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女情刀定江山-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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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抬出来。
天色已近黄昏,加之是大雪天,街上行人并不多,但是眼见着这么一出热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秋荻看旁边不远就有一家医馆,“把人抬到医馆。”
医馆的大夫却把他们拦在了门口,“不行不行,我们这儿只收病人不收死人。”
“她还没死,我能救活她!”秋荻笃定的说。
大夫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嗤之以鼻,“你能救活你上别的地儿救去,总之别来我的医馆,既然能救就抬回家去救。”
秋荻急的简直想杀人,自己若是随身带着救人的药材和器具还犯得着这么麻烦,把人抬回去根本就来不及,孩子在产妇的肚子里多待一秒就多一分生命危险。
中年妇人“扑通”一声跪下来了,“求求你了,大夫,就让孩子进去吧。”
秋荻看了她一眼,神色稍缓,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心疼儿媳妇。
“让他们进去吧。”一旁围观的一个女子出声道,她披着暗红色的大氅,兜帽上一圈白色的狐狸毛遮住了容颜,声音柔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骄傲。
“凭什么?!你算老几?”那大夫仍是不屑。
“凭我是陈崇乐。”兜帽女子不疾不徐的吐出一句话。
第五十六章 蒲苇韧如丝
那大夫一听陈崇乐三个字,立刻换上了笑脸,也顾不得产妇浑身血污弄脏他衣裳沾晦气,帮着把人抬到了内堂。
秋荻回过头,冲她感激的一点头。
陈崇乐也跟着进了内堂,身后丫鬟紧紧跟随。
秋荻一番诊断后,迅速提笔写下药方交给那医馆的大夫,“照这个方子配药,没有的麻烦去别的药店调配,要快,先把艾叶拿来。”
大夫点点头,看了一眼药方,大惊失色,“这。。。。。。这。。。。。。这都是虎狼之药,怕是不妥吧?”
秋荻一挥手,“无妨,请陈小姐在场做个见证,这药方是我所开,和张大夫无关,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若是还在幽州那时,她不敢夸这个海口,但是这一路走来,她一有空就研究别云的医经,一路上免费替人问诊开药积累了不少经验。只能说,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便宜师傅真的很神很神,得到那本医经的人绝对能成为神医第二。
陈崇乐点点头,摘了兜帽,露出清丽脱俗的一张俏脸,对那张大夫说:“你店里有的只管拿来,没有的,去门口叫我的人快马去取来。”
“是。”张大夫恭恭敬敬行礼,快速去办。
有了陈崇乐的帮助,很快就抓齐了药,秋荻不敢耽搁半分,马上开火煎药,再找来一只漏斗,生生撬开产妇的牙齿,插上漏斗,直接灌进喉咙。
张大夫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简单粗暴的行医方式,而且眼前这大夫不仅仅是个年轻姑娘还是个一把杀猪刀不离身的姑娘,真替那病人和家属捏了一把汗。
“醒了醒了。”临时找来的稳婆欣喜的跟大家宣布。
“好啦,那就没我什么事了。”秋荻拍拍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看向陈崇乐“真要谢谢你,我这可是从阎王手里抢人,没有你帮忙还真是不行。”
陈崇乐微微一笑,全部精力的都放在产房。
“这位。。。。。。小姐”中年妇人小心翼翼的挪过步子来,看都不敢看秋荻的眼睛,“您不用再去里面看着?”
秋荻瞥了她一眼,粗声粗气道:“我又不会接生,小娘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陈崇乐被她的一脸人畜无害和无辜逗的“扑哧”一声笑开了。屋子里传来一阵洪亮的婴儿啼哭声,接生婆带来的小丫头探出投来高兴的大喊:“生啦,生啦,是个小公子。”
接着又一阵哭声,小丫头又探了个头出来,满脸不可思议,“又生了,是个千金小姐,大人也平安,秋大夫真是神医啊,算的好准。”
家属们激动的忙跪在地上给秋荻磕了三个大头,张大夫和陈崇乐在一旁也啧啧称奇。
秋荻撇撇嘴,“我这是诊断出来的,不是算的,好哇?我又不是算命先生。”
众人被她这么一插科打诨,一扫紧张情绪,都开心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好啦,助人为乐到此结束,告辞了。”秋荻看着稳婆抱出来的两个粉粉的皱皱的小娃儿满意的点点,抬脚就要走。
“恩人。”年轻人接过稳婆手里的两个孩子快步追上去拦住她,“在下姓赵名磐,还请恩人给孩子们赐名。”
秋荻一愣,脱口而出,“女孩就叫赵芦儿,男孩就叫赵苇吧。”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好名字好名字。”赵磐激动的热泪盈眶,“恩人,何不在玉门关多待几日,好让我们好好感谢恩人的救命之恩啊。”
“是啊,是啊。”赵磐的母亲也真心附和。
秋荻看着那两个孩子,仿佛看到不一样的幸福人生在他们身上延续,心中暖暖的,“感谢就不必了,如果你们不介意,就让我认孩子做个干儿子干女儿吧?”
“好好好。”赵磐忙答应,神色温柔的看着孩子们,掉下泪来,“苇儿,芦儿,你们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好好孝顺干娘。”
秋荻眼里含了泪,怀里摸了半天,只摸出江连城曾经给她的那块小玉佩,于是把玉佩放在桌上,一刀下去,变成整齐的两半。
“干娘是个穷光蛋,这半块玉就当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吧。”秋荻把玉佩放进襁褓,苇儿居然伸手握住了她的一根手指,秋荻激动的泪流满面,交代赵磐,“这玉佩千万小心留着,将来或许有用处。”将来如果江连城的兵马打到这里来,或许凭这玉佩,这一家人能免于战火。秋荻走出医馆的门,陈崇乐也跟着出了门,“秋姑娘,你如果不急着走,能否到我家喝杯茶?”
秋荻无奈的摊开手,“我的马跑了。。。。。。”
陈崇乐又笑了,明亮的弯弯的,好像夜空里的星星,“我家有几匹脚程极快的汗血宝马,任你挑。”
秋荻摇摇头,“无功不受禄。”
陈崇乐敛身对她福了一福,轻声细语道:“不瞒秋姑娘,我是有事相求,家里有亲人得了怪病,我今日方从外头请了一位高人来,恰巧碰上你妙手回春,想请你帮我看看家里的病人。”
“你不是已经请了大夫么?这样好么?”秋荻看向她身后两辆遮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其中一辆里面大概就坐着她请来的高人。
陈崇乐看了一眼马车,轻叹道:“唉,不瞒姑娘,得病的是我兄长,大大小小的大夫我几乎请遍了,都没起色,请这高人也只是碰碰运气。”
秋荻想了想,点点头,“那我去看看。”
“太好了”陈崇乐携了她的手,跟她同坐一辆马车。
马车行了大约半柱香时间停了下来,秋荻下马,抬头便望见巍峨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定远侯府”。
“你是定远侯府的人?”秋荻吃了一惊,虽然知道她是大家小姐,却没想到她的定远侯府的人。
陈崇乐点点头,“定远侯是我爹,你别担心,我爹很和善的。”
秋荻努力回忆去年在揽江阁见到的定远侯的样子,好像确实看着挺和善的一个人,只是在这定远侯府无可避免的会见到慕容白吧。
正想着,那一袭白衣飘然到了眼前。
慕容白看了秋荻一眼,闪过一丝讶然和迷惑,随即目光看向陈崇乐,“崇乐你回来了。”
崇乐点点头,“这次出去收获很大,请了两位高人来。”
“很好很好。”慕容白点点头,“我们快进去吧,侯爷等你等的可急了。”慕容白从秋荻身边走过,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第五十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三更,天寒露重。
慕容白的书房还亮着灯,书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一个晚上了,他只看着那一页怔怔发呆,不曾翻动一下。
花盈去小厨房煮了参汤,轻手轻脚端进来,目光一直往那本书上瞟,居然是一本李义山的诗词。
问君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花盈脸色不易察觉的一沉,假装不经意的笑道:“公子平日里只读兵书和治国之策,今日怎么读起这种诗来?”
慕容白掩了卷,慢悠悠的喝着参汤,半晌才道:“花盈,你早点去休息吧,不用一直守着我。”
花盈答应着,身子却未动。
慕容白无奈的摇摇头,只好起身回房。
花盈慢吞吞的走在后面,吞吞吐吐道:“公子。。。。。。你。。。。。。是不是嫌弃花盈?”
慕容白停下脚步看着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花盈低着头,红着脸道:“侯爷把我送给公子,让我好好伺候公子,可是公子。。。。。。”脸红的更透,头埋的更低。
慕容白脸色一僵,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花盈是定远侯的义女,自己虽然一直对外称是定远侯的义子,实际上整个定远侯府知情的人都当他是主子。可是尽管如此,把侯爷十分看重的义女当丫鬟,确实不妥,可是真要和她成亲。。。。。。慕容白总觉得还差点什么,虽然在他的记忆中他同花盈自幼相识,花盈在危难之中冒险救过他,他们在满是星星的夜空下许过不离不弃的诺言。
可是每次看见花盈,他总觉得她像是一个陌生人。
花盈见状忙跪了下来,“殿下恕罪,花盈没有非分之想,绝对不是觊觎后位,只是,只是。。。。。。”
慕容白忙将她扶了起来,“别这样,不要再这样说,我许诺过你一生,这和天下和皇后之位无关,不论这天下能不能回到我手上。。。。。。”慕容白顿了顿,终于艰难的说出那句话,“我都会娶你,无论天涯海角都带着你,要飞,我会带着你。。。。。。一起飞。”慕容白轻抚着已经靠入自己怀里的花盈,看着地上的残雪,突然莫名心痛。
“你怎么还不去睡?在这里跟木头似的坐了一晚上。”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突然跳入脑海,慕容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到这句话,而与此同时,白天只打了个照面的那个女子的脸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崇乐新请来给崇云瞧病的高人,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她?
花盈打断他的思绪,略带羞怯的柔声道:“公子,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呢?”
慕容白一呆,努力把白天那女子的脸从自己脑海里赶走,温柔的拍拍她的手,“天色晚了,你早点去休息吧,晓慧已经给我铺好了床,以后这些事你就不要再亲自操劳了,交给丫鬟们就好。”
“公子。。。。。。”花盈扁了扁嘴,神色委屈,眼中已经是泪光莹莹。
“我是怕你累着”慕容白微笑着安慰她,“傻瓜,我不是嫌弃你,你不是我的丫鬟,,你这么操劳我会觉得是我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
花盈终于破涕为笑,突然踮起脚在慕容白的脸颊上印上轻轻的一吻,迅速跑开了。
慕容白呆呆的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接着头疼的好像快要裂开来,脑海里突然涌入大量记忆碎片,看不清楚拼不起来,却刻骨铭心。
终于,他支撑不住,软软的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黑暗的树影里传出一阵重重的叹息,一个粗布青衣的瘦小身影走了出来,吃力的把他背在背上,嘴里嘟嘟囔囔,“真是比猪还沉啊,不过是被心上人亲了一口,幼小的心脏就激动的受不了,若是再来点别的还了得。”
慕容白听得耳边熟悉又陌生的碎碎念,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很深很深的黑暗中,没有丝毫光线,眼前是永无止境的虚无。只有那个声音是清晰的,是一个女子,她在耳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骂,一会儿又柔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