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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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之,我不明白为何圣上就不能杀李辅国,就是因为他有恩于圣上,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贤之点着头,“当然重要,以圣上对他的厚望,他的仕途远不及此,你拭目以待吧!”
大明宫内,圣上自有打算,“这个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朕会有安排。”
不出贤之所料,李辅国又记挂了一颗人头,这种事,圣上是不会命令问责于他的,记挂几颗人头也没所谓,即便像鹤引和鹿游园这般一身功劳,未曾犯错,也还是圣上一句话你就有可能死掉。
伴君如伴虎,总归命都是圣上的,李辅国还真的那么怕嘛,未必。
值得欣慰的是,圣上没有处置办案失利的贤之,起码嘴上是没有任何发落,他心里如何盘算的,便没人知道了。
壹佰陆拾捌:短命债走 闲人斋来
至德二年,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杀死了安禄山。
广平王将圣上安全送至京师长安,休息了一段时日就欲奔赴前线,圣上特意加封了他,将广平王进封为楚王,是嘉奖更是鼓励。
“安贼没死在朕手里,死在他儿子手里,这厮跟史明思一样都是这么个命数!”
“回禀圣上,老奴真是替圣上高兴,这是天助圣上!”李辅国在一旁奉承连连。
“应该是天助大唐,如今朕只盼着楚王多给朕立几次战功,郭子仪这次也没让朕失望!”
“圣上说的极是,极是!”
“什么极是?安禄山死的极是,还是死法极是?”
看来,圣上对子弑父颇为忌惮,对这几个儿子都有意无意疏远了一些。
“李辅国,你和朕说说朕的这些皇子谁最孝顺?”
问题一出口,李辅国眼珠乱转,他本意自然是提携李召,可此时圣上正是疑心重重的节骨眼上,说他就是害了他。
这哪是夸人孝顺,明摆着要抓现行,指出谁口蜜腹剑,居心叵测。
“圣上,以老奴的愚见,自然是广平……哦,是楚王,楚王殿下最为仁厚孝顺。”李辅国抑扬顿挫,说得极为泰然。
“楚王!如何见得?”圣上追问。
李辅国皮笑肉不笑,“楚王驰骋疆场为国争光,不远千里,护驾还都,说起孝顺,他不居功,旁人都是望尘莫及。”
“既然如此,能人朕自当善用!”圣上说这句话的意思,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
楚王本打算月底离京,顾及到他的功高盖主,圣上便想找人将楚王取而代之。如果找不到这么个合适的人,他就希望这个优秀的儿子顺利地战死沙场。
“圣上英明,这满朝文武,除了郭子仪还真无人能及楚王殿下。”
“郭子仪?”圣上略带疑问。
“这么说我大唐的得力干将都奔赴前线了,李辅国如果朕派你去斩杀叛党,你觉得如何?”圣上这么问,明显是对贤之之前的那些对李辅国的指证上了心。
“唯圣上马首是瞻!”李辅国当然不想上战场,在朔方守城那是以多击寡,东边的战场太过凶险,他要保命,自然心不甘情不愿。
“你还真是个铁铮铮的……”圣上欲言又止。
李辅国跪的更稳,“圣上见笑了!”不尴不尬地嘴角上扬。
这一边还笑声未退,那边这个喜怒无常的圣上又开始想起旧事。
“怎么,李辅国你的事都想好了吗?”
想好了什么样,没想好什么样,李辅国在家里什么也没想,他回来以后一心着急寻到疏离子,安抚好张淑妃,她必然会给自己在御前多说好话。
可还没等他喘上一口气,圣上就把夺命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不回话,是怕了?”
“老奴惶恐!”边说边叩头。
圣上此时口是心非,但必须延续威严,“你是不是觉得朕离了你,就没办法治天下了?”
“圣上饶命!”
另外一边,须臾在长安城择了一处别致的宅子,特意找了城内最好的铺子定制了一副匾额,上面工工整整写了三个字:闲人斋。
“这个匾真不错!”许未初啧啧称道。
匿冥却并不把心思放在这上,他别过头看着贤之,“当时怎么会起了这么个不咸不淡的名字?”
“这名字说起来还真有故事,是一个过路的游人随口给命下的名。”
贤之从未跟大伙儿提及此事,如今事关此事的当事人死的死逃的逃,他便也就放下了芥蒂。
须臾颇为好奇地问着,“这么说,他自然不是一般的游人了?”
“我只是听那个跛足的王管家提过一嘴,咱们到朔方前,有这么个插曲,这个路过那地的游人把门上的牌匾名字就硬生生给改了!”
“那可是圣上钦点的宅院,他有这胆量敢犯上?”许未初不禁发问。
“是啊,他就不怕掉脑袋?”须臾附和。
贤之一句话化解了他们的疑虑,“国难当前,四海为家,死亦何惧?”
游人还真不是什么奇特之人,不过是略带三分哗众取宠,两分戏谑,还有一分才情,剩下的四分都是宿命的鬼使神差。
那时,他路过还叫着其他富丽堂皇名字的闲人斋,砸门,唤出王管家,只说是这个宅院不更名为闲人斋,必有祸事。
他解释:
闲人,贤人,险中得道,
先人,仙人,自在人前。
王管家听得晕头转向,把他像叫花子一样打发了,可这人倔得很,就赖在门前死也不走,直到当时还是太子的圣上前来查探宅院,被撞了正着。
他只一味说这宅子不改名字,必会不利其主,圣上本就信奉这些便也就随口应下了,这才有了闲人斋。
再说那个游人他的的目的已达到就消失的不见踪迹,贤之听闻这事曾和王管家细细打探过他的去向,毫无所获。
“这么说,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目的的!他那几句话怎么都像是在暗示你贤之啊!”匿冥思来想去捉摸不通。
“我后来探到了他给这朔方城两处宅子换过名,另外一出便是丘阁。”贤之说到。
“就是宗伯住的那地儿?”匿冥追问。
贤之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丘阁的那句则是:
纵搏,踪波,诸番不得,
宗薄,终驳,非夭即折。
如果他说了这句话,自然会被人当成疯子给赶出去,大家一琢磨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吉利话,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伎俩,办成了!后来还把这话写成小条塞在了闲人斋的匾额之后。
贤之是无意间查看那快匾额才发觉的这么两句,于是摸到了丘阁。
“你们一定会问这游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又是何出此举!”
须臾点着头,等待真解,贤之隐去了笑意。
“到现在我也未能参透这是何人所为,未卜先知术也测不出。”
“啊?你都不知道,我们就更糊涂了!”许未初追问。
贤之从匿冥进了那丘阁,助力宗伯纵火以及洪荒给他透露丘阁藏宗伯前,就已经知道丘阁住着的是旧相识。
宗伯只是小鬼,大鬼还是要看老佛爷如何作茧自缚。
老佛爷一直自以为藏的很深,当贤之开始察言观色探究他起,他便再无处遁形。
他那些前后矛盾的抉择只印证了一点,那就是他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而且这目的还和叛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为何我几番进十字谷,都死不了?难道真是他们杀不了我嘛,恐怕未必全是,老佛爷保过我!”贤之扫了下傻了眼的诸位,“推背图的迅速到手印证老佛爷是乌檀寺的人,那朔方城的两股叛党并非我们想象的那般和睦,他们也是歹人相轻,疏离子那一次放了我活命,怕是老佛爷的意思。他们互相敌对,却又相互利用,这就是生存之道。”
“这么说来,老佛爷还是有恩于你了?”匿冥发问。
“对于你,他配合护送你去西域救命,他动用过蓟郡公的人脉帮过我们,虽说后来派过杀手想灭口,两相抵消了!至于我,不必多言自然是为了利用。”贤之解释。
“他有和你透漏过什么明确的目的吗?”鹤引问到。
“不过是早前催着我破解推背暗语,他既想利用我的谋略,又忌惮我会将他看穿,洪荒跑了以后,他就彻底委派南平萃周旋于天子脚下,于是才有了南平萃的那些妄言罪行,这些我不多说大家心里都有数。”
鹤引把话题扯了回去,“到底是谁换了宅子的名字,又是何用意?”
一众人默不吭声,贤之把话头捡了起来,“何人为?这也是为何我还用这个名字做我们新家匾额的原因,我想把这个线索延续下去,那个游人或者他背后的势力终有一日会浮出水面的。”
大家频频点头,新的闲人斋就在一个大大的问号下面重新打开了大门,喜迎新日。
壹佰陆拾玖:乱点鸳鸯 佛经复职
侯玄松住回从前在京师的侯府,他从江南道一路到了灵武,热脸贴了岐王的冷屁股,趁着他一次失宠,侯玄松翻脸不认人,彻底抛却原阵营。
既然他不领情,自己又孤注一掷,那就一条道走到底吧!
他带着大礼小礼一马车奔到了鹿府,以感激鹿游园的朔方留宿之情,山南西道拔刀相助的救命之恩,找鹿游园闲话。
“游园君啊,这次老夫前来,多有打扰,但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
“尚书大人,太过客气,你这些贵礼恕难留用,如果有何指教,不妨直言。”
侯玄松只是微笑,慢条斯理地说到,“据我所知,督灵她对游园君还念念不忘,游园君,你看是不是可以多往前走一步?”
片刻的尴尬沉默,鹿游园舒了口气,“旧事难提,尚书大人真是难为微臣了!”
“怎么,你当真是移情别恋,还是嫌弃她是个嫁过人的?”
“尚书大人言重了,都不是,只是我情愿照顾她,她也未必甘心进我鹿府,何况,岐王那里要如何交代,尚书大人许多事不是眼看我们看到的那般简单。”
侯玄松却似乎看出来一点眉目,“既然游园君对督灵还有眷念,岐王那边,我自有办法,你只需按我说的办,未来我们爷俩儿齐心协力,还怕不能给她一个好的活法?”
最后这句话,重重击打到了鹿游园的痛楚,是啊!如今她过得那是什么日子,没盼头,没生机,连绝望都没有。
“那岐王那里,你万不可得罪了,不然我跟贤之可就无法交代了!”
侯玄松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最是敢闯敢为的年纪莫不可拖泥带水,瞻前顾后。”
“尚书大人,教训的极是。”
岐王府内,楚王端坐内厅其间,岐王给这位晚辈指点着迷津,“贤之几番嘱托我,务必将这册子交于你。”
“贤之,他怎么没有过来?”
“他不便频繁走动本府,就是怕有心之人这个时候借题发挥。”岐王把那一摞册子递了过去。
这些书都是匿冥从乌檀寺带回来的,贤之一直小心带在身边。
楚王大致翻了两本,看得仔细却疑问连连,“殿下,这些都是普通的佛经,他为何要赠与我。”
“他只说你用的上,说实话,本王也未知所以然。”
楚王云里雾里地带了这一大摞佛经就出了岐王府,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