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王医妃-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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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感受着他细心的动作,不由的心中跳了一下,在楚国,女子是不能在陌生的男子身边散发的,只有在自己的夫君面前才能,她虽然看起来循规蹈矩,但是对于此种却从来没去注意。
可是他却是满满的在意。
江蓠这会儿倒说不出心里的感觉,一把暖一把甜一把酸,一层层涌上来,一层层翻滚的压下去。
她极快的抬起眼睛,对上楚遇的双眸,然后又极快的低下眼去,当做什么都没有想到。
江蓠接过那发钗,这发钗是后来为了以防万一而特别制作的,银色的钗子尖端锐利,既可以当毫针使用又可以当防身的利器。而上面却镶着两颗白珍珠。但是这两颗白珍珠却不一样,它们是中空的,里面的一颗藏了毒药,而另一颗,却是灵药,无论是什么样的毒或者伤,都能暂时的起到封闭作用,使它不再发作,若是一般的毒药或者其他,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达到治愈的效果。
江蓠接住发钗,然后将手中的匕首慢慢的松开,有黑色的血液冒了出来,但是一出来却瞬间凝固住,而江蓠只有不断的切开新的动脉,才能保证他的毒血能够源源不断的放出来。
不一会儿,那人的脖子上便凝结了长长的一道疤痕,仿佛蜈蚣一样的覆在上面。
而江蓠的手突然一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手中的钗子却飞快的一扎。
那些凝固的鲜血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搅动,过了一会儿,江蓠才将钗子取了出来,而此刻,那支钗子上竟然带着一只红色的虫子。
江蓠将虫子挑出来,然后放到清歌准备好的水里,道:“这是嗜血虫的母虫,不是这边的东西,应该在南疆那边带过来的。将这只虫子泡茶,等他醒了之后给他喝。解这种虫子最好的药就是这只虫子本身。”
明月在旁边听了,然后端了水盆出去。
江蓠将自己的钗子一扭,然后沿着他的伤痕慢慢的下来,一层银色的细粉洒在上面。
楚遇道:“彩云,拿白缎子来。”
“是。”
彩云递上白缎,楚遇将白缎分成细小的条状,然后递了一条给江蓠,江蓠将那人的脖子包扎起来,然后才转向他心口的五根大针,皱了皱眉眉头。
这男的心跳还在,但是却没有一点生气,也无怪乎刚才他被扔在地上的时候连江蓠一眼也看差了去。但是现在,明明将它体内的虫毒解了,照理说心脉会发生变化,但是为何现在却没有一点的改变?
凤之恒大约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这五根大针,在东支国那一带,被唤作天授之刑。是给犯了大罪的逃众受得刑罚,只有请东支国的解刑人才能保证这人完好无缺的活下来,否则少了任何一个步骤,都会导致筋脉逆流而死。”
楚遇听了,看了一眼凤之恒。
他碰到楚遇的目光,道:“我的一个朋友来自南疆,对这种秘闻了解的比较多。”
楚遇并不说话,只是转头吩咐道:“那支玉钗来,备温水。”
片刻之后清歌将这些东西送了上来,楚遇拿着玉钗将江蓠的发固定好,然后拉起江蓠的手,用棉帕子沾了水将她的手指一根根轻轻的擦拭干净。
做完了这些,他才和江蓠站起来,道:“如果凤公子想要这两个人,可以尽情的拿去。”
凤之恒的脸色微微一僵,但是瞬间便微笑道:“那在下便多谢公子了。”
楚遇微微颔首:“不用。”
凤之恒的目光看向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感觉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子弟,即使现在也是这种感觉,但是在刚才的某一瞬间,他却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制的力量从对方的身上散发出来,让他也感到心惊。
江蓠站了起来,然后看向那个女子,道:“她应该不是中了毒,而是中了蛊。”
楚遇点头,然后看向凤之恒,道:“这样的毒对于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凤之恒依然温文尔雅的笑道:“还好。”
江蓠站起来,走到窗边,只看到黑夜里落着一重重的白雪,还有细微的香气弥漫上来。
她暗暗的想,刚才楚遇出去是干什么去了?
楚遇道:“如果没有事情,凤公子可不可以暂时离开?”
凤之恒这才反应过来,微笑道:“刚才叨扰了。”
说完提起那个女子和男人,走出了房间,转向了隔壁。
等到他一走,明月,彩云还有清歌迅速将屋子里打扫一翻,然后默默的退出去,关上了门。
江蓠站在窗边,楚遇靠了上来,从她的手里拿过那支钗子,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锦帕,一边擦拭一边道:“今晚上大概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江蓠想了想,轻声道:“总算有一次不是针对我们的了,明明要做一个看客,却不料倒进了戏里。”
楚遇的目光微微一侧,眼睛深深的看向黑夜,仿佛要将这浓稠的夜色看穿一边,过了好一会儿,几乎算是江蓠都忘了他回答的时候,他方才道:“你相信么,有些看着戏,看得久了,约莫就入了魔。便是明知道那火海刀山,必定是一场淋漓之苦,却也甘之如饴。”
江蓠的耳中钻进这些字句,却突然生出一种巨大的苍凉,这样的执迷不悟,若是她,会不会甘愿?
楚遇轻轻的一笑,道:“人生如梦,如果有些东西真的是梦便好了。”
江蓠转头,看着他微微敞开的交领,上面用银白色的细线一针针的绣着流云,看似清软却厚重之极。
她不由伸手,轻轻的帮他理了理,道:“只要历经过的,我从来不会后悔。”
楚遇低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微微的浮动,宛如一朵朵素白的花轻快的飞,她低垂的眼睑上细密的睫羽,却是一种难以言诉的温柔。
他静静的看着她,却只是这样看着她就好。
正在这个时候,楚遇轻轻的捉住她的手,眼睛一闪,道:“想睡觉休息一会儿么?”
江蓠看着他,突然想起他说过的两人现在的身份,不由的抬起了自己的眼,道:“哥哥,你的屋子在旁边,妹妹想要睡觉了,明儿再说好吗?”
楚遇少见的一怔,一双眼睛深深的看向她,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江蓠被那双含笑的双眼看得气势越来越低,最后干咳了一声,转过自己的头,道:“我要休息了。”
她刚刚一转头,楚遇的手去微微的伸出,扶住她的脸,将她转向自己,嘴角漾开一丝笑意来:“如果阿蓠留我,我会留下来的。”
他的目光深深,带着莫名的光亮,仿佛春水之上飘动的一点点细碎花瓣,轻轻地,柔柔的,却打碎了一池的涟漪。
她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连心跳都急促起来,他话语里的意思是什么,江蓠多想一下都觉得颤动。
她觉得自己的手心冒着汗,很想开口应一声,但是心底里却还是有什么顾忌一样,不敢开口。
楚遇轻轻的叹息一声,松开自己的手,然后抓起她的手,将那紧握的手慢慢的松开,轻声道:“小心别伤了自己,你原来,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需要你好好的。阿蓠,你便是受一点伤也不行。”
她的身子突然一颤,而楚遇却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的抹干她湿湿的手心。
他微微一退,江蓠却不自觉地拉住他的衣袖。
楚遇看着她,却只看到她的脸慢慢的浮上薄红,轻轻的咬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的样子。
他握住江蓠的手,微笑道:“阿蓠,慢慢来,我等你。”
说着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道:“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隔壁。”
说完微微一退,转身出了门。
江蓠看着他的身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遇扣上门,然后进入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之后,却没有点灯,而是直接坐在了床上。
当坐上床的时候,他才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来,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却已经是一脸的冷汗,他静静的闭上眼睛,那些细密的冷汗慢慢的凝聚,然后汇成一道小小的水流滴落下来。
等到脸上的冷汗完全的消失,他才睁开自己的眼睛,然后慢慢的解开自己的衣服。
他一边解的时候一边在想刚才对她说出的话,他知道,阿蓠在感情上就像是一只乌龟,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缩了回去,大概是害怕受到伤害。可是若是害怕,那些过去她换来的东西,却是那么的无畏。他知道她心中的犹豫,可是他却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他不能在等待机会一步步和她认识,然后再慢慢的酝酿感情,他只能将她捆绑在自己的身边再说,他慢慢的织网,却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在他的身边罢了。
只是今晚,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曾经想过只要她好便好,可是现在,是不是因为得到了一点回应便想奢求更多了呢?他是多么想有一天,在那些纷繁的命途一扫而空之后。可以拉着她的手一起去看山看水,他们会有儿女,然后子孙绕群,当白发苍苍,走向死亡的途中许下来生的誓言。
可是,来生?他又怎么会有来生?
可是,便只是这世短短的路过,他却已经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扔到一边,往日没有一丝痕迹的身体,却在此刻出现纵横的伤痕,在他的肩头处也隆起一个狰狞的起伏,而在那些伤痕之下,那分明的肌骨却渗透出一种诡异的红色,那是泛起的红筋。
他从旁边拿出一把匕首,和江蓠的“赤霞”为同一玄铁打造,名叫“蓝鳞”。蓝鳞的刀锋微微一闪,已经沿着那些红色的起伏的筋脉一路向前划出一道痕迹,但是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
他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都成了这个样子吗?就算挑着最痛的筋脉下手,都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应了吗?他不知道种在身上的东西何时反噬,但是现在看来,至少能够瞒过她一些时候。
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和她呆在一起,只是害怕她发现罢了。
他楚遇,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就像第一次看见她时的忐忑吗?
他微微垂着眼眸,将蓝鳞狠狠的挑入筋骨,看着那里最终冒出一点血,“叮”的一声将匕首甩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
第二日清晨,江蓠洗漱好了之后便转向隔壁,楚遇的房间还紧紧的关着,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门,而是转身下了楼梯。
昨晚上的一番打斗弄得那些小二都人心惶惶的,那些假装成贵族子弟大周侍卫全部一字排开,江蓠一看便知道只是昏迷,料来那凤之恒也没有下狠手。不过无论如何,能惹得大周的侍卫追到这个地方的,显然也不会是平常人,但是江蓠却无心关心,这个人不过是路途中的匆匆一瞥罢了。
她的目光转向火炉,眼里却有一分疑惑,明明昨晚上燃着迷药,但是那放迷药的人又是谁呢?昨晚她感觉得出应该会有一场惊险,但是现在看来,却发现暗地里还有股力量默默的隐退了,那股力量大概就是给那个少女种蛊和那个男子下毒的人,但是是因为楚遇吗?如果真的是楚遇,那么楚遇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她走出了客栈,雪已经小了不少了,料来今天中午就可以停了,下了雪的天空一片澄净,看起来辽阔的很。
江蓠看着放在屋檐下的马车,虽然遮蔽了点雪,但是露出来的部分依然厚厚的积了一层。
她正在看着,突然间一个披风盖上了她的身体。
她第一反应是楚遇,但是回头一看,却见凤之恒站在她的后面,温文的道:“姑娘,小心冻着了。”
江蓠微微一笑,然后将他的披风扯了下来,双手捧着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