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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春时恰恰归-第124章

小说: 春时恰恰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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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拓也不生气,笑道:“我一介粗夫没个轻重,老郎中为我娘子诊脉。”

    老郎中切了脉后笑道:“娘子与都头宽心,好脉相,只等瓜熟,娘子若是有力,多多走动。”

    何栖不是那种娇弱不堪风吹的,强撑着扶了沈拓的手走道,何秀才拉了老郎中小坐,心道:以防万一,左右不放郎中归家,他嫌睁得眼累,家中有着床铺,腹中饥饿,厨下也备着酒菜。

    沈家小儿郎是个识趣的,好似要等得人齐,才踢脚蹬腿要出来,马大娘子拉了卢娘子与许氏,叫了热水,将门一关,拿手摸着何栖高耸的腹部,笑道:“娘子胎正,这八十一难,便没了八十难,你只依着我的话做,不必发急害怕。”

    何栖一身的喊,深吸一口气,道:“有劳大娘了。”拿嘴咬了软木,免得呼痛走了力气。

    许氏握她的手,笑道:“我见侄媳还好,倒是侄儿白生生的脸,人都呆呆木木的。”

    直说得何栖想笑,马大娘瞪她:“曹大娘子,快快住嘴,什么当口,还引得娘子发笑。”

    何栖在里面历生死关,沈拓趴在门口,竖了耳朵也没听见里面的响动,转圈道:“怎没了动静,也不见娘子喊痛。”

    施翎与沈计二人陪在外面,面面相觑也是没个主意,沈计硬着头皮道:“阿兄,嫂嫂平安才没响动。”

    沈拓忙问:“为何没响动便是平安?”

    沈计哪答得上来,僵在那张口结舌,半个字也说不出口,施翎忙道:“哥哥问小郎,小郎如何得知。”

    沈拓哈哈一笑:“倒是我急得糊涂。”转了几圈拍案道,“这个爹做得倒是煎熬。”说毕,又没头苍蝇似得只管在门外打转。

    何秀才与曹老大、老郎中吃酒,也是心不正焉,几次打发小厮来问,小厮一夜间倒似过桥过道走了好长的远路,直跑得膝盖打弯。

    只等得过了寅时,才听得一声响亮婴啼,沈拓腾地立直了身,便要去推门。许氏满脸堆笑抱一襁褓出来,与沈拓道:“大郎,快来看看小郎君,粗黑的胎发,藕节似的胳膊腿,一见便是壮实有福气的。”

    沈拓就着许氏的臂弯看一眼,小小一团,红通通,皱巴巴如同没毛的猴子,微睁着肿眼,燕似得张着鸟嘴,也不知生得像谁,虽丑倒也讨人欢喜。沈拓心道:生得这般丑,阿圆见了心里可是难过。

    一时不及嫌弃儿子丑陋问道:“伯母,阿圆如何?”边问边往里冲。

    许氏将门一拦,斥道:“我知晓你是不避讳的,也等得收拾妥当再进去。侄媳吃了大苦头,脱了力,你去厨下看熬煮得定心汤。”

    沈拓两头不得兼顾,无奈忙跑去厨下。阿娣被分派去熬定心汤,只拿小火温温熬煮,闻得婴儿啼哭,跟着掉泪与烧火仆妇喜道:“娘子生了,定是平安顺当,也不知是小郎君还是小娘子。”

    仆妇有眼色,道:“我帮你看着火,你看看娘子是醒着还是睡了,若是醒了端了汤奉与娘子吃。”

    阿娣一擦眼,正要跑出去,沈拓倒先一步来了厨下,抓了她道:“阿娣,盛了定心汤来。”

    阿娣边盛汤边问:“郎主,娘子可还平安?生得是小郎君还是小娘子。”

    沈拓接了碗,也不用茶盘,接了就走,又闷声道:“我走得急,听伯母道,好似生得小郎君。”

    何栖整个人如同水中捞出一般,脸上不见一丝的血色,卢娘子柔声道:“娘子要是还撑得,进点汤羹再睡。”

    何栖手脚好似不是自己的,神思却是清明,倒还有力气说话,问道:“卢姨,我生的孩儿呢?可是康健?”

    马大娘边与卢娘子收拾血污床褥,笑道:“与娘子道喜,小郎君可康健着呢,还睁着眼,乌溜溜的眼珠子。”

    卢娘子拿细布为她擦了身,也道:“曹家大娘子抱与大郎相看,也不知大郎喜成什么模样。”

    不知喜成什么模样的沈拓捧了一碗定心汤,也不知汤,眼对眼守在门外,整个人似痴了一般。

    许氏抱了孩子在那逗趣,见沈计与施翎眼巴巴凑在身前看着,笑着递沈计,沈主连退几步,不敢接手,又递与施翎,施翎更是束手不敢,道:“他豆腐般,我手重,怕伤了他。还是伯母抱着稳当。”

    许氏笑着呶嘴对皱巴猴儿道:“心肝儿可怜,连个疼的人都没。”

    倒是何秀才小心接过,托抱在怀中,看着两眼尚且无神,动动软绵绵的小嘴似有睡意的外孙子,心绪翻飞,低声道:“外翁抱你,你舅舅们幼时外翁也曾抱在怀里,虽然岁老,还是知晓怎么抱你贴顺呢。”

    怀中幼儿娇嫩得如同雨后刚生出一片黄芽,经不得半点的风吹雨打,也不知要耗尽多少心力方能一寸一寸长大。

    何秀才又笑呵呵道:“叫你阿息如何?不出声,外翁便当你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粗不粗长?

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何栖昏昏欲睡;眼皮重得抬不起,强撑着吃了一碗定心汤;欲要睡去;又是不甘,与沈拓道:“我还不曾亲见孩儿,都不知生得像你还是像我。”

    沈拓如同吞了一两黄莲;眉愁脸苦,几能拧出苦汁来,为难道:“生得不大像你。”

    何栖笑:“他是小郎君;像我岂不失了英武;肖你才好呢。”

    沈拓更揪心了,沮丧道:“也不大像我。”

    何栖惊得睡意都飞了;抓着沈拓的手;颤声道:“莫非我们孩儿有疾?”

    沈拓连连摇手:“不不;我们孩儿手脚俱全;健壮得很,不过生得丑。”把心一横,道;“鱼泡眼尖尖嘴;好似煮熟的虾子。”

    何栖呆怔在那;追问道:“真个这般丑?”

    沈拓笑道:“再丑也是我们亲子;再者,男儿郎学得一身本事,丑又如何?兴致勃勃道;“本来取名叫阿丑倒是好听,无奈重了二伯父,不如叫阿瓠?”

    “阿瓠?”何栖迟疑道,“瓠岂不是个瓜?既是瓜,不如叫阿瓞,倒有几分别致。”

    沈拓道:“别了嘴,倒似叫阿爹,乱了上下,不好不好。”

    何栖一听好似有理,道:“那叫阿菔?”

    沈拓犹豫道:“都道芦菔催人老,多食生白发,不大吉?”

    何栖驳道:“佛家、医书还道芦菔有延年益寿之效呢。”

    沈拓立时词穷,笑道:“几月都不曾定下,也不急于这几日,阿圆累了先歇歇,我不扰你,只在一边坐了陪你。”

    何栖抬眼看了看门口,心底正失望,便见许氏抱着孩子转了回来,进门笑道:“侄媳将养得好,头胎难得这般顺遂,面色也不难看,竟还有些精神。”过来弯腰道,“生下还不曾入眼呢,见见我们乖乖小郎,睁了好一会眼睛,才睡过去,大手大脚,大后比他阿爹还强几分。”

    骨中血,腹中肉,血脉相连不可言说,何栖心切,挣着身便要去接,沈拓忙伸手去扶将自家做了凭靠。何栖接过孩子,心绪如入沸水,翻滚沉浮,又想笑又想哭,笑怀中贴身骨肉,哭果然生得不如人意,好似将泥和了水,随意捏了个样子出来,软塌塌,一碰就歪。

    “母不嫌子丑,虽不大端正,好赖康健。”何栖咬着唇道,自己的骨血,多看几眼,看得服贴了,倒不似乍见时那般难看。

    许氏瞪眼,斥道:“胡言乱语,阿息怎生得不端正?刚出生便显了眉眼出来,大后定比他爹周正威武。他不嫌你们阿父阿娘生得寻常,你们倒嫌起他来?”许氏膝下也有了孙男孙女,最喜小儿,如今看阿息真是百种喜欢,沈拓与何栖自是靠后。

    “阿息?”沈拓如遭雷击,“怎定了小名?”不过片刻,他肚里一筐的名字便没了用处。

    许氏笑得眼开,道:“亲家公取的名,意好,又上口。我们阿息也是神通的,得了名,可不就睡熟了。”

    许氏道:“侄媳好生将养,阿息就贴在身边睡。我先家去,明日再过来,洗三也条治筵请亲眷高朋吃酒呢。”

    何栖内疚道:“伯母辛劳一夜,家中也备着干净的枕被,伯母当家主母,我不敢多留,只歇歇再回。”

    许氏强摁她躺下道:“侄媳不知,年翻年的,增了岁也添了择席的毛病,我们两家才多少的脚程?再者,我也回家与你姑祖母报个喜信,昨晚闹了动静,少不得有脚长舌尖在婆母面前卖了好,我早先告诉一声,也免得她挂心。”

    何栖听了这才不留,身上虽还酸痛,将阿息放在臂弯,有心多看几眼,谁知不过几息便沉睡过去。

    沈拓帮她掖好被角,送许氏出门,道:“我视如伯母如母,便不说客气,免得生分。”

    许氏虽有倦色,听了这话却愈加高兴,道:“大郎这话温了耳朵,说到了心坎里。”边说边走,“你阿娘那送个信去。”

    沈拓点头听吩咐。

    “侄媳生小郎实是难得的顺当呢,大郎记得抬了羊酒去千桃寺还愿,这是紧要事,千万不要误了。”

    沈拓笑道:“要不是伯母提及,倒要抛置一边。”

    许氏道:“这家中事一多,记起一样,落了另一样,你一时忘了也是寻常。”又笑道,“到底家中还是缺了个主事的。”

    沈拓便道:“正打算与大伯父商议,另外置买屋宅,两进三进都还使得,只心中没个成算,拿不得主意。”

    许氏喜道:“这可又添一章喜事。”

    曹大与许氏同来,他与了何秀才吃了一几杯酒,睡意添了醉意,早在何秀才屋中睡得鼾声如雷,被人抬去抹了脖都不知晓自家没了命。

    沈拓忙道:“伯父睡下,怎好打扰,侄儿送伯母归家,也与姑祖母亲送个喜信。”

    许氏忽笑道:“就怕婆母,洗三那日闹着要亲来送洗儿钱呢。”

    家中几番忙乱,何栖被关在屋中,与刚出炉的阿息一同吃了睡,睡了吃,这般小的幼儿也没甚趣味,醒了哭,哭了吃,吃了睡,又便又溺。阿娣带过家中姊妹,做得手熟,洗换衣包轻快麻利,倒是何栖这个做阿娘的反而束手无措。

    卢娘子煮了姜米,进屋笑道:“大郎平日爽快,为着个洗三的木盆,倒是挑三拣四,嫌这嫌那,被我念了一耳朵,小人家的,不用这些讲究。踢踢滚滚见风便长,这不沾那不碰,倒惹灾祸,娘子也是,别养得太细。”

    何栖拉她手道:“卢姨常在身边教我。”

    卢娘子喂了她一汤匙姜米,笑着道:“你鬼门关走一趟,只管先养好身子,这月余,不用你来操心。”

    何栖叹道:“阿娘积的福,全落在我的身上。”

    卢娘子听她提及旧主,手上一顿:“你们母女,不落你身上还落哪去?”拿勺搅了米羹,问道,“本来娘子月中,不好来问,只我是多事的,娘子别见怪。”

    何栖见阿息捏着拳头又睡了过去,心中一片柔软,轻手将他放在一侧,嗔怪道:“卢姨这般见外,有事只管问我。”

    卢娘子道:“昨日大郎与曹亲家说话,我听了一耳朵,说家中要置屋宅?”

    何栖点头笑道:“正有这个盘算,大郎与伯父请了主意,托王牙郎看看可有合意的旧宅,现买了来再请工匠修葺,比买地起屋更简便。”

    卢娘子听罢,略有急切,道:“那不如买了何家的旧宅,最早也是三进的宅院,因着家中支应不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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