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纪-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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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王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要他专门设家宴,为秦异人接风洗尘,那是何等的难得,夏姬一张嘴张得老大,激动不已,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于夏姬来说,还有比这更让她激动的事吗?
还真有。
“嗯。夏姬,你也来。”秦昭王冲夏姬道。
“我……我能去吗?”夏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从她搬出太子府后,少有人问津,门可罗雀,秦昭王竟然要她参与家宴,这是一步登天,她宛若在做梦,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为寡人养了一个好孙子,你不能去,还有谁能去?”秦昭王对秦异人赏识,爱屋及乌了,顺带的对夏姬也是越看越顺眼,只觉夏姬才是他的儿媳妇,而不是华阳夫人。
“谢爷爷。”夏姬这些年太苦了,无人问津。秦昭王给夏姬一个出席家宴的机会,秦异人对秦昭王的好感更增数分,这句感谢之词更多数分真诚。
秦昭王当然能听得出来,乐呵呵的,拍拍秦异人的肩头道:“爷爷很想与你多说说话,可爷爷国事缠身,得回宫去了。”
亲情固然让秦昭王欢喜,可是,他毕竟是一代风云雄杰,更看重国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处理完秦异人这事,就想着回宫。
秦异人和夏姬送秦昭王离开。
在临去前,秦昭王把小赢政打量一通,只见小家伙转着一双乌溜乌溜的大眼睛,不住在秦昭王身上溜来溜去,秦昭王大是欢喜,把白胡须凑上去:“小东西,寡人扎你,扎你。”
小赢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拽着秦昭王的白胡子,用力一拽,手劲儿不小,秦昭王痛得直咧嘴:“你这个小东西,人小劲儿还不小,长大了一定是天下少有的猛士。”
“猛士?”秦异人差点一头载倒在地上:“这是千古一帝,不是猛士!你太没眼光了!”
猛士固然了得,却与秦始皇这个扫灭六国,一统华夏的伟大帝王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
“咯咯!”小赢政似乎很是得意,咧着一张嘴,冲秦昭王直笑。
这一笑不得了,秦昭王的骨头都酥了,伸手在小赢政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走出老远,他的畅笑声还在远远的传来。
秦昭王今儿前来夏姬这里,收获颇丰。秦异人这个孙子了得,让他万分欢喜,万分赏识。小赢政这个玄孙也讨人喜,他的屁眼儿都有欢喜的。
秦昭王只觉他这辈子还从未有过如此欢喜的时候,亲情是如此的让他满足。
一路上,秦昭王乐呵呵的,不时就会发出畅笑声,一路上笑回王宫的。
回到王宫,秦昭王并没有歇息,而是立时处理国事。兴许是今儿的心情不错,处理国事异常拿手,效率比起往昔要高不少,不一会儿功夫,他短案上的国务就处置完了。
“禀君上,三公子求见。”就在这时,只见桓兴快步进来,冲秦昭王禀报。
“老三?”秦昭王满脸喜色,一蹦而起,迫不及待的道:“他在哪里?在哪里?”
“就在上书房外面,等候君上召见。”桓兴忙回答。
“这个老三,等什么等,还不快进来?”秦昭王一边说,一边朝外冲,跟风一般快。
“君上,慢点,慢点。”桓兴大急,不断大声提醒,紧追而来。
上书房外站着一个身长九尺,身如铁塔的壮汉,龙精虎猛,极为精悍,他就是秦昭王的第三子:赢煇。
第二十章 险山恶水:巴蜀
“老三,老三,真的是你?”秦昭王如同风一般从上书房里冲了出来,满脸堆笑,笑得一张嘴哪里合得拢。
“儿臣见过父王。”赢煇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双膝跪地,冲秦昭王重重叩头,太过用力,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哎呀,老三,你这是何苦呢?快起来。”秦昭王看在眼里,大是心疼,手忙脚乱的前来相扶。
“儿臣给父王叩头请安,这是儿臣的本份。儿臣远在蜀中,不能陪在父王身边,就叩几个头,向父王赔罪。”赢煇不仅没有起来,反而叩头更加虔诚,更加用力了。
“咚咚!”额头触在地上,发出如同战鼓擂动般的声响。
“老三啊,你的孝心,父王知道了。快起来吧,起来吧。”秦昭王既是欢喜,又是心疼。
欢喜的是,哪个作父亲的不享受这种亲情呢?自己的爱子给自己叩头,这是孝心,谁都很享受。
赢煇是他的儿子,如此卖力叩头,他能不心疼吗?
直到叩完头,赢煇这才站了起来,一脸的笑容,笑嘻嘻的,道:“父王,许久不见,你更加年轻了,更加英明神武了。”
“你,就你嘴甜。”秦昭王挺挺胸脯,昂起头颅,笑着在赢煇脸上轻拍一记,很是亲昵,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来,进来。”秦昭王执着赢煇的手,拉着他进了上书房。
亲手扶着赢煇坐下,为赢煇斟上一杯茶,送到赢煇手里,这才坐到赢煇对面,睁大眼睛,把赢煇好一通打量,笑道:“老三,在蜀中没吃苦头吧?”
“啪啪。”赢煇拍着胸脯,笑嘻嘻的道:“父王,你瞧瞧,看我象是吃苦头的样儿吗?我壮实着呢,苦头对我来说,那不是问题。”
这般做作,逗得秦昭王大笑,笑得那叫一个欢喜,前仰后合了。
笑过之后,秦昭王这才眉头一拧,脸一肃,道:“蜀中之地虽是在父王之时成为大秦国土,却一直是恶山恶水,旱涝成灾,难以增长大秦国力,司马错当年的谋划并未成真。寡人派你去蜀中,就是盼望你能治蜀成功,为大秦积累国力。”
四川号称“天府之国”,那是在李冰治蜀成功之后去了。李冰治蜀最大的功绩就是修建了都江堰,自此以后,成都平原旱涝保收,成为天府之国。
然而,在李冰治蜀之前,四川却是“恶山恶水”的代名词,因为那里的人野蛮,不开化,为人瞧不起。更重要的是,因为泯江成灾,整个四川一半总是闹洪灾,只要一下雨,十有八九就是洪水肆虐;另一半却是正好与之相反,总是闹旱灾,大旱小旱不断,一年到头就见不到几次雨水。
有了如此恶劣的自然灾害,巴蜀之地年年闹饥荒,动荡不安,为此,秦国朝野曾经发生过争论,有两种主张,一种主张是放弃四川,不要这块险山恶水。另一种主张治理,相信只要办法得当,总能把四川治理好。
秦昭王权衡再三,最后决定治理巴蜀,为此,把他的三子赢煇派到巴蜀之地去坐镇。
巴蜀之地并不是秦国的土地,是在秦惠文王年间,司马错力驳张仪,力主秦国收巴蜀之地。秦惠文王再三思虑之后,采纳了司马错的建议,出兵巴蜀,把巴蜀之地纳入秦国版图。
然而,秦国得了巴蜀之地,并没有成功治理,反倒是越治理越坏了。一直以来,成了秦国的一个巨大负担。直到李冰入蜀,修建都江堰之后,成都平原这才成为富饶之地,方才达到司马错当年的预期。
而秦国要争霸天下,要一统天下,太需要积累国力了,秦昭王还是对巴蜀抱有一线希望,这才没有放弃巴蜀。
他把自己的爱子赢煇派到巴蜀去,那是因为他对巴蜀之地寄予厚望。
“父王,儿臣这次回来,就是向父王报喜的。”赢煇大嘴一裂,笑嘻嘻的道:“父王,你可知如今的巴蜀是何等模样?”
“你说?你治蜀可是成功了?”秦昭王很是急切,身子前倾,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在李冰治蜀成功之前,秦国的粮赋主要来源是关中之地。关中虽然富饶毕竟只有那么大,只有“八百里秦川”,再富饶也有个限度,这极大的制约了秦国的发展。若是能够把巴蜀治理成功的话,秦国的钱粮就会更多,国力就会更加雄厚,与山东争霸就更加有利了。
更别说,中牟一战,秦国大胜,让山东之地元气大伤,正是秦国大举东进的良机。若是能得巴蜀之力,秦国就更加有利了,来年这一战的战果就会更大。
正是因为如此,由不得秦昭王不急切。
“父王,如今的巴蜀早已今非昔比了,富厚饶给,家家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巴蜀之人对大秦是感恩戴德,天天向上苍祈祷,父王长命百岁。”赢煇满脸堆笑。
“哦。”秦昭王脸上泛着喜色。
“父王,儿臣这次回来,为你带了几样礼物。”赢煇笑得更加欢喜了。
“哼。”秦昭王脸一沉,冷哼一声,脸一肃,道:“老三,你是知道的,大秦不收礼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寡人送礼。”
尽管山东之地把秦国骂得体无完肤,然而秦国政治清明,政风极好,不收受礼物就是一个明证。
上自秦昭王,下至寻常官吏,都不会收受礼物。赢煇尽管是秦昭王的爱子,秦昭王也不能接受他的礼物。
“父王,你莫要生气,先见见儿臣的礼物,你就知晓了。”秦昭王脸色很是不善,赢煇却是不慌不忙,笑嘻嘻的道:“父王,说是礼物,不过是巴蜀之地的物产罢了。”
“巴蜀特产?寡人倒可一见。”秦昭王点头道。
“抬进来。”赢煇冲门外吼一声。
立时,桓兴指挥一队杂役,抬了几口箱子进来。放好箱子,桓兴挥挥手,杂役退了出去。
赢煇站起身,来到箱子前,打开箱子,取出一块漂亮的织锦,笑着为秦昭王解释,道:“父王,这是巴蜀织锦。巴蜀之人善于织锦,做工精巧,色彩鲜艳,很是好看。儿臣无以尽孝,就为父王买下这块织锦,只够做一件袍子的。父王做成袍子,穿在身上,就如同儿臣陪在父王身边。”
巴蜀的织锦很有名,源远流长。赢煇这话说到秦昭王的心坎上了,大是欢喜,把织锦展开一瞧,这织锦很是名贵,做工精巧,色彩鲜艳,很是华丽。却是并不多,正如赢煇所言,只够做一件袍子。
“嗯,你有心了。不过,这钱得算在你身上。”秦昭王点点头。
“那是自然。为父王做件袍子这是儿臣该做的,这是儿臣的孝心。”赢煇忙道。
要是赢煇以臣子的身份向秦昭王送礼,秦昭王绝不能接受。若是以儿子的身份送礼的话,那就是理所应当,秦昭王很是欢喜。
“父王,这是巴蜀的腊肉,香喷喷的,特好吃,很上口。”赢煇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块金黄金黄的腊肉。
“腊肉?何谓腊肉?”秦昭王把腊肉一阵打量,鼻子一阵抽动,笑道:“色彩鲜艳,很是好看。嗯,这香味好浓,很香很香。”
四川的腊肉很有名,源远流长,是四川的风味小吃,就是在现代社会也是名吃。
“父王,巴蜀之人把肉用盐、佐料、香料抹好,晾干,就成这样了。这可是儿臣亲手为父王做的呢,为此,儿臣可是做了好几个月的山民呢。”赢煇献宝似的道。
“你有心了,有心了。”秦昭王把腊肉拿在手里,一阵打量,大是受用。
秦昭王是个风云雄杰,他并不以口腹之欲为乐,而是以猛志为上,然而,自己的儿子送点巴蜀特产的腊肉给自己,他着实欢喜,笑道:“那我就收下了。”
“谢父王赏脸。”赢煇大喜,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酒坛,献宝似的递给秦昭王,道:“父王,你猜猜这是何物?”
“写了一个大大的酒字,当然是酒了,你真是。”赢煇这番举动很能博得他的欢心,秦昭王把酒坛上的酒字一打量,大是欢喜。
“没错,是酒,不过,与秦酒截然不同。”赢昭王拍开封泥,一股酒香弥漫,秦昭王一吸溜鼻子,赞道:“好酒!好酒!嗯,这酒似乎比起秦酒更烈。”
“父王英明!”赢煇忙赞颂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