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君宠-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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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掀起红盖头的那一瞬间,她虽紧张,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时隔了半月,也该将自己给他了。
凤鸳进了屋,桃玉止在了门外,关了房门。鸾又夏在房内来回踱步,只望如此便能消除心里的怒气,只可惜却分分未消,一转身,就瞧见凤鸳立在他面前半丈之外。
怒气本无处可消,如今见了凤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前,嗤声冷笑:“如今你满意了?”
桃玉不在身边,即便凤鸳手势打得再慢,鸾又夏始终是看不懂的。她只得沉默任由他误解。鸾又夏将脸凑到她跟前,双眸凌厉地在她双颊上扫视,凤鸳不由得自卑地撇开头,试图藏住自己的左脸。
她这种小动作,被鸾又夏一眼就看穿了,他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颚,掰过她的头,薄凉的嘴唇依旧带着冷笑:“你居然还知道自卑?你一定不知道吧,我每每看到你这张脸,我的胃都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我面对你都是如此,你竟动用了我爹,逼我同你宿在一房,你以为这样,我便会忍着心底的恶心去碰你吗?”
“不会,我此生都不会碰你一分一毫。我怎会让我的孩子有一个又丑又哑的娘亲,惹得他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呢?”他故意凑到她的左耳边,她慌张地想扭头,无奈被他握住了下颚,动弹不得,只得缓缓闭上眼。他的嘴凑到她耳边,眼眸却直直落在她左脸的伤疤上,果然是丑陋得很。
凤鸳虽闭着双眼,但她依旧能敏感地感受到自左脸投射过来的视线,残忍而肆无忌惮,犹如一把刀,在她伤疤上划割搅动,留给她的便是一坨烂肉,满脸鲜血,满脸难堪与丑陋。
自父亲死后,她便不再带面纱,只因她想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展露在鸾家面前,试着让他们接受这样的自己。原来到头来,她最在意的人,却是最在意她这一面的人。她彻底懂了,她也该死心了,鸾又夏的心,她此生别妄想能驻留半寸。
鸾又夏的话最伤她的心,小时候被同龄孩子扔石头欺负的时候,她只躲在角落里,抱着双膝埋头哭泣。如今,她却是连泪都流不出来了,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自然无所谓痛了,无所谓痛,自然无泪可流了。
☆、第15章 『鸾凤篇』入鸾府(5)
待到鸾又夏松开手,凤鸳嘴角依旧不变地带着笑。转身拿起纸笔,片刻,宣纸上便是娟秀的几行字迹。
“不管你信我与否,我不曾动用爹去逼你回来。我自知你心里只有我妹妹,既然如此,我委实没有必要再去争取什么。但爹对我有恩,我不愿他难过。爹死后,我会成全你和凤阳;可爹死前,可否愿意成全我?正如我嫁与你的第二日说的,你纵使再不喜欢我,我终归是你的妻。再不济,我比你大,不配做你心中的夫人,做你姐姐也是够格的。爹的身子每况愈下,就当是为了爹开心,演戏也是好的,算是成全了我对他老人家的一份恩情。”
鸾又夏又何尝不知,他爹对凤鸳极其欢喜,她若是真想争取什么,他爹又怎么会不满足她。想来这也算是凤鸳最大的妥协了。
见鸾又夏不说话,凤鸳指了指自己,复而指向床铺,又指了指地上。虽然仅仅是几个简单的动作,鸾又夏也大概能明白其中意思,他语气淡淡道:“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以免明日一早下人告知了我爹,惹得我徒挨一次骂。”
凤鸳淡笑摇头,自知要说的话,无法用简单的手势表达,她复又拿了纸笔,写道:“无碍,你不过才十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天气暖和,但夜里回凉,小心冻了身子,惹了风寒就不好了。我一向苦惯了,这点凉气倒也不至于伤着我半分。你若是怕明早被下人发现,我早些起来,收拾了铺盖就可以了。”
说着,便自衣柜里拿了几床被子,半跪在地上,自顾自地铺起被褥。鸾又夏立在原处,烛光微晃,淡黄的光晕一圈圈自烛芯出扩散开来,染上凤鸳的衣角、鬓角、眉眼,倒也别有一番风采。只可惜这些年他心里只有三年前偶遇的那个女孩,纵然心生愧疚,他也是要给凤阳一个交代的。
凤鸳铺好床铺,自地上起来,回身时正巧见鸾又夏望着她发愣,对上鸾又夏眸子的那一刹那,她的心终究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她嘴角轻扬,走到桌边,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时辰不早了,睡吧,不然明日早起又该犯头疼了。”
鸾又夏看着纸上的几行字,他一愣,抬头看她,只见她嘴角的笑意如清莲浅浅盛开,清雅而淡然。
他有头痛的隐疾,甚少有人知道,就连他爹都不知,仅有在楠青阁伺候他起居的几个丫鬟知道。每每他熬夜后,早晨醒来头都会隐隐作痛,轻则一会便好,重则疼得一整天都不得心安。
翌日醒来,果然头痛症又犯了,洗漱后,他眉头微蹙,精神不佳。丫鬟来叫他去用早膳,他没耐心地将丫鬟轰了出去,好在是贴身伺候他起居的丫鬟,并不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心里了然他怕是头痛症又犯了,只得默默退出书房。
丫鬟告知了鸾轩,想必昨日的事,气头还没过,听了丫鬟这么说,他皱起眉头,挥手道:“不吃也罢!一餐不吃还能饿死他不成!”
凤鸳自知鸾轩说的是气头话,坐在一旁,默默无语地安抚他,并不为鸾又夏辩解什么。一早凤鸳见到鸾轩的时候,便觉得他起色不比前几日好,许是昨日鸾又夏的话真的气到他了,鸾轩用早膳的时候,也只是草草作罢。喝了几口粥,便对凤鸳强作笑颜道:“鸳儿,你且慢慢吃着,爹昨夜睡得不踏实,这会子困得厉害,就先回房歇着了。”
凤鸳连忙放下碗筷起身,欲扶他回房,鸾轩摇头摆手道:“你好生吃着,问香扶我回去便好。”
凤鸳望着鸾轩离去的背影,他弯着个身子,见问香扶着他走路摇摇晃晃,分外吃力,便可猜他想必把半身都倾靠在问香的手臂上。凤鸳眉头蹙起,心里略显不安,抬头扫视四周,心里凄苦:怕是过不了多久,这里便不再是她的家了罢。且不说,她相貌丑陋,不能言语。就说她离开了鸾家,她便成了被休的弃妇,这样的她谁还愿意收留呢?
回了楠青阁,听丫鬟说老爷不肯让少爷出门,少爷一整个上午便闷在书房里,不曾出来过,也不曾叫过丫鬟进去。凤鸳示意桃玉推开书房门,她端了一个托盘进去,上面放着一个青瓷碗,热气弯弯曲曲自碗里腾出,隐隐可闻的香气惹人嘴馋。
听闻门开的声响,俯首执笔描画的鸾又夏止住了手,抬眼见是凤鸳,复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作画,嘴里则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凤鸳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走至他身边,拿起一旁的纸笔写道:“作画只能分散你部分注意力,且不说治本,怕是治标都不算。我准备了川芎炖草鱼头,虽说不如良药有效,到底是压一压头痛感。”
将纸递给鸾又夏,便转身端起桌上的碗,递给他。鸾又夏瞟了眼面前的碗,汤羹的香气缭绕缠绵至他鼻间,的确是香气四溢,只可惜头痛得厉害,让他心烦意乱,恰又见出现在他面前是他不喜欢的人,他只觉得烦躁愈加。
扬起手臂,就挥掉了凤鸳手中的碗,碗自她手中毫无预兆地离开,滚烫的汤汁在碗里摇晃,终是溅了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雪白的手背顷刻间便显现一片红,她的手微微瑟缩了一下,那种灼痛感不禁让她想起了五岁那年黑炭触碰她左脸的剧痛,一样是火辣辣地疼,只是最痛的灼伤都经历过,如今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听闻书房里巨大的声响,守在屋外的下人们齐齐推开房门进来,还没等看清是何种情况,便听到鸾又夏厉声叱喝道:“出去!谁允许你们进来了!”
下人们随意扫视了下,只见少爷和夫人两人都安好,只得垂头退了出来。
见下人们关门出去后,鸾又夏蹙眉瞟了一眼凤鸳,极其不耐地道:“你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便是最能治我头痛的良药了!”
☆、第16章 『鸾凤篇』入鸾府(6)
凤鸳抿起嘴角,伫立了一会,转身离开了书房。
见凤鸳离去,鸾又夏这才看了眼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和汤汁,满室的香气依旧残留……
鸾又夏本以为凤鸳不会再来了,不到半刻钟,凤鸳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在书房门口。鸾又夏瞧见她时,微微愣了一愣,直至她再次端起一碗汤羹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鸾又夏脾气有时候不好,却不是个倔强性子。但他那日竟像是跟凤鸳杠上了一般,再次挥落了凤鸳手中的瓷碗。凤鸳脸上一片淡然,丝毫不因他的任性而出现半分责怪,依旧是默默离去。
鸾又夏犹如在跟谁打赌一般,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坐在紫桐木椅上,略显悠然地扶摸自己右手上缠着的纱布,手指偶尔敲几下扶手,待到他觉得时辰到了的时候,他便会抬头瞧向门口,果然又是半刻钟的时间就见凤鸳立在门口。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明媚的白光被屋檐一层层滤过,恍惚间一块块白色透明的光圈倾斜而下。凤鸳一袭白色轻纱衣,立在门口,身后便是水洗过一般透明的光芒,落在她身上,使得她浑身都发着浅浅的光泽。
这次还不待凤鸳走至桌边将托盘放好,端起瓷碗,鸾又夏就率先起身,走了过去,连同托盘一并挥落在地。凤鸳的双手还维持着拖着托盘的姿势,视线从书桌处的一地碎片与汤汁慢慢向她的方向移过来,骤然发现,自书桌角到门口,一路的碎片残羹。她的手缓缓放了下来,这一次她没有如前两次那般抬头嘴角带笑地看着鸾又夏。
她低头垂目,缓缓转身,步履慢慢地离开书房。鸾又夏望着她的背影,心想着他做得是不是太过火了?
他沉思了会,想着八成是他多想了,随即便不在意地又回到紫桐木椅上坐好,等着半刻钟后再次见凤鸳端着托盘出现在书房。他在心里暗暗说道:这一次凤鸳若是再端来,他会喝了那川芎炖草鱼头。
半刻钟之后,川芎炖草鱼头如料想中端了进来,只是端着它进来的不是凤鸳,而是伺候他起居的冬春。他心里有些失落,嘴角胸有成竹的笑容也渐渐淡了去,终究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那份疑惑,问冬春道:“怎么是你端进来的?夫人呢?”
冬春不知鸾又夏心里的想法,只想着鸾又夏头痛症发作,是万万惹不得的,将托盘放好,就想快速转身离开书房。可身后的鸾又夏发话了,她不好装作听不见只好停了步子,转身,有些畏惧瞅了鸾又夏一眼,见他眉头蹙起,心里的畏惧又增了几分,但还是硬着头皮老实交代:“奴婢不知道,夫人只是吩咐奴婢端汤羹进来,其他的,一概没说。”
鸾又夏“哦”了一声,见冬春垂头要离去,再次开口道:“将汤羹一并端了出去。”
冬春回头,略微有些迟疑地说:“可那川芎炖草鱼头是夫人特地为少爷您……”
“要你端出去,你就端出去,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废话了!”不等冬春说完,鸾又夏就挥手打断她的话。
到底是贴身伺候鸾又夏起居的丫鬟,对鸾又夏的脾性是再了解不过了,在鸾又夏心情不佳的时候,是切不可多说的,多说了也无益,徒挨一场骂,当个出气筒罢了。
冬春快速端走了羹汤,鸾又夏望着满室的狼藉,先前只觉得跟凤鸳抬杠很好玩,一时也不觉得头痛,待到趣意散去,头痛又渐渐发作了,整个脑子似要炸开一般,扯着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