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化尖兵(重回千禧当兵王)-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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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烂了,半边屁股露在外面。
他们已经三个月没有理过发,没有洗过脸,他们的脸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泥壳子。他们的头发乱糟糟地像鸟窝,长得能遮住整张脸。他们布满了伤口的手背上,有的还生满了冻疮,黑乎乎的手指,已经看不到原来的肤色。
这样的队伍,能徒步进城吗?
能让城里的群众看到吗?
他们看到了这样的一支军队,会嘲笑吗?
他们会说看,那是一群要饭的吗!?
第183章 帅不过三秒()
“防化连!挺起胸膛,正视前方!”
牛再栓高声吼道,“抬起你们的头,就算被人看热闹又怎么样?在我的心里,你们是最好的!”
杨越走在排头的位置,他的前面是胡坤和张传伟并列的齐步。杨越踩着他们的步点,引领全连士兵在此起彼伏的高亢军歌声中挺直了腰杆。
城门里的情况看不到,但杨越听见了人群的尖叫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跨过城门的时候,他看见了警察和武警们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人山人海。
这些人群中,有汉族人,有维族人,有回族人,有塔吉克族人,有哈萨克族人
也有学生、工人、农民。
而昂首行走在城区主干道的这支部队当中,也有汉族人、有维族人,有回族人,有塔吉克族人,有哈萨克族人
他们的来到十六师之前,也是学生,是工人,是农民。
所不同的是,他们身上穿着军装。
虽然破破烂烂。
“步子不要乱!”牛再栓强调着,在巨大的呼喊声和尖叫声中,队列里没有人还能保持内心的平静。他们看到了漫天飘舞的彩带,人群挥手向他们致敬。杨越的视线余光,看到了几个女学生正在放声地哭泣。
她们互相搀扶着,捂着自己的嘴。眉头深深地皱起,一颗一颗的眼泪从美丽的大眼睛里滚落,然后掉在地上。
几个维族少年站在警戒线外,肃穆而立,一丝不苟地向行进的军队敬礼。他们的军礼不太标准,甚至有些走形,但这却是对面前的那群像叫花子一样的军人最崇高的致意。
杨越的眼睛湿润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的内心深受感动。
没有人嘲笑他们。
“防化连全体都有!唱首歌!”牛再栓的声音哽咽了,“过硬的连队预备——唱!”
“过得硬的连队,
过硬的兵,
过硬的思想红彤彤,
过硬的子弹长着眼,
过硬的刺刀血染红,
冲击像狂风,
坚守着铁长城,
过硬的连队英雄多,
过硬的战士样样红”
杨越不知道怎么把这首歌唱完的。每一个路口,都有大量的群众想冲破警戒线,有些人的手里还拿着鲜花。警察和武警们拦住了激动的人群,却不断地回头看着越走越整齐的队列。走在杨越身后的张朝封越唱哭得越厉害,他想起了欧阳山,想起了吉尔格力,想起了无线连指导员。
还有那些有名字的,没名字的,那些牺牲的弟兄,那些长眠在康西瓦烈士陵园里的先烈和前辈。
“防化连!左转弯!”
总算突破了群众的包围,部队开到了南门口。牛再栓的队列口令声让防化连转向了师直营区锣鼓喧天的南大门。
杨越在欢迎的人群中找到了三班留守的胡书,三个月没见,他好像更壮了。从他的眼神里,杨越看到了震惊、羡慕。
他在震惊着,那样一支器宇轩昂的队伍出去,回来的时候却面目全非。他在羡慕着,如果他也走在这样的一支队伍中,就算破衣烂衫,边幅不修,那又怎样?
不仅不丢人,反而很自豪。
因为这是勋章,只属于高原劲旅。
独一无二的荣誉!
“踏步!”牛再栓叫停了队伍,防化连站在灯光球场上,久久都没回味过来。
大部队回营,师直大院里顿时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公用物资没有卸车,各班只领回了各班的东西。床也没来得及铺,杨越第一个冲到了水龙头前。
拧开那镀铬的把手,清冽的自来水奔腾而出。什么杯子,什么碗,都去特么的吧。他把嘴巴凑上去,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喝了个饱。直到肚子完全受不了了,他才念念不忘地站直了身体。
他闭着眼睛,抬起头,四十五度角对着太阳。
久违了!
张朝封站在他屁股后面等了半天,看见杨越仍然站在水龙头前不让位,一脚就踹在了杨越的屁股上,“抒啥情呢?喝够了没?喝够了就滚滚滚!”
杨越一个趔趄,差点摔进了渠沟里,转头一看,背后的洗漱池边已经围满了人。
张朝封在那喊:“注意素质啊,排队排队,别抢!诶,特么的季永春,赶紧地,把二班的货踢走踢走!”
“凭什么啊!”二班长在那骂:“水龙头你家的啊!?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咥你!?”
“来来来,放马过来!”张朝封下了高原顿时生龙活虎,捞起袖子就要上去干架。杨越拖都拖不住,还是牛再栓赏了他一脚,他才老实了下来。
“上官走了,杨越管不住你是吗?”牛再栓恶狠狠地瞪了张朝封一眼,然后转头对二班长道:“急啥呢?排队不知道吗?”
两人耷拉着脑袋散开,杨越一巴掌拍在张朝封的脖子上,“想啥呢?下来就干架,有本事找武装侦察连的去啊!”
张朝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抓了抓头皮,“太激动了”
“人家毕竟是老兵,完事道个歉去!”
“哦!”
两人在说着话,牛再栓已经挤到了水龙头边,一边挤,一边伸着个白色的茶缸子在那大声地喊:“都让让,都让让。知道防化连谁最大吗?你们这帮球娃娃,懂不懂尊老爱幼?啊!郭廖,快!给我打杯水!”
“”
仇几满站在一旁单手叉着腰,直晃脑袋。
高原上的煤油兑水,想想都觉得肝颤。
但防化连起的冲突,对于师直部队来说简直是小儿科。最突出的问题是洗澡和理发,那家伙服务社爆满,尽管后勤部二十四小时开放澡堂子,也经不住小两千人的量。
有人在澡堂子里就打起来了,打完了在理发店接着打。服务社里乱成了一锅粥,防空营的几个兵眼瞎倒霉催的,去找武装侦察连的晦气,十几二十个光屁股的人影在飞溅的水花中听令哐啷地那一顿干,六个武装侦察连的哐哐就干倒了十几个。一边拉架的军务科长也惨遭殃及,不知道被谁抡了一拳打在了鼻梁骨上,顿时鲜血横流。
师长听说还有这种事情?
翻了天了吧!
司令部一个电话就让警调连拉着警报吹了哨子,全连拎了防暴棍冲进了服务社,顶着那群光屁股的咚在了墙上,管你有没有参与进去的,一个不留全部带回了警调连。那些始作俑者们,等着他们的就是禁闭一礼拜,处分跑不了。看热闹的人群被高大的纠察们用防暴棍推开,几个营连长一头冷汗的被叫到军务科,被参谋长拍着桌子一顿臭骂。
“光着屁股拼刺刀呢?你们的脸呢?说什么威武之师、文明之师?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第184章 九月十一日()
师直部队一夜之间被打回了原型。因为组织不力,后勤部主任被师长点名批评。
所有连队被分隔开来,像新兵连那样,一个连一个连地进行军容整理。等到防化连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
这是杨越参军以来,第一次没听到营区内的熄灯号,也是第一次看到服务社在十一点了还开着大门。
杨越和张朝封两人互相搓着身上的泥垢,转过头来的时候,杨越看见张朝封的一张脸通红通红。
“怎么了?脸红啥?”
“热水敷的。”张朝封转过身,“杨越,来,使劲搓!”
杨越拿着搓澡巾一抹,一层泥顺着花花的水流从张朝封光洁溜溜的屁股和大腿落在了地上。低头一看,这澡堂子明天该大扫除了,否则泥巴能堵住出水口,那就一切over了。
两人洗漱完毕,坐在常去的那家杂货店里喝可乐。时间晚点也好,至少这个时候,没有人跟他们抢位置。
军务科副科长的小姨子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脸懵逼,杨越抬头问,“怎么了,姐!不认识了?”
那姑娘使劲点头,“没一个能认全的,一个个都黑不溜秋的,大晚上出门还以为遇到了非洲人。”
张朝封笑了笑,咧着嘴道:“你这姑娘,说话越来越不中听了。怎么说我们在昆仑山上心心念念地在想着你,你倒好!我们一下来就说不认识我们了,好伤心!”
杨越默默地低着头,这货调侃人姑娘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来来来,手伸出来,我来帮你算算,你是不是最近三个月桃花泛滥,不认旧人了!”
“”姑娘掩嘴微笑,“认得你呢,张朝封嘛,防化连的!”
“诶!这就对了!”张朝封露着微黄的牙齿,笑得开心,他对杨越挤了挤眉毛,那意思是说,看!老子也有人惦记呢!
对面推过来一个小本子,那姑娘说道:“那你啥时候把欠我的二十块钱给付了啊?”
“撒二十块钱?”张朝封黑脸一红,拿起桌上的可乐,“杨越,我还有事,我先走起!”
“”
杨越骂了一句“德行”,从兜里掏了张五十的钞票放在了柜台上,“一起结了吧。”
他们马上就是有钱人。
高原津贴高,翻了百分之一百四十。下来三个月的津贴一领,差不多能拿到上千块,妥妥的小富翁。
第二天,全连休整。
第三天,依然全连休整。
第四天是星期五,部队恢复操课。
全连人民焕然一新,一溜新剃的板寸头加新的迷彩服,看上去总算是回到了上山之前的那个风貌。
牛再栓看了三个月的乞丐队伍,现在可能有点不太习惯。他站在队列前叉着腰,发现怎么抬眼一望一抹黑色,间或还夹杂着几个白乎乎的面孔。
他好像忘记了,他们上了山,山下还留守了四十几个弟兄。
尤其看三班的胡书不顺眼,九个人,就他一个白白净净的。
“来来来,留守的弟兄,出列!”牛再栓抬了抬手,道。
仇几满闭了眼睛,他这个连长眼里又揉不得沙子了。
四十几个人站了出来,牛再栓想了一会,道:“除了炊事班的和化验室的,其余的五公里公路跑,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这三个月在干嘛!”
胡书看了一眼杨越,那表情简直是绝了。
天地良心,你们在山上奋斗了三个月,我们在山下也没闲着啊!每天出公差,站岗,训练,一刻也没耽误,凭啥你们一回来,我们就要单独跑五公里。
杨越弯了弯嘴角,心里说:牛再栓的心思你别猜,别矫情了,抓紧去。
四十多个人怨声载道地去跑五公里了,牛再栓的脸上才好看了那么一点。
“其他的,解散吧,今天还休息!”他一边回连部,一边自言自语,“都特么三个月了,多休几天怎么了!?”
杨越哪里晓得,这一休息,就又休息了三天,一晃眼,就到周二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