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错:下堂王妃抵万金-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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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眸一眨,凤宸灏眨去眼底不经意涌现的一抹湿意,连月来不曾被敌军吓倒的孩子,这一刻在思念的漩涡里,有一刹那的不由自己。
见过了生命的消失,见过了战争的残酷,见过了生离死别,他不怕死,却害怕从此再也无法再见亲人一面。
父皇,母后……
若有来生,灏儿愿为你们的女儿,可以永远陪在你们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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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斜的阳光渐渐薄弱,那淡淡的金色光芒洒在马不停蹄匆匆急赶的大军身上,映照出将士凯甲的摄人寒光,仿佛一层暖不化的冰冷薄霜,剌得人的眼目,微微的酸疼。
金不离轻轻放下西侧的车帘,让炫眼的阳光阻挡在车厢之外,也让满眼剌目的金黄,消失在一片昏暗之内。
怀抱着因一路颠簸而累得沉沉睡去的熙儿,思念的酸楚更是如潮水般迅速自心底泛袭而来。
灏儿……
哨兵探报,东瑞的大举进攻已经攻塌城墙,破城而入只在今天日落时分,而城内的所有百姓与将士也将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可怕浩劫。
而她的灏儿,她的儿子……
他不过才七岁年纪,不仅在如此残酷的战争之下没有父母的羽翼护庇,还要以一副瘦小的肩膀扛起西临整个天下,扛起所有的责任。
此时此刻,他该是何等的害怕与孤单,该是何等的想念自己。
他是那样的坚强与勇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曾表现过半分的脆弱,便是在自己离开之时,他的眼中写着不舍,却也不曾开口要求半句想要随自己左右。
她知道,他也是极度的渴望能够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可以获得父母的宠爱,可是这份渴望,她与逸却从来没有给过他。
只因,他身为一个太子,肩负着整个天下的使命。
而今,他在千里之外面临着生死危难,可她与逸却不能给他任何的安慰与拥护,甚至,连一封寻常的家书也无法带至他的面前。
灏儿,灏儿,她的灏儿。
对不起,都是母后的自私,让你小小年纪独自承受着这场可怕的浩劫。
是母后的无能,无法安全地保护好你,以为留你在宫里至少是安全的,却不想,恰是害了你……
灏儿,灏儿,母后好想你,好想再抱抱你,亲亲你……
等母后回去好吗,母后求你,一定要活着等母后回去救你,一定……
“母后?”一声嘟哝的童音迷蒙地在车内响起,感受着一窜湿热的泪水滴在自己的脸上,凤紫熙不觉被这份不适弄醒,睁眼看到母后正痛苦地闭眼流泪,不由伸出粉嫩的小手去替她拭擦。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金不离的身体一僵,随即睁眼看到女儿正睁着美丽的眼睛看着自己,不觉鼻子越酸,紧紧地抱紧了她弱小的身体,将脸深深地埋在女儿那软软的身体间,泪流不止。
“母后是在想念皇兄吗?不哭,母后不哭。”凤紫熙慌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母后这样伤心地在自己眼前流泪。
以前无论什么时候,母后的脸上都是带着温柔自信的光芒,从来不会像这样流过半滴眼泪。
可是这两天,她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却从母后与父皇的对话中,她知道皇兄如今正面临着可怕的危险。
她也好想皇兄,可是,连母后都这样伤心,难道皇兄真的出事了吗?
番外篇……终是城破人亡时
夜幕降临的临京城内,尸横遍地,腥血漫天。
炮火的余温还灼荡着这片枯尽的大地,硝烟的剌鼻还剌激着人们的知觉,却看着残火映照下的天空,人人的眼里,只剩呆滞。
所有的将士都在白日这场冲天的战火里拼尽了他们的生命,剩余的伤残弱兵也用他们残缺的身体不顾一切地与冲进城的敌军肉身相搏,百姓的尖叫与逃窜在敌军乱刀挥砍的血溅下,所剩无几。累此时此刻,看着敌军趾高气昂地自城中行进,两旁被押制的百姓除了些许还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的,便只剩下一脸呆滞已经忘了害怕的可怜百姓。
东方珏一脸漠然地看着两旁形同痴傻的西临百姓,高骑马背的身姿在两旁将士火把的映照下,那般的挺拔俊朗,却又是那样的可怕。
此时此刻,只在举手间,他的动作,便是这些残存百姓的生死决断。
“启禀皇上,西临太子与所有的大臣俱不见踪影,只有少量的皇宫侍卫现下已被属下制服,请皇上定夺。”东瑞大将军行色匆匆地领着一批将领策马前来,看到东方珏,缰绳一勒,便迅速地跃下马单膝跪禀。
东方珏与陆子谦闻声面色一变,同时看着那方暗沉无光的皇宫大殿,不觉眼目一凝,沉声道:“不见踪影?”。
齐将军身体一寒,看着火光映照下皇上那无比凝重的脸色,深知如今的得胜若无西临太子与那帮大臣作为人质,他们想要安然回到东瑞,实在是困难重重。闷西临大帝的大军眼看便该赶回临京,皇上若无法在西临大军回临京前捉住那凤太子,他们这场仗,便是输定了。
可眼下……
“临京已被我东瑞军团团围困,他们便是想逃,也将插翅难飞。传朕旨意,这城中所有活着的人都给朕看好,不许让任何人逃出临京之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便是将整个临京的地翻一层,朕也要将那个黄口小儿抓在手心!”紧紧地握紧了手心,东方珏的脸色在此时此刻变得极度的黑沉吓人。
只听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立时将城中的百姓驱赶一处,无论男女老幼,绝不让一人有机会从大军的包围下逃出城去。
“驾——”骏马一跨,东方珏不等身后的将士跟上,便快速策马往着皇宫方向急驰而去,陆子谦见状,吩咐属下守好城关,便也匆匆一策马,跟着东方珏的身影快速追去。
“点火!”马蹄在皇宫之内纷纷停下,东方珏一挥衣袖,所有的宫灯便在大军的火把下点燃。
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东方珏马头一转,继续吩咐人分宫搜寻,一定要找到凤宸灏与皇甫流云等人的行踪。
便是翻遍了整个皇宫,他也绝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此逃脱。
然而,在数十万大军马不停蹄的搜寻之下,时至当夜丑时依旧未曾发现凤太子与皇甫流云以及魔门护法的踪影,到是在混于百姓之中的人群中,找到西临的一些大臣。
只是除此之外,再无凤太子的任何消息。
“朕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肯说出皇甫流云的下落,朕便饶你们不死。连同你们的家人,朕也可以放过!”端坐于西临宝殿之上,东方珏一脸淡笑地看着底下神态各一的西临大臣。
除了那些战死阵亡的武将之外,西临所剩的大臣,便只剩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了。
本以为他们这帮大臣都会誓死陪同在凤太子的殿下与之共存亡,却未曾想到,大难当前,他们竟是各守着自己的家人,只余不多的侍卫守卫着那凤太子,到也让人意外。
如今那凤太子竟然人间消失,想来,这帮大臣,定是知晓他们的藏身之地。
“要杀便杀,我等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宁为死士不为降臣,东方珏,你今日杀我西临万千人,他日我皇必将用你东瑞十倍的性命来还。我西临大帝,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太子行踪莫说我等全不知情,便是知情,我等也绝不会让你知晓。你休想用太子性命来危胁我皇,告诉你,你是不会得逞的。”
然而,底下一众的大臣人人脸上虽露着愤怒,却无一人面带畏惧。
个个昂首瞪着那个占据了皇上宝座的侵略者,无数的不屑与冷漠,也纷纷射向那东方珏。
“放肆!”东瑞大将一声大喝,手中长剑便直直地架在几位大臣的脖子上,却看到几人脖子一昂,根本不为所惧。
陆子谦冷眼看着这一切,方才与皇上仔细地搜索了整个皇宫,也丝毫未见凤太子与皇甫流云等人的行踪。而那皇甫流云素来异于常人,到底,他会将凤太子带到什么地方?
手臂微微一抬,东方珏示意将士将剑放下,唇角微微一掀,毫无笑意的脸上,硬是露出一丝让人毛骨耸然的笑意:“呵,到真是一群忠肝义胆之臣。看来,你们都不怕死!那好,朕到要看看,你们还怕什么?来人——”。
声音一提,殿外的士兵便闻声而入,但听东方珏双掌轻叩,那声不轻不重的声音,便如同惊雷一般击中西临众臣的心脏:“将他们的家人带上来。从老至幼,朕,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在眼前死去!”。
“东方珏,你不是人!”。
“啪!”大臣卫明岚闻声面色一白,脱口而骂之后,便被一名东瑞侍卫一脚踢中后心,让他被强跪的身体一个失重,整个人便扑嗵一声跌在地上。
“东方珏,你有种便杀了我们!”
眼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带进了大殿,原先还昂首挺胸的众人纷纷急红了眼,看着一个个哀泣连连的妻儿老小,人人的心中,似有把剑在剌割着。
番外篇……国破家亡亲何在
这世上有一种残忍,以一种极残酷的刑具来使人身受极刑,痛不可忍。
这世上更有一种残忍,是让人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爱人在眼前饱受可怕摧残,直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痛苦死去。
这两种残忍,煎熬的不仅仅是人的身心,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极刑,让人宁愿一死,也无法承受这样多重的痛楚。累可如今,庄严而神圣的西临朝殿之上,此时正上演着一幕幕让人发指惨不忍睹的残忍画面;一声声声撕力竭、痛不欲生的惨叫,亦像一把迟钝的锈刀,硬生生地割扯着人的心肝肠胃,痛到全身都在发抖,却又不得不对面对,不得不去承受。
一个人的忠义有多少,他所要面对的痛苦便要承重多少。
一如此刻,那些宁愿酷刑加身也绝不肯屈降半分的忠奸臣子,此刻在看着家人饱受摧残的一幕,恨不能以身替之,痛不能救其脱苦,唯有身心揪扯着撕裂般的疼,急红了双眼,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想救亲人脱困。
然而,他们的力道与手持刀剑的东瑞兵士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不仅挣伤了自己,也让亲人的痛苦更加重了一分。
“啊——爹,救我,爹……”有女子惨厉哀叫,听得被押跪在地的一位老臣心头一跳,转头看着被夹断了指骨的女儿,老身一晃,颤抖着伸出手挣扎想去救下女儿,却被一把剑柄重重地砸趴到地,不由双手死死地抓着地上的石基缝隙,耳听着女儿痛不欲生的呼叫,深陷石缝的指甲不觉渗出了血,却亦不觉其痛,扭头红着双眼憎恨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双手死死用力,声厮力竭道:“东方珏,你,你不得好死!”闷“噗!”一只大脚重重地踩上老臣后心,让其生生口吐鲜血,却听那人忽然挺背而抬头仰天长叹:“皇上,恕老臣无用,臣救不了西临,救不了太子殿下。女儿,是爹害了你,爹对不起你呀——”
“砰!”
“爹——”
“许大人!”……
重重的一声闷响,伴着血溅三尺的激烈,一个鲜活的生命再次于众人眼底消失。国破家亡的悲哀,硝烟炮火的浓烈,都不及眼底这宁死不屈的触地身亡来得让人震颤。
武将的战死沙场,文臣的宁死不降,这份惨败是国家的不幸,可这份忠义,却是整个西临的骄傲。
他们,虽死犹生。他们,虽败犹荣。
龙椅上的男子变了色,龙爪上的手掌紧了力,看着一地血腥的残局,看着一个个受不了折磨相继死去的这帮西临臣子,东方珏的眸子,也越来越暗沉。
素来以残忍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