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第2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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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整个江南都有这种组织机构的话,那么这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闹出大乱子。
可惜的是,梅姨不知道江南监察府里有哪些人叛变了,如果找到那些人的话,他一定会将其千刀万剐。
“扬州盐税司的毕时节二十年前在京城中的科举,我查了他的资料,十分完美,没有丝毫破绽。”曹乔木在赵云安的身旁坐了下来,扭头看着他,“如此说来的话,对方在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谋划了。”
“二十年前?”赵云安的眉角一扬,有些惊讶地看着曹乔木,“你是说……”
“嗯!”曹乔木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有谁能令毕时节如此顽固。”
赵云安皱着眉头,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他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与京城里的那两个人有关,老爷子对他们可是一直不薄呀!
来回踱了几圈后,赵云安想起还有谭纵还写了一封信,于是打开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个梦花,果真是个情种,招惹的女人还真不少。”
“依我看来,正如梦花说的那样,漕帮也到了该整顿的时候了,倭匪这次之所以能够顺利潜入处于内陆的苏州府,不可能都走陆路,肯定与漕帮的人脱不了干系。”曹乔木站起身,走到赵云安身旁,沉声说道。
“推恩令!”赵云安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笑着看向曹乔木,“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与其漕帮拧成一股绳,不如让他们变成几股小绳,让他们在一起缠来绕去,岂不是省了很多的麻烦。”
“你也赞成梦花的想法?”曹乔木闻言,也笑了起来,“这小子的脑子就是灵活,要是派别人去扬州,还真不一定能办成他的差事。”
“把梦花的这两封信給老爷子送去,我只负责倭匪,其他的事儿让老爷子头疼去吧。”赵云安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向内室的卧室走去,“多少天了,总算是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望着走向内室的赵云安,曹乔木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要对漕帮实行“推恩令”的话,必然会先整理漕运司,这可是一块大大的肥肉,谁要是将这个差事抓在手里的话,不仅能大大捞上一笔,而且还能笼络不少的人心,。
换作别人的话,一定巴不得接下这个差事,可是赵云安,这个懒散的安王爷,竟然对此视若无睹。
曹乔木可以肯定,如果赵云安想接下整顿漕帮和漕运司的差事的话,官家绝对会让他去做,事关皇家的利益,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儿子更让他放心的吗?
望了一眼赵云安的背影,曹乔木刚准备起身离开,赵云安忽然停住了脚步,咳嗽了一声,扭头吩咐他,“这两封信你还是誊抄一下,毕竟是要给老爷子看的,梦花的字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曹乔木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他差一点儿忘了,谭纵什么都好,就是书法嘛……
一连十几天,扬州城里风平浪静,谭纵继续着他那花天酒地的生活,每天晚上带着人去曼萝那里喝酒玩乐,有时候喝醉了就留宿在曼萝那里,自然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那种。
曼萝开始还有些怨念,不过后来也就释然了,只要谭纵肯来她这里,那么她就感到开心高兴。
大家都知道曼萝是谭纵的女人,因此对她是客客气气的,不少人甚至带着礼物到她这里来走关系,想通过她来搭上谭纵这条线,使得曼萝一时间应接不暇。
梅姨的进展很顺利,按照调查没有遇到丝毫的阻力,这使得谭纵的心情也很好,美中不足的是,虽然谭纵給鲁卫民打过招呼,可田开林在牢房里已经关了十几天了,却却丝毫没有上堂的意思。
谭纵知道,鲁卫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了,不过他也不着急,如果真有什么人想救田开林的话,首先要过的就是他这一关。
第三百二十一章 说客
几天后的上午,谭纵像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大哥,漕帮忠义堂的魏香主来了,已经在客厅里恭候多时。”施诗给谭纵打来了洗脸水,同时告诉了他一件事情。
魏七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得知谭纵还在睡觉后,没让施诗打扰他,独自在客厅里等着。
谭纵闻言微微一笑,看来魏七这回是替田开林来说情的,要是漕帮别的人来,他会先晾着对方,让其一直等到中午,給对方一个下马威。
不过魏七不同,魏七曾经在郑龙一事上帮过谭纵,谭纵要是晾魏七的话就显得太不厚道了,所以洗漱完后他就去了客厅。
“黄公子,冒昧来访,还望海涵。”魏七正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见谭纵进来,连忙起身,笑着冲他一拱手。
“魏香主言重了,请坐。”谭纵微微一笑,向魏七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等谭纵在上首主位落座后,魏七这才坐在座位上,谭纵笑着看着他,“早就想登门去谢魏香主的,可是近来俗事缠身,一直没有机会。”
“没想到黄公子还记得那天的事情。”魏七闻言笑了起来,他当然清楚谭纵口中的俗事指的是大通赌场的那场冲突,“现在想来,魏某当时是献丑了。”
“魏香主此言差矣,当时若不是魏香主挺身而出,黄某岂会如此容易脱身?”谭纵摇了摇头,喝了一口侍女端上来的茶后,微笑着看向魏七,开门见山地问道,“魏香主今天可是为了田开林来的?”
“魏某知道田香主罪有应得,不过他毕竟是漕帮的香主,还望公子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一码,給漕帮保留一分颜面。”魏七还在想着如何开口替田开林求情,闻言禁不住松了一口气,笑着看向谭纵,既然谭纵愿意跟他谈田开林的事情,那么表明这是一个好兆头。
说实话,魏七并不想登谭纵的门,这不仅是因为田开林那天晚上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他开不了口,而且经历了大通赌场一事后,他感觉谭纵并不想看起来的那样容易打交道。
更为重要的是,魏七觉得,为了田开林浪费他阴差阳错下从谭纵那里得来的一个人情,着实划不来。
田开林出事后,他的妻子张氏先是找了忠义堂的副堂主张清,希望忠义堂能出面救田开林。
张清告诉张氏,由于忠义堂众人当天都是谭纵和田开林争端的见证人,所以忠义堂不合适出面,否则的话在外界看来就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了,让张氏去找官府或者漕帮总堂想办法。
万般无奈,张氏带着重金去找扬州府的官员,想让对方帮忙救田开林,可是那些平日里与田开林称兄道弟的官员不是借故躲避就是遗憾地表示无能为力,谁也不敢收张氏的银子,一个推一个,最后推到了鲁卫民的身上。
在那些官员看来,这件事情也只有鲁卫民才能作主,田开林包庇张厉证据确凿,连忠义堂都没向府衙开口求情,那么足以说明此事的严重,他们又不傻子,谁会为了张氏的那些银子去得罪连知府大人都奉为上宾的谭纵,简直就是自毁前途。
张氏随后去找鲁卫民,可是鲁府的门房根本就不让她进门,理由很简单,鲁大人何等的身份,岂是她一个区区的妇孺想见就能见的?
张氏当然知道门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鲁卫民不想见她,但她为了田开林却不能就这么走了,于是在鲁府门前守了三天,使得鲁卫民有家不能回,一直躲在府衙。
鲁卫民后来实在被逼得厌烦了,于是就让门房点拨了张氏一下:既然忠义堂不好出面,那么漕帮在南京城不是还有总堂吗?总堂的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香主被流放北疆吧!
张氏开始时担心自己去南京城的时候田开林被判刑,门房看出了她的担忧,于是“好心”地告诉她,按照通常的流程,田开林一事府衙还需要时间进行采证调查,然后才能定罪,如果张氏不能在官府的调查结束之前想到办法的话,那么田开林可就真的要去北疆吹风沙了。
门房口中的“采证调查”,指的自然就是谭纵后台与田开林后台的较量了,殊不知在这件事情里,真正头疼的是鲁卫民:
虽然谭纵在扬州城表现的无比强势,展现出了京城贵公子的风采,但谭纵的根儿在京城,只不过是扬州城的一名过客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拍拍屁股就走了。
而漕帮在江南经营多年,有着雄厚的底蕴,并且与京城里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岂是那么容易招惹的?
况且,鲁卫民连谭纵的身份都不清楚,如何能轻率地按照他的招呼去判决漕帮的一个香主。
谭纵可以一走了之,但鲁卫民却还要在扬州城为官,并且需要政绩来往上走,鲁卫民是断然不会轻易得罪漕帮的。
漕帮不能得罪,那么谭纵就更不能得罪了,政绩固然重要,可要是京城里有像谭纵这样的人使绊子的话,那么鲁卫民即使政绩再醒目,即使他背后的势力再怎么力推,恐怕也难以往上走一步了。
因此,鲁卫民自然不想过多地掺合进谭纵和田开林的事情,他现在就是一个拖字诀,尽量将提审田开林的时间往后拖,目的就是希望漕帮与谭纵各展神通,私下商量解决田开林一事的办法,等他们达成一个共识后,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鲁卫民打算将田开林的事情拖上一两个月,如果在此期间漕帮不能搞定谭纵,那么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到时候处理田开林的话就没有什么压力。
被门房这么一点拨,张氏顿时醍醐灌顶,立刻去了南京城的漕帮总堂,找田开林的后台――副帮主赵仁哭诉。
说实话,心里窝火的赵仁现在巴不得田开林去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夕之间就坏了他在忠义堂的布局:田开林的香主职位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到手的,结果就这么被田开林白白地给葬送了,至于能不能再得到这个职位,他心里可是一点儿底儿都没有。
虽然心中对田开林充满了怨恨,但田开林怎么说也是赵仁的人,为了不使得手下人寒心,赵仁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好言好语地安慰着张氏,告诉她总堂已经在处理此事,让她回家安心等消息。
大通赌场的事情一发生,张清就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向总堂做了汇报,总堂的人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伤起了脑筋:虽说田开林与谭纵之间是私人恩怨,但田开林毕竟是漕帮的一个香主,真的要因为包庇张厉而被流放三千里,去北疆吹风沙的话,那么漕帮可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因此,虽然总有些人暗中幸灾乐祸,但是总堂的高层们还是一致做出了决定,为了漕帮的颜面而搭救田开林。
在张氏来南京城之前,漕帮总堂已经做出了三个方面的应对,一是給扬州府知府鲁卫民打招呼,要他压下田开林的案子;二是飞鸽传书,让京城里的人打探谭纵的底细,并提醒“黄汉”可能是一个化名,想要查出谭纵是哪一方势力的人,进而做出应对;三就是寻找调解此事的中人,这件事情如果能顺利调解的话无疑是最好的。
十几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令漕帮失望的是,不仅京城那边没有传回来一点点关于谭纵底细的消息,而且在扬州城里与谭纵走的最近的王胖子和古天义也以不便干涉谭纵的家事为由,婉拒了漕帮请他们当中人的请求,使得搭救田开林一事陷入了停滞中。
正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将魏七曾经替谭纵解围的事情捅了出来,于是漕帮总堂指示魏七找谭纵交涉,以打探谭纵的口风。
既然总堂已经下令,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