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何逃离破船-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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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见到了血流成河的场面。郭昂也愣住了,他低声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要,按照圣旨中所写,和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我要就地解除段隆的节度使的职务,废了他的兵权!”贾琰狞笑道:“千万不要犹豫,敛之兄,勿要忘记赵匡胤陈桥兵变,那不也是假传战报吗?他段隆在这里经营多年,焉知他不会效法宋!”
如果让段隆成功,那他和贾琰就是罪人了,郭昂心中有数,若是从家国大义的角度来讲:造反的都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从俗气的角度说,那富贵险中求,这正是他们二人扬威朝堂的机会,立下这样的功劳才能被称为朝廷柱石、国之功臣!
这么清楚的摆在眼前,还用犹豫吗?郭昂当机立断:“伯衡写折子,舅兄准备跟我走!舅兄带来的那些随从也不要管了,你藏在我出城的随扈里跟着走,免得打草惊蛇!”
贾琏还能怎么样呢,他都听懵了,只有任人摆布的份。
一切安排妥当,贾琰在奏折中详细写明原委,说自己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解除节度使兵权,还望皇帝海量汪涵。将奏折交给郭昂,看着他和贾琏离开的背影,贾琰心中也难免暗自祷告,千万要一切顺利、千万千万,段隆没有急着封锁平安州。
如果这世上有心想事成这种能力,显然贾琰还没有学到,段隆和定城侯府等人策划许久,既然决心起兵,怎么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还不到半个时辰,郭昂就灰溜溜的回来了:“城门被封锁,只许进不许出伯衡,怎么办?”他是没办法了,方才他先是让人假扮商队,不管给多少银子对方都不肯放他们过去;而等一会郭昂自己亮出身份,城门兵客气的请“大人与我们节度使打招呼”,横竖就是不许出去。
“琏二哥呢?”只看见郭昂,贾琰奇怪道:“他跑了?”
郭昂喘匀了气,又喝了口茶才道:“没有,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后悔了,我嫌他啰嗦,叫兵士敲了他一闷棍,躺着呢。你说奇不奇怪,这地方的人,就没一个对突然封城奇怪的,真是见鬼了。”
人没跑就行,贾琰点点头,眼睛看着外面突然变得急匆匆又有些不安的行人,半晌才道:“我听谭正奇说过,平安州因为地处要塞,这地方的人半兵半农。别忘了,段隆可是说军情紧急,用这个做借口,平安州的人在自家身家性命和开城允许商队之间,会选择哪个,还用怀疑吗。”
郭昂也没脾气了,换成他自己也要选身家性命的,而且他们在平安州本地人眼中是外来户,是朝廷的人,而从军伊始就在平安州打转的段隆却是半个自己人—段隆是武进士出身。平安州的百姓当然会相信段隆的话,不过,“谭正奇!”
贾琰看了他一眼:“你要怎么证明我们说的才是真的,肯定没有紧急军情谭正奇敢冒着平安州被破城的风险帮我们吗?就算不让他帮别的,只让他将你送出去,怕只能送走你一个,万一段隆在外头等着咱们的人落网呢?”
“那总得试一试啊,”郭敛之很激动:“否则,难道咱们在这里坐以待毙?何况,这样,你把他请来,咱们不让他帮别的忙,我也不走。只请他想办法将我们的人送出去一个,一个就行,就能联络程旷!”
那就是两个钦差都困在城里了,选别人谁能相信呢。贾琰想到了皇帝派来送信的那个人,那是禁军出身的勇士,他还没走!如果连皇帝特地选出来的人都不能信,贾琰觉得,那大概是天要亡他,也就没别的话好说了。
那位虎贲勇士自然无二话,而悄悄前往驿馆的谭正奇告诉贾琰:紧急军情必定是假的,蛮族就算南下一般也会选择秋季。所谓秋草马肥打草谷,夏季攻打平安州那是有病,平安州是多年不遇外敌,乍一听说被吓着了。实际上,上了年纪的老人对这个消息都是抱着怀疑态度的。
贾琰真的松了口气,别看他嘴上喊着这个消息必定是假的,可万一是真的,那么这个后果,纵然是他身首异处也难以抚平。“这就好、这就好,正奇,这个人你能不能将他送出平安州?”贾琰殷切的看着对方,期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一次上苍总算没有让他失望,谭正奇点头应允:“这不成问题,虽然平安州封上了,可是本土本地人,我们总有点别的法子出城。但是二位钦差打算如何?段隆如今就差公然起兵和你们撕破脸了,我琢磨着他恐怕不会让你们离开。”
“哈哈,你只管让他离开就成了,我们不要紧!”有程旷大军做后盾,郭昂底气很足,如今要不是紧张兮兮的样子,赫然是一位绝不肯贪生怕死、半途而废的忠臣架势。
谭正奇临走的时候,贾琰还问了一句:“段隆要起兵,最多能拉拢多少人?”知己知彼嘛,贾琰觉得一时之间三万多大概也就是极限了,没想到谭正奇告诉他,战时平安州节度使可以就地调遣相邻两省的驻军迎战,加起来大概会有五、六万人。
贾琰不动声色,只是叮嘱信使,千万记得将这一条也告知程将军。不欲影响他们信心的郭昂等到信使离开之后,才问道:“伯衡难怪段隆要用军情紧急的借口,我说,程将军那边,够没够三万人啊,段隆的信使恐怕早就派出去了。”
“一定没问题,”贾琰神秘的笑道:“我没告诉他们,你也忘了吗?段隆收到的那封信,是陛下修改的过的呀。”
第 108 章ReenS。()
当时;郭昂看过的只是书信中的几张;他根本没看到皇帝究竟在书信里修改了什么。他指着贾琰:“难道你、你已经”他也是天分极高的人;如今历练出来;马上猜到:“是不是段隆给周边的调兵书信;永远没用了!”
贾琰点点头;扯出一个笑容:“老兄;我忝为通政司参政,干的就是这个活。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你也不要怪我不和你说。”
郭敛之摆摆手;他松了一口:“这我就放心了,没事就好,其他的;说实在话;我也不想知道。”他笑道:“我父亲做了一辈子官,他一辈子最喜欢的话是难得糊涂;我是做不到难得糊涂;老人家临终之前和我长谈过一次;说了很多”
贾琰静静的听着;郭敛之深吸一口气:“我父亲告诉我;朝廷上千万不要想做包打听;信息灵通是一回事,不该问的不要问是另一回事。你放心,不该问的;比如通政司往这地方派过多少人;什么时候派的,诸如此类的问题,我不会问的。”
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两个人一笑而过,不再提起。他们在专心等待着这一日的过去,次日黎明的到来。
京郊庄子上,黛玉也收到了母亲打着给女儿、丈夫送东西的旗号夹带来的信件。起初她心中一沉,难道京中情势已经恶化到如此地步了吗?等看了书信,黛玉立刻明白为什么母亲这么的谨小慎微,她赶紧收好信件,命人去别苑送信,请父亲晚些时候回来一趟。
如今司徒阔跟前只有这么一位大学士,林海就在庄子上待了一天,就被皇帝叫到了别苑。如今皇帝各种诏书、一些照例送到皇帝面前的政务,都需要皇帝和大学士参详解决。而与此同时,皇长子司徒循也成为了这里的常客,最常陪他一同过来的就是贾非。
司徒循还是很喜欢这位林大学士的,虽然他们不熟,可这是林先生的父亲。这足够皇长子对他有好感了,司徒循规规矩矩的站在父亲跟前:“父皇,翰林院的先生们没跟着出来,我们兄弟的课业都是您布置的。可,父皇,你都好几天没没给我们安排功课了,都是儿子带着弟弟们读书”
皇帝最近忙的笔不离手,方方面面他都需要过问,尤其是平安州和京城的事情爆开,以皇帝为中心的朝廷该怎么办。儿子们读书的事情,虽然要紧,但显然没有要紧到这个地步。司徒阔放下笔,目光落在林海身上又收回来,他沉吟道:“你还是和小非一起读书去吧,石磊他们启蒙读书也都是母亲教导的,如今你表姐她们也都在这边,临时教教你也不差。”
司徒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问,几个弟弟怎么办,不过皇帝也没想让儿子乱猜:“你弟弟就先让高亭找人教教吧,”顿了一下,皇帝语重心长的说道:“好好带着你这帮同窗读书,知道吗?”
“儿子明白了!”
两个孩子退下,林海手中的笔没停过,脑子也没停过。高亭—司徒阔的贴身太监,如今的大内副总管,他能找什么人教几个小皇子读书太监?宫中倒是有识字读过书的太监,这个林海倒也知道,只是皇帝这番安排还真是,真是,应该说足够果断吗。
“林卿,”皇帝看着孩子们离开的背影:“等到这些事情都了解了,朕想立皇长子为太子,你以为如何?”
林海当然不会反对,他一揖:“臣以为,陛下英睿,皇长子以嫡长子入主东宫,理所应当。”事实如此,不管是皇室还是民间,所有儿子中,只有嫡长子的地位天然高于其他兄弟,不论嫡庶。
因为只有这个体制才能保持相对平稳的状态,皇室又不必普通人家,还能把儿子分出去,自己闯出一片天下也挺好。皇室除了东宫之外,其他儿子最好当个闲散亲王,对大家都好。就算要出人才,最好和司徒浩一样,和皇帝都快出五服了。
林海因为皇帝让皇长子与自己的外孙,以及世交家的几个孩子一同读书,这日从正殿离开,傍晚就返回了庄子上。出门就遇上了黛玉派来送信的人,林海直觉大概除了什么事情,他女儿一向很稳得住。
“唉,这也不能怪你大舅舅,”林海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其实这事,还是为父帮你外公下的决心。”
黛玉头回觉得自己的脑子乱了:“爹爹,您说什么呢?”
“当年你外公觉得,干脆彻底和老勋贵们断了联系,他那个时候病重,难免把事情都往坏处想。”林海叹道:“而且,你外祖父他老人家也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这么做,为父只是劝了一句:难道将来没有爵位、儿孙便要无立锥之地吗?”
保持着和平安州的关系,好歹能弄给家里攒下家底,老荣国公的想法就这么简单:纵然没了爵位,凭借着各家姻亲,做个闲散勋爵,逐级降等,便是富家翁总可以的。
这事情都过去三十年了,三十年啊,谁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黛玉也没话说,能说什么,天意弄人罢了。
林海捏着信纸,摆摆手:“这事除了我也没人知道了,为父这就写信给你娘,你也不用担心,这事牵连不到咱们家。此外,这事究竟如何,还要看伯衡在平安州干的怎么样你母亲说,琏儿不在府中,被派去了平安州。”
如果老天爷能让贾琏再选一次,贾琏一定好好当差,至少在捐了同知的时候,会借着这个起点好好当差而不是成天摸鱼就琢磨家产。如今才算看明白,没了权力,就没了尊严,就会失去一切。可是,贾琏的这份醒悟来的有些晚了。
“琏二哥很害怕,”郭昂笑道:“不用怕,死了权当死得其所,或者也当成白捡。我和伯衡不是也在这里嘛,这样你心里舒服一点没有?”
言下之意,无非是贾琏的命不如他郭敛之和贾伯衡的贵重,贾琏不敢还嘴,他这个妹夫可够暴力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