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第6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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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看到禾苗,要去通传,禾苗拦住他:“不急,让将军先忙。”
反正她一点儿都不想跟着何蓑衣回去,能拖一刻是一刻。
不知许南是否也和她的心理一样,明知她在外面等着,却还是磨磨蹭蹭,半天弄不完。
眼看天就要黑了,何小二急了:“姐,敢情不是你的屁股开花啊,有点手足友爱好不好?不然别怪我不通融啊。”
“知道了,嗦。”禾苗让亲兵通传。
这回许南没让她等多久,很快遣散议事的将领,请姐弟二人进去。
何小二乖觉地道:“我替你们守门,尽快。”
这感觉怎么就像是做啥见不得人的事?
禾苗皱着眉头进去,开门见山:“我要走了,来交手续。”
她把令牌、腰牌等物全部掏出来放在桌上,推到许南面前。
许南盯着令牌和腰牌,不敢抬头看她,也不肯收下,低声道:“你还会回来吗?”
禾苗摸摸后脑勺:“肯定会的,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不管圆子和爹娘怎么折腾,反正她一定要回来就是了。
如此奇耻大辱,她必须亲自报了不可,不然这辈子都觉得没脸见人。
许南沉重地笑笑:“总觉得你不会回来了。”
“乱说。”禾苗把令牌扔给他,照旧把腰牌收回去:“那我仍然收着这个,你可放心了?”
许南被她的孩子气逗笑:“能不能缓几天再走?明天是大年三十,要祭奠英灵,以及初三那天要火化,若是闽侯能留下来陪同大家过这个年,主持祭祀,将士们一定会很高兴。”
禾苗眼睛一亮:“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我这就去和我爹说……”
说走就走,许南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走远了。
许南叹息一声,拿起她留下的令牌看了又看,握在掌中摩挲,他其实想趁机多和她说几句话呀,可是这丫头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药水已经熬好,大夫们在给刘莹清洗靛青,刘莹服了麻沸散,无知无觉,但是两个女大夫都哭了。
何蓑衣镇守在外头,见禾苗姐弟俩回来,冷着脸说:“终于记得回来了,还以为你们要明年才肯回来呢。”
何小二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将手护着屁股蛋儿,何老爷对女儿千娇百宠,对他和何小三简直就像后爹。
要不是长得太像,他都要怀疑自己是捡来的,不,买来的。
禾苗很仗义地把他掩在后头,清清嗓子,说道:“不怪他。”
何蓑衣撩起眼皮子看着她:“意思是怪你。”
“也不怪我。我是有正事儿。”禾苗靠过去,抱着何蓑衣的胳膊撒娇撒痴,把许南的那一套说辞搬出来,央求何蓑衣多留几日。
何蓑衣面无表情:“他让你这样说的?”
咦,老头子对许南的意见似乎很大?早前这老两口不是经常都夸许南么?所以许南这是失宠了?
禾苗有种幸灾乐祸之感,却还是认真说道:“不是,我不想做的事,谁也逼不得我。”
何蓑衣气极反笑:“你是在威胁我?”
禾苗无辜极了:“怎会?爹对我这么好,从来都没逼过我,我晓得的,我不是没良心。”
何蓑衣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去歇着吧。”
禾苗回身,对着何小二做了个搞定的手势。
何小二躲在柱子后头,眼睛都嫉妒得红了相比起来,儿子简直就是草啊。
禾苗再和他比口型,表示有好吃的,他立刻忘了心酸眼红,笑嘻嘻地追上去:“姐,我饿了。”
何蓑衣叹一口气,起身往前而去。
许南已经不在议事厅了,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眺望远处,心里想的都是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
何蓑衣悄无声息地走到距离他一丈远的地方,他淡然回头,行礼:“末将见过闽侯。”
何蓑衣自问功夫已臻化境,没想到许南年纪轻轻就能发现自己,当即恶感淡了许多:“不必多礼,咱们谈谈。”
许南瞬间绷紧了身体:“请指教。”
何蓑衣突然出手,闪电般挖向许南的眼睛。
许南处变不惊,轻巧避开,二人你来我往,瞬间斗了二十多个回合。
何蓑衣卖个破绽,许南不知他的深浅,贸然上前,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抡出去。
出去便是城墙的外缘,高而险,好比悬崖。
许南流星一样地往下坠落,虎贲军将士见状,集体冲过去,惊呼声、喝骂声此起彼伏,有人着急地想要救许南,有人则对何蓑衣怒目而视。
何蓑衣面无表情,就好像刚才把人扔出去的不是他。
却见许南灵巧地在城墙上蹬了一脚,随意抬起手臂往上一扬,弩箭带着抓钩射向墙头,缓住下坠之势后,他猿猴一样地抓住绳索,“蹬蹬蹬”往上爬,眨眼功夫便又重立于城头。
第87章 一条道走到黑的驴
“好!”
“将军威武!”
虎贲军将士一边欢呼,一边炫耀(敌意)地瞅着何蓑衣,总觉得这个老白脸儿是来找茬生事的,看吧,看吧,果然吧!
许南不急不躁,不卑不亢,静立于何蓑衣面前,规整一礼:“多谢前辈指教。”
他不提爵位官职,只说前辈,那么不管他们做什么,那都是江湖纷争,不存在违规。
何蓑衣冷哼一声:“滋味如何?”
许南说:“不怎么好。”
“你记住,禾苗当时,比你方才危险千倍万倍。就算你想磨炼她,也请你记得先保护好她的性命,这才是真正的爱护。蠢货!”
何蓑衣一甩袖子,昂首挺胸地从城头走下,气场强大,令人不可逼视。
许南立于城头,目送何蓑衣走远,久久不发一言。
也许,他是真的要和禾苗分开了。
禾苗几次陷入险境,都和他有关系,虽说上了战场刀枪无眼,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直都在让禾苗做最危险的事情。
一群粗老爷儿们都看出来了,闽侯很不喜欢许将军,刚才就是在报复教训人,许将军可怜了。
他们同情地想要宽慰许南,却又担心伤到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不安慰吧,那就不是同生共死的同袍兄弟了。
终于有人鼓起勇气:“那个,将军,您刚才真是英姿勃发,看直了我们的眼……”
许南耷拉着眼皮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散了!”
也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走下城墙,回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将军大人并不怎么在乎,就算难过,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这皮可真厚。
有人小声猜测道:“我说,他不会是那个啥,根本不认为闽侯做得有道理吧?”
大家都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在许将军的心目中,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能力有多大,就做多大的事,既然何苗苗能力高强,自然该做那些高难度的任务。
他们撺掇着许南的亲兵去打听这个事情。
许南的亲兵摇着头叹息:“不用打听,我可以打包票,许将军就是这么想的。”
糙汉子们逼着他去,不然就威胁要弄死他。
亲兵没办法,只好回去伺候许南,趁着许南吃完饭,心情略好的时候委婉地提起这件事:“将军啊,以后何校尉若是回来,您还是给她派些轻松点的任务吧。”
许南淡淡地道:“那她不用回来了,留在隆城就好。”
亲兵摊手,看吧,他早就说过了,许将军就是一头最不讨喜,一条道走到黑的驴。
到底何蓑衣还是没有坚持第二天走,他留下来陪着虎贲军的将士们过年,主持祭奠英灵的祭礼。
祭礼上,大家都流了眼泪,喝了血酒,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
禾苗也想喝血酒,却被何蓑衣给端走了。
她忍不住瞪何蓑衣:“爹爹,记得您从前曾经说过,人越老越要招人喜欢,不然很惨的。”
何蓑衣轻蔑地了她一巴掌:“想造反么?翅膀还没硬!”
禾苗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而且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觉得非常没面子,转头看到何小三在幸灾乐祸地偷笑,立刻把他抓过来一顿暴打:“笑什么?”
何小三愁眉苦脸:“我是天冷把脸冻僵了,我笑了吗?我怎么都不知道?”
活宝姐弟闹腾这一回,原本悲壮伤感的气氛没那么沉重了。
刘莹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跟何蓑衣说道:“伯父,初三那天我想一起去,您若是不答应,我爬也要爬到。”
那是她心里的死结,若不亲自送那些将士一程,她这辈子都不会从噩梦中醒来。
何蓑衣原本一点都不喜欢刘莹,此番见着这姑娘的勇敢坚韧,也是十分敬佩:“伯父就算是爬,也要把你带到。”
刘莹抿嘴笑了,看着禾苗说道:“你们一家人说话都挺有趣的。”
禾苗见她一脸倦容,知道她支撑不住,便送她回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有些沉默,刘莹是个聪明人,隐约猜到他们反复给她弄背上的伤口,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她不敢问得那么细致,隐晦地问道:“苗苗,我会好起来吗?”
禾苗更加沉默了,昨天夜里的清洗效果不是那么好。
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疤痕和淡淡的颜色,刘莹恐怕得背着这些字过一辈子了。
刘莹见她不出声,便也跟着沉默下来。
回到房里,禾苗帮着她躺好,便去给她端药。
刘莹抓住她的手:“给我讲个笑话吧。”
禾苗绞尽脑汁地想了几个笑话,突然无比想念陈韫,倘若有他在,滔滔不绝地编故事,刘莹一定会很开心的。
过了一个寡淡无味、十分伤感沉闷的年,初三那日,众人出城,集体送别死去的将士。
刘莹坚持要找到刘艾的遗体,但实际上根本找不到,因为有一部分将士是被乱刀砍死的,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像这种只能是集体火化,再集体掩埋。
墓地是何蓑衣挑的,背风向阳,景色优美。
安埋之后,刘莹在墓边静坐不走。
禾苗担心她钻入牛角尖,非得不走,便上前劝她:“该走了。”
刘莹从善如流:“放心吧,我的命是他们换回来的,我会好好活着,绝对不会糟践自己。”
何蓑衣不由得多看了刘莹两眼,决定不阻止两个女孩子交朋友。
原本他很担心,刘莹这样出色的人,突然之间落到这个地步,会不会心态扭曲什么的。
现在他终于放心,这个女孩子,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当夜,禾苗游魂一样地在虎贲城里飘飘荡荡。
明日便要出发,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真的是舍不得这个地方,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她亲手所建。
许南站在院落的阴影里,板着脸说:“何苗苗!”
“到!”禾苗习惯性地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将军有何吩咐?”
许南突然伸手,重重将她拥入怀中。
他太过用力,而且动作迅猛,禾苗猝不及防,鼻子狠狠撞在他胸前,眼泪破眶而出。
第88章 欢迎回家
“干什么?”禾苗挣扎着要推开许南。
许南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紧紧按住她的后脑勺,从始至终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