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美人刀-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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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中年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记凝聚了十二成功力的乙木掌力,居然被眼前这个小道士悉数接引出去,撞向紫脸老者,等他发现,急忙招手要待收回,哪知这记乙木掌已被人家引出,宛如黄河决堤一泻千里,哪还收得回来了只听砰然一声,反而击伤了自己人,心知遇上了高人,急忙身形一晃,抢到紫脸老者身边,举手连拍三掌。紫脸老者口中又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瘀血。
黑衣中年人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倾了三粒药丸,纳入他口中,低低说了句:“快坐息行功,不可说话。”
一面朝那瘦削脸青年喝道:“王使者,你退下来,照顾项护法,这里自有愚兄来对付他们。”
瘦削脸青年果然闻声退下。
黑衣中年人右手握着摺扇,目光如炬,朝任云秋一步步逼来,深沉一笑道:“你果然有些名堂,衡山派还有接引神功的人,那好,咱们就在兵刃上见个真章!”
铁骨摺扇豁的一声打了开来,随手一翻,就扇起一大片劲风,喝道:“你还不亮剑么?”
任云秋大笑道:“施主既要见真章,小道焉得不奉陪?”右手一抬,掣出松纹剑来。
那玄风和两个护法弟子此时全已退到茅芦门口,他们眼看任云秋一身打扮,分明是衡山派第三代弟子,但第三代弟子中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心中各自暗暗奇怪!
紫脸老者此刻也退后数步,瞑目调息,由瘦削脸中年横剑而立,给他护法。
黑衣中年人敢情还自持身份,手摇铁骨摺扇,托大的道:“本座让你先出手,你可以发剑了。”
任云秋三根手指抚着剑脊,含笑道:“这个不成,敝派规定,对方的人没有出手之前,咱们是不能出手的,因此小道只能还手,不能出手先攻,施主请吧!”
衡山派那有这项规定,这是他信口胡诌的罢了。
黑衣中年人嘿笑道:“好,你接招了。”
右腕一翻,摺扇随手挥出,但见他一挥之间,宛如一柄开山巨斧,朝任云秋肩头划来。
任云秋身形一个轻旋,避敌进招,右手抬处,松纹剑已经刺了出去。
这一剑,他在旋身之际发出,看去有如流水行云,十分自然,刺出的角度,也恰到好处,好像这一剑就非这样刺出不可!
黑农中年人一扇落空,就被对方逼进,剑光一闪,已经到了肩头,心中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吸气后跃,退出了两步。
玄风看他出剑招数,就不是本门剑法,只不知他何以要假扮本门弟子?但再一寻思,此人武功高过自己甚多,他截住黑衣中年人,掌伤紫脸老者,自然是友非敌,那么他的假扮本门弟子,大概是为了掩饰行藏,不让对方看出他的来历。
黑衣中年人在第一招上,就被任云秋逼退了两步,心头怒恼已极,口中又是一声阴嘿,倏地跨上,摺扇翻覆,划起一道又一道的半轮光影,重叠涌卷过来。
他这柄铁骨摺扇,每一片扇叶,都是用精钢铸制的薄片连缀而成,上端锋利如刃,打开扇面,等于是一柄利斧,这一番抢攻,舞得扇影如山,委实凌厉已极!
任云秋下山以来,只遇上一个九环刀邱荣,还算是劲敌,但这回对方重重扇影,交叠攻到,每一扇都似贯注了真力,压力奇重,可说是遇上了劲敌,因此也精神抖擞,抡动松纹剑,剑招一紧,和对方见招拆招,剑剑进逼。
两人这一番恶战,一个扇影重重,刮风生啸,一个剑光天矫,寒光逼人,剑风与扇风激荡,发出裂帛般声响,直看得玄风和两个护法弟子眼花缭乱,分不清敌我人影,也分不出扇影和剑影来!
这样恶战了三五十招,兀是难分胜负。
黑衣中年人心头大是惊诧,以他的身份,竟然和一个衡山派的弟子久战不下,一时杀得性起,口中大喝一声,扇影倏然敛去,打开的摺扇,忽的一收,但他攻势却丝毫不曾松懈,把手中一柄两尺长的铁骨摺扇,当作铁尺和点穴镢使用,依然着着进逼,使来更见灵活,同时左手也立掌如刀,在铁骨摺扇敲打着点截之间,乘隙进招,一记接一记的劈出。
任云秋一柄松纹剑依然大开大阖,剑光极盛,对方左手招来,他自然不肯示弱,也同样右手挥洒长剑,左手迎出和对方硬打硬接,在一片剑扇交织的光影之中,不时响起“砰”“砰”对掌之声。
黑衣中年人渐渐感觉出不对,他没有加紧施为,对方和自己仅能打成平手,这回他加紧施为,扇掌同使,对方应该屈居下风才对,但对方剑法也同样加紧,同样剑掌并使,记记和自己硬拼,居然还是和自己打成平手!
“衡山一个门人弟子,哪来这么高的身手?”
心念这一动,不觉更激起了他的杀机,右手铁骨摺扇扇招发使得迅捷,一个人也跟着纵跃而起,不时凌空下扑,起落如飞,疾若鹰隼,攻势越来越凌厉。
任云秋依然脚下不丁不八,以不变应万变,松纹剑抬处,挥出一道又一道的剑光,见招拆招,从容挥洒,任你攻势如何凌厉,始终保持着不败不胜。
黑农中年人连番纵扑,连发了十几招,依然占不到半点上风,心头怒极,口中发出一声长啸,身形忽然腾空跃起三丈来高,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下脚上,往下俯冲,手中摺扇同时豁的打开,朝任云秋当头扇下。
这一瞬间,但见一蓬蓝芒,宛如乌云盖顶,朝任云秋当头罩落,黑衣中年人却在打出扇骨中所藏一蓬毒针之后,人已翩翩然斜飞出去,落到地上。
任云秋朗笑一声道:“阁下也只有这点伎俩了?”
松纹剑向空一圈,但听响起一阵细碎的“叮叮”之声,一蓬蓝芒如磁吸铁,一下全被他吸到了剑尖之上。
黑衣中年人看得脸色大变,往后连退了数步,厉声道:“你不是衡山派门下,究是何人?”
任云秋左手打了个稽首,含笑道:“这就奇了,小道玄玄,明明是衡山派门下,施主何出此言?”
他因衡山第二代门人,都是玄字辈,才随口说个玄玄。
黑衣中年人浓哼一声道:“就算衡山派邀约了外援,也未必能挽救得了覆灭的命运。”
说完,回身喝道:“咱们走!”
原来那紫脸老者在他和任云秋动手之际,经过一阵运功疗伤,伤势业已恢复,和那瘦削脸青年站在一起。黑衣中年人喝声一落,三道人影同时腾空掠起,往外飞纵而去。
任云秋目送三人离去,也就返剑入鞘,正待离去。
玄风慌忙迎了上来,稽首道:“这位道兄……”
任云秋忙道:“在下和他缠斗,原希望等掌门道长赶回来,好把这三人留下,没想他见机溜走了,在下奉命而来,还要回去复命,这身道装,是临时向贵派一位道兄借来的,在下也得去还给他,此地暂时不会再有敌人来扰,贵掌门人也差不多可以赶回来了,在下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身形随着纵起,一道人影宛如离弦之矢,激射而去。
他回到竹林深处,脱下道袍,然后把松纹剑一起放在那道人身边,才伸手替他解开穴道,就长身掠起,一路朝东飞掠而去。
第六章 奇 僧
南岳庙东首,是春申君等人被指定的营地,任云秋掠出围墙,就看到九环金刀邱荣率领的四庄人手已在一片柏树林前列成了队形,作出要向南岳庙进攻的模样。
任云秋足尖一点,腾空从众人头上掠过,正待朝林中射去。
突觉一道劲风迎面袭到,耳中听到有人洪喝一声:“什么人?”
任云秋身在空中,已经听出这声大喝的正是九环金刀邱荣,急忙飘地,低声道:“邱老,是在下。”一面迅速的伸手从脸上揭下面具。
邱荣发现来的是任云秋,急忙低声道:“任少侠,此时不宜进去。”
任云秋道:“为什么?”
邱荣声音压得更低,说道:“黑衣教因副总护法无垢没有亲来,似乎已起了疑窦,派了一名使者前来,名为向导,实则是监视咱们行动来的了。”
任云秋道:“在下若是不进去,如何向表叔覆命?”
正说之间,只听林下有人问道:“可是有什么情况么?”
任云秋听出是陈康和的声音,忙道:“陈大叔,是小侄。”
陈康和问道:“任老弟,你去了哪里?”
任云秋道:“小侄奉命,每隔顿饭时光,就要巡视这片树林一周,没去什么地方。”
陈康和道:“来,任老弟还没见过章使者,快随我来。”
任云秋正要向表叔报告此行经过,这就随在他身后,来至林下,只见表叔和沈仝、谢公愚、金赞廷等人都坐在林下的大石上,在表叔右首,还坐着一个黑衣青年,瘦削脸,肤色黝黑,两道八字眉,又粗又浓,此刻仰着脸,神色倨傲,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看他年龄,最多不过三十出头,和方才茅芦外三个人中的瘦削脸青年,差不多年纪。陈康和含笑道:“任老弟这位是章使者,你快来见过。”一面朝那神色倨傲的黑衣青年谄笑道:“这是任云秋任老弟,他……”
任云秋立即以传音入密说道:“陈大叔,好了,不用说得太多。”
一面朝春申君抱拳道:“小侄奉命巡视这片树林,并未发现什么,特来覆令。”
一面又朝沈仝、谢公愚、金赞廷三人一一抱拳道:“小侄见过沈大叔、谢大叔、金大叔。”
然后才朝黑衣青年略一抱拳道:“章使者请了。”
黑衣青年有不豫之色,傲然道:“你叫任云秋?”
任云秋看得心中有气,暗道:“这小子大概仗着教匪势力,狂妄自大,我倒要折折你的威风。”
这就顺着道:“不错,在下正是任云秋,章使者呢,叫什么名字?”
黑衣青年浓眉微攒,不耐的道:“你问本座名字?”
任云秋道:“在下和章使者初次见面,问你名字,有何不对?”
黑衣青年道:“你对本座这样说话?”
任云秋道:“那要在下怎么说法?”
黑衣青年倨傲的道:“你和本座说话,应该自称属下。”
“是么?”任云秋微笑道:“据在下所知,教中最高是教主,其次是副教主,下面有总护法、副总护法、护法,副护法,请问王使者,使者这一职务,排在哪里?”
黑衣青年道:“使者是教主的侍从,不在这些职位之内。”
任云秋道:“使者既然是教主的侍从,算不得职位,也非正式职位,那么在场之人,在教中都是有正式职位的人,阁下依仗是教主近臣,狂妄自大,这是本教那一条规定的?”
黑衣青年道:“你反了。”
陈康和眼看两人言词上说僵,连忙摇手道:“任老弟,你不要说了。”
任云秋道:“小侄为什么不说,他仗着是教主侍从,就可如此目中无人了?”
金赞廷方才也受了这黑衣青年的气,大声道:“任老弟说得不错,咱们都是教中护法,这姓章的小子藐视咱们这些护法,你把他拿下了,送到教中去治罪,看他还敢不敢狂妄?”
春申君只是微笑不语。
黑衣青年已经一手按剑,霍地站起,怒声道:“姓任的小子,我先劈了你。”
陈康和急道:“春华兄怎么不拦阻他呢?”
春申君含笑道:“咱们是应本教敦聘,才担任护法职务的,这位章使者年纪轻轻,确有狂妄自大之嫌,把他拿下,送到教中去,对本教风气,有很大的帮助,何用阻拦?”
“这……”陈康和吃惊道:“这样做,教主万一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春申君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