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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爱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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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潜意识规则,人在某种情况下说了某些话,表示了潜意识里的某种想法。这番话与其说是周英杰的怀疑不满,不如说是暴露了长年梗在心里的心结。

但他自己不会承认,张明美也不可能明白。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羞辱她。

“我没有。”脸色苍白地一再否认。

“妳就是看上他有钱,不是吗?”周英杰走出办公桌后,逼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形像矗山似压迫住她。“我出三十万包下妳,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少年时样样强势的优等生,头脑、能力都过人,只是家境差没钱,知悉她拜金爱钱,让他隐晦的少年心受了伤害;郊游时,她得知林佑福的家世,藉众人的起哄趁势与林佑福眉来眼去,又在他隐晦的心田脆弱处捅了一刀。那一刀,失血过多,让他的心都冷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除了有头脑、有能力,就是有钱,多得足以把钱丢在她身上砸死她。

“你——不要——”她脸色更加发白,不断往后退。

“嫌少了?”她越退,他越逼迫,将她逼到墙壁处。

甚至他怀疑,当年若不是黄大杰低调,对自己的家庭情况只字不提,她大概也会不择手段搭上黄大杰,现在或许已被黄大杰玩腻抛弃——哦,或者说“资遣”了。

他的心充满恶毒的意念、充满鄙夷,要看着她这样被他羞辱,脸色隆白,无处可退,才稍稍觉得纾解。

“不要这样……”她再无可退,几乎快哭了。

“不要?那么四十万怎么样?”他捏住她下巴,硬将她低垂的脸扳起来。“反正妳也不会是第一次,还装什么装。”猛然低下脸,泄愤似用力吸吮她嘴唇。

“不——唔——”她挣扎着。他用力捏紧着她下巴,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几乎叫她动弹不得。

她企图推开他,却根本难以使力,粗鲁横暴毫不考虑她感受的吻几乎让她透不过气,反射地咬了他的唇。

“啊!”他吃痛,本能地退开。

她逮到空隙,慌张钻了出去,逃到门边匆忙开门跑出去。

不小心对上蕾贝卡的眼。她赶紧低下头,快步匆匆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对同事投来的怀疑目光低头回避。

第七章

整个周末,张明美都在考虑要不要辞职。发生这样的事,她居然只是在“考虑”要不要辞职,没个性又没骨气,有性格的人只会嗤之以鼻。

没有朋友可以商量,也不敢对别人多说,又怕重新找工作的不定与经济上的不安。她是有一点存款,但如果没了工作,坐吃山空,更不必想拥有自己的这小小公寓和天地了。

心里无限苦恼着。

周英杰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他不会是对她……

噢,不!这念头刚起,她马上打消它。她知道自己的条件,即使心里还有那种偷偷的幻想,也不会真的天真地失去理智跟脑袋。

不是那样的。他对她。

就算她没有被人喜欢呵护疼怜过,她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时,不会是那样的。

怎么可能轻视鄙夷喜欢的人呢。

周英杰对她的态度满足轻蔑鄙视,甚至他的吻,也是在羞辱她。是的,他不过是想羞辱她。

她试着回想多年前那次郊游烤肉的事,总会浮起他那轻蔑鄙夷的眼神,让她不禁起寒颤。

她记得那时大家起哄,把她跟林佑福凑在一起——为什么呢?细节她想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黄秀锦提起她国中时的作文取笑她,说她爱钱——啊?!

对了,是的了,就是那样……她坐直起来。因为那篇作文,他们笑她爱钱,说林佑福是有钱人家少爷,刚好是一对,就把他们凑在一起。

所以周英杰鄙视她“拜金”“爱钱”吧?

原来是那样……

这就是周英杰羞辱她的原因?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他印象已成,所以讨厌她——或者说她“这种人”,她刚好是“具体化”的存在吧。

她颓靠着椅子,不知该怎么办。如果是那样,也没办法了,这份工作不可能保得住的。

她的确是“爱钱”没错。所以很节省,总希望手里能存有一些钱。每个月领薪水她都很开心,也舍不得花,虽然不至于把钱看得很重很重很重,可也是在乎的。

所以,似乎没有辩解的余地了,大概也没必要。她要跟周英杰解释什么呢?说她是爱钱没错,但没有那么见钱眼开,她没有看上林佑福家的钱?!

那样未免太可笑了,而且,她的“爱钱”的事实还是不会改变。

铃——

电话声忽然刺耳的大响起来,刺得她耳膜一痛,心脏震跳一下,胸腔都给震痛。

“明美啊。”是远房的表表姑。

“表姑。”虽说是亲戚,但关系远,表了又表,除了收房租,平常根本不会跟她们这家来往,突然打电话给她一定有事,张明美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

“明美啊,这公寓妳还要不要买啊?”表姑开口就问。

“要的。”张明美赶紧说:“我已经快存到钱了,再过一阵子。”

“上回妳也这么说。”表姑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到底还要多久啊?一个月两个月?”

“很快的。”明知她一下子拿不出那么些钱,一两个月也不可能就存到,但她没敢跟表姑呕气,急忙说:“再几个月……半年,明年三四月就——”

“我跟妳说啊,明美,”表姑又打断她的话,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或许也根本没在听她说的话。“人家有人有意思跟我买那个公寓,出了多一倍的价钱——”

“不可以的,表姑。我们说好的!”张明美急了。

“这个表姑知道。可是,人家多出一倍的价钱呢。”

“表姑,我求求妳!”急得她快哭出来。

“哎呀,我只是说说。”表姑有些扫兴。“好了,我还有事,那就这样。”

“表姑——”电话喀嚓一声断了气似。

整晚教张明美坐立难安。她不认为表表姑会念那个情,或看在亲戚关系的份上就放着更多的钱不赚,把房子留着卖给她。这几年景气低迷,房价跌落,所以表表姑才会按捺到现在。她只能祈祷对方改变主意,毕竟多一倍的价钱也太离谱了,房市景气依然低迷不振,没有人会这么丢钱的。

但这样一来,她还能潇洒的辞职,说不做了就不做了吗?

心里又急又难过,一下子哭了出来。

她并不喜欢这种自怜的情绪,很快把脸抹干净,用冷水敷脸,便去睡了。

刚躺在床上,电话又响了。她以为是表表姑,却传出周英杰冷刺命令的声音。

“现在马上过来。”

“对不起,现在很晚了,我要睡了。”都快十点了。这个人怎么这样?!

“睡了也给我起来,马上过来。”低冷的嗓音像金属一样尖锐割人,充满恶意与杀伤力。

挣扎了片刻,张明美发紧的喉咙才发得出声音,软弱不堪,艰难地说:“总经理,如果您有什么事,请找蕾贝卡小姐,她是您的秘书,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小小的会计助理,什么也不懂的。”

“我花了三十万包妳,妳就该随传随到。这妳也不懂吗?”

“请你不要胡说!我没有!不是——”她猛然胀红脸,脸上燥热不已,有些语无伦次。

“是的了,妳还没有给我答复,妳是嫌三十万太少了?”一声比一声冷,充满轻蔑的意味。

“我没有——不是——你为什么要那样——”为什么一而再那样羞辱地?

“为什么要包妳吗?”他明知却故意曲折,用着讥讽的口吻。“妳爱钱,我有钱,不就正好?”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那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无法不追问。她实在不懂。

“这只是桩交易买卖,妳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讨厌一个人,也要那个人有那个份量——他怎会承认她在他心里有那个份量。“我出得起这个价钱买下妳就够了。”

“你——”口口声声都是钱。这样才能更轻蔑她吧。“你——喜欢我吗?”忍不住脱口出来。

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她怎么会说出这种愚蠢的话,问这种不经过大脑的可笑问题?!

“喜欢妳这样的女人?”他连连冷笑。“哈,张明美,妳也太自不量力了吧。妳也配?我出钱包妳,妳就该偷笑了。”又连连冷笑几声,声声透着鄙夷不屑,冷不防便切断电话,“喀”地一声,打了她一耳光似。

掴得她整个脸都通红,而且因为难堪、羞辱而垂低了头,几乎快哭出来。她的确是自取其辱。怎么会忽然脱口说出那种没有大脑、愚蠢的问题?被羞辱,是活该吧。

她不是没有神经的人,一直也都算小心翼翼附和应付着别人,怎么会忽然说出这种愚蠢、没有大脑的话?

想一想,周英杰是她这辈子所能碰到的最大、最好的“运气”了。到哪里找这样色艺钱才俱全的男人呢?如果吞下自尊,不要廉耻,一个月所有的钱,就够她做上一年的工,忍一忍,什么都有了——

啊?!

她猛震一下。为了自己居然思考起这个,吓了一跳。

她怎么可以?!居然还真的思考起来!

那只会让周英杰更加轻视她罢了。而且,充满轻蔑羞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更重要的,没有感情、不被喜欢的关系只会是痛苦。

啊,她以为她已经放弃了,原来潜意识里她还怀有这种爱情的美梦……不切实际的梦……

再过几年,真的就会彻底放弃吧。

如果时间推移几年,她就会不管什么羞不羞耻,毫不考虑的接受周英杰的“交易”吧?因为,她明白爱情是有条件的,因为她了解了爱情并不是真的那么美好的,不过是欺人上瘾的麻醉剂。

人在做或不做一件事时,受自私基因的影响,会趋向对自己有利的;但受文明的制约,无法太坦白与坦然,就得找一些高尚的理由来掩饰,用文明高尚的解释来埋掩那真正、没说出来的理由。而这些理由,因为人类共生共荣的关系,也被大众所接受。相信人类自己的性本善与真诚无虚假,久了,就成了人类文明特有的一种精神。

动物在做一件事时,就是做了。只有人类,会找种种理由,来说服自己或别人,或解释,那行为的合理与高尚性,也就不必赤裸被检视。

那么,她的“理由”呢?为什么不一辞了之,干脆撇清得远远、一干二净算了?就只是因为担忧失去工作后,经济、生活的不稳吗?

她说不出。对自己仍然无法完全坦白。

原以为会是很难堪的一天,但出乎张明美意料的,周英杰整个早上没有找她麻烦。后来她才知道,他人在南部,她松了一大口气。

昨晚,她又想了许多,觉得周英杰意在羞辱她,才作了那提议,并不是真的有那个意思。想到此,她就宽心许多,心想只要挨过短暂时间,厚脸皮的坚持下去,就没事了。毕竟,周英杰地位、立场不一样,厌恶一个员工,为难她一下,发泄过后就算,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跟她计较,继续跟她过不去。当然,如果他干脆将她辞了,那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时刻都像在面对刑期宣布似。

寒上加霜的,她发现办公室里其他人,有意无意地忽视她,态度忽然变得冷淡。不过,她们本来对她就不“热情”,好在她平常也沉默不多话,不常与其他同事交际,所以,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哪,这个麻烦妳,我三点就要,请妳快一点。”只是莉莎常在最后关头才把工作丢给她,然后急着要,她必须赶着做完,神经紧张不已。

结果,核对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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