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门-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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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忽然之间寸步难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水般的河流里爆起滔天血浪压了下来,却偏偏无法动弹。这种奇门遁甲的阵法,与那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葬群布局,是不一样的。因为至少从一开始不久,陈枫便已知道,那是秦始皇陵护陵的龙凤十八盘灯,所形成的布局,所以尽管一直是在仓皇应对,但总能找到相应的风水术法。而此时这个奇门遁甲与风水相合的,奈何桥黄泉路,其中的变化是在瞬间,便有千种以上的可能。最重要的是,里面竟然还有着别的术法在内。
新开铺巷靠近后山的另一端,龙游派的行游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站在一块石头上,任凭带着雨腥的山风拂起道袍,仰望天,雷声更紧,已经有雨丝飘落。
“师叔,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垂手站在他身边的老王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只是密云压顶,仍然漆黑一片。
行游眉宇间隐隐有丝忧虑,他看来一眼后山顶的方向,说道:“这座山坡是条龙脉的结**之处,刚才我静坐之时,元婴有所感应,这里龙气波动,天又呈异相,恐有大劫来临。”
老王头大惊,“龙脉的龙气震动?是什么竟能使龙气不安?”
行游摇摇头,“我正是为此担忧,龙气不安绝非一般的劫难,只是四朝平稳,风调雨顺,纵使血愿重生,但也没有逆天之行,这劫却应于何处呢?”
老王头更加的动容,“难道师叔已通玄境的修为,也无法得知么?”
“哄”的一声雷响,大雨终于倾盆而下,行游一挥道袍,一道蒙蒙的白光如玻璃罩一样笼住两人,黄豆大的雨点未落其上,便“滋滋”化去。
似乎是因为未知的压力,行游全无先前的傲气凌人,也不再“蠢材蠢材”的骂个不停,他轻声说道:“我虽然金丹已成,但仍是阴神之身,固有无上法力,却实际未通玄境,再加上对风水之道所知又不甚多,这座山脉绵延不长,辨认不出究竟是何龙形,只能感知到龙气震荡,就在这后山顶之处”
忽然住口不语,身前的雨帘仿佛龙卷风一样的扭曲起来,随着行游的一声低喝,“出来!”呼的冲向前方暗处。
“小杂毛,老虎威,自然是人摸了它的**。”阴阴的笑声里,一条瘦长的身影在行游出的雨雾中散去。
“竟是那个魔头?”行游脸上的忧色更重,“他怎么也来了。”
便在雷声越来越密,也越来越近之时,一条人影也在飞快的向着后山顶上奔去。这人头挽纂,身穿道袍,是个三十多岁的道士。他在山道中急行向上,有时干脆一跃而起,从片片的灌木丛上掠过。
忽然道士的身形一顿,双眼紧盯着前方的树林之中。此时山风正列,偶尔洒下的几点雨滴,被山风吹得扫在脸上,都有些隐隐做痛。但前方的那片树林中,被山风吹的左右摇晃的树叶里,却有一棵仿佛他脚下的石块一般,纹丝不动。
这名道士轻喝了一声,“三山五岳衡山南岳宫天松子,阁下是何方道友?”树林中却是无人应答。天松子又抱了一番名号,除了呼啸的风声和闷雷声,还是没有人现身。天松子一皱眉头,欺身跃了过去。
“三山五岳”是道家现在最具代表性的两个流派。其中三山是指茅山、龙虎山和青城山,这三山都是天师张道陵一脉,而五岳则为道家传统的三清正宗。天松子就是南岳衡山天字辈入世修行的弟子,衡山南岳宫共分为玄、黄、清、天四字排辈,天松子位列第四代。他也是受到血愿感应而来,五岳一脉修炼的全都是正宗的全真心法,于心神上锤炼是从一入门就开始了,因此最能感应到天地元气的微妙变化。但当他追寻血杀之气来到这西山之时,这几天那股让人心胆俱寒的杀气却消失不见了。
身形逼近那片树林,天松子的耳中忽然听到一声冷哼,心头生起莫名的惊恐,紧跟着胸口气息一阻,再也张不开嘴,随即一阵眩晕,刹那间只觉得犹如从悬崖跌落般,一颗心飘飘无从,急忙掐了个手决,定下神来,但见一条瘦长的身影正消失在树林深处。
黑暗中闷雷伴随着闪电,天松子心中的恐慌之感,更加的浓重起来,他之所以慌不择路的赶向后山顶上,是因为心神之中感应到了这一带,天地元气的不安和震荡,这种元气的震荡,虽然不象血愿那样充满了杀气和血腥,但对于讲究天人合一,以及吸纳天地元气的修道人来说,所带来的波动却是更大。
几方都在异常着,奈何桥黄泉路阵中的三个人也是相同,好象做梦一样,三个人看着血浪缓慢异常的落下,身体却被无形的压力所控,一动也不能动。心里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陈枫觉得似乎想到了点什么,大急之下又抓不住这一闪即过的感觉。
卫飞也是焦急万分,胸口堵的几乎就要炸开,忽然眉间白光一闪,脱口大叫:“梦魇!是梦魇!”
梦魇——就在他的叫声中,三个人浑身一振,清醒过来,只见天空电光闪闪,耳中惊雷霹雳,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什么奈何桥黄泉路统统不见,立身之处,还是新开铺的小巷子里。
三十三、风水之玄武遁 (上)()
甩去上的雨滴,两个人避在门楼里,再看常立又已恢复到影子状,雨水穿过,更显朦胧。他冲两个人耸耸肩,示意这雨对他毫无影响。
虽然在灵性的激下,喊出了梦魇一词,但卫飞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陈枫说:“所谓梦魇就是人在睡梦中神识被某种东西压制而动弹不了,一般人应该都有经历。”
卫飞说:“这个我知道,只是为什么我们忽然之间就出来了?”
长出了口气,陈枫说:“这个布局之人实在是个高手,他先是用奈何桥黄泉路困住我们,等到我们试图破阵时,奇门遁甲的盘局运转,时间空间的对立生变化,恰好就使我们的心神步入局中,恍如梦魇,这种法术也叫做梦魇。在这个局里任何其他神通都无法可施,惟有悟到身在梦魇之中,才能破局而出,如同梦醒自然无恙一般,只是在梦里尚能知晓自己在做梦”又叹息了声,“幸亏有你灵性被激,为何这些传闻里的物事近来频频出现呢?”
卫飞不禁看了一眼常立,常立苦笑,“我当然更不知道了,按常理而言,即使我常家所做所为再过,这等高人想必也不该与世俗之人计较的。”
“并非如此。”陈枫说,“修道之人在现今虽不如往昔,但高人仍比比皆是,只是由于大的趋势,这些人不得不收起己长,而隐于世间,当年佛道盛世再也难出,他们虽有异能,但大多数人只精于一项,无大乘大道之理的引悟,他们往往性情偏激,稍有不适,都会使他们走上极端。
修道之初,看悟性,次重慧根,有人可在朝夕之间悟道,有人穷一生而毫无作为,尤其那些专修某种术法的门派,长期的苦修中,本就早已种下无数心魔。
雨越下越大,由后山顶那一端汇成了一条急流,在巷子里奔过。站在门楼里,依然淹过陈枫卫飞的双脚,再退后就要推门而进,两个人忽然同时想起刚进巷子敲门看见的那个老头。
“你家的老宅里面还有住人吗?”
常立摇头,“早就没有了,常富集团已经进入房地产,事实上河西有几家房产都是我们常富的。”
卫飞陈枫互望了一眼,惊疑不定。那么这个老头是谁?他为什么要潜入到常家的老宅子里?这一系列包括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布局,恐怕就是出自这个老头所为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老头的来历可就绝不简单了,这中间应该存在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对于还要不要再到院子中去看看,两个人都又有点犹豫起来。
后山顶。一辆黑色的奔驰迎着顺势而下的雨水向上飙去。车内常立一脸阴沉,不管前面早已无路可走,仍然紧踩油门,终于车子在满地泥坑里熄火。拉开车门,常立也不打伞,西装笔挺的踏进水中。
袁华文走了以后,常立立刻扭灭了台灯,房间里又是漆黑一片。套房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根本便听不到外面的雷声,而厚实的窗帘也遮住了道道的电光。
慢慢的黑暗中出现了两点绿莹莹的光芒,竟然就是常立的眼中出来的,常立猛得站起来,原本英俊的脸上僵硬而冰冷,嘴角**,他似乎极其的焦躁难耐,嘴唇上抖动越来越厉害,眼睛中的绿色也是越来越诡异,终于他的喉头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冲出套房,驾车直奔后山顶上而去。
四处看了看地形,常立又回到车上,重新打火启动,车子前冲后退的颠了几颠,常立猛的一打方向盘,动机的轰鸣声中,车子侧立而起,就在几乎要翻转过去的情况下,从泥坑里飚飞了出去。
大雨之中,前方渺不可见物,常立只是紧握方向盘,朝着后山顶继续冲去,至于会不会在打滑中翻下山去,他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
“哄”的一声,一脚油门踩到底的奔驰车,撞在了麓山学堂的侧墙上,几间木屋便也在大雨中轰然倒塌。瞬间全身便湿了精透,常立踩着深可埋脚的黄泥,一步步稳稳的走向麓山石亭。但他看到的却是一堆被雨水冲刷的遍地狼迹的景象。常立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一片废墟,似乎是想不到麓山亭为什么会塌了,竟然不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
只站了片刻,常立的身子仿佛木偶被人忽然拉动一样,围着亭子转了起来。随着他的转动,空中的雷声似乎越来越紧也越来越近。霹雳一声连着一声不断的响起,终于在一道电光里常立在亭子边站定,但是他仍然不能确定,平伸右手,掌心下压,慢慢转了一个圈,再走到亭子的基石前,退后一步前进一步的,犹豫不决。
像是为了指引他一样,忽然电光一闪,直直的劈在常立身前。巨响声中,泥水四溅,强大的电流击在了石亭子上那一堆砖瓦片上,陈枫卫飞和杨冰掉到九龙九凤十八盘墓群中的,那个裂缝便现了出来。常立常立没有感觉似的,轻轻抹去飞溅在眼上的泥浆,面无表情的盯着下面。
正在凝神感应四方的行游,忽然间察觉到后山顶上一股浩然而动天地的气息喷薄欲。
“不好!”已有近百年修为的行游禁不住惊呼一声,“龙气惊动”话音未落,身影便在老王头“师叔”的叫声中消失不见。
风水之中,无论是重数术方位的理派,还是以山峦形式为主的形派,龙脉都是关键的所在,而龙气则是指随山形流动的一股自然生气。这股生气凝聚之处,就是吉**,而后根据周边相应的砂环水抱,于其上筑房建墓,便为所谓的风水宝地。但若这股龙气受惊散去,或被克制,那么这片宝地就会变成荒地,甚至凶煞之地,轻则寸草不生,重则历鬼聚集。
只是眨眼间的工夫,行游已经出现在后山顶上,一眼便看见常立所站之处金光隐隐,直穿云层。
“龙游无极,乾坤自成!”来不及细想,行游口中轻喝,手中掐决,百年修炼的精纯元气在空中幻化成一个先天八卦图形,红黑两色的阴阳鱼在中间旋转不停。
但就在即将折住雷电劈开的坑上时,忽然一股力道迎面冲来,激的两边散开的泥土再度合拢。
“衡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