弄清楚云记酒楼发生的事情。
徐家和赵家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源自于几天前的云记酒楼事件,只要弄清楚云记酒楼事件的发生是一个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而为,田元就能判断出今天的搜查是是否冲着他们来的。
虽然狗三带来的消息暂时使得田元放下心来,不过他的心中还有一丝疑惑,那么就是徐武的下落,乔雨和赵蓉被绑架一案来得太过突然,据他了解,徐家和赵家现在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田元心中的疑虑就全部消除了,因为徐武不仅出现了,而且还是得昆山县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徐记绸缎庄守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沈三向谭纵来回报,徐记绸缎庄的人昨晚已经发现了藏在屋顶上的他,不过徐宗只是调来了人手加强戒备,并没有动他。
“告诉外面的人,今天下午出货。”谭纵一边洗脸,一边漫不经心地吩咐沈三,他很清楚,经过了昨天的搜查之后,心中有鬼的田元等人绝对会起疑,那么他接下来就是要给他们吃一粒定心丸了。
沈三点了一下头,快步走了出去,谭纵口中所谓的出货,指的是暴露乔雨和赵蓉在县城里的位置,按照他事先制定好的计划,引爆徐家和赵家冲突。
洗漱完后,谭纵就去找赵炎和赵百发商量乔雨和赵蓉的事情,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出四百两银子的悬红来征集关于乔雨和赵蓉的线索,这在昆山县可是一笔巨额财富。
悬红的告示在大街小巷广为张贴,在全城引发了轰动,百姓们对此是议论纷纷,私下里开始留意身边的事情,谁能得到这四百两银子。
中午吃完饭后,赵百发回河东镇处理一些家族的事务,谭纵和赵炎紧张地在别院里等待着消息。
大约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正当谭纵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里喝着茶,而赵炎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的时候,一名家丁领着一名瘦巴巴的小老头走了进来。
“表少爷,二少爷,这位是曹记当铺的掌柜曹有禄,他有事情要找两位少爷。”那名家丁冲着谭纵和赵炎一拱手,指着小老头说道。
“曹掌柜,你有什么事情?”曹记当铺是昆山县一个二流的小当铺,做一些针对普通居民的小生意,赵炎从没有跟曹有禄打过停下了脚步,沉声问道。
“二少爷,你可认识这个?”曹有禄躬身来到赵炎的身前,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递给了他。
“你从哪里来的?”布包里是一个纯金打造的耳环,赵炎见状大吃了一惊,拿起耳环仔细看了看后,一把揪住曹有禄的领口,凶神恶煞地问道。
曹有禄的身子直接被人高马大的赵炎提离了地面,双脚在惶空中晃荡着,由于赵炎用力太大,他的颈部被死死地勒住,别提说话,就是呼吸也困难,他的脸上涨得通红,双手拍打着赵炎抓住他领口的手腕,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放开他!”谭纵见状,走过去拍了一下情绪激动的赵炎的肩头。
赵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连忙松开了曹有禄,曹有禄双手捂着颈部,剧烈地咳嗽着。
“給曹老板那杯水。”谭纵冲着一旁的侍女吩咐了一句,那名侍女立刻給曹有禄端来了一杯茶。
“刚才,一个小痞子来小老儿的当铺当这个耳环,如果小老儿没有记错的话,这对儿耳环是赵夫人六年前从苏州府的‘金玉满堂楼’里订做的,是送给蓉小姐十二岁生辰的礼物,小老儿于是让店里的伙计稳住了那个小痞子,特意前来报信。”喝了几口茶后,曹有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对儿耳环是我娘送给蓉妹的?”赵炎闻言,有些意外地看着曹有禄,在他的印象里,赵蓉和曹有禄从没有见过面才是。
“实不相瞒,小老儿的姑爷是‘金玉满堂楼’的金匠,这对儿耳环是他的师傅打造的,小老儿当时去看姑爷,有幸见过这对儿耳环,因此知道是赵夫人为蓉小姐订制的。”曹有禄连忙解释着。
“带我们去你店里!”谭纵目光犀利地盯着曹有禄,沉声说道。
“请跟小老儿来。”曹有禄随即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赵炎一挥手,十几名家丁跟在了他和谭纵的身后,向曹有禄的当铺走去。一名家丁驾着一辆马车跟在后面,准备届时接乔雨和赵蓉。
谭纵和赵炎赶到曹有禄当铺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瘦高个青年正坐在柜台外的在椅子上一边撕着一只烧鸡,一边惬意地喝着酒,桌上摆着几样卤菜,两名当铺的伙计一左一右地立在他的身后。
“曹老板,那耳环究竟能当多少钱?”看见曹有禄进来,瘦高个青年放下手里的酒杯,冲着他打了一个酒嗝,嘴里嚷嚷着,“你要是当不起的话,我可要换另外一家了。”
原来,曹有禄发现耳环有异后,骗瘦高个青年说这个耳环巧夺天工,价值不菲,他店铺里的钱不够,出去凑钱,让瘦高个青年稍等片刻,然后就跑去找赵炎。
为了安抚住瘦高个青年,曹有禄特意让店里的两名伙计给其买来了酒和下酒菜,并且再三叮嘱,如果瘦高个青年要是想走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拦住。
猛然间,瘦高个青年怔住了,一脸愕然地站了起来,他看见了跟在曹有禄身后进来的谭纵和赵炎等人。
虽然瘦高个青年从没有见过赵炎,更不知道谭纵是谁,不过从两人严肃的神情上,他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说,这耳环你哪里来的?”赵炎打量了一眼瘦高个青年,双目一瞪,沉声喝问。
“我……我娘留给我的。”瘦高个青年被赵炎严厉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哼,我妹子什么时候有你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了?”赵炎一声冷笑,走上前,抽出腰刀,啪一声砍在了瘦高个青年面前的桌面上,冷冷地望着他,“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我就活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