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女情刀定江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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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雨林跪在砍头桩前,一双眼睛平静的看着秋荻所在的方向,嘴唇无声的说着:“回去吧,不要看,去救念葭,记得要忘记,要幸福。”
秋荻浑身冰冷,身体根本不受控制,颤抖的好像被狂风暴雨摧残的小树苗。
赵家被诛九族,十岁以上全部诛杀,十岁以下,男的充作奴仆,女的充作官妓。念葭,才五岁的小女孩,恐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送到南城最大的勾栏院染香楼。
午时三刻已到,第一个被砍头的就是赵无庸。
赵无庸也在人群里看到了自己唯一的女儿,他妻妾成群却子嗣凋零,自从失去了这一双儿女,他竟然再无子嗣。
这一切都是报应,都是报应,悔不当初啊,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浑浊的泪水从赵无庸无神的眼睛里流了出来。站在人群中的少女,和他曾经爱过的女子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他爱过的女子,最终被他深深伤害,连带她所生的一双儿女都被无情的伤害。暮然回首,这一生富贵荣华,娶过十二房妻妾,爱过许多红颜娇美,到最后竟然全是虚无,唯有和她那一场断桥相遇是真实的,可惜他直到现在才领悟过来。
秋荻睁大眼睛,看着赵无庸的人头被砍下来,腔子里的血喷的满地都是,人头骨碌碌的滚到一旁,刚刚还鲜活的生命刹那间变得灰败。
人群一阵欢呼,已经有胆子大的人冲破重重阻碍,拿着白面馒头去沾那还冒着热气的鲜血。据说,越恶之人的血,治病功效越强。想不到赵无庸生前没做什么好事,死后却造福了一方百姓。
大仇得报,秋荻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她幻想过无数次亲手杀死赵无庸的情景,每次都想的热血沸腾,咬牙切齿。她每天把离霜刀磨的雪亮,不管是猪肉还是青菜黄瓜,一到手里都变成赵无庸的脖子。她想象着他被凌迟的情景,手上的黄瓜能削的薄如蝉翼,她想着终有一天也要这样一片片的把赵无庸身上的肉割下来。
现在赵无庸死了,她却感到一阵无力。仇恨一直支撑着她活到今天,仇恨让她不敢懦弱不敢放弃。这十年来,仇恨几乎支撑着她生活的全部。如今大仇得报,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如今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仇人死了,亲人,也死了。
全身的力气刹那间仿佛都被抽空,身体摇摇欲坠,从来稳稳拿在手里的离霜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砸起一阵尘土。
尘埃落定,爱恨两消。
下一个,是赵雨林。
赵雨林的头颅被粗暴的按在砍头桩上,他的眼神却不屈的看着秋荻。他看见她失落迷惘的神情,他知道,大仇得报,她失去了生活的支撑。
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回去,为了念葭,回去!”其实他并不指望秋荻能把念葭救出来,他郑重托付是为了救她。他了解她,他怕她在失去一切之后会选择轻生,他要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一个新的支撑。
“荻儿,别看,我们回家。”秋老爹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秋荻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扑在爹的肩膀上又哭又笑“赵无庸死了,那个人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哈哈,我开心极了,爹,我开心极了。”
周遭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这个年轻人大约也是惨遭赵奸人迫害过,奸人被诛,大仇得报,可喜可贺。
第七章 染香楼
秋荻回到家就大病了一场,高烧了两天两夜,人都烧的糊里糊涂的,足足在床上躺了五天才下的了地。
“你都五天没跟我说一句话了。”慕容白看着她喝完一碗骨头汤后眼神发直跟丢了魂似的,心中不由得惆怅。
“怎么就突然病了呢,以后不要去割芦苇了,天渐渐凉了,河边风大。你也别不开心了,不就是去河边丢了块碎银子,银子没了咱们再赚就是了,这都值得你大病一场,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财迷呢。”慕容白给她掖好被子。
见秋荻还是板着脸,慕容白又不敢虎起脸骂她,又想了想,说:“我从前有个朋友,比你还财迷,而且对理财十分有心得,在他孜孜不倦的努力下成了个小财主呢。他教我说啊,如果你一个月赚十个铜板,可以把钱分成五份。”
秋荻眼睛里有了几分神彩,直勾勾的望着他等着下文。
慕容白故意顿了顿,一本正经的说:“一份呢吃喝,一份添置衣衫,一份请朋友喝酒,一份给喜欢的姑娘买胭脂。”
“剩下一份呢?”秋荻见他不说下去了,终于开口问。
慕容白神秘兮兮的说:“剩下的九个铜板要好好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秋荻终于露出久违的笑脸,捶了他一拳“果然比我还财迷。”
突然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糟了,真该死。”
她只顾着沉浸在悲伤里,完全忘记了念葭此时还处在染香楼的水深火热当中。
秋荻拿出压箱底的积蓄一百两,再加上慕容白上次给的那五百两,带上他先去了张记制衣坊。
南城染香楼什么地方啊,那都是有钱人的销金窟,先认衣裳后认人。
挑挑拣拣,给慕容白置了一身白衣,自己挑了件青色的衣服。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制衣坊的小姑娘看着秋荻和慕容白眼睛都直了,妥妥的两位翩翩佳公子啊。
秋荻满意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点点头,顺手拿起一把白纸扇,“哗啦”一打开,真是越看越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银子的味道,染香楼的姑娘们就喜欢这味道。
店家眼观六路,又给推荐了一幅玉质的束冠,还不停的夸赞道:“二位这一打扮真是光彩照人,令小店蓬荜生辉啊,若是再配上这束冠就更相得益彰了,只要五两银子哦。”
“五两?”秋荻刚要伸过去的手迅速缩了回来。
“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要价五两一点都不贵,纯手工制作哟。”店家极力挽留。
慕容白走过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那个玉冠道:“俗货,确实只值五两,做工到是不错,颇有可圈可点之处。”
秋荻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所谓的俗货可是家里一个月的开销,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掌柜的眼明,知道秋荻才是拍板掏钱的人,小声的略带讨好的说:“您看,您的那位挺喜欢的,这千金难买红颜笑,您就买一个呗。”
“红颜?”秋荻指指猪头又指指自己“他?和我?”
掌柜从善如流的眨眨眼,笑的很欠扁“公子,我懂的,我可不歧视断袖,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
秋荻丢了五两银子给他,拿了那副玉冠拉着猪头逃也似的出了制衣坊。。
掌柜的看着那两个玉树临风的背影直摇头“多俊的两个公子啊,可惜了,是个断袖,多少姑娘的芳心要碎一地哟。”
秋荻把那个俗货给慕容白戴上,果然更添风采,自己顿时胆子也肥了几分。
慕容白看见秋荻笑的贼兮兮的,一阵凉意爬上脊背“你。。。。。。我们,穿这么人模狗样的干嘛去?”
“嗯,我是人模,你是狗样。”秋荻面色不改的接住话头。
慕容白额上青筋一跳,自认倒霉。
秋荻亲热的拍拍他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哥今天带你去南城的好地方喝酒去。”
一辆马车向南城疾驰。
慕容白一边不停的推开身边那两个满身脂粉气像八爪鱼一样往自己身上缠的女人,一边阴测测的看着对面左拥右抱笑的十分猥/琐的秋荻,她说的好地方就是这样的地方。
秋荻这边姑娘的腰上摸一把,那边姑娘的脸蛋捏一捏,十足的纨绔子弟样儿。看见慕容白正襟危坐,黑着一张脸不停的躲开那两个姑娘,白了他好几眼。
秋荻钩钩手指让一旁的鸨儿过来,肉痛的摸出一锭银子搁在她的手心,食指点点慕容白悄声道:“看见了吧,我那个兄弟不喜欢那些俗货,他口味比较特别。”
鸨儿笑的花枝乱颤,道:“有有有,我们这儿什么样的姑娘都有,就是好男风的爷来这儿也不会败兴而归。”
秋荻冲慕容白邪魅一笑,让鸨儿附耳过来“我那兄弟喜欢嫩的,越嫩越好,有那种四五岁的跟刚出锅的豆腐似的更好,你赶紧去把这里六岁以下的都找来,以上的太老了,不合我那兄弟的口味。”
鸨儿看了一眼一脸正人君子像的慕容白,鄙夷的神色一闪而过,冲他娇笑道:“公子有品味,我这就去安排。”
七八个小女孩被领了过来,低着头排排站在秋荻面前,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子。
“都抬起头来!”鸨儿叱道。
几个小女孩怯生生的抬起头,眼里都满是惊惧。
鸨儿对秋荻谄笑道:“这些都是新进来的,琴棋书画还在调/教着呢,若不是您那位朋友喜欢,还要养上个七八年才出来见客。”谁让你们出手大方呢,鸨儿摸了摸秋荻的衣领。
秋荻一眼便认出念葭,那一双明若星辰的眼睛此时仿佛蒙着厚厚的灰尘,脸色蜡黄,细嫩的手指又红又肿。她伸出手指,随便点了一个,问鸨儿“够嫩,够嫩,我那兄弟想买回去,不知道多少银子您肯割爱?”
鸨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伸出五个手指道:“看在公子这么诚意的份儿上,给您个友情价,五十两。”
秋荻想着身上还有五百两,五十两不算贵,负担的起。
秋荻假装思考,手指指这个点点那个,最终落在念葭头上“就这个吧,皮肤细白一些。”
鸨儿脸色变了变,为难的说:“不瞒公子,其他的都好商量,五十两您随便领回去,只是这个。。。。。。”
“莫非你要坐地起价?”秋荻道:“那就再添二十两也无妨,难得有入眼的。”
鸨儿吞了吞口水,这些小女孩买来不过七八两银子,不亏。
她指指念葭旁边的那个道:“这个模样也不错,比那个还标致几分,公子您看怎么样?”
秋荻撇撇嘴“不怎么样,我兄弟就瞧着这个顺眼,这样吧,我出一百两。”
鸨儿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我出二百两,这个小美人我要了。”一个慵懒的男子声音响起,一把折扇挑起珠帘,一袭白衣进了门。
秋荻打量着那不速之客,二十来岁,剑眉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瞳孔深不见底,一头墨色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好像一只狐狸精呢。
臭狐狸,跟老娘抢人,秋荻心中暗骂。
第八章 狐狸世子
慕容白见来人的目光似不经意的扫过来,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伸了手把身边的一个女子勾了过来,埋首在她的青丝里,两人耳厮鬓磨着。
秋荻眼角瞟到这一幕,暗暗咬了咬牙,顾不上理他,那个狐狸一样的魅惑男子已经走到跟前,慵懒的眼神看着她,拱手道:“这位公子,承让了。”
鸨儿刚要开口解释,秋荻这厢咬了咬牙道:“我出三百两。”
“四百。”狐狸轻描淡写的接过话,轻摇着纸扇,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五百。”秋荻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
狐狸轻轻笑了,道:“小爷我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六百两。”
秋荻只能狠狠的瞪着他,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狐子狐孙都问候了一遍,无奈囊中羞涩,不能再跟他斗下去。
鸨儿一顿脚,哭丧着脸道:“二位公子别争了,这个小丫头卖不得。”
秋荻偷偷松了口气,问道:“为什么?其他的卖得,独她卖不得?”
鸨儿叹口气道:“这是朝廷钦犯的女儿,因不满十岁捡了条命,但是要入我染香楼,终身不得脱籍,这是圣旨,不可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