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往事-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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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闭上眼睛。
查文斌不敢保证,只是说道:“也只能试一试,我没有别的法子,不过您也做好心理准备,若真是一样的,她便和我这位朋友一样,一觉醒来后就有可能会忘记过去。只不过,我让她提前一点结束现在的痛苦。”
老管家扶着先生去休息,老夏看着盘旋而上的楼梯忽然间有些发闷,这楼梯通向着两个方向,或许是天堂也或许是地狱。
老夏看着满屋子的纸人和丧葬用品问道:“有多少把握?”
查文斌如实回答道:“没有把握,一切都看天意,假如真的是注定,那么每个人都会是一样的结局。”
老夏冷笑道:“和我一样?那还不如死去。”
查文斌没有再作答,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即将要赴刑场的侩子手,他知道自己所背负的风险。他在心里对自己默默说道:“小白,如果我失败了,那便和你一起走吧……”
一阵霹雳乓啷的打砸声从楼上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呵斥声,器物的碎裂声。每个在屋子里的人都听着,都在想象着,可终究是没有人敢上去看一眼。当一个曾经亲爱的人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魔鬼时,你所想的便是尽快远离,即使你曾经是那么的爱她。
大约从一个月前,袁小白便不再张口吃饭。几天后,家里的阿姨发现后厨的鸡莫名的死了,脖子处被啃咬了一个大洞。起初,都以为是黄皮子干的好事,那玩意最喜欢的便是喝鸡血,像这种闹中取静的老宅大院,树高林子多,有些黄皮子出没也是可能。
后来不止是鸡,还有鸽子,鸭等家禽,这些都是每天佣人们买回来准备的食材,它们通通都是脖子被咬断,身体里的血都被吸得一干二净。打那以后,袁家便不再买活禽,要买也是市场里现杀了再带回来。
一直到有一次后半夜,老管家听到了院子里的狗叫,动静不大,却有些惊恐。管家起身准备查看,刚穿过楼梯下方的走廊来到客厅把灯闸一拉,满脸是血的袁小白正从他眼前熟视无睹的飘然走过,她的嘴角,她的下巴,那血淋淋的场面老管家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客厅的门开着,血迹从大门顺着客厅一直随着小白的步伐往里,一步、一步。管家忍住那颗就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出去探头一瞧,那只五岁大的黑色牧羊犬正爬到在台阶上,嘴中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儿了。咽喉处,拳头大小的一块伤口,这只狗是看家护院的,普通人想近身都难,今晚居然没有哼叫。它平时对小白是特别黏糊,因为它是小白当年从街边带回来的小流浪狗,或许一直到死它都不会明白为什么小主人会用这种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
大小姐要吸血的事并没有被传出去,老管家在袁家呆的时间很久了,他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把小白也当做是自己的女儿。为了续命,每天管家都会送活禽到小白的门口,一般都是夜晚,第二天一早老管家会去取已经干瘪的尸体。
可是毕竟纸包不住火,小白变成吸血鬼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于是很多袁家的佣人开始逃离这座老宅。恐惧是人天生的情感,不是不怕,而是没有发生在你身边而已。
大约五分钟的功夫,楼上的门打开了,老夏看到查文斌垂着头,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脸上,胸口到处都是长长的抓痕。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瘫软的女人,女人穿着一条睡衣,睡衣上大片的褐色已经将布料僵化,成片正片的血渍快要掩盖住原本的白纱。
楼下的人纷纷出来了,没有人敢说话,查文斌眼中不停得有泪在打着圈儿,他甚至看不清下一步要走的台阶。“滴答、滴答”,那泪滴到了女人的脸颊上,只是女人再也无法告诉他她此刻感觉是多么的幸福……
几个老妈子都是袁家以前就在的,年轻的都跑了,也就剩下这些老家伙们了。她们明白发生了什么,浴室里的水已经放好了,水里飘满着小姐最喜欢的玫瑰花瓣,是该给她洗洗了,洗好了好干净的走……
第五章:摸骨算命()
白色的陶瓷浴缸,金色的喷头,天然的大理石台面。浴缸里的水泛着天花板的淡蓝色,犹如浅海的那一抹。水中静静的躺着一个女人,红色的玫瑰花瓣掩盖不住那青春美好的**,细致的皮肤和黝黑的长发在水中上下静静的起伏,几个老妈子一边偷偷的抹着泪一边轻轻替她擦拭着。
“小姐啊小姐,你可不能就这样放下老爷啊,你走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怎么办啊……”
“吱嘎”一声,关着的门被打开了,老妈子惊愕的看着进来的人,来的是小白的父亲,他一脸的倦容,看得出这个男人正处在最悲伤的情绪中。
“老爷,这……”老妈子手中的毛巾还在滴着水,她理解一个父亲失去女儿的痛苦,但是在这个时候他闯进来似乎既不合乎礼仪也不合乎身份。
老妈子带着哭腔对男人祈求道:“老爷,小姐还没洗好,您先出去行吗?”
“你们走吧。”男人哽咽的说道:“都先出去吧,关好门,收拾收拾先回老家呆几天,管家老程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盘缠。”
老妈子立刻哭喊道:“老爷,我们不走,这个时候我们怎么能离开呢……”
“不是赶你们走,是先回去避避,家里头这两天有事。”见那几个老妈子一脸坚决的样子,袁先生突然铁了脸把手中的一根黑色拐杖猛得朝地砖上敲了一下道:“叫你们走,听见了嘛,马上给我走!”
顿时,鸦雀无声,老妈子开始收拾着手上最后的事宜,一个曾经数次跌倒谷底还能重新站起来叱咤风云的男人,那股威严是不需要怀疑的,他只是稍稍提高了一点自己的语气罢了。
老妈子们鱼贯而出,走过老爷的身边看着他身后紧跟着的那个年轻男人,各自的眼神里都写着复杂的神情。
袁家安静了,袁先生转身轻轻拍了怕查文斌的肩膀还想说点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关上浴室的门悄悄走了,只留他一人独自和小白相处。
查文斌的脸上扎着一条黑色的布条,刚好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这样做袁先生也不会责怪自己,但是他自己会,在某些场合他的原则是不容被破坏的,他尊重她,即使即将会发生一些什么。
身上的衣物开始一件一件的褪去,查文斌算不上是精装的男人,他有些消瘦,本来就是,现在只是越发瘦了。赤着脚,他摸索着靠向浴室的边缘,摸着光滑的浴缸,轻轻触摸着那具还温热的身体。
就这样躺在我的怀里吧,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半个月前,过了黄河渡口对面一处小山村,查文斌是来寻方的,听人说这里有一位高人,懂得通天彻地之术,能晓生死之谜。
人是见到了,一位垂暮的老人,守着一口窑洞,门外有一只会啄人的大白鹅。对于这位“高人”的传言,查文斌是有所信有所不信的,他是谁?听罗门的人说,他姓李,不知名,称呼他都是李神仙。天下奇人,尽在罗门,龙爷已经走了,那一年和我父亲一起进的状元村,他再也没有能活着走出来,可是罗门依旧还在。
窑洞里很黑,没有光线,床头有一盏煤油灯,灯芯都已经焦黑,那火似乎就和这位老人一样随时都要熄灭。老人没有后代,村里头跟三岔五会来人送点吃喝,桌子上还放着几只已经落满灰烬的馒头。
只可惜,查文斌进门后的等到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来晚了。”
查文斌很诧异:“您知道我要来?”
老人半喘着大气道:“我已经等了你一个星期,可惜我没有时间了,哎老了,糊涂了,也算不准了。后生,你先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和你说下去。”
“尽管说,晚辈能做到的一定都做到。”
老人点头道:“出了窑洞往西北方向看,兑位沼泽方向有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一颗老柿子树,树下有一圈黑色石头摆好的,等我死后你就把我用这床破被子一卷,照着那些石头往下挖三米深埋着就好。”
虽然查文斌不是医生,可他也能看得出这位老人的确已经半只脚都在黄泉路上了,见惯了这些年的生死离别,并不是他冷漠,而是他已经学会了接受。
“我会给您老订一口上好的棺材,您可以安心上路。”
老人有些满意的点点头,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赞许道:“终究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不过你终究还是会跟我一样,天命如此,无可更迭。”
查文斌没有接他的话,他得抓紧时间,于是直奔主题道:“晚辈今天来拜访是有一事相求,敢问李神仙前辈,我有一个朋友得了怪病,她的魂可以看见自己的人,人身上三魂全有却又无一失,请问这种病可有法子医?”
“没有。”老人的回答很干脆,借着油灯,他似乎想贴近查文斌的脸,他很想看看这个自己等了那么多天的人是什么模样。
查文斌双膝一弯,轻轻跪在老人的病榻前道:“我知道前辈有法子,我也知道我自己早晚会有一天也得走上那条路,我不想看着我那几位朋友再受折磨,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哎……”老人又长叹了一口气,接连咳嗽了两下后伸出那双皱如树皮的手想去拉扯查文斌,可惜他终究在即将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放弃了。
“起来吧,先告诉我,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对吗?”
查文斌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了一遍,大概是从那一年他下知青一直到半个月前,有关他、我父亲、小白还有叶秋和胖子,他把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尽快的在最短时间内和那位老人复述了一遍,然后就像一个孩子一般耐心的等待着答案。
老人听完后陷入了沉思,他先是问了查文斌一句话:“你可知道为什么落得现在的这个地步嘛?”
查文斌摇头,他的确有些不解,罗门里的人告诉他这位老人是何等的通天,能被他们称赞的一定是人中龙凤,何曾想过却是如此悲凉的老者。
老人苦笑道:“因为我知道的太多,我这一辈子都是在替别人问天问地,人家叫我李神仙,殊不知我早就把神仙给得罪光了。里屋左转有口黑箱子,箱子有一张羊皮卷,这是我师尊留下的。”
取出那张保存在锦盒里的羊皮卷,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打开,豁然觉得皮卷上的图形很是熟悉又是很陌生。他熟悉的是自己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图上的线线点点,陌生的是这样一种排列组合又似乎从来都没有在哪里出现过。
“知道我为什么叫李神仙嘛?”老人轻轻摸着那卷羊皮纸说道:“就是靠着它,门派到我这一代算是尽了,也是天谴到了,该让我们断子绝孙了。本来这卷东西我该继续找人传下去,可是我不能害了别人不是,所以就打算一心带进土里,不想半个月前算到有位后生要来仿,心中本来念想不会那么巧,可终究你还是来了,先把手给我。”
查文斌把手递了过去,老人轻轻握着,他的手心并不像他的手背那么荆棘,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光滑,似乎是一般的年轻人都没有的那种手感。老人半眯着眼睛在查文斌的手上轻轻游走,他知道这个世上有一门奇术叫做:摸骨算命。
老人一边摸索,时而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