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第6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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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洛看着,若有所思。
等到将士们散去,陈韫去歇气,她才问圆子:“殿下之前打压他是因为禾苗?”
圆子有点不好意思,垂着眼皮道:“是。”
白洛洛又问:“为何要为他喝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赞他,封赏他呢?要就一脚将他踩到泥地里去,他便从此再无威胁。”
圆子诧异地道:“这是两回事呀,伯母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倘若我真做出这样的事来,别说我看不起自己,父皇母后先就得弄死我。”
“殿下公私分明,令人佩服。”白洛洛口是心非,这世上多的是口是心非之人,尤其皇家的人。
圆子知道她不信,也不辩解,笑道:“小侄准备了欢迎宴,伯父、伯母可以和顾将军把酒言欢。”
因为害怕白洛洛拒绝,忙着说:“我给伯父准备了柔软美味易消化的食物,若是撑不住,略坐片刻就好,图个热闹。”
白洛洛道:“好呀,殿下想得太周到。”
这么好说话?圆子不但不觉得轻松,反而如临大敌。
这夫妻俩对他的防备、看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横眉怒目更让人踏实些,这样笑眯眯的,总觉得是笑里藏刀,后头要放大招。
几人各怀心事分开,白洛洛前脚踏进营帐,后脚圆子就使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都不是什么贵重的,却是很需要、很实用的生活用品,例如吃食、药物、穿戴、驱蚊虫的药等等,非常周到,让人想挑毛病挑不了,想拒绝都开不了口。
白洛洛不动声色,当着禾苗的面把圆子一顿猛夸,绘声绘色地讲了刚才的事情:“……公私分明,很不错。”
禾苗脸颊绯红,不好意思地捂着脸扭:“娘干嘛说这个呀?”
白洛洛道:“为什么不说?你大概也知道了,陈韫就是我和你爹给你相看的人。”
禾苗立刻反对:“我不要!”
何蓑衣爽快地说:“那就算了!反正要你顺眼,要你喜欢嘛。”
禾苗抱住他的胳膊撒娇:“爹爹最好了。”
白洛洛也道:“人是不错的,但你不愿意就算了,过日子就图一个愿意。”
禾苗再抱住她:“娘最好了。”
何蓑衣和白洛洛相视而笑,呵呵……就是要这样子,让你们放松警惕,再迎面狠狠打你们一巴掌,糊你们一脸烂泥。
一家子欢欢喜喜去赴宴,欢欢喜喜吃饭聊天,皆大欢喜。
陈韫特意跑去敬何蓑衣、白洛洛的酒,也没得到什么特别的好脸色礼貌是有的,但是很疏离,和之前的热情完全不同。
陈韫委屈,不过他是一个有志气的年轻人,既然人家不喜欢那就算了,坐到一旁难过。
何小二、何小三体贴人意,跑去和他做堆,把他夸得天花乱坠,一会儿工夫就哄得了好几本故事书。
圆子看在眼里,却也没得意忘形,反而更加小心了。
禾苗看着,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恨不得眼珠子都黏在他身上。
白洛洛和何蓑衣吃醋,酸得不得了,但是老谋深算、不动声色地笑着,笑得停不下来。
宾主尽欢,第二天何蓑衣的病情更加重了,白洛洛也偶感风寒起不来。
禾苗全心全意地照顾着自己的父母双亲,完全没有机会和圆子单独见面,二人只能在圆子探病的时候悄悄眉目传情一二。
何蓑衣很大方地给圆子出主意,看上去,一切都很好。
第44章 杀掉
转眼,便是大战之日。
整个军营上下弥漫着凝重的气氛,因为知道这一役的重要意义,大家都很慎重和紧张。
禾苗清早起来,左立难安,不停地来回走动,心神不宁,甚至错把何蓑衣的药端给白洛洛。
白洛洛不满:“会吃死人的,知道不?”
何蓑衣让她别嚷嚷:“大战在即,我也很担心,禾苗别怕,我这就去看着。”
重华那个不安好心的,不就是想利用他吗?他让他如意!
何蓑衣“带病强撑”着去了中军大帐,坐镇在一旁,准备出谋划策,帮着圆子打赢这一仗。
禾苗也想去,白洛洛不让她去:“你去会扰乱他心神的。”
禾苗不服气,想说圆子才不是这样的人,不过白洛洛直哼哼肚子痛,她也不好离开。
母女俩大眼瞪小眼的,瞪着瞪着,白洛洛就困了,打个呵欠躺下睡觉,警告禾苗:“别出去乱跑。”
禾苗只是点头不出声,等她睡着了就悄悄跑掉。
这样重要的场合怎能缺席呢?
禾苗热血沸腾,换上一身士兵服装,扎紧头发,留一张纸条,牵着小花马,带上干粮,悄悄溜了出去。
圆子的策略是山地奇袭与整体推进二合一,先让大部队吸引隆城驻军的注意力,再让埋伏在山地里的精锐寻机突击。
圆子是主帅,稳坐中军,负责全盘指挥。
负责整体推进的主将则是顾轩,负责精锐突击的人她不太熟悉,只知道是许家的一个旁支子弟,后起之秀,叫做许南。
禾苗的目的是跟着许南一起去突击,一起去见识。
她打算得很好,圆子是太子,是主帅,自然应该乖乖坐着,稳妥为主,她就不同了,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冒险立功这种事,还是交给她吧,哈哈哈……
反正以她的身手,就算是突击失败,她也可以全身而退,还能给突击队通风报信。
突击队是昨天夜里就出发的,她现在想要跟上非常不容易,幸亏小花马这些天休养的很好,精神抖擞,又听话又迅捷。
她避开主力部队,埋着头只管赶路,就连干粮都是边走边吃,只在小花马累得受不了才肯停下来休息。
一路上,听到双方军队的厮杀声,她不但不怕,反而更加兴奋。
登高望远,依稀可以看到双方大战,还能看到中军的帅旗和郦国的龙旗迎风招展。
她晓得旗子下面的人是圆子,一边臆想他的英武不凡,痴痴傻笑,再想想爹娘,心里颇有点抱歉。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让她试一试吧,回去后她一定好好认错,尽心尽力孝敬他们。
眼看天色越来越来暗,她一咬牙,转身往前赶路。
她一夜未睡,终于在第二天赶到隆城附近的山林里。
正值盛夏,山林里凉爽安静,树枝繁茂葱郁,鸟叫声和虫鸣声此起彼伏,瞧着十分安宁。
禾苗却知道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安宁下面潜藏了无数杀机。
她得躲过靖中人的暗哨,找到许南等人的潜藏地,同时也要有效躲过被他们误伤。
得益于在白银谷居住的这八年,她对山林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小花马与她心意相通,行动起来迅捷而有效。
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好生修整了一番,天黑以后出发,终于找到了突击队的踪迹。
郦**队大多数人并不认识她,因此她才露了踪迹,几个铁血嗜杀的壮汉就把她围住了。
禾苗早有准备,一把捞出圆子给她准备的,可以自由出入军营的腰牌,口气很大地说:“我要见许南。”
精锐们都认识这腰牌,看到腰牌再对上人,看过小花马,就知道她是谁了。
虽然如此,规矩却是不能坏,她被蒙上眼睛,和小花马分开,绑着双手送到许南面前。
许南年方二十三,是许氏一门中最为杰出的后辈,天生将才,勇武善战,十四岁上战场,迄今已有九年整。
许翰是把他当成接班人培养的,在他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他也非常刻苦争气,一心扑在军队里,直到现在还没定亲。
遮布被打开的那一刻,禾苗是心虚的。
许南的表情太过冷漠可怕,那么凶地瞪着她,仿佛她是一个非常不受欢迎,非常胡闹的混账。
禾苗很怀疑,只要她对答得不好,许南立刻就能下令用军法处死她,搬出爹娘、圆子、乃至帝后都没用。
果然许南开始了:“是何姑娘,谁让你来的?”
禾苗睁着眼睛说瞎话:“太子殿下。”
许南面不改色:“手令。”
禾苗镇定自若地把腰牌递过去:“这里。”
“不是这个。”许南一点余地不给她留:“何姑娘不会连手令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
禾苗道:“事急从权,殿下说有这个许将军就会知道的。”
许南冷酷地说:“我不知道,我是军人,只知按军令军规办事,拉下去!”
“拉下去做什么?”禾苗惊呆了,他不会真的要她的命吧?
许南瞟她一眼,冷气森森:“杀掉。你从军营中偷跑出来,违抗了太子非指派之人不得私自出营的命令,违者斩,此其一;你悄悄跑到这里,很有可能泄露行踪,把敌人引到这里,可视为泄密者,泄密者斩,此其二;三,你很有可能是奸细,奸细还是要斩!带下去!”
禾苗才不是可以任由别人欺负的大软蛋,立刻就要反抗逃跑,却见眼前一花,许南的手突然出现,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软倒在地上。
浑浑噩噩中,听见许南冷酷地说:“绑起来堵住嘴,甲队出列,随我前去探查,以防消息走漏;乙队收拾行李,随时准备搬迁;丙队望风,谨防敌袭。”
禾苗很久才清醒过来,此时天已蒙蒙亮,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不由大怒。
她被扔在潮湿的泥地上,脸贴着稀泥,几只蚂蚁往她脸上爬,又痒又难受,她很害怕它们会爬到她的鼻孔和耳朵里,想赶走却没办法动手,想喊嘴又是被堵住的。
眼瞅着脚边有个人坐着打瞌睡,她便狠狠踢了他一脚。
第45章 你曾将我推下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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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了第一脚,那个人没什么反应,根本不理禾苗。
禾苗再踢一脚,加大了几分力气。
对方还是不理,眼瞅着蚂蚁已经爬到鼻孔前了,她使劲吹气也没作用,她急了,狠狠一脚踢过去。
那个人终于动了,猛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她,一脸杀气。
妈呀,禾苗被吓了一跳,这不是许南本人嘛!
她可真是倒霉,喝口水都塞牙缝,伸个腿踢人就踢到了许南。
她悄悄看一眼许南的手,啧啧,那拳头可大了,一拳砸下来能把她的脸打烂的吧?
禾苗讨好地看着许南笑,“呜呜呜”地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许南却突然蹲下来,盯着她看了片刻,伸出手指把蚂蚁捉走了。
禾苗松一口气,随即觉得怪怪的。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心跳有点不正常,很紧张。
她瞪大眼睛看着许南,依稀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似乎是见过的。
许南静静地看着她,近得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息。
晨曦渐来,他的脸部线条犹如刀削斧凿,硬朗英气,是久经铁血风雨洗练的成熟魅力。
禾苗有一瞬间不能呼吸,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不敢和许南对视。
许南一声不响地掏出尖刀,把她身上的绳索割断,再一声不响地离开。
禾苗被绑了很久,又保持同一姿势在地上昏睡许久,全身血脉不畅,她缓慢地动了动手脚,这才坐起,将塞在嘴里的布取掉。
歇了一会儿气,试探着走走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