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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宁渊-第45章

小说: 宁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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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进了竹坊。

封显挑了挑眉也跟着走了进去,伶俐的掌柜急忙走过来把散落在地上的竹帘重新安好,亲自守在外面隔开了一堂探究的视线。

封显进得里面,看见里面坐着的人,神情一愣,拱手微微行了一礼道:“原来肖大师也在此。”

年俊和清河都有些心惊,他们刚才也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奇怪老头,但小姐没有出声,他们也就没有过问,却没想到是名震天佑的书画大师肖韩谨。

挨着宁渊坐着的老头摸了摸胡子,眯着狭长的眼睛看向封显,乐呵呵的点点头:“恩,老头子瞧着洛小姐就欢喜啊,隔着一堵门伤感情,所以干脆坐过来了。”

外面候着的祁征叹了口气,他们刚才在外面为死为活的是干什么,里面的这两个人还真是……

封显朝竹坊中间看去,果然有道小小的偏门,他看向宁渊恍然道:“洛小姐刚才能说出那几种茶的名字和产地,想必也是大师的功劳?”

肖韩谨但笑不语,望向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的宁渊道:“老头子只是多走了一些路,认得那些花花草草也不是什么大本事。洛小姐才是深藏不漏啊,北汗三皇子拿出的银月丝我还真是闻所未闻!”他说完便抬眼朝宁渊手里的墨盒看去,一脸的兴致焕然。

封显见得有些发笑,这个肖大师虽喜好书画,但最喜欢的却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像银月丝这种东西就更是他的大爱了。

宁渊转了转手里的墨盒,仿似没听见肖韩谨的夸赞般,挑了挑眉道:“你是岭南的肖韩谨?”

肖韩谨一愣,看着宁渊陡然变深的眸子,抹着胡子的手微微一顿,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答了道:“老头子正是肖韩谨。”难道这年头还有人敢冒充他不成?

“那个在嘉沁园写了《倾世绝恋》的肖韩谨?”

宁渊的神色更加古怪,声音也高了一个弧度。肖韩谨却会错了她的意思,颇为倨傲的扬了扬眉,摆摆手道:“原来小姐也看过这场戏,老朽闲来之作,当不起小姐喜欢啊!”

宁渊瞧他满脸笑容,眼都眯成了一条缝,突然也笑了起来,她把手里的墨盒朝肖韩谨的方向一推,正色道:“今日得肖大师相助,以此物相谢,还请收下。”

她话里含笑,说得极为郑重恳切,但不知为何却让站在一旁的封显和年俊突然有种发麻的感觉。

肖韩谨眼眯得更细,一边说着‘洛小姐客气了’,一边伸手就朝桌上的墨盒抓去,拿到手里把玩了一会后才想起来道:“刚才忘了问小姐,这银月丝有何功效?”能让北汗三皇子当作贡品,肯定不是俗物,他可得朝百里那个老小子好好显摆显摆。

宁渊挑了挑眉,神色更是温和:“银月丝滋补,于老年人极好。”肖韩谨一听脸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花。

门外的祁征打了个踉跄,神色陡然变得有些古怪。这洛小姐说得倒是没错,据古籍记载,银月丝的确极是滋补,可是滋补的对象却是……女子。若是男子服用,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虚补过盛,会有些小变化罢了。只是此物最多功效只有一月,变化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祁征朝里面望了一眼,看着满脸笑容的肖大师和洛家小姐,心里嘀咕道:这洛家小姐应该…大概…也对银月丝的功效不是很清楚吧……

宁渊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轻一抿,极淡的弯起了眉角。

呐,封凌寒,虽然过了五百年,但是你还是又欠了我一次。

40  波谲

城西的永德山庄一向用来接待他国使者,北汗迎亲使团入京后便住进了这里。

离正式的婚盟还有一个月,尽管只是个暂时歇息的地方,但因着宣和帝对这场婚礼的重视,一接到北汗的求婚国书,礼部就对这里进行了整修,整个庄子奢华无比。看着北汗三皇子颇入宣和帝的眼,尽管不喜北汗,但还真没人打他的主意。

是以当永德山庄的守卫看到神色匆匆、兵荒马乱的回到山庄的三皇子一行后,神情里是止不住的震惊。以如今元硕被宣和帝奉为上宾的现状,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敢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里触天子的霉头。

元硕沉着脸,在客厅里不停的来回走动,看到从内室里走出来抹着汗的御医后眉一皱,忍着怒气问道:“木桑怎么样了?”

为侍卫长看伤的是北汗随行的御医,他躬身朝元硕行了一礼,有些惶恐的低下头:“殿下,木侍卫伤得很重,筋脉尽断不说,就连内力也好像是陡然间拔空了一样。臣行医几十年,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古怪的事情,筋脉只要费些时日就能接好,只是他这一身内力怕是聚不起来了。”自此以后,废人一个。

北汗上下皆知三皇子极是爱护手下的侍卫,是以御医回答的时候心底也有些忐忑。他朝元硕看了一眼,见他面色虽沉但却并无平时的暴戾,大叹奇怪后低下了头不再做声。

元硕沉默了半响朝御医挥挥手便走出了房间,待行到永德山庄的一处僻静小苑的时候,他脸上的暮沉才现出了几许难以压抑的复杂来。

小苑里很安静,甚至有种平和的氛围。元硕长吸了一口气推开回阁处的书房,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软椅前的白衣女子。他突然想起了今日在书客居遇到的洛宁渊来,一时间难以抑制的心悸陡然出现在脑海里,让他有种猝不及防的恐惧感。

一样的白衣胜雪,眉眼入画,只是面前的这个是翩若惊鸿的纯美,而洛宁渊……却是遗世独立的风流,她身上的那种强势霸道甚至无关年岁和性别……

“元硕,愣在门口做什么?”清冷的声音自房中传来,元硕抬眼望向书房里,白衣女子眼中的柔和让他放下了心中的沉闷,嘴角一抿便走了进去。

“玄玉,今日我去大宁最热闹的街上瞧了一番,果然如你所言,和北汗完全是两个模样。”

“那你对大宁知晓了多少?”玄玉把手中的书放在桌上朝元硕挑了挑眉,看到他眉宇间的低沉,她神色里现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可是出了什么事?难道……这大宁的京城里还有人敢寻你的晦气?”

元硕压低了声音,眉眼微微一皱,望向玄玉的神情便带了些许的求证:“玄玉,你实话跟我说,隐山选择的真的是我?”他问完便后退了一步,声音虽还是刚才的随和,但神情却不由自主的现出了恭敬来。

玄玉一怔,神色不变的开口:“你当然是我选择的人,怎么问出这种话来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今日在书客居里遇到了洛宁渊,她不仅认得你赠给我的银月丝,还说……若是我再不收敛,不介意为你清理门户。”

玄玉握住书的手轻轻顿了一下,她看向元硕,唇角勾起了一抹奇异的笑容:“她说要为我清理门户?”声音很淡,有种诡异的柔和。

元硕陡觉冷意袭来,诧异的抬起头,看见玄玉神色如常,暗舒了一口气问道:“玄玉,洛宁渊怎么会……?”

玄玉摆了摆手,浑不在意的开口:“洛宁渊不过是和隐山有些渊源罢了,这个不用在意,你只要记住她姓洛,是北汗的仇敌就好。你把今日的事仔细的给我说一遍……”

待元硕一身轻松的走出小苑时,月头已经攀上了柳梢,小苑里归于宁静。隔了半响之后,才听到刚才的书房里传出温和的男声。

“你就那么想知道洛宁渊的事情?”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男子一身仆役打扮,脸上有种青紫的病态,身材很是高挑。青衣男子的眉眼轮廓和元硕极为相似,但却偏生在言谈间便多了几分深沉睿智来。

坐在椅上的女子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朝窗边的软榻走去,坐定后朝青衣男子挑眉一笑,眼波流转间惊艳瑰丽,完全不同于刚才面对元硕时的柔美娴静。

“哦?你想说什么?元离……或是林王殿下?”

元离朝玄玉看了一眼,径自坐在了软榻对面,皱着眉慢慢道:“你刻意调查了洛宁渊的行踪,让侍卫把三哥引到她面前,又吩咐木桑挑衅洛宁渊,甚至连三哥手里的银月丝都是计划好了的……你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玄玉把头上挽着青丝的金簪取下,长发顿时倾泻下来,她看向面色有些潮红的元离,淡淡的敛下了神色:“洛家和北汗世代为敌,我当然是为你着想了。让元硕去试试洛宁渊的深浅,不好吗?”

元离轻咳了几声,青紫的面色有些发僵,隔了半响他才抬起头道:“你知道我的身子,要是三哥为皇……”

“你比元硕更适合,他为一方大将尚可,为皇……你还真是高看他了。北汗的大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没什么打紧的。”

元离听得此言不再多说,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还真是差点被你糊弄过去了,说吧,洛宁渊到底和隐山有什么关系?让你宁愿损了三哥身边的棋子,也要招惹她?”

玄玉盘腿坐好,指尖在裙摆上戳了戳,翩然一笑:“这个嘛……我还真是不知道。只是她既然送了我一份大礼,你说……我回敬什么好呢?”她拖长了腔调,婉转间有种低调的奢靡和危险。

元离听着心底有些发寒,他细细的打量面前坐着的白衣女子,附和的笑道:“你说如何就如何。”

玄玉敛下了眉不再出声,反而转头对着外面的月色发起呆来。元离看着她悠远淡漠的神情,叹了口气。

他永远也猜不到面前的女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的出现就如十年前的陡然消失一般诡异莫测。

眉眼依旧……如他记忆中的足以乱人心神。

只不过,十年前,她是北汗相府被逐出境的幼女华裳。而现在,她是握着整个北汗权柄的隐山……墨玄玉。

“华裳……”元离轻轻唤了一句,神情温柔,他抬手朝玄玉披散在肩上的黑发拂去,却被陡然射来的眼神止在了半空中。

白衣女子面若冰封,眼底更是盛满了森沉的怒意,她抬高了眉眼,伸手缓缓扫开青年僵在半空的手臂,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元离,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最好把这个鬼名字从你脑海里给我彻底忘记,否则我不保证不会迁怒。还有……记住,我是墨玄玉,不是简华裳。”

森寒冰冷的声音慢慢在书房里回响,满天星光闪耀。这一次,小苑终于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请恕罪,宣王爷,我家小姐素来身子娇弱,前几日被那些北汗蛮子给冲撞得厉害,回来后一直卧病在床,实在无法接待您,您还是请回吧!”

封显朝满脸歉疚,神色真诚的洛凡瞅了半响,眉一挑差点笑了出来。娇弱……冲撞……卧病在床!

先不说洛宁渊那素来狷狂得无法无天的性子,单看她那日在竹坊里的嚣张,就决计和卧病在床扯不上半点关系。

看着洛凡笑眯眯的模样,封显陡然明白了洛家的这些怪胎是怎么来的,俗话还真是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绝对歪!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登门求见被拒了,京城里关于洛家小姐又多了一个裙下之臣的八卦可谓是津津乐道,就连皇城里的帝王这几日见他眉目都柔和了不少,那些宗亲兄弟更是扔了无数个会意的眼色在他身上……可偏偏他是真的有苦说不出,要不是躲在他府里的那个老头日日上演以死相逼的戏码,他还真是不想招惹上洛宁渊的是非。

当初他怎么会认为那个人人钦赞的岭南肖韩谨是个身正言躬的传世大师呢?现在引狼入室,悔之晚矣!

封显朝洛府大门望了一眼,朝正儿八经挡在门口的洛凡拱拱手道:“那本王就告辞了,洛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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