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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春时恰恰归-第116章

小说: 春时恰恰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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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翎笑道:“这算得什么,老郎中开口便是。”他弯腰背了老郎中,道,“我走快些,家中没人,遇事也没跑腿的。”

    老郎中怒道:“若非心赤,老夫定要将你这个无赖后生捏你报官。”

    施翎叹道:“老郎中,我便是官差。”

    老郎中轻哼:“怎得还要仗势欺人?”

    施翎见这老头喜爱歪缠,当下闭牢嘴,不再与他说话,加快脚步送瘟神般将送回药铺。

    老郎中咕咕哝哝从他后背爬将下来,背了手,教训道:“你这个后生不知礼数,老夫教你一教。隔壁棺材曹是你哥哥的亲戚,你嫂嫂有了身孕,大喜一桩,你要是识礼,便去他家递个口信。”

    施翎正拔腿要走呢,闻言有理,忙谢过老郎中转去曹家报信。

    老郎中又唤他:“施都头有字没?”

    施翎不解,仍旧答道:“老郎中,家中长辈赐字:知还。”

    老郎中扫他一眼,摇头:“施都头,老夫略懂面相,这字,不好,不好。”

    施翎爱敬何秀才,见他诋毁何秀才取的字不好,心有不悦,只他须发皆白,不好计较,虚应几句拐进了曹家。

    曹大、曹二在里间令小徒弟抬新做的棺木去铺中,地冻天寒,迟暮之人捱撑不过,铺中颇为忙碌。

    曹二最喜施翎,见他来家中,过来揽肩笑道:“阿翎来得巧,家中买了一腔鲜羊,我们割了吃酒。”

    曹大因时辰早,揣摩施翎是有事而来,笑问道:“施小郎不常来家中,一早冻得皮掉,可是有事?”

    施翎笑回道:“曹大伯,曹二伯,嫂嫂诊出有脉,我是来送喜信的。”

    曹大曹二惊喜沈拓有后,曹二更是拉着施翎不放,道:“大郎要做爹,我们先遥贺,吃几杯酒再说。”

    曹大道:“家中老母亲垂老,常盼沈家枝开叶盛,知晓后,不知如何高兴。”他去内院告知曹沈氏一干女眷。

    曹沈氏闻了喜讯笑得合不拢嘴,又拉了许氏道:“阿许去一趟侄孙家,他们年轻夫妇,上头又没个关照,亲家公又是男儿家,能懂什么,你去添把手。”

    许氏笑道:“正叫丫头备礼呢,侄媳有孕,我为长,空着两手去,岂不是给婆母丢人?”

    曹沈氏夸道:“阿许周到,我一时倒疏忽了。”盘坐榻上,又想了想,道,“我有话嘱咐的,一时忘了,容我想想,阿许先不忙去大郎家。”

    曹沈氏岁数大了,越来越不清明,每每一句话说毕,转头又忘了。许氏与大小简氏贴心道:“婆母细想。”

    曹沈氏想了半日,这才一拍大腿,道:“让大郎与他们那个没脸的娘也送个口信,抠些银子来,她拨拉我侄儿好些钱财呢,不能便宜了外人。”

    许氏等人劝道:“婆母,怎又累到她身上?哭哭嘀嘀得倒添晦气。”

    曹沈氏执拗道:“告诉她,要她钱,抠光她钱,让她光脚踩烂泥。”

    等许氏出门,小简氏与大简氏二人道:“大嫂,婆母有些许糊涂,侄媳刚有孕,也不必嚷得众人皆知,免得惊了小人儿,让他在肚中也不安生。”

    许氏笑道:“我也是这个主意,婆母有了岁寿,一时一个主意,越发不爱讲理。你们看着丫环,让她们精心些。”

    何栖与沈拓在屋里啰嗦了半日,越说越是高兴,一会想要生个小郎君,一会又想要小娘子。沈拓一味点头,跟着道:“小郎君好,皮实有趣。”“小娘子也好,娇软可爱。”

    沈拓又操心起名姓来:“我书不大通,倒是为难得紧。”

    何栖迟疑道:“许还要合八字?”

    沈拓吃惊:“对对,要依命数来取,到时请卢大哥与岳丈主意。”又道,“我们先取小名。”

    何栖笑道:“还不知男女呢。”

    沈拓道:“小名不拘男女,只贱名不大中听,我多翻翻书典。”

    何栖道:“听说小儿要穿百衲衣纳福?”

    沈拓道:“这个我也不知晓,等卢嫂嫂来,问问仔细。”

    二人偎在一起又叽咕了一会傻话,直至季蔚琇遣了季长随来问吉安,沈拓这才不舍地离了何栖待客。

    见了季长随,沈拓笑得脸都歪了,洋洋得意道:“多谢明府挂怀,劳长随动身来问。告与长随,我家娘子有了身孕,我要做阿爹了。”

    季长随见他笑得憨傻,恭贺后,与何秀才笑指着沈拓道:“何公,你家郎子乐得傻了,与他一块热炭,也揣进怀里当宝。”

    何秀才抚须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蒸包子喽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卢娘子与许氏在门口撞了正着。

    卢娘子带着二子;一手挎了个竹篮一手挽了个包袱,见许氏带了丫环小厮落轿;笑着福身道:“曹家大娘子有礼;一早起来蟢子吐丝爬了头,我便知晓有喜事要来。”

    许氏回了一礼,也笑道:“卢娘子有礼;你兄弟家里门庭冷清,可算是添丁增人了。”

    卢娘子脸上笑容不止,一面让二子与许氏行礼;一面道:“大郎与他娘子失怙的失怙;失恃的失恃,又年青岁小;细想都替他们心疼。”

    许氏点头;道:“幸好他们立得住;小家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卢娘子带了衣裳,我厚着脸皮,请你多住些时日;他们懂得什么?再老成也心慌。”

    卢娘子笑:“我正是放心不下;才带了衣包。”

    许氏携了她的手;道:“平常往日也不晓;遇着事便知家里人少捉慌,大郎家里就一个毛丫头,虽勤快;还不太晓事呢。”

    卢娘子也道:“正是呢,阿娣还半懂不懂的,还有得教呢。”

    何栖被塞在床上不让下地,阿娣家中姊妹接二连三地生出来,隔年便多一个,一个阿姊还是在田埂出生的,实不知有孕在身有什么讲究,但何栖不比她阿娘健壮,索性万事不让何栖沾手。

    何栖不堪其烦,偏沈拓与何秀才两个还要帮腔,将她当作薄胎瓷瓶,生怕磕碰了。

    许氏与卢娘子一进屋,顿笑了:“这也太小心了些,怀胎十月,莫非都睡在床上,闷也要闷出病来。”

    何栖无奈笑道:“大郎阿爹他们实是小提大作,我又拗不过他们。”

    许氏笑起来:“虽说太过了些,但有身孕怎么能算小事?”又问,“怎不见大郎?”

    何栖吩咐阿娣拿茶点来,道:“大郎去王牙郎那,原本就想着添一两个奴仆帮手,眼下我诊出有脉,大郎便急起来,说家中人手不够。”

    卢娘子插嘴道:“娘子家中是少奴仆。”

    许氏也点头道:“阿娣贴心,你只放在身边,再请个年长些的仆妇,知晓些人事俗礼的。将来大家大业,再慢慢都补上来。”

    何栖笑道:“大伯母说到我心里,也不是如何人家,家中一进的院落,用不上太多的奴仆。我想着添一个仆妇,一个门役,阿计年渐长,身边再添个小厮。其余的,先不理会。”

    卢娘子盘算了一下,笑道:“倒也使得,这几日我先与你周旋。”

    许氏道:“卢娘子在侄媳身边,我放一百个心,不过,我嘴碎,让我一句不说,实在憋得慌。”她笑起来,“唉哟,一肚子的唠叨,怎么也要掏空了才舒爽,侄媳有孕吃的用的避忌的,容我们好好絮叨,保准磨得你耳朵起茧。”

    何栖一本正经道:“我于这上头半点不通,正要请大伯母与卢姨教我呢。”

    许氏与卢娘子双双笑起来:“保管念一本的经书与你听。”

    许氏忽叹一气,压低声音:“你现在月份小,还不稳定。你那个没脸的婆母那边,先不必报信,她这人今日想东明日念西,泪又不值钱,谁知肚里藏着什么心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少些生气。你有孕,诸事本应婆家为你打点,你那个婆母,有还不如没呢,伯母脸大,充长揽事,姜汤米面,我来与你备着。”

    卢娘子忍不住在心里念佛,她心疼何栖无长帮扶,有了身孕,自己买姜晒姜,未免可怜,许氏揽去,实是暖人心肠。在旁拭了拭泪,笑道:“曹家大娘子,阿圆是个坎坷的,命里少人疼,遇着大娘子这样的亲眷,是她的福气。”

    许氏笑起来:“是我们大郎的福气,赖汉娶好妻,阿圆这么个千里挑一的人物,落了大郎的手里,大郎没少偷乐,黄鼠叼了鸡,死命拖回窝里。”

    卢娘子将何栖抱进怀里,抚着她的肩背道:“娘子有了身孕,出了男女,便是另一番天地。为人子,为人妻,为人母,另样的景况,先前你靠人,他日人靠你,里面不知多少的辛酸,你翅膀再弱,也得张开护着他们,凄风苦雨,你得遮着。看巢里的鸟,得只鼠虫,也先喂了幼鸟,自己啄点残肉,饿着肚子又飞进风里找食,累了也只在枝头歇歇,再困再倦,明日又早早飞离了巢,哪日得食少些,一日空肚。”

    何栖听得怔怔出神,泪湿眼角,便连许氏忆起养儿的艰难,也是一声轻叹。说起来却是唇角含笑,道:“卢娘子说得是,当初生了阿英,他要闹夜,夜间要睡在臂弯里,要我摇着才肯消停。抱得两只手臂酸软,也只咬牙撑着,总不能扔了他去,又不是破口麻袋。”

    何栖顿笑,问道:“伯母家中也养着丫环,大伯父不曾帮手吗?”

    许氏气道:“阿英是个讨债的,只认我,你大伯父一脸粗胡子,他偏要拿脸贴他,逗得阿英直哭,到他手里杀猪似得干嚎。”

    卢娘子道:“我家两个猴子倒是胡打海摔的,只小三子体弱,差点没养下来。他爹心疼,日抱夜哄,倒比我这个做娘的还费心思。”

    何栖摸摸肚子,月份还小,纤腰一把,却有骨血孕育其中,从无到有,从小到到大,玄妙至极。

    一个孩子,有着他与她的血脉,存于世间,承着他与她的生命,哪怕身死,世间仍有他与她的一分。造物神奇,妙不可言。

    沈拓找了王三,托他寻可靠老实的奴仆来。

    王三见他着急,问道:“都头不似急性的,今日倒慌张。”

    沈拓笑道:“王牙郎,我家娘子有孕,家中少人服侍,你与我多留些心,不拘死契活契,只寻老实本份的。”

    王三唉哟一声,连忙道喜,心中想道:苟家已倒,沈家却是势起,今日不好生巴结,他日门宽阶高,再涎着脸讨好,倒显得我嘴脸可恶。当下道:“都头放心,都头娘子有孕,可非小事,我定领了可靠的人卖与都头。”

    沈拓谢过,急着归家去陪何栖,许氏与卢娘子看他在那跟进跟出,没个目的,只觉好笑。

    卢娘子知晓许氏不好开口,便道:“大郎,家中有我和你伯母呢,你又担着县衙的事,家中又有水运要管,也是忙得慌呢。”

    沈拓张眼看了看何栖,心中实在舍不得,只是,到底知晓轻重,道:“卢嫂嫂说得是,倒是小儿面目,不知急缓,娘子只安心在家将养,其余的都不必操心。”

    许氏笑道:“这才是正理,一个搭柴,一个点火,才暖得手。两个捡了一担的柴来,没个烧火的,也是白搭。”

    施翎被曹二拉住吃了几杯酒这才得以脱身,一到家便被沈拓拉去了码头。施翎疑道:“季世子与明府兄弟情深,大老远跑来桃溪探望明府,别是另有原由?”

    沈拓心中也是不解,道:“他世子之尊,身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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