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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鼎革-第133章

小说: 鼎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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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这么走了一段,车外却是不时传来陆文云的喝斥声——这人终究不如谭纵,不敢阵的拿鞭子去抽那闵欣——谭纵却是与福叔相谈甚欢。只是这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两人正越说越合契,那车夫却是“吁”了一声,马车却是停了下来。

车外陈扬的声音这时候却是传了进来:“大人,前方有人拦道,韩家的马车也停在了路边。看情形,双方似乎产生了些冲突,这会儿却是在对峙。”

“看来是无锡的人来了。”谭纵却是对着福叔轻笑一声:“只是不知道那位闵知府来了没有。我且先下去瞧瞧,福叔你便在车上继续休息吧。”

谭纵背后的伤口这会儿已然有了些麻痒的感觉,想来是这位皇家侍卫带着的药膏极有效果,不过半日时光就开始生肌了。不过,这也与伤口不深有关,而且还是被利器刺伤的贯伤,并未伤筋动骨,也未损伤多少皮肉。

谭纵打开车门,下了车,便又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着实是痒的,又不能拿手去抓,只怕靠这些动作来略微止痒了。

这时候,谭纵已经看清楚了前面的情形。

韩家的马车此时被人逼退到了路边停下了,几十个甚至近百个身穿公服的人,还有十来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围着马车咋咋呼呼的说着什么。只是那些公服虽然相似,但谭纵却也看的出来,这些人却是各个司都有,很有些后世联合执法的感觉。

只是看这情形,便知道这不是什么联合执法,而是一起出来报仇来了。而且,谭纵甚至觉得,这时候,估计无锡县内的公人只怕已然抽调一空,便是半个人也没留下。

而等谭纵等人的车队一到,那边的人顿时就发觉了。要知道回去报信的人里可就是这无锡县的巡捕,这会儿领着人来了,为了不被按个谎报军情的罪名,又如何会不仔细观察。

好在谭纵这一队人也极好分辨,不仅是那几匹骏马,更关键的是队伍前头可是有一连串的巡捕被捆着的,就跟拉船的纤夫似的,打头的甚至就是苏州府的巡捕司押司钟大押司,这又如何会不让这些无锡的公人既惊且怒。

而和这些公人相比,一直坐在太师椅上静默不语的无锡县县令林青云却更是恼怒。

且不说那些个“纤夫”里面绝大部分是他无锡县的巡捕,便是说此事发生在无锡境内,便足以让他颜面无存。更何况,这事还涉及到了苏州府的巡捕司押司,更有苏州府知府的公子牵扯其中。

好在那些个纤夫里面未有闵公子,否则林青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与后面那位等消息的闵知府回话。

只是,即便如此,林县令这会儿却也是怒不可遏,只差怒发冲冠了。

“这些人竟然敢将我无锡县的巡捕锁住,真是天大的狗胆!”林县令啪的一下,将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把一个价值百来个铜子的杯子摔成了碎片:“来人,快去将钟押司救下来,将那些人都给我拿了!我定要治他们冲撞官府、冒犯官员的死罪!”

“喏!”那些个正围着韩家马车的公人得了上峰的命令,顿时齐齐一喏,随即便向谭纵等人蜂拥而去,只留下那些家丁打扮的人还持着刀在那边将韩家的人围着。

这几十号上百号人一起冲锋,而且各个都手持利器,这景象若是还是首次得见。更主要的是,这些人还是朝自己冲来,若是换个胆小的,只怕别说跑了,便是腿也吓的动弹不的。但是谭纵却是一副老神在在模样,只拿手这么一挥,陈扬领着其他七个侍卫,顿时就排成了一排人墙将路挡住了。

不过,陈扬等人却是极聪明的,他们只是护住了马、马车,至于那些个被捆在了一起的“纤夫”却是直接排到了人墙外头,也就是完全不管了。

至于剩下的两个从南京城跟来的巡捕,还是一如既往的闭着嘴,只是从后头押了已经被这一路上的泥水弄的蓬头垢面的闵大公子,然后随着谭纵施施然地走到了人墙后头。

陈扬这些人可是皇家侍卫,虽然单打独斗或许比不上那些在江湖上高来高去的高手,可对付这些个乌合之众却是毫无问题的。这会儿,面对那些来势汹汹的无锡县公人,陈扬等人只是单手持刀,调理呼吸,稳住下盘,以等待谭纵或者陈扬出手的号令。

只是谭纵却从来没想过要与这些个人缠斗的,因此只是将那闵大公子从后头扯了过来,又顺手从那巡捕手里取来一柄刀,直接就架在了闵欣的脖子上。

谭纵右手持着刀,拿刀面轻轻地拍着闵欣的脸。

“叫他们停!”谭纵将头凑到闵欣耳边,以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把刀拿反了,然后就在你脸上开几个口子。或者,说不定又正好没了力气,这手一抖,就划破了你的喉咙。”

谭纵说完,这里面却是不由自主的升出一股奇妙的感觉来——他记得很清楚,这种话他曾在后世时听电视剧里的大反派说过无数次。而每一次,这些大反派最后都会被主角爆成渣,剩下连全尸都难留下。

而现在,谭纵就觉得自己很有做大反派的感觉。嗯,穷凶极恶的大反派。

谭纵这番从电视里学来的话却是正好说中了闵欣心里最担心的地方。冰冷的金属感觉让闵欣几乎要崩溃了,他现在就怕谭纵万一一个拿不住刀,又或者一松手,那刀就不小心抹了他的脖子。

这时候闵欣脑子里根本就想不到别的了,只能扯开喉咙喊话:“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浑蛋!没见着本少爷还在人手里嘛!冲,冲你们去死啊。钟庆春,你他妈给我叫他们停下!再敢让他们跑一步,等老子脱险了,第一个就先剐了你的皮!”

那边钟庆春刚被人解开绳子,还来不及活动手脚,这会儿听见闵欣的话,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连忙一边往前头跑,一边不停地大喊道:“停,都给我停下。那个说话的是闵公子,是闵知府的公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以怨报德

钟庆春这话喊得及时的很,特别是他特别点明了那被劫持人乃是苏州知府闵知府的公子,更是起了绝大的作用。

能在这儿出现的,那都是无锡县的公人,又有哪个不知道这会儿苏州府的闵知府正在县衙做客。因此,这会儿听说前面那个被人拿刀架着脖子的人就是闵知府的公子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脚。那些跑的太快冲的太前停不住势子的,更是因为强行停下而纷纷趴倒在了地上,弄的一身狼藉的很。

要知道这些日子无锡县的降雨可不比南京府小。只是因为无锡县城附近未有什么大水系,便是连支流都没有一条,故此未有什么大水患。只是这暴雨毕竟是过境了的,因此这地面上到这会儿还是湿的很,只是因为最近行人多了不少,踩平实了一点而已。

钟庆春嗓门大,因此这话便是连后头的林县令都听到了。

他先前还在暗自高兴这牵绳的纤夫里头没有那位闵公子呢,谁想原来是被那些贼人当宝贝一样放在了后头。只是,看那人蓬头垢面的,一身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模样,又哪有什么贵公子的气势了,便是比之那些流民也差之不多。

更何况这会儿天色已然擦黑,离的这般远,想要瞧清楚还真是不容易。

只可惜那个一起回来报信的小丫鬟这会儿还在闵知府的临时府邸挨罚——留下主子私逃回家,即便是为了回来报信救人也是错,身边没熟悉那位公子爷的人,因此林县令便只得让身边的师爷过去问清楚了再说。

县衙与府衙不同。在大顺朝的行政体制里,各县县令之下,直接便是各司押司。这些押司虽然和府衙里各司的押司的名字一样,但品级却是不同。通常府衙的押司大多是八品左右,可县衙里的押司大多是九品。若是资历浅一些的,甚至连副九品的都有。

不过,只要入了品,那就是脱了吏的身份,是彻彻底底的官员了。因此,虽然这些押司的品阶在官场体制的最底层,但是在民间却也能被人称一声大人的——自然,这是指在当地而言。若是去了府城,那便屁也不是。

这就好似后世那会说的,不到首都不知道官小(还一句是对应钱的叫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另外也有一句当初老北京的调侃话:说是在北京城里头,那是“部级满街走、大校多如狗”,虽然听着让人不舒服,可这里头说的也是同一个道理。

那师爷唤作李福秀,举人出身,中举后也曾去京城考过几次大考皆不中,后来就干脆死了心在家里当教书先生。毕竟这大顺朝在这方面还算好,即便大考不中,光凭着一个举人身份弄份体面的差事也不难。

随后林县令到无锡县上任,却是把他请了去当师爷,这一当便是到了现在,算下来也是跟了林县令十几年的老人了,算得上是真正的心腹。而到了今年,这位李福秀的年纪也不大,不过是过了不惑(四十)的年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李福秀得了林县令的吩咐,立即就一路小跑着过来。只是文化人比不得那些公人这等子粗人,虽然说是小跑,却也是看着路走的。有积水的地方不走,有烂泥的地方不走,基本上挑着干净地方一路蹦过来的,故此走到前排钟庆春边上时,一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虽然钟庆春身上也不干净,但毕竟是武举人出身,这体格、这身材却是极好认的。

“钟押司,那人当真是闵少爷?”

“废话!”钟庆春却是没好气的回了这李福秀一句。

这时候这钟庆春烦的却不是没理由。要知道这闵欣可是同他一起出来的,可这时候闵欣被人绑了,还被人劫持当了人质,无论如何他这罪责可都逃不了。所以说,这时候最想将闵欣救回来的,却不是那位万分担心的林县令,而是这位钟大押司。

只不过钟庆春说完,这才发觉问话的是李福秀,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扯住李福秀衣袖,;略带着些急迫,略带着些谄媚道:“李师爷,我来无锡时,便听林县令说你足智多谋,你看这会儿可想的出什么办法,能把咱们少爷救回来?”

“这个……”李福秀沉吟了一声,实际上却是不做声色的从钟庆春那双沾满了污秽的手里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回来:“要说救也不难,无非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许之以义,吓之以威,最后实在不成还可以诱之以利。”

见李福秀说的头头是道的模样,钟庆春便觉得这位被林县令推崇的师爷果然很是靠谱,立即谄媚道:“李师爷说的可真好,我这大老粗当初便是不识这些道理,这才考不上武进士。好在闵知府不觉得我粗鲁,还委以重任,让我担了这巡捕司押司的职位。只是如今眼看少爷被贼人抓住,我却束手无策,当真是急死人。既然李师爷心有对策,庆春甘愿当师爷的马前卒,只盼能将我家少爷救回来。”

钟庆春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只是若是李福秀仔细听了便会觉得这钟庆春的话不尽不实。关键是这钟庆春说自己是大老粗,偏生这话说的又是有礼有节,更是有理有据,前后相互呼应的很。

而且,这钟庆春这话里是先捧了李福秀,再贬了自己,最后才把救闵欣的大难题抛了出来。特别是前面这李福秀已然接了话茬,还一副问题简单至极的模样,更是成了钉死李福秀的注脚。

若是这会儿李福秀再想拒绝,便是直接得罪了钟庆春,待日后钟庆春再把事情往上面一捅,那便是等同于得罪了那位闵知府了。这后果说大不大,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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