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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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俊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近几日来连走路都显得轻飘飘的洛凡,他踱着八字步,显是心情极好。
“凡叔,瞧您这精神头,该不是赵家的那个小子又来了吧?”清河老气横秋的问道。
洛凡点点头,完全不介意她说出这样无礼的话,心情甚好的摸了摸胡子。
“他还真有毅力,小姐,您真的不见他。”宁渊看清河卷起袖子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干脆闭上了眼养神起来。
这赵然,恐怕是赵家那位声名远播的宰辅遣来的,她不欲于他们纠缠,自然没有见的必要。
“见什么见,他既然能在玄门殿外为了悔婚跪上一个月,现在让他呆在洛府门外还委屈了他不成!”洛凡皱了皱眉,显是不同意就这么简单的让赵然进门。
年俊看这一老一小扭着的情形,翻了个白眼,两个人都不安好心,有什么可争的?他从手里抽出一张明黄的请帖放在小桌上。
“小姐,这是刚刚送到府上的请帖。”
“哇,好漂亮的凤凰!”清河一惊一乍的声音响起,宁渊睁眼朝桌上放着的请帖看去。
明黄的烫金请帖,上面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若论画工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不俗了。宁渊知道若是简单的请帖也不会送到她面前,朝年俊抬了抬眉。
“这是长公主派人送来的请帖,邀请小姐出席半月后的凤华宴。”
宁渊皱了皱眉,这种无趣到极点的贵女聚会她真是没兴趣参加。更何况,在看到那所谓的‘清莱文士’后就更是厌烦了。
年俊瞧得宁渊神情不悦,正欲收了请帖,清河嘟嘟嘴,小声的道:“这凤华宴不去也罢,听说那个赵然就是在这个聚会上遇到方紫菲的,晦气得紧。真是弄不懂,好好的贵女聚会,请些男子去干什么?”
“平日里要你多听着点,连这都不知道,凡是京城贵女都以能出席凤华宴为荣,这既是氏族贵女相较的宴会,自然就少不得那些所谓的才子。凤华宴上的大家公子和儒雅学士可是连每届的琼华宴都有所不及。我当年年轻时,也曾是这凤华宴的座上宾……”洛凡接过清河的话,像是回忆到什么一般慢慢开口。
年俊和清河俱都一愣,瞧着平时那古板严肃的脸上得意的神情,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宁渊听到这话眸中一闪,接过了年俊正欲拿走的请帖翻了开来,如果是氏族公卿的名门公子,那他应该也会去才对。
不管他是谁,她都必须要见一见才是。
宁渊长叹口气,手轻轻拂过明黄的请帖,眸色渐渐变得温润起来。
若真的是他,那至少,她还可以是墨宁渊。
10 凤华
凤华
围猎场里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只利箭破空而来,仓皇逃窜的麋鹿终是不及这凌厉的箭势,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扬起一地尘土。
慢悠悠迈过来的骏马长嘶了一声,似是对主人的技艺感到十分满意。
“叶韩,你这功力是越发纯熟了,看来南疆的战场倒真是个好地方。”温润又不失调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正欲上前查看麋鹿的男子握着缰绳掉转头来,看着正襟危坐在小马驹上的好友,犀利的眼眸划过一抹极浅的笑意。
“那也未必,南疆的战场纵使残酷难耐,在我看来对你百里询也毫无用处。”把弓拾起的男子眼神一转,明显感觉到爱马的躁动,急忙安抚了一句:“好了,他不过骑骑而已,不会委屈了黑仔的。”
刚才还一副嬉笑模样的少年猛的在那小马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眼中颇有几分无赖:“大黑,我说你消停消停吧,你家小黑仔跟着我有什么不好,吃香的喝辣的总少不了它的份。”
他说得油头滑脑,还拍了拍身下小马的颈部,十足的痞气。
“好了,若是你长进一点,大黑也就不会恼怒你骗走黑仔了。”叶韩从马上走下,把手里的弓递给身后跟着的侍卫,随意卷起衣摆坐在了旁边的草丛上。
“你回百里家了?这次百里族长怎么舍得放人了,你逃家三年,我以为至少有大半年都出不了府了!”
从小马驹上艰难爬下的少年叼了根杂草放在嘴里,大剌剌的朝地上一躺:“山人自有妙计,我家老头子可不是迂腐之人。”
叶韩没搭话,只是慢慢挑高了眼看着他,明明白白一副不信的表情。
看到友人质疑的目光,百里询把嘴里含着的草吐了出来,刚才还精神气十足的眉眼便耷拉下来:“还能有什么法子,我三年前为了什么逃出去,这次就是为了什么被老头子给放出来了。”
叶韩努力让自己眼中盛着的笑意不那么明显,道:“怎么,婉阳公主为你求情了?”
“差不多吧,凤华宴的帖子送到府上来后,我家老头子就给我解禁了。”
“怎么,后悔三年前逃走了?”
百里询摇了摇头,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你不是不知道宫里的女人都是些什么样子,看起来人比花娇,可说到刁蛮和心计还真不是那些高门贵女的小姐可比的,也就那个憨憨的瑜阳要单纯一些,我可受不起她们。不过这次还真是要你帮帮忙了……”
他把怀里捂得皱巴巴的东西递到叶韩面前,讨好的挤眉弄眼。
叶韩没伸手,肃着眉看向了别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叶韩,你就帮帮我吧,婉阳把你的这张请帖连着我的一起送到了我府上,摆明了就是要我们一起出席,要是你不来,那我可真是要被关禁闭了。”
“与我何干。”
“好歹咱也在南疆战场上洒了三年热血,你总不能看着我……”
刚才还面色淡淡的白衣青年似是被挑起了压抑已久的怒气,连声打断了一旁腆着脸哭诉的辛酸史:“你这个吃货,三年都学不会拉弓射箭,除了黑仔,至今连一匹战马都上不去,浪费了我岭南三年的粮食,还敢说洒了满腔热血?”
看着从不发怒的友人慢慢变黑的脸色,百里询急忙跳着远离了几步,声音瑟瑟的,好不委屈的撇撇嘴:“我是天下第一巧匠,又不是天下第一战神,你总不能让我上战场实战吧!那些机关不是顶好用的吗?”
仍是坐着的青年‘哼’了一声,但神色显然缓和了下来。
“这样吧,如果你肯去凤华宴,我便为叶家的军队再辛苦一年,怎么样?”
看着手中的请帖被抽走,百里询长出了口气:“哎,这些女人的战争还真是恐怖,今年的凤华宴是婉阳举办的,你要是去了肯定会大大长了她的面子,我还真不想帮她这个忙。”他转过身朝一直在他周围打转的小黑仔走去:“还是我家的黑仔懂事,从来都不烦我。”
叶韩把请帖随意的丢在地上,抬眼看着围着黑仔团团转的百里询,漆黑的眼底闪过奇异的光芒,缓缓道:“百里世家无游公子兰华灼灼,温润谦和,才学无双,我怎的从未见到过这般的你?”
背对着他的百里询勾了勾唇角,似是毫不在意身后之人的调侃,他转过身,眉眼淡淡的,既不是刚才巴巴捧着请帖求人的小家模样,也不是围着小马驹埋怨的少年心气。
纵使是衣摆间满布着杂草和灰尘,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脑后,但也丝毫不损其眸中的那一抹清淡温润。他这一转身时间,就硬是从一个撒泼耍赖的泼猴模样生生变成了气质高洁的兰芳公子,他反手摆过衣袖,连声音也变得高雅芳华起来:“现在如何?”
叶韩强忍着眼中的笑意,拱了拱手:“久仰,久仰。”说完便起身朝一旁怒瞪着百里询的大黑走去。
百里询得意的摆摆手:“客气客气。”
待回过神来看着友人跨上战马正欲离开,急忙喊道:“三日后便是宴会,记得到时候客气点,这里可是京城,比不得岭南的那一亩三分地!”
叶韩没有回话,只是背着头摆了摆手,但刚刚端着的眉却慢慢缓了下来。
淡淡的阳光下,他谨然刚硬的身影带着浅浅的逆光,像是从战境中走出一般。
百里询突然觉得这背影的模样有些熟悉,但思索了半响也无果,只得低下头对着仍是对那大黑马恋恋不舍的黑仔叹了口气:“这家伙别给我顶着副冰山的模样就好了,婉阳真是想不开,居然会把他也请去,还真的以为皇家威严用在谁身上都适合了?”
除了懂武之人,这家伙还真是没对什么人有过好脸色,那群娇滴滴的小姐可真是有得受了,滴溜溜爬上马驹的少年摸了摸鼻子,嘴角的笑容便带了一丝幸灾乐祸。
哎,瞧他那贼笑模样,兰华之姿,着实是浪费这般美好的字眼了。
是夜,方府灯火通明。
方文宗穿着官服守在庭院门口,听到小院里传来的曲声,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转过身看着同样站在门口进去不得的妻子,走上前去:“你怎的又出来了?回去休息吧。”
方夫人摆了摆手,神情担忧:“菲儿已经半月未出房门了,我怎么放心得下。哎,苦命的孩子,怎的就摊上了那样的洛府小姐,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轻轻呜咽起来。
虽说是养尊处优了十几年,但到底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子,遇到事也失了沉稳气度,除了哭诉埋怨,也无甚办法。
方文宗暗了暗神色,一双眼在阴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意味不明,他朝院里看了一眼,上前扶起哭泣的妻子朝外走去:“你就别担心了,我们的女儿不是个不争气的,我看她最近的曲艺越发好了,再过几日便是凤华宴,她自有挽回的本事。再说了……”他沉了沉声音,那慈眉善目的脸上便有些微的扭曲:“那些皇家公主、世族贵女也不是面揉的,怎么会由着那洛宁渊张扬跋扈,目中无人!”
身后隐隐传来的曲声越发空灵,方文宗满意的点点头,扶着妻子的手渐渐收紧了一些。因着宣和帝的态度他动不了洛宁渊,可不见得别人收拾不了,只要加把火就自然有人代劳,想必待到那凤华宴时,才是好戏真正上演的时候。
闺阁女子之争他不会插手,可涉及到方家的颜面,便也怪不得他了。
他尊荣了数十年,连王朝皇子也对之礼遇有加,如此欺辱他方文宗的女儿,将他不放在眼里的,倒真真还是头一个。洛氏宁渊,你既有此胆量,这为你搭好的戏台,你可要好好唱了。
他勾了勾嘴角,双眼的眸色在阴暗的灯光下越发明灭起来。
曾经的凤华别庄,现在的洛府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清河一大早便遵着洛凡的意思从京里专侍贵女的衣铺里取来了时下最流行的仕女衣饰,满满的摆了满屋。
待宁渊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时,日头早已爬到了正中。清河眼明手快的扶住瞧了一下天色就欲倒头再睡的宁渊,轻轻摇晃起来:“小姐,起来吧,要是再睡就会迟了今日的凤华宴了,您不是说要去的吗?”
宁渊迷糊的闭眼想了一下,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这话,极为不耐的睁开了眼,眼中还带了丝朦胧之色:“什么时辰了?”
清河撇了撇嘴,一边把桌上的洗漱水端来,一边叹道:“都正午了,宴会申时开始,要是再不快点开始,我们就要迟了。”
宁渊听得这话有些奇怪,把嘴里的水吐到瓷盆里问道:“开始什么?”她转过头瞧着地毯上满满放着的花红紫绿的衣服,拿起手巾的动作便立时僵住了。
清河反倒有些得意,她指着地上的各式战利品显摆起来:“小姐这可是我跑遍了京城有名的衣铺搜刮来的,保证是时下最流行的服饰。”
宁渊看了看地上那些晃眼的衣服,转过头来的神情便不是那么淡然了:“你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