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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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不住啊,”杨清并不介意自己被喷了一脸唾沫,淡定地擦去,“我只是希望长老遮掩过品剑大会。品剑大会后,掌门师伯要看名单的话,长老就不必帮我瞒了。”
沈清风一琢磨,这有什么意义?
风掌门总是要知道的,收弟子他不管,但是下放弟子的名单,他会扫一眼的。望月那个名字……风掌门如果对杨清上心的话,他肯定会察觉到其中龃龉的。一番追查下,杨清与自己师侄**的事,还是瞒不过。
怎么都瞒不过。
那么,把事情推后一个月,和现在就承认,有什么区别呢?
沈长老心中长叹,深吸口气,无奈地看这个长得俊的小师弟。他觉得杨清怎么浪子回头了,这没担当的毛病,还改不了啊?沈长老苦口婆心劝,“师弟,我劝你也别想遮掩了,你就直接承认,现在就向掌门自首吧。没有公然宣传开,掌门又疼你,也就私下罚罚你,说不定会想办法帮你圆谎呢?你瞒的越久,他越生气。在这中间,再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掌门就是想护你,都没法护你了。”
杨清:“但是……”
沈长老打断他的话,“你自首吧。”
“但是……”
“自首吧。”
杨清沉默片刻,看沈长老,“您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沈长老一口气被他堵住,上下不是,狠狠瞪一眼这个不省心的师弟。才听他慢悠悠说,“我能预想到,我做出这样的事来,师伯一定会非常生气。我觉得他罚我不会罚的太轻……我恐怕连品剑大会都赶不上。然而我想要赶上。我希望如果要受罚的话,能拖到品剑大会结束后。”
“为什么?”沈长老不理解,“品剑大会有什么?你又不是小辈弟子,需要在品剑大会上出头亮相。你从来就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走进天下人的视线中。你往年也不对品剑大会上心,为什么今年就这么上心?”
杨清侧头,看旁边弟子们来来去去地通过,看青山碧水。他笑一下,温声,“因为杨师侄要去啊。”
沈清风:“……”
他想:杨清,你看看你现在的眼神!我不得不怀疑,我被你利用了!你这个眼神,真的说明你对那个杨望月不上心?你骗鬼呢?!
沈长老很心累,沈长老都不想追问了,沈长老觉得做个半睡半醒的糊涂蛋,比清醒地发现自己被师弟利用要好。他就当作什么都没察觉吧——这个师弟,太能折腾了。
随他吧。
……
此次品剑大会,云门弟子的名单,最后定了下来。名单出来后,交上去给掌门看。掌门本要细看,因为沈长老抓着他连品了三天茶,品得风掌门觉得这个师侄越来越像有病的样子,对师侄的精神问题很担忧。听说魔教那边的邪医医术极高,风掌门瞒着门中人,偷偷给原教主去信,问教主,能不能派你们那位大名鼎鼎的聆音姑娘,帮我们门派的沈长老看看病啊?
原教主尚未回话,风掌门也因为沈长老的打岔,对名单随意翻了翻,又信任门中长老,就这么定下来了。
品剑大会在泰山召开。江岩作为大师兄,在名单下来后,就领着弟子们出发。而长老们则不急。
品剑大会刚开始几天,都是弟子之间的斗法。等慢慢的,各家长辈矜持够了后,才会在泰山相聚,点评下各派弟子们的武功,说说近一年江湖上发生的事,就往后发展方向讨论讨论。
长辈出行,是风掌门安排完云门的事务后,会亲自下山赶去。留守几个长老守山,带一些长老过去。在品剑大会上,除了那些弟子们比武,这些长老们,不同门派间,也会友好切磋,看看彼此的距离。说是“友好”,实际上有多“友好”,大家心里都有腹稿。
望月离山之前的前夜,爬了墙翻了床,去找杨清。
她进了院子,就看到了屋中灯火。因为明日出行,长老们吩咐了他们很多注意事项,又被不能去的弟子们拉着说了一堆,等望月摸过来杨清院落这边时,天已经很晚了。看到屋中亮着灯火,望月心想:他是忙的这么晚还不睡呢,还是说,他在等我呢?
望月推开窗,翻窗进来,便看到桌边靠墙而闭目的青年。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俯身看杨清,他已经睡着了,却还在这里靠着。看看书桌上他手放在上面的书,望月拿过来一翻扉页:是一本诗词选集。
望月低头,看着杨清:哦,他是在等我。
忙的话,就不会有时间看闲书;他是在等我过来,但是等得睡着了。
望月猜他会等她,但是他真的等她时,她还是很高兴。
唯一忧伤的,是杨清等得睡着了。
她看他半天,俯下身,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背他回床上去睡。习武的人,总是有些巧力。望月背过杨清很多次了,将他送到床上,根本不是那么费劲。青年躺在床上,少女平缓急促的呼吸,看他半天。
他的武功是真的好,一点儿动静,就醒了过来。看他睁开眼看她,伸手搂住她,叹气般亲一亲她的额头,“阿月妹妹。”
望月被他不由分说地抱在怀中,略不甘心:虽然我清哥哥睁开了眼,但明显没有醒过来啊。
不过没关系,她跟杨清说说话。说着说着,他就能真的醒过来了。
望月小声跟他说,“我明天下山,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咱们又得半个月后才能见面了。哥哥,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杨清搂着她,头发散开在枕上,干净的脸颊上,眉目清远,长睫如蛾翅般低垂,流丽异常。账外灯罩中的火光照着一方世界,他睡在她身边,清冷如玉,慢慢说道,“我爱你啊。”
望月:“……!”
她问一遍,“你说什么?”
青年睡在床上,如璞玉浑金。他唇角含笑,温雅秀蕴,声音柔和,“我爱你啊。”
清冽淡泊,向金玉相撞。
望月看着他,专注地看着他。眼中光芒,越来越亮,往上积聚。情绪往上攒,逼得她美目发红,抓着他袖子的手轻轻发抖。金色烛光中,他的如玉面孔,在她心里,留下惊魂动魄般深刻的痕迹。
让她颤抖,让她血液沸腾,让她想要大喊大叫。
杨清疑问看她,少女嫣然一笑,“你睡吧,我不闹你了。”
摇曳的火烛中,望月乖乖窝在他怀中,由他抱着她。
她不想把他喊醒了,不想非让杨清清醒着,跟她来说告别的话,听他絮絮叨叨,说她要如何照顾自己。
他说一声“我爱你”,望月便想把命都给他。
因为清醒时不说,这个时候的真心话,才显得珍贵。
望月紧紧抱住他,心想:我也爱你啊。我也好爱你啊。
……
事后很久,望月都记得床帐中,她的爱人,在半睡半醒的时候,跟她说“我爱你啊”。
一片幽暗中,一片清冷中,他搂着她,在混沌夜里的那句话,让她觉得无比温暖。
即使半个月后,她并没有如期与杨清见面。
即使发生了些什么,即使她听到些否认杨清的话,即使身边人劝她远离杨清,她也记得杨清那句“我爱你啊”。为他一句“我爱你”,她转过身,披着荆,斩开棘,踏过山,越过沼,坚定的,向他走去。
哪怕他手上,提着的是要杀她的剑呢。
她也相信,一切都是假的。
只有他爱她,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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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映星打算去品剑大会走一趟,云门的林长老留在了西南,并没有跟随原教主。原教主带了一些人,行了数日,一路悠悠闲闲,往泰山而去。云门掌门怕原教主太过肆意,此行与正道这边发生冲动,便派出弟子,前来接应原教主。
原映星无所谓。
于是某日清晨,原映星从客栈二楼缓缓下来,便看到楼下一张木桌前,端坐的白衣女郎。
眉目清雅,清中带艳。冷冷清清地坐在那里,一柄剑放在桌上。黑玉抹额映着她低垂的眉眼,略白的面孔。她容颜甚好,坐桌边半天,已经有不少进出客人偷偷看她。然再看她的打扮,还有桌上放置的剑,就没人敢上前了。
然后女子突然抬眼,看向下楼来的青年,站了起来。
原映星脚步缓了一缓,才继续下楼。
姚芙走上前,面对他,沉默半晌,拱手道,“我代云门,前来接应你去品剑大会。”
而这个机会,她因为之前犯过大错,争取得很不容易。但她就是想要见到原映星,想知道他过得怎样。
看着原映星冷淡的脸色,姚芙轻声,“你看上去比上次好了很多,我很高兴。”
原映星答,“呵。”
未置可否。
他寻了一桌坐下,一手撑下巴,一手闲闲轻叩桌面,目光并没有往姚芙那里看。
过了一会儿,新鲜出笼的早膳,摆到了他桌前。一只女子细长的手,帮他重新摆盘。原映星冷眼看着,一桌简单早膳,三个凉菜,一碗米粥。无论是洁净的盘缘,还是菜的品相,都是他的口味。
完完全全符合他现今的想法。
他心情不虞,便应该吃些下火的;他不习惯北方的吃食,米粥也是南方的做法。这些当然不会是客栈老板的细心,乃是姚芙安排的。
很奇怪,她自来熟悉他情绪的变化。讨好他时,永远是恰到好处。每每他心情到一个临爆点,姚芙就自动隐身,绝不惹恼他。
完完全全,依着他的性子来。
月芽儿都做不到这些。
姚芙却能做到。
原映星心中,不自觉涌上几分情意。想他们的过往……如果阿姚,不是非要杀月芽儿,就好了。
姚芙坐在他身边,看他发着呆,就轻声,跟他介绍接下来一路的行程。看,她连他现在不烦她说话,都能看出来。一个人总能摸准你的喜好,说明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他。说明她真的对他上心。
他也喜欢她。
所以原映星更加想不通了。
听姚芙轻声,“品剑大会一开始,都是小辈们玩耍,你不会喜欢看的。真正的大拿,得等到几派掌门到了,才是最有意思的。所以我们不必急着赶路,齐鲁之地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我们可以慢慢走。”
原映星瞥她一眼。
姚芙抿下唇,“你没意见的话,我就全权安排了。”
原映星问,“正道这边,与我圣教的态度,还是以前的那样?”
“已经松动了很多,”姚芙说,“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的。”
原映星轻笑,“我有什么可放心的?对你,我现在可完全不敢放心啊。”
姚芙脸白了白,但很快镇定下去,听着原映星的冷嘲热讽。他现在与她说话,三言两语,便会带着刺般,讽刺她。但是听多了,也就那样——毕竟,他还愿意跟她说话,不是吗?
她会让他好起来的,一定可以的。
那边原映星和姚芙碰面,慢悠悠往泰山这边晃来。泰山这边,在武林盟的干涉下,各派小辈弟子们都纷纷见了面,在长辈们到来谈正事之前,此时正是他们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机会。望月和江岩等一众云门弟子上山时,品剑大会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始,不少初入江湖、没有入了大门派的草根年轻人,正在比武。不少人,还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