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阴人-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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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他这个姓氏,不免觉得有些怪异,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姓“公”的。听许观主说。这姓公的弟子是六十岁之后,才出家为道,来了明月观修行。这人到了明月观之后,每天就是在观中闭关修行,也不大与人打交道。直到一年多后。这人来到小镜湖,次日就去找了当时的观主,言明小镜湖外头原先的禁制有些稀松,他愿带人重新布置。后来就成就了这个叫‘工笔百鸟图’的阵法。
我听着这古怪的名字,总觉得这阵法与往常所见的阵法很有些不同。许观主把我叫到一边。将百鸟图的禁制结构细细说了一遍。我默记在心中,逐一推演,这越推演就越觉大开眼界。
这百鸟图禁制的结构,自然是逃不出术数基本的阴阳五行生化之道。但在很多细微之处,却是别开生面,另辟蹊径,与如今道门中所流传的很多手法完全不同。这阵法之中也用到了许多叠加的手法,环环相扣,极为繁复,又精巧灵动,绝对是大师的手笔。要是术数功底稍差一些的人,别说是去破解,就是去推演一下,就得头晕目眩。
这百鸟图的结构极为庞大,我一时肯定无法尽数推演清楚,只不过如今我们只要在这阵中寻出通路,相比就要简单了许多。只记忆了其中关键的一段结构,在心中反复推演。计算无误之后,才睁眼起身,沿着石壁缓步而行。左手垂在身侧,手指飞快掐算。自陷阵中,入海算沙。
以我如今算沙的速度,比之以往不知快了多少倍,但想要在短时间内破解这百鸟图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此时经许观主传授了百鸟图的禁制结构,心里就有了底子,只需要计算出被人动手脚的部分,这就要简单上许多。
我一刻不停歇地计算推演,一众清微弟子也屏气敛息,不发出一丝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正自推演到第九轮,突然心中一动,站在原地默想了片刻,扫了一眼石洞之内,也没见到其他什么东西,就问一名清微弟子借一柄桃木剑过来。那小师妹当即把她的那柄递了过来:“用我的!”
我取了剑过来,又从包中取出一把刻刀,略一思索,在桃木剑上刻下几道禁纹,一路直刻到剑柄处。将刻刀放回包中。持剑在石壁前凝立片刻,心中默默计算,接着朝后连着退出三步,又朝右走出两步,再转身行五步,瞧准一个方位,运起胎息经,聚气于剑,将桃木剑插入地下,直没至柄。
紧接着来到石壁之前,盯着那些个琳琅满目的飞鸟瞧了一阵,以度厄指连点其中几处阵眼。收指后头,就觉眼前的石壁似乎微微地抖了一下。心中不由一喜,成了。
许观主走上前来,仔细地瞧了一阵,喜道:“行了!”一众清微弟子立即长出了一口气,个个脸露欣喜。许观主冲我点了点头,以明月观传下的解禁之法,打开禁制,就见眼前的石壁腾地消散,出现一个石洞。
许观主在前领路,带着我们疾步朝里头行去。走出十数步,就见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个开阔的空间。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许观主惊叫道:“什么东西!”
我跟着清微弟子往前疾奔,赶了过去。就见这里头是个极大的地下洞穴,在洞穴的中心,嵌着一块六七尺见方的圆形玉石,其色碧绿通透,平滑如镜,就像是在地上落了一块巨大的玉璧。
围着玉璧,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端坐着四人,二男二女,应该就是清微派的四位长辈。只是四人如今都是双目紧闭,脸色白中返青,嘴唇发乌。每人的头顶上都连着一根漆黑的丝线,而丝线的另一端,则是升上了空中,直通到石壁之上一个凹陷的石洞之中。
朝那石洞望去,隐约能见到洞中似乎隐了一个人影,只露出一截衣角。
我见那四根诡异的黑线直插入清微派四名长辈的颅顶,黑线根部隐隐透出一丝狰狞的血色。四人面色发暗,脸皮干瘪,鬓角如霜,头发眉毛星星点点,已经是白了一半。听卢霞说,清微派四位长辈都是方当盛年,绝不可能是这般老态,立即就知那黑线怕是有古怪。
从一名清微弟子手中取了桃木剑,身形掠出。向四人头顶的黑线斩去。但一经斩下,就觉不对。那黑丝看似羸弱,却是斩之不断。我心中一惊,立即收剑,微一凝神,左手夹了一枚三棱针,绕着四人飞快地游走了一圈,在四人眉心用挑针法分别荡了一荡。
四人眉头皱起,眼皮突然颤了一颤,就见那头顶的黑线也是发出“喀拉”一声。我立即探出两根手指。凝气于指,将那黑线夹住,扯出四人体外。那黑线犹如活物一般,在空中像蛇般扭动了一下,尤自洒出几点血花。
与此同时,众清微弟子已经纷纷呼喝,无数符箓升空而起,直朝石壁之上那石洞射去。一时间火光四射,就见洞中突然跃出两道黑影,笔直地落到地面,身形一弹,立即就朝着众清微弟子冲了过来。
这两人身形矮小,速度却是极快,力量极大,被撞中的清微弟子。立即被磕飞了出去,甚至连手印都来不及结。
我瞧得分明,这两人个子矮小,分别是一个男童,一个女童,面色阴冷,毫无表情,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只觉得这副场景熟悉之极。心中一转念,猛地就想起当初在朱砂岛上。那个白脸魔手下的两个阴童子!
眼见那两个童子正联手围攻许观主,立即纵身掠去,抢上攻上。
那名男童速度极快,鬼魅似地朝旁晃了一晃,就被他避了开去。我心中发狠,魑魅步一绕,手中剑连着劈出两记。这桃木剑原本是法剑,只不过此时却被我当成了斧头来劈砍。
一众清微弟子围在周遭,各种符箓祭,只是对这两个阴童子却是没半分作用。两人左冲右突,没有半分疲倦之意。
我结了度厄指,趁着许观主抢攻的当口,连点了那男童三处关窍,只是手指一经点出,如击败革,这人却是毫无阻滞。立时明白这两个怪东西非人非尸,恐怕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窍可言。
回想起当日青子操控两名清微弟子,剑劈邪祟,退后一步,微微吸了一口气,运起胎息经,手中桃木剑立即嗡地发出一阵铮鸣。凝神敛气,心中了无杂念,觑中一个空档,身形立即掠出,一剑横扫。剑锋过处,两个童子齐腰而断,栽倒在地上,却是没有半分血花溅出。断裂之处,看不到任何的血肉和骨骼,里面是极为复杂的金铁和齿轮。
第四百章 结阵()
这两个童子,与当日在朱砂岛的两人一般无二,又是两具阴偶。我霍然抬头,朝那石洞望去,就见那洞口钻出无数道黑线,一众清微弟子大声呼和,各结法印,无数符箓飞出,火光迸现。
一个人影从洞中浮现了出来,一身白衣,头发结成个高耸的发髻,脸色雪白。嘴唇血红,额头点了一竖红印,手中拿着一册经书,宝相庄严。果然是那个自称海菩萨的白脸魔!
无数黑丝自他身后钻了出来,千道万道,张牙舞爪,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巨大的白色蜘蛛,也不知是个什么邪门法术。
刘子宁厉喝一声:“结阵!”手中桃木剑一挥,立即有七名清微弟子跟上,四男三女,几人瞧着颇为沉稳。年纪也要比陈琳与卢霞他们大上一些,想必是他们的师兄师姐。
七人一入阵,立即各占方位,与刘子宁一起结成一个圆阵,各人一手持剑,一手结印。剑锋或横掠,或斜指,八人姿势各自不同,正好围着那面玉璧团团站立。
此时我才看出,这面玉璧是微微下沉的,玉璧之上还淌着一泊清泉。这样看去,大约有五六寸来深,水面平滑如镜。这石洞之中别无他物,想必这就是小镜湖之称的由来。
那白脸魔立在石壁之上,面无表情,捧起手中书册,嘴皮飞快翻动,那些个在他身后乱舞的黑线猛地暴涨,密密麻麻,犹如活蛇一般朝着下方罩了过来。
八名清微弟子持剑在手,姿态各异,另一只手奇快无比地捏着法诀,只听道“泼剌”一声,也不知受什么所激,那玉璧之上的清泉溅起一层波浪,一层层地荡了开去。而当头罩下的黑线也像是受到了什么无形的阻隔,被挡在上空。
我在死人脸的笔记上见过这个阵法,叫做两仪四象阵,由八人持桃木剑作法,暗合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意,是个法阵。我在修习术数的时候,也曾研究过几次这门阵法。只不过这阵法是由多人合力排布,无法一人完成。我也就没有深究。
见刘子宁等人堪堪将白脸魔敌住,飞快地打量了一圈这洞中的地形,一提手中桃木剑,就朝着石壁直奔过去,几个起落,就沿着石壁飞快地攀登而上。刚接近洞口,就听到一阵古怪的“咯吱”声,数道黑线像蛛丝般射出,自冲我面门。
我一手攀住岩石,一手挥动桃木剑,但那黑线像是毫不受力,一剑劈砍过去,犹如砍中了风中的绵草,立即又缠了上来。我来不及细想,在岩壁上飞快一荡,闪了过去。那黑线擦着我身边射入一旁的岩壁,石屑纷飞。
这玩意还真是可刚可柔,诡异万分。一时间也瞧不出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见那黑线又射了过来,知道剑劈是没什么用,立即结了个紫薇印,翻手按了过去。那黑线像被大风刮过,立即乱舞了几下。
我趁机退开,心中念头飞转,这东西看来是某种法术。不惧刀剑,只能以法术对撼,只是不知究竟拿什么来克制。正想到此处,就听下方传来一声惨呼,转头望去,就见清微派一名女弟子被黑丝洞穿了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当即就倒地毙命。
她这一死,两仪四象八卦阵登时要乱。刘子宁面沉如水,厉喝道:“补位!”就见陈琳持剑飞奔而入,补上了缺位。周遭其余的清微派弟子各展法术,但遇到哪些个黑线,却是根本没什么作用,有几人抢上前去,将那名女弟子的尸首拖了回来。
我取出两道焚阴符,分别贴于掌心,微微调息几拍,立即攀着岩壁飞快上前,一见那黑线射来,立即闪身避开,就拿贴了焚阴符的手掌抓去。那黑线一触焚阴符,登时燃起一道碧火,但只烧得片刻,火势就熄灭了。
我瞧得直皱眉头,就在这时,空中一根根黑丝骤然绷直,如雨般射下,地下八名清微弟子,脚踏步罡,手中剑诀飞快变幻。无形气浪滚滚,激得玉璧之中水花四溅。
再瞧一阵,心中一惊,立即沿着石壁滑了下去,朝八人直冲过去。就听到“刺啦”一声,数道黑线洞穿阵法屏障,朝着阵法最薄弱处的陈琳射去。
我全力运起胎息经,飞身抢入,左手迅疾书符,合身将陈琳撞了出去,随即一个番天印朝空中按去,把飞射而来的黑线荡了回去。就听刘子宁叫道:“补位!”
陈琳和卢霞两人立即飞奔而上,要再次补入阵中。我知道她们二人怕是不成,来了只是送死,喝道:“都回去!我来!”心中默想两仪阵法,手持桃木剑在胸前一横,捏了个剑诀,守住阵脚,依法施为。
但我这虽说对两仪四象阵的排布和原理知道得颇为清楚,却从未与人合练过,不免就粗手粗脚,漏洞百出。哪些个黑线觅得破绽,一股脑朝我这边射来,我只能每每以番天印补缺,强行将那些个鬼玩意拍了回去。
就听刘子宁叫道:“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