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敌营太子一起重生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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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不信,打掉他作乱的左手:“你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揭开戚博舟头上的纱布,这一眼看过去,忍不住面色大变:“你!你做什么了?!”
戚博舟连忙伸出左手想捂住她的嘴,却被张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张氏盯着他左手上的脏兮兮的一团黑灰,不可置信道:“老爷,你疯了吧?你竟然用这么脏的手碰你头上的伤口……”
“……”
戚博舟觉得自己确实疯了,都是被他们一群人折磨疯的。
“珍娘,你住口!”戚博舟忍着牵扯伤口的疼痛,皱着眉头厉声喝道,“你若是想让我死,就只管嚷嚷,把要害我的人都引进来!”
张氏吓得缩缩脖子,噤了声。
戚博舟面色这才好些,想到自己的计划,若让张氏参与进来,似乎也有些用,于是说道:“珍娘,我知道你现在向着挽春她们,但你不妨想想,若是让我被她们害死了,你一个姨娘,还能有什么活路?”
妾通买卖,戚博舟若死,张氏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
可是……
张氏苍白着一张脸,问道:“大郎怎么会害您至死?”
“怎么不会?”戚博舟开始一本正经的瞎编故事,“你以为大郎为什么这么恨我?还不是因为她娘……我和她娘感情不好,整日吵架,花天酒地,把她娘气病了,谁知道那时候她娘正有身孕,流了胎,身子也落下病根,没治好就走了。大郎一气之下去了她外祖家,今年年初才回到我身边来。就是没想到,她这么恨我,竟然想要我死……”
戚博舟说着说着,就潸然泪下了。
张氏听着这个版本的故事,跟挽春说的完全不一样,不禁犯了迷糊,不知道该信谁了。
她犹豫片刻,问道:“那老爷为什么不报官?世上哪有这样为人子的?”
戚博舟摇摇头:“她对我赶尽杀绝,不仁不孝,我却不舍得伤她一根毫毛,若真报了官,她是要被下大狱,受千夫所指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让我怎么忍心?”
张氏听他说的真诚,不禁也有所动容,脑子一热就把挽春跟她说的话都交代了:“可挽春姑娘说,大郎是因为发现你通敌叛国,怕你牵连到整个戚家,才,才……”
戚博舟倏地睁大眼,脸上因气氛涨得通红,左手使劲拍打床榻:“这逆子!她怎么敢这般污我清名?我,我……”
张氏连忙伸手轻抚他的胸口,为他顺气,心疼道:“老爷莫要生气了,都是妾身不好,听信了挽春那丫头的鬼话,您可千万要养好身子。”
戚博舟大口喘气,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张氏想起戚博舟刚刚往自己伤口上抹脏灰的行为,问道:“老爷是有什么打算吗?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妾身。”
戚博舟盯着她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你且附耳过来。”
……
戚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祁崇归寝殿宽敞的床榻上,再一转头,看见祁崇归一手撑着头,侧躺在她的身边,神色平静地凝视她。
戚绵一惊,心里嘀咕一句他不用上朝的吗,迅速起身下床,手忙脚乱地穿上乌黑皂靴,理理身上的衣服,乖乖地站在一边:“殿下,臣该回家了。”
经过一夜,祁崇归身上的酒气散得干干净净,连带着戾气都消散了。
他想起昨夜的事,便有些沉默地点点头。
戚绵松了口气,正准备退出去,又听见祁崇归唤她:“戚绵。”
她的步子便顿住了。
“昨日演武场上,你是与我开玩笑的,对么?”
戚绵不意他又问一遍,此时心中倒也没有不被信任的恼怒了,反而涌上一丝酸楚感。
昨夜他之所以情绪失控,都是因为被她的举动影响了吧?
戚绵点点头:“殿下,臣从未想过要伤您。”
祁崇归嘴边勾了抹淡淡笑意:“嗯,回去吧。”
戚绵不再停留,拱手告退。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整理着衣襟上的褶皱,合衣睡了一夜,衣服都乱了。
祁崇归倒是没有对她再做什么,只是亲了亲她,也算是与她挑明了他的心思,还硬是抱着她睡了一夜。
大约还是有酒的作用吧……
昨夜的祁崇归身上带着一丝邪气,也有些吓人,冷静了一夜,今晨看起来就好多了。
戚绵心里暗自琢磨,瞧他刚刚的态度,昨日那事儿,应该算是不再计较了吧?
戚绵低着头走出殿外,迎面正碰上端着洗漱用具的白霜与含桃,二人看见她都吓了一跳,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神色。
“戚大人。”二人齐齐屈膝,戚绵连忙还礼,含桃端着水盆经过她,轻轻道了一句:“您的头发还乱着。”
戚绵:“……”
出来的太急,忘了重新梳头了。
戚绵连忙找了一个角落,把头上的发冠重新戴了一下,等收拾好走出来,看见昌进急急忙忙地从眼前走过,她便唤了一声。
昌进回头看见是她,竟转身直接朝她走过来了:“戚兄!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戚绵奇怪道,“什么事?”
“你快回家看看吧!令尊的伤怕是又严重了,你们家派了人来找你,偏偏进不来,这才托我进来告诉你一声。”
戚绵面色一变:“多谢昌兄,我这就回家去。”
昌进连连点头,还不忘叮嘱:“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派人去成安侯府递信也成。”
戚绵笑着谢过他的好意,加快步子出宫去。
这事有些蹊跷。
戚博舟已经失去了自理能力,吃穿都需要人贴身伺候,他不但没有联系莫毅的能力,也没有谋害她的本事。
为免引人疑心,戚绵根本没有再对他下手,这伤怎么就又严重了?
想不通,还是回府看看再说。
另一边,昌进目送着戚绵远去,心中不由有些担忧她家里的情况,刚转过头,看见李化走了过来。
“昌大人,殿下召您过去。”
昌进连忙跟着李化入殿,祁崇归刚擦了脸,正由宫人们服侍着穿衣,见他进来,问道:“刚刚你与戚绵说了什么?”
昌进微怔,暗道太子怎么盯戚绵盯得那么紧,口中却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说了:“戚府来了人,说是朝议郎伤情加重了,所以来请戚绵回去,却被宫门守卫堵在外头,臣刚好碰见,就帮着传了话。”
“朝议郎?”祁崇归眉头微蹙,同样不解,“不是说伤情已经好转么,又加重了?”
这话昌进怎么回答的了。
祁崇归不再吭声,昌进默默退出去。这边祁崇归收拾好,叫来李化:“去太医署叫个太医,再去戚府看看。”
李化应下,正要下去吩咐,祁崇归又叫住他:“孤也一同过去。”
李化:“……”
昨日那戚侍卫还拿箭指着您呢,您忘了?
腹诽归腹诽,李化当然不会忤逆太子,太子要出宫,他便吩咐下去,好生准备。
……
戚绵步出宫门,一眼看见郭韦。
郭韦正在马车前焦急地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看宫门的方向,这一瞧见戚绵,眼睛都亮了。
“少爷!您可算出来了。”郭韦迎上去,忙不迭把她往马车那儿引,“老爷从昨夜开始头上发热,挽春姑娘看过了,说是额头上的伤口感染了,开了药吃下去,却直到今晨也没见好转。张姨娘不信挽春姑娘的医术,闹着要去医馆请郎中,我从府里出来的时候,两人还在僵持着,也不知现在请到郎中没有。”
戚绵听得不由皱了眉,没说什么,只麻利地上了马车,“郭叔,快回去吧。”
“哎!您坐好了!”郭韦高高扬起马鞭,响亮地甩在马屁股上,车便动了。
戚绵坐在车里沉思,刚刚郭韦那一番话里的描述,听着倒像是挽春有问题似的。可她了解挽春,没有与她商量,挽春断断不可能擅作主张,延误戚博舟的医治的。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绵回到府中,径直去了正院,院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儿,戚绵走入屋内,看见戚博舟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而张氏正坐在床边,拿着帕子低头抹泪。
挽春站在屋中一角,瞧见戚绵,说道:“药已经服下去了,按理说应该起作用了,但不知怎么回事,烧没退,人也还没醒过来。”
“郎中呢?”
“已经派人去请了,应是正在来的路上。”挽春神色有些不太好,总觉得自己的医术被质疑。
戚绵点点头,近前去看了戚博舟一眼,没看出什么来。
她又不会医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那还是等郎中来吧。
却没想到,那郎中竟是与祁崇归一行人一同到的。
祁崇归带了太医过来,便用不上郎中了,刘管家给那郎中掏了一小块碎银,当作辛苦钱,就好生把他送走了。
戚绵得知祁崇归又过来,忍不住嘴角抽搐。
他到底是有多关心她这个便宜爹啊?
戚绵让出地方,让太医上前诊治,太医号了脉,看看戚博舟额上的伤口,捋着胡子道:“应是伤口感染所引起的发热。不过,如今天气也不热,怎么会感染?可是平日没有及时换药?”
张氏忙道:“换的,府里的挽春姑娘懂医术,妾身都是在挽春姑娘的指点下为老爷换药的。”
张氏说着,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挽春。
那太医便朝挽春看了一眼。
张氏又道:“老爷是从昨天夜里开始发热的,那时候城里都宵禁了,没处找郎中,就麻烦挽春姑娘给老爷看病开药,药也吃了,却不见好转……”
太医问:“开的什么药?我能看看吗?”
“药渣还没倒,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端过来!”
张氏快步走了。
戚绵与挽春对视一眼,愈发觉得怪异,却说不出这种怪异感从何而来。
张氏很快就抱着一个陶瓷药壶过来了,里面是熬完药剩下的药渣,张氏把它递到太医面前,太医伸手在里面拨了拨,又捏出一部分放在鼻尖轻嗅。
半晌,他摇了摇头。
张氏茫然道:“太医,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是消炎退热的药,只是剂量不对。”太医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说道,“同一味药,剂量不同,效果便失之千里。”
他看向挽春,叹了口气:“这位姑娘的医术,还是要多加研习……”
挽春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最拿手的东西,怎么能容人这般质疑诋毁?
挽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氏身前,一把夺过药壶,同样伸手抓了一把药渣,凝神辨认,片刻后,怒道:“这不是我开的方子!”
屋内众人一懵。
挽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如果这时候,她还发现不出来张氏有问题,她就傻透了。
挽春知道自己闯了祸,看眼戚绵,咬牙道,“是我不该粗心,把药熬上就不管了,我只是交代了张姨娘要熬多久,熬几遍,便偷懒没管,才致使张姨娘从中做了手脚,把汤药给换了。但我敢对天发誓,这绝对不是我开的方子!”
太医才没兴趣管这个,他的任务是治病救人,此时已经坐在桌边,执笔开药了。
祁崇归倒是饶有兴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