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女上司-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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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后面跟了上去,往酒店方向走。
我们抄近道回酒店,穿过一条弯曲的马路。青岛老城区的马路没有一条是南北东西走向的,也没有一条是直的,都是弯弯曲曲的,很多路口不是十字路口,很多是三岔、五岔、六岔甚至是七岔路口。马路都不宽,很多是单行道。
路上行人稀少,风雪依旧在肆虐,我和秋桐走在路上,却无心看风景,各自怀着心事,默不作声。
突然,秋桐站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马路对过一家银行的atm机的方向……
我顺着秋桐的眼光看去,模模糊糊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有人躺在那里。
“秋总,你——”我看着秋桐说。
“这么冷的天,躺在外面,会冻死的——”秋桐说:“你看,那里有个人躺在地上。”
“要么是流浪汉,要么是醉酒汉。”我说。
“北方的严冬,对流浪汉和醉酒汉来说,都是致命的,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在户外冻死。”秋桐叹了口气,突然眉头又皱起来,抬脚就往马路对过走。
“秋总,你要去帮他——”我跟随在后面。
“嗯……你看,这不是醉酒汉,这是流浪汉,他旁边似乎还躺着一个小孩!”秋桐边走边说。
说话间,我们穿过了马路,走到atm机旁边,果然,是一个流浪汉,满脸皱纹和胡子,下巴的胡子很长,老态龙钟,裹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黑乎乎的露出棉絮的破被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他的怀里,躺着一个年龄大约在4…5岁模样的孩子,看头发像是女孩,满脸污垢,孩子躺在老人的怀里,盖着薄薄的烂被子,正冻地浑身瑟瑟发抖,不时发出几声咳嗽,旁边放着一个瓷碗,里面放着一块冻成了冰块的米团,还有几根咸菜……
在他们附近,就是灯火辉煌的高级大饭店,里面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人来人往,但是,没有人会抬眼看一下这个带着小女孩的流浪汉,甚至没有人会停住脚步施舍给他们一点吃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深刻体味到了这一点。
秋桐几步走过去,蹲在老人和孩子身边,先伸手摸摸孩子的额头,吓了一跳:“滚烫,孩子发高烧了!”秋桐说了一句,突然就拉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揭开被子,将衣衫褴褛的孩子一把抱出来,不顾孩子满身脏兮兮的污垢,将孩子一把抱进自己怀里,把羽绒服裹紧,紧紧抱着那孩子……
我低头看着那老人,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老爷爷,老爷爷,你醒醒——”
老人没有一点动静,似乎冻僵了。
“小朋友,这是你爷爷吗?”秋桐边抱着孩子取暖边问那女孩。
女孩不断咳嗽着,迷迷糊糊地说:“我爷爷病了……我爷爷要死了……阿姨,求求你救救我爷爷。”
听见孩子这脆嫩无助的声音,我的眼睛立刻就湿了,秋桐的脸上立刻就涌出了泪水。
我跪下身子,伸手摸摸老人的鼻孔,又试试脉搏,似乎有微弱的跳动和呼吸。
我对秋桐说:“她爷爷似乎还有呼吸,还能有救。”
“你赶紧打120啊,赶紧把他们送医院里去,孩子也在发高烧呢!”秋桐急急地说着,又搂紧那孩子安慰着:“乖,好孩子,叔叔阿姨这就送你们去医院,你爷爷不会死的,不会的。”
我这边急忙摸出手机打120,很快即通。
“在中山路路42号atm机旁边,有一个老人和孩子,老人快死了,孩子也发高烧。”我急促地说。
“你是他们的亲属?”120那边的一个女声问道。
“我是路过的,他们是流浪者。”我话还没说完,那边就说:“那你打民政部门吧,我们是医院,流浪汉负不起医疗费的,你找民政部门去救助。”
我顿时火了,大吼一声:“你他妈见死不救,你敢不派救护车来,我明天就到新闻单位给你曝光,不信,你试试——抓紧派救护车来,看病的钱,老子付——”
不知道是因为有人付钱了还是被我要曝光的恐吓吓住了,那边立刻回答:“好,这就去救护车——”
挂了电话,我坐在地上,将那位老人半抱起来,脱下我的棉衣披在他身上,然后让他靠在我的怀里,边喊他:“老爷爷,你醒醒——醒醒——”
喊了一会儿,老人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嘴唇开始蠕动。
我急忙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巴,秋桐也抱着孩子蹲下来,靠近他。
“好人……好人……求求你们救救这孩子。”老人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我和秋桐。
“老爷爷,你放心,我们这就救你和孩子,救护车马上就到了——”秋桐边说边握住老人的左手,我的手正握住老人的右手。
老人的手很冷,似乎血液不再流动,似乎生命的气息在离他越来越远。
“好人……谢谢你们……我……我不行了……这个冬天,我是熬不过去了。”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这孩子……这孩子……是我5年前在星海拾荒时在垃圾箱里捡到的,是被人扔的……我带着这孩子靠要饭为生,到处流浪……今年冬天星海太冷,熬不住了,就带着孩子一路乞讨往南走,想找个温暖的地方过冬……没想到,刚到这里,就遇上了大风雪。”
听到这里,我心如刀割,这孩子竟然和秋桐有着如此相似的命运,是个被抛弃的孤儿。
看看秋桐,泪如泉涌,身体不停颤抖着。
“好人……请你们可怜可怜我老汉,求你们收留这孩子,救救这孩子吧……孩子的名字叫小雪,我捡到她的那天,漫天大雪。”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突然没有了声音,接着脑袋一歪,闭上眼睛,气绝。
“爷爷——爷爷——”秋桐怀里的孩子嘶声裂肺地哭喊着,无力地挥舞着瘦弱的小胳膊,这是她在人世间5年里唯一的亲人和温暖来源,是她幼小心灵里生命的所有依托,如今,唯一的亲人离她而去,孩子的心中该是多么伤心。
“老爷爷——老爷爷——”我晃动着老人的身体,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老人的身体终于变得冰凉,在这个无情的风雪之夜,在饱尝人世间的艰辛苦难之后,撒手而去了。
秋桐一手紧紧地抱住孩子,一手握住老人冰冷僵硬的手,身体剧烈抖动着,极其伤痛……
很快,救护车赶到,下来几个白大褂。
秋桐抱着小雪急忙先上车,我招呼几个白大褂准备把老人抬上担架,一个大夫模样的人伸手摸了摸老人的鼻孔,又试了试脉搏,说:“不用抬了,已经死了,扔这里等天亮民政部门的来处理好了!”
说完,那医生站起来就要走。
“不行,他没死,还有救,你们把他抬上来——”秋桐在车里喊道:“医生,求求你,这老人刚才还说话呢。”
“明明死了你非说能说话,拉到我们那里去,你想提高我们医院的死亡率?”医生不悦地看了秋桐一眼,冷漠地说。
我一下子站起来,身后就握住了医生的胳膊,医生吓了一跳,看着我:“喂——你干嘛?”
“把老人抬上车!”我恶狠狠地看着医生:“马尔戈壁,你敢再说一个‘不’字,我立刻废了你!”
收养小雪()
第二天,我去郊区的墓地花了一万块钱买了个墓穴,安葬了小雪的爷爷。
第三天,雪停了,飞机开始通航。但是我们还不能走,因为小雪还没有康复好。
转眼一周过去,小雪彻底康复,准备出院。
这些日子,秋桐一直在医院陪着小雪,和小雪同吃同住。
医院的护士们都很喜欢小雪,都夸小雪长得和妈妈一样漂亮,说孩子随妈妈不随爸爸。
每当此时,我就不自然地出去溜达,秋桐则红脸不语,小雪则可怜巴巴地看着秋桐。
小雪很懂事,清醒了之后,从不主动叫秋桐“妈妈”,只有我和秋桐在的时候,叫秋桐阿姨,叫我叔叔。
生活的艰辛和世事的锤炼,让这孩子过早通晓了人世间的冷暖人情。
出院这天,我来到病房,秋桐正在和小雪玩耍,病房里欢声笑语一串。
见我进来,小雪很乖地叫着:“叔叔好——”
看到小雪活泼可爱的神态,我心里很欣慰,弯腰抱起小雪,亲了亲小雪的脸蛋,说:“小雪乖——小雪身体康复了,我们要出院了——”
小雪脸上立刻露出紧张的表情,看看我,然后从我怀里下来,跑到秋桐怀里,怯怯地说:“阿姨——出院以后,你们就要走了,是吗?”
秋桐点点头:”嗯……”
“你们走了,那……那我呢?”小雪可怜兮兮地看着秋桐,眼圈红红的,小嘴巴一撇一撇的。
“小雪,你想去孤儿院呢还是想跟着阿姨?”秋桐抱起小雪。
“阿姨,我要跟着阿姨——我要跟着你——”小雪紧紧搂住秋桐的脖子,唯恐秋桐跑掉,带着哭腔:“阿姨,不要扔下我,不要。”
秋桐的眼圈红了,搂紧小雪,咬咬嘴唇,果断地点点头:“好,小雪,我带你走——”
我怔了下,不做声,看着秋桐。
“是真的吗?”小雪喜出望外地看着秋桐。
“是真的,阿姨从来不撒谎!”秋桐亲了亲小雪的脸蛋。
“阿姨,我……我……”小雪吞吞吐吐地看着秋桐。
“乖,宝贝,有什么话,说吧!”秋桐说。
“我……我想叫你妈妈,你可以做我妈妈吗?”小雪又眼巴巴怯怯地说:“我……我从来没有过妈妈,我经常做梦梦见妈妈……我……我好想有个妈妈……好想,好想。”
小雪话没说完,秋桐突然失声痛哭,一把将小雪紧紧搂住,泪水奔流,边抽噎着说:“好,小雪,我做你妈妈,从今后,我就是你妈妈……你就是妈妈的乖女儿……从今后,你就有妈妈了,妈妈会好好疼你,爱你……”
“妈妈——”小雪在秋桐怀里喜极而泣地喊着。
“哎——乖女儿!”秋桐欣慰疼爱地拍着小雪的后背。
我不忍目睹下去,使劲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悄悄退出了病房……
1月14日,我和秋桐带着小雪离开青岛,赶赴星海。购买机票的时候,我才知道小雪情况买机票有问题,因为小雪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无法登记购买机票。无奈,只得购买了火车票,特快列车卧铺。
离开之前,我和秋桐带着小雪到爷爷的墓前辞别,秋桐指着墓碑对小雪说:“雪儿,记住妈妈的话,这里沉睡的是给了你生命的爷爷,你的亲爷爷,以后,妈妈会经常带你来这里看望爷爷,等你长大了,不要忘记了爷爷。不管今后你面对何事,都不要因为自身的经历仇视社会,这个世界上,总归是好人多……来,给爷爷磕头。”
雪儿懂事地听着秋桐的话,点点头,然后,跪下,郑重地给爷爷磕了三个头。
我和秋桐也一起跪下磕头,秋桐轻声说了一句:“爷爷,祝你在另一个世界没有饥饿、寒冷和被歧视、被欺侮,祝你安享晚年。”
第二天下午3点,我们到达星海火车站,黑老大李顺的保镖易克和未婚妈妈秋桐带着5岁的孩子回到了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