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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巡阴人-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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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马脸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要不是看在康平镇这一干老小的份上,我还真不愿管你们这档子事!”

    陈琳低着头,连声称是。马脸冲我瞪了一眼,吐出一口气,朝那躲在一边的郑老头道:“缩在那边干什么?”

    那郑老头听得一哆嗦。顿时唯唯诺诺地上前。马脸“啵”的一声吐出一口气,道:“你在这一带混了不少年头,应该不会忘记二十多年前那件事吧?”

    我瞧了一眼郑老头,就见他脸色一白,支支吾吾地道:“当…;…;当然记得。发生这事的时候我就在康平镇,还有份参与过。”

    我见他脸上充满恐惧,似乎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而且原本在一旁围观的陈家二叔等人,也都跟着脸色煞白,显然这事儿很多人都知道。不由好奇,就低声问身旁的陈琳,究竟这马脸说的是什么事。

    陈琳神情一黯,道:“道长说的八成是那件事。”就低声把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

    原来这康平镇在二十多年前出过一件事。当时这镇上有户姓王的人家,家中男主人是在外地跑生意的,一年中有大半年是不在家的,后来经媒婆介绍,取了附近一个镇里的一个姑娘,两人结婚后,倒也恩爱。

    这王氏也是个能干的,虽说家中颇为宽裕,但她也不愿总在家里闲着。男人在外头做生意,她就在镇里开了一家小卖部。她人长得漂亮,又能说会道,生意倒是不错。只是这小卖部人流来往频繁,很多男人都愿意跑过来瞅她一眼,她男人又常年不在家,一来二去,就有闲言闲语传了出来。

    我听到这儿,心想,难道是这王氏最后冤死了?这种事倒是并不罕见,而且女子原本阴气就盛,含冤而是之后怨气极大,很容易出邪祟。

第二百零九章 坐凶() 
陈琳继续低声往下说。

    这种事情本来也是有些无谓,但传得多了,也不免会让人有些起疑。王家那男人也被这些传言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不过王氏心思灵巧,三言两语也就把他家男人的心给安抚平了。过了一年,又给王家生了个儿子。这样一家子就更和和美美。

    有了儿子后,王家男人就更急着赚钱,回来的时间也更少。王氏那小卖部的生意也日渐红火。只是总有些人是见不得人好的,见镇里那些个男人总喜欢往她店里跑。就传出来说是王氏勾引男人。

    这种闲言闲语不断,只要他们夫妻俩互相信任,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有一年夜里头就出事了。当时那王氏因为要清理店里的货物,关门就晚了些,没想到当晚一个叫王贵的就醉醺醺地闯了她店中,趁着晚上没人,强行把她给糟蹋了。

    说起来这事情也是碰得实在太巧。这王贵家中有些祖业,平日里游手好闲。也是王氏店中的常客。王贵家中有个老婆,早就怀疑他那丈夫外头有人,这晚纠集了一帮姐妹,正是要捉奸。结果就在王氏店中把两人捉了个正着。

    王氏被糟蹋不说。而且有口难辩,被王贵那悍妻带着一众妇女拳打脚踢,扒光了衣服拖出去叫来全镇人围观。

    这事情闹得很大,不仅在康平镇家喻户晓。甚至在康平镇周遭也传得风风雨雨。原本就有很多人就在传王氏不干不净,这下子可好了,终于是认定了。甚至有很多人更是传言王氏所生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他男人的,是个野种。这事情明摆着的呀,他男人一年能回来几趟,哪能这么容易中呢?

    最终那王氏好歹被赶过来的娘家人给救了回去。这天之后,王氏就躲在家中,整个人木愣愣的,也不说话,也不辩驳。直到王氏他男人听说消息,日夜兼程赶回了家。这男人倒是对自己的妻子颇为信任,不肯相信外头的传言。

    那王氏一见了丈夫,当时就像回了神,一五一十地把当晚的事情说了,流着泪拉住她丈夫。说这孩子的确是他的,让他一定要相信。这个叫王大福的男人让她回床上歇着,当时一声不吭就出了门。

    其实当晚这王大福当着妻子的面虽然没说什么,一出门就拎了把菜刀,冲到那王贵家去了。只是那王贵自己心虚,把家门一关,早早地已经跑去镇外躲了起来。这王大福没找到人,只能先回来。但到家中一看,已经没了妻子和儿子的踪影。

    后来两家人找遍了康平镇和附近的大小山,终于在离康平镇数里外的后山找到了她们母子俩。这王氏身穿当日出嫁的红嫁衣,怀里抱着一岁的儿子,用一把剪刀剪开了脖子。母子两坐在这后山的一处山穴中,坐得笔直,面朝康平镇,死不瞑目。

    陈琳叹了口气道:“这王氏看到王大福闷声离家,大概是以为连她丈夫也不信她的。绝望之下,就寻了短见。”

    黯然了一阵,又说:“这王氏死得可怕,发生这事儿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是后来听大人说的,小时候经常被吓得睡不着觉。我至今也没想通,她死前为什么要弄成那样。”

    我低声道:“是坐凶。”

    “坐凶?那是什么?”陈琳疑惑地问。

    那王氏死时特意披了红嫁衣。民间一直有流传,说是穿红衣而冤死的人,会怨气极大,容易生出邪祟。这句话对也不对。其实并不是所有穿红衣冤死的人都能生邪,但只要是生邪了,那穿红衣邪祟所生的怨气要比普通的大出许多。

    这穿红衣的典故,流传广泛,那王氏知道也没什么稀奇。但怪就怪在,她居然懂得用剪刀剪开脖子,并且坐死。这叫做坐凶,是一种大凶的死相,一旦死后生邪,那就厉害得很了。她死的时候坐朝康平镇。这是恨极了,要拿康平镇填命啊。

    这“坐凶”颇为生僻,就连我们行内也有许多人没听说过,民间更是少有人知晓。这王氏居然能知道这“坐凶”,倒是颇有些让人意外。

    陈琳听了,沉默了一会儿,道:“原来是这样,后来我们康平镇上果然死了很多人。”

    这事之后,康平镇上就接连莫名其妙地死人。当时也怀疑过是疫病,但查来查去没查出来。当年陈琳家中也死了几个长辈,还好当时陈琳的爷爷当机立断,让所有陈家子孙暂时离开康平镇,去了潭城居住,这才险险躲过一劫。

    我听着,不由有些奇怪。虽说这“坐凶”是属于怨气极大的凶相,但也不至于能厉害成这样,能把整个康平镇都杀得人烟稀少。就问:“那后来怎么太平下来的?”

    陈琳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这些事我还是后来听我妈说的。至于怎么太平下来,我妈也没跟我说过。好像是我们离开康平镇的半年后,爷爷下的吩咐。让全家人又搬回了康平。从那时起,好像就太平下来了。”

    陈琳望了我一眼,道:“我后来听人说,当时康平镇死了好多人,那王贵一家子也死绝了,大约是王氏的怨气终于平息了吧。”

    我并不这样认为。一般死尸生成邪祟之后,早就没了生前的意识,只是残留了生前一丝怨念。不可能因为王贵一家死绝了,它就可以消气解怨。要消除这邪祟,除非是将其超度。这陈琳是清微派弟子,连这点常识都不清楚,倒是让我有些诧异。这清微派不是号称在超度亡魂方面,在符箓三大宗里头排行第一么?

    陈琳脸红了红,道:“我平时主修的不是这个,有些不太清楚。”

    我正想再问得仔细一些,就听一人插口道:“那王氏的怨气可不是自己平息的。”听这声音,带着一丝油滑,不用看也知道是那郑老头。瞧了一眼,就见他凑了过来。蹲到我们身边。至于那马脸,正在和那陈家二叔低声交谈着什么。

    我冲那马脸抬了抬下巴,朝郑老头道:“那人刚才说了什么?”

    郑老头苦着脸道:“还能干什么,被训了一通。”

    我也懒得理会其他,道:“你知道当年的事?”

    郑老头露出一丝苦笑,道:“说起这事儿,我还亲自参与过,当然知道。”

    陈琳“哎呀”了一声。道:“原来这事儿是您老解决的呀!”

    郑老头慌忙摇手,苦笑道:“这可是抬举老头子,我当年就在这康平附近,当时就被人请了来。只是我本领微薄,只一听这事情,就吓得把事情给推辞了。”

    见我俩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这郑老头难得地老脸一红,道:“后来这事情闹大了,康平镇上的人逃得一干二净,跟个鬼镇一样。就惊动了附近一个隐居的高人,从各地邀请了一批能人前来共同解决这事。”

    陈琳道:“后来怎样?”

    郑老头回忆道:“当初我也被请了去。那高人能耐很大,邀了许多人过来。不过我们虽然人多势众,大家也都是各门各行中的好手,但对于王氏这样的事却都没什么经验,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得出个主意。”

    陈琳奇道:“这么多人都不能解决?那最后是怎么办的?”

    郑老头老脸一红,道:“这不是术业有专攻嘛。后来是刚好有个姓闻的术士路过此地,听说了这件事,就赶了过来。”

    我听到“姓闻的术士”这五个字,猛地心头剧震,失声道:“这人是不是断了条手臂?”

第二百一十章 大七关() 
那郑老头被我吓了一跳,半晌才道:“是…;…;是啊。”

    我心中突突乱跳,追问道:“这姓闻的是一个人,还是身边跟着一个孩子?”

    郑老头道:“是…;…;是有个孩子。”

    “叫冯三?”

    郑老头迟疑了一下,道:“似乎是姓冯的,但到底叫什么不太清楚了。”

    我一颗心砰砰乱跳。陈琳见我神情有异,小声地问了我一句:“小景,你认识那个姓闻的术士?”

    我猛地惊醒过来。呼出一口气,道:“以前听人说过。”让自己平静下来,朝郑老头道,“那后来怎么样?”

    这小老头惊疑地看了我几眼,说:“那姓闻的似乎很有来头,反正那位高人见了他,就立即把他迎到了屋里。倒是那姓冯的小孩,就在外面。跟我们打听起事情的经过。当时很多人见他年纪小,不太爱搭理他,倒还是老头子我,反正当时闲着也没事。就跟那小孩唠了唠。”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即多看了他几眼,突然觉得这原本还有些讨厌的小老头霎时间顺眼了许多。

    老头道:“这小孩听完,就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两条腿。”说着。又笑道,“这小孩当时也就八九岁,可是跟个小大人似的,说话头头是道,我至今还记得清楚。”

    我说:“这小孩是不是眼睛一大一小?”

    郑老头愣了一下,道:“这倒是没怎么看出来,怎么?”

    我说了句没什么,自个儿琢磨了一阵,让他继续说下去。

    郑老头道:“后来那高人和姓闻的术士从屋里出来。我见那高人脸色轻松,想来是跟姓闻的商议出了什么办法,就等他们公布。谁知他们二人出来后,那高人和姓闻的就一起去问那小孩,问他想到什么办法没?”

    郑老头回忆着,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当时那情形还真有点怪。当时所有人都惊得呆了,愣在那里一句话说不出。那小孩坐在椅子上。两腿晃荡了一下,就跳了下来,站到地上,当场就命令所有人赶紧解散,回去各找各妈。”

    陈琳“啊”了一声,道:“你们还当真听了那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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