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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大刺客-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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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设备简陋,一桌四凳别无常物。余德清两人上座,自己在下首相陪,笑笑说:“此地的主人是耿庄主的朋友,出去办事不知何时方能返回,连茶水都没有准备,林兄休怪简慢。”

“余兄应该明白。”林彦说:“在下与耿庄主在极不愉快的场合中见面,彼此各怀机心各有所图,暗地里彼此憎恨,表面上又不得不保持客气礼貌,即使备有酒筵,在下兄弟也不敢领情。访问余兄与耿庄主……”

“在下与耿庄主可以算是朋友。哦!林兄的口气,似乎对耿在主甚不谅解……”

“谅解?余兄说得太含蓄了,应该说,在下对耿庄主深怀戒心。”

“有此必要吗?”

“不仅是必要,而且是必须。余兄,你想想看,耿庄主所要作的是,派人带在下去找住在归州姓符的人,这在任何人来说,可说平常得很,平常得不屑一提。可是,他却把这件事搞得十分复杂,复杂得令人觉得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神秘的令人如堕入五里雾中。余兄,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吗?”

“这个……”

“看情形,似乎他要亲自出马,带在下兄弟前往,委实令在下心中懔懔。如果连一个七八岁的顽童也能胜任愉快的事,竟然要劳动一位武林中大名震天下的世家高手亲自来做,这件事也未免太离谱了。余兄,原谅在下多问,阁下介入这件事,到底有多深?”

“林兄的意思……”

“余兄如果介入不深,退出还来得及。如果在下所料不差,耿庄主恐怕将要与在下剑上决生死,参与的人,决无置身事外的可能。在下不愿与余兄生死相拼,如此而已。在下认为,余兄的修为,容或没有耿庄主精深,但必有一两样奇技异能为耿庄主所不及,届时在下兄弟为求自保,势将以平生所学周旋,余兄明白在下的意思吗?”

“在下有件事请教。”余德正色说:“林兄与耿庄主,是否有何仇恨牵缠?”

“很难说,所谓仇恨,并不需要当事人双方有意结下的,远因近由谁也不能彻底了解。有些是上一代留下的恩怨;有些是被人有意所造成;有些是受朋友所牵累……总之,当事人是身不由己的。”林彦淡淡一笑:“耿庄主如何想法,那是他的秘密,在下却可保证,在此之前,在下从未与耿庄主见过面,闻名而已。”

“在下可以保证,耿庄主对贤昆仲决无恶意。”余德郑重表示:“两位但请放心。”

“但愿如此。”

“在下也有一件事请教,希望林兄坦诚相告。”

“在下能回答的事,必定直言无隐。”

“林兄找姓符的人,为仇呢,抑或是为恩。”

“非恩非仇,在下只是受人所托,留心查访而已。”林彦不假思索地说。

“姓符的名号,可否见告?”

“抱歉,不能,余兄请见谅。”林彦斩钉截铁地说。

“是不是……”

不等余德说出是什么人,门外已传出叫声:“庄主请进。林家兄弟已经来了,现正由余公子接待,不知在谈些什么。”

“耿庄主来了。”余德离座而起:“林兄,庄主一来就动身,走吧!”

果然是霹雳掌耿庄主,还有两男两女四随从。那晚四随从皆戴了鬼面具,今天露出了本来面目。两个男的年已四十出头,面目阴沉不苟言笑。两个女的也是三十左右的半老徐娘,相貌平凡毫不出色,但那双眼睛阴森森之光凌厉逼人,令人感到浑身不自在。总之,四随从即使没戴鬼面具,光天化日之下,依然带有几分阴森森的鬼气。

霹雳掌今天没穿金盔金甲装神唬人,脸貌也有些少改变,黄须少了许多,只有一双怪眼依然幻现着碧光。

“小兄弟,两位来得正好,”霹雳掌好笑:“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

“庄主也去?”林彦问。

“不,顺道而已,半途老夫有事走另一条路。”霹雳掌向余德一指:“余老弟与天孤郑老兄,负责将两位领至地头。”

“哦!在下以为庄主亲自带在下前往呢,走吧!”

绕了两座山,前面出现一座峡谷,湍急的溪水,沿着曲折的陡立峡谷向北流。

霹雳掌止步,向北一指,说:“小兄弟,你们往北走,老夫向南行,不陪你们了,余老弟会带你们去找姓符的人家,回头城里见。”

林彦真弄不清这老狐狸在玩什么把戏,笑笑说:“庄主事忙请自便。庄主不在身边,在下的心情轻松多了。”

“但愿如此,呵呵!告辞。”霹雳掌奸笑着抱拳而别,沿溪岸的小径向南走了。

“我们走吧。”余德说,领先便走。

天孤哼了一声,大踏步超越到前面去了。

小径左傍山溪,右依山脚,有时须穿越峭壁,扭头下望,溪床下沉五六丈,滚滚溪水令人目眩,胆小的朋友,真不敢举步。

“还有多远?”林彦在余德身后问:“这里好象罕见人迹,在这一带的人吃些什么?”

“绕过这座山,便是一处谷地。”余德向前面一指:“谷地北面不远,便是溪水的入江口,右岸有一座小镇,以溪为名,叫沙镇溪。”

“咦!那岂不是可以乘船前往吗?”

“上几座滩很费时而且凶险,不如走陆路安全些。新滩山崩的那一年,溪口本来有一座大石,横截江心长有十余丈,山崩时江水上涨,逆流二十余里,大石此后便消失了,溪口附近便适于居住啦!”

“那附近有姓符的人家?”

“在溪西的半山上。”

溪宽十丈左右,谷地两侧居然可以看到山城一带所种植的果蔬桑麻。

这一段溪水流速减缓,岸边搁着一艘木筏。天孤一个人就把木筏推落水际,将现成的木浆架妥。

“请上去。对岸有路。”余德伸手虚引,艺高人胆大,林彦不怕对方弄鬼,跳登木筏。

筏向对岸划去,林彦突然发现下流不远处的河湾,泊了两艘中型歪尾部,颇感惊讶。

“余兄,那儿怎会有船停泊?”他向泊舟处一指:“这里有埠头吗?”

“沙镇溪有不少富户,以采药致富,他们每一家都拥有自己的船只,有时会运药材远赴南京呢。这处河湾就是他们泊舟的地方,有时大小船只总数不下三十艘。”

“哦!余兄对这一带十分熟悉呢。”

“好说好说。江湖人如果必须在某地停留,就得把地方的事弄清,在下来了快半个月了,但还谈不上熟悉,略知一二而已。”

“余兄来归州有何贵干?”林彦有意套口风。

“为朋友两肋插刀,如此而已。”

木筏靠岸,天孤把筏拖至岸上搁好,仍然在前面领路,沿小径进入丛山。

不久,听到江流声,小径逐渐升至山腰。

不久,姑娘噫了一声说:“老天爷!我们快升上灵霄殿了。”

原来小径已接近山峰,北面,大江像是突然冲开一条水路,贯穿壁立奇峰,俯首下望,令人头晕目眩,下面的往来船只小得像是玩具。上游似乎江面突然从山隙中冒出,下游又似乎消失在丛崖下,这五六里江面也是弯弯曲曲的,居高临下观看,不由人大叹造物之奇。

“小心走路。”余德好心叮咛:“要是失足掉下去,好半天方能落水,大石头掉下去,也会被水激碎。”

姑娘真有点心惊胆跳,愈走愈感到手脚发软,她拉住了林彦的手,手心一直就在冒汗。好在路宽有四五尺,临空一面也不时生长着一些矮树,多少可以减去一些心理压力,也挡住了下临深壑的眩目视界。

前面的天孤突然止步,手向前一伸,说:“看到里山头那三栋茅屋吗?那儿就住了一家姓符的,听说是在修什么道。”

小径已是沿峰颠附近,沿起伏不定的岭脊向西延伸。那三座茅屋垒石为基,构木砌墙,茅草覆顶,在近还建了凉亭两座,屋后是山崖,前面架木为栏,下临下沉百丈的滚滚大江。

真是建在悬崖上的草屋,丢一块石子下去,真可能砸破行驶中的船只。

“鬼才会在这种绝地来住。”姑娘愤愤地说:“姓余的,你在骗人。”

“耿庄主没有骗你们的必要。”余德的语气十分诚恳:“他与你们有约定,如果骗你们,你们当然要拒绝履行约定,对谁都没有好处。是不是姓符的,一问便知,这是骗不了人的,是不是?”

“既来之,则安之。”林彦大方地说:“余兄说得不错,前往一问便知,谁也骗不了谁。走吧。”

“我和郑老在此相候,等你们一个时辰。”余德拒绝同行:“如果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马上转回我们一同返城,我和郑老不便前往。假使你们是前往寻仇,我可不愿卷入你们的纠纷。”

说得合情合理,林彦不便勉强余德同行。虽然他知道有些什么不妙,但也不便说出。

“好吧,但愿真是在下要找的人,至少希望茅屋的主人真姓符。”林彦抱拳施礼:“在下这就前往查询,两位坐山观虎斗,大可将心情放轻松些,稍后见。”

这附近视界相当良好,可以完全看到里外茅屋的动静。余德目送林彦两人去远,在坡旁坐下远眺。

天孤郑川愤火未消,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妖妇,你不打算跟上去?”

余德冷冷地瞥了天孤一眼,冷冷一笑说:“抱歉,我天骄夫人在江湖行事,一向独来独往,和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办事,未免有失本夫人的身份。”

“哼!妖妇,别忘了你和耿庄主的约定。”

“本夫人不是善忘的人,倒是你得需要有人提醒。当初订约时,本夫人就曾经明白地表示过,不论你们请来多少人助拳,本夫人决不接受任何人指挥。至于是否与你们请来的人合作,本夫人可以依当时情势来决定取舍,有权选择何人合作,也可拒绝合作的要求,没错吧?”

“多两位高手,是否对你有利些?”

“他们并不是高手。”天骄夫人冷冷地说。

“哼!你就不敢试一试他们的艺业。”天孤的口气有说不出的轻蔑:“女人嘛,就是见不得年轻英俊的男人。没见面之前,你听庄主说要他陪同你见机行事,你就信口开河,说两个小伙子如能在你手下支持三招,你便答应让他们随行。可是,一见了面,你便……”

“姓郑的。”天骄夫人倏然站起,水汪汪的大眼冷电乍现:“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赶走你心中的龌龊念头。”

天孤郑川脸色一变,警觉地徐徐后退.气氛一紧,空间里,流动着浓浓的杀气。

“老夫不与你计较。”天孤郑川退至安全范围外:“也承认你天骄夫人的武功修为,比老夫深厚些。”

“你敢给本夫人打赌,你跌下江去一定死不了吗?”天骄夫人冷笑着逼进。

“老夫从不与人打赌,那是最无聊的事。”天孤仍在退:“你也不至于将老夫打下江去,因为你需要老夫接应,替你免去后顾之忧。”

“少你一个人,本夫人同样会把事办好……”

“少我一个人,有人堵住这条路,你就退不回来。”天孤郑川口气转软:“算了吧,这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我是分别栓在绳两端的两只蚂蚱,跳不了你也飞不了我,还是各办各事算了。那两个小伙子大概快到了,你该动身了吧?这里交给我。”

天骄夫人气消了一半,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天孤郑川狂笑一声,倚着坡壁目送天骄夫人去远,恨恨地咒骂。“你这该死的老淫妇,总有一天……”

话未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令人汗毛直竖的咆哮声,腥风入鼻。

老家伙吃了一惊,火速转身回顾,倒抽一口凉气,手一抄长剑出鞘。

一头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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