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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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一长条的小吃街,又一路吃了过去。
香喷喷的油炸干、刚出锅的酥油饼、酥嫩的藕粉园子、百果酒酿圆子,多种浇头,各式汤面……价廉物美,当真美味。
等两人合吃完一份小笼包饺,杨清掏钱袋子付钱。望月扫一眼,已经扁扁的,铜板快掏空了。正付钱之时,身后一道小风过,望月的腰被撞了一下,向前趔趄两步。杨清当即伸手扶住了望月,另一手却看也没看就一探,按在了摔过来的小孩身上。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被杨清按住的,是个衣衫褴褛、脸脏兮兮的小孩子。哪里都乱糟糟的,只有一双眼睛很有光彩。
望月眼角往某个方向瞥了瞥后,秋水眸子眯了眯,似笑非笑,却只看杨清,自己不说话。
杨清看小孩半晌,小孩见他面向和气可亲,心生亲近和希望之意,然这个青年看他半天不说话,小孩又渐渐忐忑,心想不会吧,这位哥哥,看上去就是特别好欺负好说话的,怎么半天不吭气呢?
杨清到底是要吭气的,他蹲在地上,直面那个小孩,声音很轻,除了他二人,也就站在边上、自身还习武的望月听得到的了。听杨清轻言细语道,“没关系。但偷人钱袋是不对的。”
“噗。”望月忍不住笑出声,连忙捂住嘴,示意自己绝不多话。
她看杨清跟那个一脸恐慌的小孩子对话,心里笑到不行:哈哈,这个小鬼头,跟了他们一路,就是看中杨清脾气好、好拿捏了吧?谁知道杨清武功特别高呢,小鬼头撞过来的时候,杨清就感觉到钱袋被顺走了。杨清站在那里半天不吭声,心中必然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心中明知道钱袋被偷了,还看这小孩满口谎言骗他,那种心情复杂……杨清还怕别人听到,怕伤了小孩的心,蹲下去轻声跟小孩说话……他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望月没啥同情心,她知道这小鬼头必然有后招等杨清。她就喜欢看热闹,看杨清被欺负,那无语的瞬间。
果然,那小孩如望月预料般,开始掉金豆子哭诉了,“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娘卧病在家,我家里已经断粮三天了……我就想给她买点药买点粥……我不敢了下次呜呜呜……”
他哭得杨清一阵头疼,身后还能听到望月在一个劲儿地笑,看他笑话。
最后,杨清圣光普照,亲跟着那小孩去了他们家,见果然家徒四壁,小孩也不算说谎。叹口气,不光把钱袋子给了,连玉佩都送了出去,嘱咐小孩次日去寻一家酒楼,带着这块玉佩,说出云门的暗号,自有人帮他们换银票。
两人出来后,站在巷口半天,望月笑吟吟,“那个家,说不定也是租来,骗你这种傻子的。他们这种职业骗子,方方面面不露痕迹,让你也看不出来。”
杨清说,“万一人家真的穷到那般地步呢?”
望月不以为然。
杨清垂了垂眼,说,“不一定是骗子的。我小时候,也这样过。那时候没有人帮助,只能到外面乞讨。若非掌门师伯找到我,我早就死了。”
望月笑容一收,回头看他一眼。
原来是这样。
有相似的经历,便看不得别人受苦。总希望自己能帮忙的时候帮人一把,自己遇难了,也会有好心人相助。
气氛有些沉。
望月不想跟他这么伤感下去,过去的事情,哀伤感叹也没什么意思。人呢,还是开开心心地往前走比较好。她会让杨清很高兴的,一直这么高兴下去。成为他的习惯,让他离不开自己。
杨清知道望月无声的安慰,笑了一笑。他也不喜欢自怨自艾,就是无意中提到一句而已。随着他与望月相交越来越多,两人之间关于过去的话题也会多起来。无关博取同情、一同感伤,只是更了解对方而已。他跟望月抱歉说道,“但是我把钱袋子给了出去,我们就没钱玩了,抱歉啊。”
望月洒然一笑,“那有什么关系?”
她扬一扬手,掏出自己的钱袋子来,晃了晃,里面还有三文钱。望月拽走杨清,“走,阿妹带你见识男人都喜欢玩的!”
杨清慢吞吞,“男人都喜欢的……不是女票?”
望月一愣,然后大怒,向他踹过去。被他退后,笑着躲开。一看他笑,就知道他又在逗自己乐了,望月哼一声,追了过去。
一番起起落落地打闹。
等过去后,杨清才知道,望月带他来的,是一所赌…坊。刚进院门,就听到了里面男人的吆喝声,骰子铜板摇动掉落的声音,震耳欲聋。望月熟门熟路,领着杨清往里走。先带他围观别人怎么玩,等差不多了,再上手。
站在一桌前,看东家摇着玉盘,周围两边杀红了眼的男人大声喝着。望月问杨清,“你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杨清摇头,又问她,“你很熟?”
“对啊,”望月洋洋得意,“我花钱大手大脚,手头经常没钱。每次没钱的时候,就赌一把,解解急。”她回头,看杨清望着桌子感兴趣的眼神,怕他太感兴趣,就解释,“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偶尔玩一把就可以了,你可别太上心啊。”
“我知道,”杨清说,“云门禁止弟子进赌…坊的,你才要记住。”
“……”望月心中呵呵,问,“那你怎么敢跟我进来?不怕被人告状啊?”
杨清眸子盯着牌桌,口上漫不经心道,“规矩是定给不能自控的弟子的,怕弟子们被花花世界所迷,忘了习武人的本性。自己能够控制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话,云门的规矩并不是死的,并不是非要束缚人。”
大言不惭。
望月心中笑,眼珠一转,又找到逗杨清的法子了。
到一桌前,听两边人在猜骰子的大小,左右划了道来,望月跟杨清说,“猜猜看。”
扣着的玉碗停下,众人秉着呼吸,一同听骰子停下来后的大小,然后“大”“小”分开,赌以胜。
杨清说,“大。”
玉碗揭开后,果然是“大”。
望月笑而不语,拉他离开,又去别的几桌听。
再一次,杨清说,“小。”
离他近的一个赌…徒,听到了他的小声说话声,自己的思路□□扰,回头大怒看去,见是一个面色明秀的年轻公子,气质恬静。那青年被少女拉走,这个赌…徒重新回到桌边,想到那青年轻描淡写的话,咬牙,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到了“小”那一方。
杨清和望月只是退后了几步,仍远远看得清楚。
见那满眼赤红的汉子先是紧张的额头冒汗,然后突有一瞬,眼睛迸发出神采,哈哈大笑。
望月笑道,“他赢了。”
杨清点了点头。
望月继续拉着杨清在场中逛,这时候,她才低声笑,“清哥哥,用内力猜的吧?”
“是啊,”杨清说,“一听就听出来了。”
望月笑半天,笑得杨清有些奇怪。杨清反应过来,低声,“不能用内力猜?”
“是啊,”望月咬着手指头,低头憋笑,“不然这么些习武之人,全都过来用内力听声辩位,人赌…坊还开不开?江湖人呢,进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千万不能用自己的武功去投机取巧。这种地方,专门有习武大能看着的,就是为了防有些贪得无厌的江湖人。你刚才这么听下去,幸好我们有些下注,才没人找我们的麻烦。不然,我们势必要在这里打一场了。”
她说,“我都说了我缺钱的时候,就过来玩几把。我可从不作弊,完全是靠运气,又不贪多。输了也就输了,赢了也高兴。要像你这么听下去,那在赌…坊玩什么趣儿?”
杨清了然,看她说,“那你是故意看我出丑的了。”
望月眨眨眼,撒娇般搂着他手臂,“反正我也告诉你实情了呗,不要那么计较嘛。”
接着又告诉了杨清不少期间的规矩,也让杨清生了兴趣。不用武功的话,赌…坊这种地方,就多了很多吸引力。比如不能用内力去听,却可以心算,算牌。你可以靠算术自己计量,反正上千张牌,只要你记得住,这里是不管的。客人天天跟东家斗智斗勇,层出不穷的作弊手段,又层出不穷的反作弊。
在这里,人生百态,体现的很完美。
两人去换了筹码,杨清玩了三把,望月玩了两把。输了三场,赢了两场,然因为杨清算得好,他们手中的铜板,从三文,到了一百文。
在他们进来时,就有坐镇的武工大能发现了他们的异常。那个小姑娘看上去很普通,武功不算厉害;那个青年,气息绵长、步履悠缓,必是武功高强之人。悄悄跟上去,初时听杨清几次叫破,东家脸色有些难看,只是看他只是看、没有下注,才没有说话。
到后来两人玩的时候,没有用内力,东家这才放了心。
两人出门后,还有管家客客气气迎上来,“两位,我们东家想请你们上去喝一盏茶,交个朋友。日后在城中有什么麻烦,东家都能说得上话。”
望月拱手道,“东家客气了。不过不用了,我们明日便要离开此地,不劳东家费心。今晚天色晚了,我二人要回去整理行李了。”
管家又留了两句,望月态度坚决,便遗憾送他们出门。
等出去了,杨清才问,“我们得罪了东家?”不然双方不认识,交什么朋友?
“看你武功太高,怕你有什么心思,想上去打个招呼吧。所以我才说我们明天就走,让他放心,我们没有要打扰他生意的意思,你看着吧,他还会派人跟踪我们。直到我们真的离开了,这位东家才会放心,”望月嗔怪地看杨清一眼,有些羡慕,“你才来一次,人家就看上了你。我来赌…坊多少次了,都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可见是你武功太好,让他们警惕;而我武功太差,不值得人家上心。”
杨清半晌后,才笑说,“你武功确实挺差的。”
“喂!”望月眯眸,又突而笑,扑到他身上,“没关系,我武功差,谁都对付不了,对付你,却是绰绰有余了。”
杨清任她攀着手臂闹。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街上渐没有之前那样热闹。望月也生了疲惫,不想再玩了,便说回去吧。
望月玩得有些精神亢奋,提起,就意兴阑珊,“这个时辰,客栈都打烊了。敲门喊人来开门,多麻烦。我们不要回去了,在这边歇下好了。”
“在这边怎么歇?”
自然是以天为盖,以地为床了。两人寻了一家关门铺子的外边,坐在台阶墙头,望月强迫杨清坐下,搂着自己,头靠在他肩上,笑眯眯,“我们这样依偎着,睡一觉就好了啊。”
“清哥哥,江湖儿女,不要注重小节。”
杨清也不注重小节,望月喜欢,那就这样吧。
搂着她,她甜蜜蜜地靠着自己的肩,杨清则抬头看着清冷寒月,心想:阿月真是喜欢这样子吧?她还喜欢各种各样的惊喜。然自己别的方面好像万能,在这方面,却总是戳不到她的点。既然她都主动提出来了,那就陪她一晚又何妨呢?
就这样坐在檐下台阶上,彼此依靠着,缓缓睡去。
并着肩,就好像很多年前那样。
在一片万籁俱寂中,只有他们两人相依相靠,陷入深沉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