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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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辛十四姑以青竹杖使出奇诡莫测的剑法,已是武林一绝,这老叫化用一根木棒代替判官
笔,使出穴道铜人的惊神笔法,更是天下无双。
辛十四姑的竹杖给他一绊几乎脱手冰去,吃了一惊,连忙迅速变招。说时迟,那时快,
老叫化的杆棒向前一戳,似左似右似中,一招之间,遍袭辛十四姑上中下九道大穴。辛十四
姑使出腾挪闪屉的小巧功夫,接连退出九步,这才幸而没有给他点着。心里想道:“穴道铜
人图解的手法,果然名不虚传,他的棒法已然十分厉害,加上这套神出鬼没的点穴功夫,只
怕是讨不了他的便宜了。”本来以她的轻功要跑不难,但那份图解既没到手,侄儿侄媳还落
在对方手中,就此逃走,心中有所不甘。只好继续苦斗。
辛龙生在柴房里听得外面激斗正酣,心里想道:“是时候了。”于是装作痛苦难熬的样
子,断续呻吟。奚玉瑾叫道:“哑巴师兄!麻烦你倒一杯茶来。”
老叫化这哑巴徒弟倒很好心,果然端了一碗热茶来给辛龙生喝。辛龙生乘他不备,蓦地
中指一弹,便点他的麻穴。
哑巴“咕”的一声叫,那碗热茶泼到辛龙生的面上,一掌向辛龙生胸膛印下。奚玉瑾大
吃一惊,连忙在他腰问的“愈气穴”补戳一下。哑巴这才“咕咚”的倒了下去。
卞龙生嘴角沁出血丝,喘气说道:“好厉害。”奚玉瑾连忙问道:“你怎么啦?”辛龙
生苦笑道:“还好,幸亏我先点着他的穴道,跟着你又补戳一指,他的力气发不出来,否则
这内伤只怕是不轻了。”
奚玉瑾放了心,说道:“你跑得动么?”辛龙生道:“跑是跑得动的,不过——”
奚玉瑾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你的姑姑不知胜得了胜不了那个老叫化,不过,我的本
领不济,只怕也帮不了她的忙。”
辛龙生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只好先顾自己了,走吧!姑姑的轻功很好,打不过我想
她也可以脱身的。”其实他自己也是怀着“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念头,但求能够溜之大
吉的。但在奚玉瑾的面前,却不能不装作要为姑姑设想一下。
奚玉瑾早已熟悉他的性格,暗暗好笑,想道:“这个时候,你何必还装出一副伪君子的
面孔。”当下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咱们从后门悄悄溜走。”
那老叫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他们两人从后门溜走,老叫化听得他们的脚步声,吃了
一惊,叫道:“虎儿!虎儿!”不见那哑巴徒弟出来,情知不妙,喝道:“好呀,奚玉瑾,
我信任你,你却伤了我的徒儿,助他逃跑!”
辛十四姑哈哈笑道:“好,奚姑娘,你真不愧是我的好侄媳妇,快,你们跑得远一些!”
本来她是给老叫化迫得连连后退的,此时忽地改守为攻,使出飘忽莫测的身法,阻拦老叫化
回头追辛、奚二人。
老叫化的武功虽然胜她一筹,但身法却是不及她的轻灵,急切间也是难以摆脱她的纠缠,
辛龙生和奚玉瑾已是去得很远了。
老叫化大怒道:“好呀,跑得了你的侄儿侄媳妇,跑不了你!”陡地动了杀机,心道:
“不杀她总是避免不了麻烦!”棒中夹掌,木棒是每一招都点向辛十四姑的要害,掌力也越
发催紧,叫她脱不了身。
老叫化的劈空掌力能及三丈开外,辛十四姑本来是要耗损他的气力的,此时反而给他消
耗了许多气力。倘若逃跑,先要转身,背后没有防备,老叫化的劈空掌力打来,只怕难免也
要受伤。辛十四姑不敢冒这个险,只好暗暗叫苦,继续和他恶斗下去。
辛十四姑和老叫化这场恶斗的结果如何,暂且慢表。且说奚玉瑾和辛龙生在草莽丛中,
蛇行兔伏,跑了一程,终于跑到谷口,不见那老叫化追来,这才放下了心。辛龙生笑道:
“咱们终于得见天日了,瑾妹,这次多亏了你啦!”
话犹未了,忽听得马嘶之声,只见两匹快马,正在驰进这个山谷。
奚玉瑾吃了一惊,说道:“后面那人就是那天来过的那个什么相府家人。”
转眼间,那两骑马已是到了他们面前,那人叫道:“二公子,我说的就是这小娘儿了!
咦,怎么给他们逃跑出来啦?”正是:
骏马轻裘公子至,相逢陌路两心惊。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五十六回 断剑轻抛心已碎 故人重晤意如何
那公子哥儿模样的人,歪着脖子,斜着眼睛,目光从辛龙生面上扫过,转到奚玉瑾的身
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笑道:“你说得不错,这小娘儿确实是比明霞岛主的女儿还更标
致。”说话之际,已是跳下马来。
这人正是老叫化的徒弟,相府的二公子韩希舜。
辛龙生听了他这番轻薄的说话,气得七窍生烟,倏地就扑过去,喝道:“好呀,你就是
那个老叫化的徒弟吗?你碰上了我,这是你的灾星到了!”
辛龙生虽然知道他的身份,但想一个生长在相府的公子哥儿,纵有名师,又能学到什么
本事?是以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内,一扑上去,立即便用分筋错骨的大擒拿手法,要想把他
抓住,重重的折磨一番。
哪知韩希舜并非绣花枕头,而是具有真才实学的。虽然还未得到老叫化的衣钵真传,也
已学到了师父的三四分本领了。辛龙生即便是恢复了原来的武功,也未必能够胜得过他,何
况辛龙生还是刚刚受了伤的。
韩希舜冷笑道:“是吗?”笑声未了,折扇一指,已是用闪电般的手法,点中了辛龙生
的穴道。辛龙生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打了个滚,就动也不动了。
韩希舜笑道:“且看是谁的灾星到了?”“腾”的一脚向倒在地上的辛龙生蹋去,想把
他蹋下山谷。
奚玉瑾这一惊非同小可,喝道:“休得逞凶!”飞步上前,唰的一剑,剑光卷地扫来,
削韩希舜的双腿!
这—剑来得正是时候,韩希舜硬生生的把踢出去的右腿收了回来,一个倒纵,闪出三丈
开外,笑道:“这小子就是你的挂名丈夫吗?嘿,嘿,你的本领倒似乎比你的丈夫高明得多
呀!”
在韩希舜倒纵出去之时,那书童恰好从马背下跳了下来,叫道:“奚姑娘休得无礼,他
是我们相府的二公于。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的福星到了,我们的公子看、看……哎哟,哟!”
奚玉瑾正在气怒当头,喇的一剑,径刺过去,那书童张大嘴巴,“看中了你”这几个字
还未曾说出口来,喉咙已是给利剑穿过。奚玉瑾见韩希舜的本领非同小可,只道这个书童亦
非泛泛,不料如此轻而易举就杀了他,杀了他后,方始吃了一惊。
韩希舜说道:“安童,你去吧,你服侍了我多年,我会好好的待你的家人的。”把他的
书童尸体抛入乱草从中,瞪了奚玉瑾一眼。
奚玉瑾只道他要替书童报仇,当即横剑当胸,严阵以待,防他骤然扑来。不料韩希舜恶
狠狠的瞪她一眼之后,却忽地又哈哈大笑。
奚玉瑾手按剑柄,眼盯着他。冷冷说道:“你笑什么?”
韩希舜笑过之后,说道:“想不到你这如花似五的美人儿,竞也如此心狠手辣。我倒是
很欣赏你这泼辣的美人儿呢!”
奚玉瑾还是第一次给人说“泼辣”,不觉心中冷笑,想道:“对你这等轻薄的纨绔少年,
不错,是要泼辣一点的好!”唰的一剑就刺过去,斥道:“胡说什么,看剑!”
韩希舜折扇一张,使了个“卸”字诀,轻轻一拨,把奚玉瑾的青铜剑拨开,说道:“且
慢,你想过没有?”
奚玉瑾怒道:“我可没有工夫听你瞎道!”一口气攻了连环三剑,左刺丹田的“血诲
穴”,右刺胁下的“愈气穴”,中刺胸口的“璇玑穴”。韩希舜是点穴的大行家,奚玉瑾这
三招刺穴的剑法,虽然也颇精妙,却怎能伤得了他?
韩希舜折扇一张一合,还了一招“七星伴月”,一招之内,遍袭奚玉瑾的七处大穴。奚
玉瑾识得厉害,接连退了七步。
韩希舜一招将她迫退,笑道:“你不喜欢听,也得听我说说。你想过没有,你丈夫的性
命还捏在我的手中呢,他给我用重手法点了穴道,我的点穴功夫,除了我的师父,天下无人
能解!你杀了我的书童,我捏着你丈夫的性命,嘿,嘿,我的一个书童的身价可比不上你的
丈夫,你愿意把丈夫的性命和我的书童交换吗?”
奚玉瑾吃了一惊,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见辛龙生躺在乱草从中,双眼翻白,却的确
是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由得心里着了慌,想道:“看来只怕不是他的对手,即使侥幸胜得了
他,我不懂解穴之法,也是救不了辛龙生。”心中有所顾忌,只好权忍一时之气,按剑说道:
“你待如何?”
韩希舜哈哈一笑,说道;“你杀了我的书童,我本来要把你的丈夫拿来偿命的。不过,
你若替他求情,我也未尝不可看在你的份上饶他。嘿,嘿,听说你只不过和他是挂名夫妻,
你救了他的性命,也算尽了挂名夫妻的情义了。今后,今后,哈,哈,哈,哈,底下的话、
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了!我想,我的师父,大概也曾对你说过的吧?”
辛龙生躺在地上,听得韩希舜调戏他的妻子,气得心肺欲裂,只恨自己不能动弹,说不
出话来,喉咙咕咕作响。
奚玉瑾柳眉一竖,斥道:“狗嘴里不长象牙,我夫妻俩纵然死在你的手下,也绝不能受
你侮辱!”
辛龙生见奚玉瑾为他拼命,又再和韩希舜交锋,心中方始得到安慰,想道:“她对我毕
竟还是不错,我却是使她受了许多委屈了。”
奚玉瑾把生死置之度外,使出了家传的奇诡百变的“百花剑法”,向韩希舜攻去,剑剑
指向他的要害。
论真实的本领,奚玉瑾其实还比不上她的丈夫,但因韩希舜不愿伤她,对她这等豁了性
命的打法,倒也不无顾忌。
韩希舜的一柄折扇盘旋飞舞,倏张修合,见招解招,见式拆式,奚玉瑾的一套百花剑法
尽数施展开来,却也伤他不着。
韩希舜笑道:“看不出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妻子,这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拼命?
唉,这也真是各人的缘份,我唯有羡慕这小子的福气了。”
他口里和奚玉瑾说笑,手上的折扇点、打、削、戳,招数可是丝毫不缓。心里想道:
“待你的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不信你不会给我点中穴道?”
奚玉瑾何等聪明,见他如此打法,自也窥破了他的用心。不过,她纵然能够逃跑,却不
能抛了丈夫逃走,明知久战下去,势必不妙,也只好继续苦战了。心里想道:“我若遮拦不
住,他一点中我的穴道,我立即自断经脉而亡,绝不受他侮辱。”
奚玉瑾渐渐气力不加,韩希舜却是寻暇找隙,转守为攻。形势是越来越险了!
且说奚玉帆,厉赛英和公孙璞三人,由丐帮弟子焦奕带路,这日终于来到了松风岭。
踏入谷口,远远的便听见兵器碰击之声,焦奕大为诧异,说道:“咦,有谁竟敢跑到这
儿,和那老叫化厮杀?”这是老叫化的“禁地”,在“禁地”中发觉有人厮杀,其中的一方,
自必是那老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