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之恋-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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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叶子却在背后叫了一声,说:“你跟俺哥那事就算了吧。”
“算了?”林芝梅又转过身来,疑惑地盯着叶子说:“闺女,你啥意思?”
“二婶,你傻呀,你跟俺叔还没离婚又去结婚,是犯法的。”叶子说。
叶子的话和镇政府里那个姑娘说的如出一辙,更加证实了林芝梅一路子的猜测。她突然觉得十分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呜呜呜,你们都啥心思呀,我自己找个男人过日子,碍着你们啥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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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三
农历的四月十六日,是吉运一生中非常重要的日子。他家的院子里充满了许多的喜庆气氛。大门上早在头天傍晚就贴上了大大的喜字,前来送亲的人陆续到齐,互说一些吉利的话,暂时驱散了笼罩在人们心头多日的阴霾。
六点多钟的时候,迎亲的队伍早早来到。由于形势特殊,一切仪式从简。吉运换上女方送来的衣服,被吉庆搀扶着走出院子,跨上一匹高头大马,马头上还系着一只火鸿的大花朵。吉运头戴一顶黑色礼帽,耳边插了一只红花,身穿一身黑色西服,红绿两色绸缎十字披肩。像一名及第的新科状元,手挽马缰,在一阵鞭炮声中缓缓前行在队伍的最前面。之后是几辆黑色的轿车徐徐跟进,每一辆车的两边都挂着一串彩色的气球,车前贴着红色的纸片,烫金的大喜字分外耀眼夺目。
十点多钟的时候,队伍到了女方的家门前。在吉庆和苏老三的搀扶下,吉运从马背上爬了下来。新娘子被两名年轻女人搀扶着迎出门外,冲吉运轻施一礼,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片叫好之声。吉运抬起头看到新娘子一身红色的旗袍,连鞋都是红的,鞋尖上还缀了两颗小绣球。脸上薄施粉黛,嘴唇上抹了淡淡的口红,头发明显是焗了油,乌黑发亮,在脑后盘了一个高高的发髻上面还插了一根银光闪闪的簪子,一头坠着几串白色的珍珠。新娘子施过礼后即被搀扶着转过身往回走。有两名十七八岁的姑娘等候在那里,手捧着茶盘,里面放着堆积得像山一样的糖果和花粉,看到新娘子近到门口,两名姑娘有些迫不及待地将花粉和糖果向新娘的头顶上抛撒。人群中又是一阵欢呼,纷纷伏身弯腰去抢夺满地的喜糖。“鸣炮——”司仪大喊一声,早有些等不及的小伙子掏出火机引燃了挂长竹杆上的一挂火鞭,急骤猛烈的爆炸声震动着人们的耳鼓。接着,受了惊吓的妇女和儿童的尖叫声欢笑声又响起来,一浪高过一浪。硝烟弥漫,纸屑飞溅。
鞭炮终于在人生的欢呼和期待中燃放完毕,一对新人手牵手在人们的簇拥之下走进院子里,来到屋门前。那里已经摆放好了一张桌子,上面用一块火红的被面罩着。正中放了一只斗,斗里盛满了金粒子一样的小麦,麦子的正当中插了一杆称,称杆上挂了一面镜子。桌子前面的地上铺了一张竹席,席上铺着一床崭新的大红被子。司仪就站在桌边,手持着麦克风朗声说道:“现在我宣布吉运先生和孙鲜花女士的新婚大典正式开始,有请新郎新娘各就各位,……”
吉运在一片欢呼声中被几个小伙子像绑架一样来到天地桌前,新娘孙鲜花也被两个年轻女人搀扶过来,站在他的右侧,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平淡,说不上欢喜,也说上忧愁。司仪在念完了一大篇的什么天赐良缘百年和合之类的废话之后,终于高喊:“一拜天地。”
在一片欢呼声中,吉运有些不情愿地被几只有力的手强制着俯身下跪。他先屈起一条腿,刚要低下头去,就看到叶梅站在他的面哭哭啼啼地说:“你真没良心啊,我在阴曹地府里苦心等待,你却在阳间洞房花烛。还害得老大在阎王爷面前告了我的状。我算是看透了,这男人个个都是口是心非忘恩负义的东西。”吉运就感到非常的委屈,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还不都是被一班子混蛋逼得。”叶梅止住哭,冷笑一声说:“你当我是傻瓜呀,还会相信你的话,我走了,咱俩以后就再也没有见面的必要啦。”“叶梅,好妹妹,你别走,……”吉运十分焦急地伸出手去拉,然而,叶梅的动作比他快,倏地一下就没了影。
“二拜高堂。”司仪又大喊了一声。
吉运再次伏下身去,却又努力地抬起头,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寻找。他不相信叶梅会如此绝情地离他而去。然而,叶梅还没有找到,身后却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慌地站起来扭过头去,非常意外地看到林芝梅竟然风风火火地闯了紧来,手里提了一根鸡蛋粗的棍子,一边叫喊着一边往里闯。“吉运,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把你侍候好啦,你却跟别的女人拜堂成亲。你给我出来,看老娘不砸扁了你!”林芝梅骂着闯进了院子,一眼看到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桌子板凳,马上扔了手中的棍子,一把掀翻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张桌子。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盛满菜汤的盘子碗筷,乒乓乓乓掉了一地,里面的菜肴汤水混做一堆满地的流淌。满院子等待拜完花堂就吃饭的宾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纷纷尖叫着四散躲避。林芝梅掀翻了院内所有的桌子,仍然不解气地左瞅右看,见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块砖头,就走过去弯腰拾起来朝着临时搭建的厨房砸过去。砖头落进一只铁锅里,满满的一锅热汤正在火上炖着,锅底被砸出一圪大洞,汤水漏进灶膛里,“轰”的一声激起蹿天的火苗,吓得几个厨师直往后退出老远,匆忙中有踢翻了脚下的菜盆,满满的一大盆熟肉顿时遍历六淌。“叫你拜,叫你拜!”林芝梅砸完了厨房,复又拎起棍子东一趟西一趟地乱跑。吉运也跟着跑,慌乱中衣服被谁扯了一下,披挂随即散开拖拽到地上,又被一只只大脚踩住。他使劲拉了拉,不但没拉起来,反而差点把自己摔了个跟斗。“日他娘,踩就踩吧,老子也不稀罕着东西!”他看一眼被吓得簌簌发抖的新娘,一伸手将头上的礼帽摘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夹在混乱的人群中就出了院子。
林芝梅被吉庆从后面抱住,又被追赶而来的苏俊岭和苏金亭二人强拉住胳膊拖出院子。人们在经过一阵子莫名其妙的惊吓之后,心有余悸地回到院子里,将一片狼籍的桌椅板凳重新扶正摆好,才发现新娘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瘫坐在大红的锦被上,满脸的冷汗直流,一只手捂着胸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再沼吉运时却怎么也不见了踪影。面对女方亲属严厉的质问和谴责,吉庆脸上的汗水一个劲地往下流,答非所问地应付了几句就逃也似的出了院门驾车往回奔。
然而,等他匆匆开车回到家中,一直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却不见吉运回来。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忙发动十几名左邻右舍四处寻找,半夜的时候人们纷纷回来,一个个都沮丧着脸摇头叹气。吉庆连问一句的力气都没有,勉强支撑着身子打发众人离去,再返回到屋子里,突然就像被抽筋剥皮了一样瘫卧在客厅的沙发上,任凭叶子千言万语的宽慰,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嘴唇都没动一下。
就这样呆呆地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天亮的时分依然不见吉运归来,吉庆无法再等下去,连饭也不吃一口,也顾不上叶子术后虚弱的身体,摇晃着身子钻进车里开出村子,挨村挨户的寻找打听。起初的时候还能问到一点音讯,可顺着线索一路找下去,渐渐的一点音讯也断了。这样一寻就是半个月,他找遍了附近的村庄和县城,到处张贴寻人启示,甚至还自制了一只带勾的工具打捞了附近的沟渠机井。吉运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音讯都没有。看着吉庆憔悴得失了人形的样子,众人心中不忍,就过来劝说:“你哥他都几十岁的人啦,经过那么多的大事小事都能扛过来,这不过是一时顺不过气来出去溜溜弯,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你当年不也是一样吗?再看眼前的形势,王小五虽然在临时挑着大梁,也已经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还指望着你出大注意嘞。”听着众人的劝说,吉庆的脑子也渐渐转过弯来,咬了咬牙,狠心先放弃寻人。毕竟,眼前严峻的非典形势要紧。
79 '本章字数:7934 最新更新时间:2014…05…21 14:42:50。0'
79 第二十一章
一
纤纤走了;叶子术后虚弱,吉庆不得不日夜守护在她的身边,只恨分身无术;王小五临危受命,总揽了抗击非典和大蒜突击队的最高指挥权。在大家齐心协力,县乡两级政府的大力支持和配合下,经过好一阵子的紧张忙碌,终于保护住了包爷庙村的经济命脉。突击队员们凯旋而归,又提心吊胆地长吁一口气,再回过头仔细品味一番,竟然吃惊地发现在这一段忙得人喘气都困难的日子里,邑州县竟然发生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先是了然大师被揭开了他的庐山真面目而铛锒入狱,紧接着艾书记祁市长等一大批官员相继落马,生态养殖基地也随之陷入一片瘫痪状态,挖掘机不知道啥时候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却将苏俊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整好的那一片古汉墓群洼地又挖成了一个更大的坑塘,加深加长了好几倍,布好的水管也被拆得七零八落,这儿放一片,那里扔一堆,有的甚至被碾轧得变了形成了彻底的废品。这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结局。而出乎人们意料的是继苏金华疯傻之后,这座依托皇上娘娘庇护的曾经辉煌一时的宅院里的女主人又出现了轻微的精神障碍病。
自从林芝梅大闹了吉运的那一场婚礼之后,行为就变得更加乖戾和不可思议。每天早上起床时分都会走进儿子的卧房当着苏俊岭的面十分从容地脱下睡衣换上那一身火红的唐装,还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让儿子替她扣好扣子抻抻衣角,搞得苏俊岭万分的尴尬,而她自己却没有丝毫的羞臊之感。这些倒也罢了,好歹是母子二人,又是在自己的家中,关起门来那就是被窝里放屁——是香是臭自己吃,别人也不会知道。而令苏俊岭无法接受的是母亲这种离谱的行为即便是在大街上也是非常的肆无忌惮,无论他去村委开会或是带队外出,她更是不离左右,像一条怎么也割不断的尾巴,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她还会拉住他的手,甚至将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做一些超乎母子间的亲昵动作,吸引得一道道奇异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搞得他如芒刺在背而不得不暂时辞掉手中的工作尽量避免出门。回到家中似乎更加变本加利,天天大门紧闭,强迫着儿子陪她看电视到很晚,说一些东家长西家端的琐碎话,还有意无意地将身子靠在儿子的身上,甚至还时不时地要求儿子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替他抓痒。短短的几天时间苏俊岭就被她折磨得焦头烂额精神几近崩溃,终于忍无可忍,在一次吃饭的时间郑重提出抗议,说:“妈,你看别人家都在外面忙得脚不着地,而你却天天把我关在家中憋闷得要死。如果你再这样,明天我就出去再不回来。”
当时,母子二人正在磕瓜籽,林芝梅将头靠在儿子的肩膀上,上衣扣子敞开着,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肚皮。听了儿子的话,满脸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坐起身子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