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笛振武林-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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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落,一手挟着玄衣女的一只手,快逾星飞,越墙而去,身后传来逍遥居士的叫声,他充耳不闻,一路飞驰,绝尘而去。
日薄西山,归鸦噪晚,官道上,一个老妇人孤零零的立在晚风中,引颈而待,身形甫落,玄衣女已飞扑上去。
“妈!”玄衣女泪随声下。
“啊!我的好女儿,你受了委屈了!”
母女相拥而泣,久久方停。
“伯母!”他上前深深一礼,看着这老妇的面容,心里又是一阵怦然。
“妈!他是文弟!”玄衣女兴冲冲的说。
“文弟?你们早就认识的。”
“倩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母不知何故,五年前因一件恨事,突然心神失常,一身武功已失其半,近日因去祭扫一位故人的坟墓,归途经过前面镇集,忽遇那安乐公子,及两个老怪物,那贼子出言调戏,我母女一怒出手,家母因为心智不清,武功今非昔比,我一时失手被擒,若非文弟及时来救,我这女儿清白恐怕……那只有一死……”
他方一听完,大叫一声:“好贼子!容他不得!”双目棱芒顿炽,脸上杀机倏现,转头向玄衣女道:“倩姐姐,你先送伯母回去,现在我得先返身回去替你出这口气,然后转道嵩山少林寺,容图后会!”
说完,身形晃处,已如轻烟般逝去。
“文弟!文弟……”
一声声呼唤,飘荡在晚风中,充满了依恋,怅惘,黯然。
他怀着满腔怒意,又朝李家堡电驰奔回。
暗夜沉沉,李家堡隐没在浓厚夜色中,没有一星灯火,他巡视一周,人影俱无,他暗自纳罕不已,一时半刻之间难道都走了,为什么呢?
其实,这时正有三双眼睛在暗中窥视他,只是他不觉察而已,他们判断他问明真相后可能去而复返,为免伤及堡中无辜,所以全部隐入地室之中。
他们不但惊惧他的盖世武功,而且更大惑不解的是毒药对他竟然不生效力,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唯一足以与他抗衡的只有逍遥居士常宗法一人,但他另有诡谋,他不愿与他破脸相见。
他怏怏的离开李家堡。
如果他缓一刻离开李家堡,或是和关小倩母女多谈上几句话,那他不唯发现奇迹,而且还免了日后的许多风险,但,这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他的劫难未已。
就在他离开不久,两条人影又纵落李家堡。
这两条人影正是关小倩母女,因关小倩向她的母亲提起救她的这俊俏书生,是中原双奇之一的玉面专诸司徒雷之后,她母亲一听,心中剧震,那失常的心神,竟自回苏不少,两行老泪簌簌而落。
母子相逢,渎面不识,亲情如陌路,这该是人间最大的悲剧,当然,如果她不是神志失常的话,当途遇司徒文时,单是那支铁笛,就足以令她追根究底。因为那是她父亲魔笛摧心关任侠的成名兵刃呀!
于是——
前尘隐事,齐涌心头。
昔年少林寺被一蒙面人直入藏经楼,劫走五门信符“五龙令”,杀死十名守护高僧,这段公案,武林中都认为是魔笛摧心所为,因为除了他,武林中鲜有这等高手,就连玉面专诸司徒雷,也认定是他岳丈大人做的事,在一次夫妻谈话中,司徒雷开口辱及魔笛摧心,她性本刚烈,一怒之下,抛夫别子,带着长女司徒倩,远隐荒山。同时要司徒倩改从母姓,叫关小倩,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向女儿提起过,所以关小倩对于自己的身世,一直感到迷茫不解。
在无情的岁月紧摧之下,十多年过去了,她颇感后悔,五年前,司徒雷全家遭害的消息传出江湖,她一动成疯,不意今天在此巧逢司徒文。
“啊!文儿!文儿!他竟然没有遭毒手!”她仰天喃喃自语。“倩儿!我们快追!快!
我不能再失去他!”
于是——母女二人,来到了李家堡。
堡中,灯火复明。
母女两人身形甫落,逍遥居士已当面而立,当他一眼看到这老妇人时,一阵愕然之后,不由心花怒发。
一条毒计,立涌心头。
他知道这妇人的来历,他心中暗忖,只要能掌握了这母女二人,怪手书生就成了他的掌中物,“玄天秘篆”唾手可得,当下佯言司徒文正在后厅饮酒,一阵甜言蜜语,把母女诱入厅中,两杯药茶,他达到了目的。
关小倩母女,就此失陷李家堡中。
且说,怪手书生司徒文一路疾驰,心中却在不停的忖想,何以他一见那妇人时,就和初逢玄衣女关小倩时一样,似曾相识,一缕孺慕之思,油然而生,究竟是何道理。
莫非她是……
他想起他的外祖父魔笛摧心姓关,当然他母亲也姓关,倩姐姐在初见面时,曾说过她幼从母姓。
思念及此,他断定关家母女,就是他失踪十多年的母亲和姐姐,心神激荡不已,宛若久旱逢雨,沙漠突现甘泉。
他展开身形,如流星飞矢,朝官道疾驰而去。
夜尽天晓,旭日又升,然而,他失望了,他没有发现那相逢不相识的母亲和姐姐的踪迹。
他仰天椎心。抱怨上苍竟然给他安排了这样残酷的命运。
内心充满了悲愤和忧伤,失魂落魄的踽踽前行。
偶然触及怀中魔笛摧心交付给他的那一个小包,猛然大震,豪壮之气顿生,他记起他目前的重大使今。
他要到嵩山少林寺替外祖父了断一桩武林公案。
母亲姐姐既有下落,将来江湖之上,必能寻得着,目前最紧要的,是先赴少林,然后寻访天毒门的巢穴,了结亲仇。
想起血海大仇,心中又是一阵激荡,一声长啸,身形乍展,直朝嵩山日夜兼程而进。
少林派为武林之中的泰山北斗,领导群伦,达摩祖师所留七十二种绝艺,习得任何一种,都可雄视武林,可惜近几代并无杰出人才,而那七十二种绝艺,又复奇奥艰深,以最佳资质,苦练终身,也难望练成其中的一二,但积威所在,仍然不可轻视。
虽然,他对于五大门派成见很深,但仍竭力平静自己的情绪,他希望一言两语平安的了结他受托的公案,他极不愿意在佛门重地中演出流血事件,但事实能如他的理想吗?他没有把握,他可以想象得出少林弟子对于铁笛主人怨总之深。只是存着其在我的稍旨而已。
少窒峰巍然,他不愿意卖弄,顺着蜿蜒山径缓步登山,他并不是惧怯,而是明义达礼,他准备以礼求见了尘大师。
山回路转,参天古柏之中,已隐约现出那庄严的古刹轮廓,钟声悠悠荡漾,梵呗之声微微入耳,他只觉俗虑全消,争强好胜之心也荡然无存。
他正自沉醉于钟声梵语之际,一声佛号传处,眼前突然出现两个伟岸僧人,手持佛门方便铲,横阻道中。
两个僧人单掌打一个问讯,其中一个目射威棱,沉声道:“施主驾临敝寺,不知有何……”
话未说完,一眼瞥见他腰中斜插着的铁笛,面色陡寒,“怪手书生”四字,脱口而出。
另外一个僧人,闻声翟然惊觉,轻哼一声,例施方便铲,向守门方向疾驰而去,刹时无踪。
他见状,不由一怔神,不知是什么原因。
忙上前深施一礼,和声向那留在当地的僧人道:“在下司徒文,求见贵寺掌门人及了尘大师,请予通报!”
他认为自己这样做,已经是礼貌到家,岂料,对方竟是充耳不闻,面含冷笑,怒目瞪视着他。
他出道以来,如此低声下气向人说话,还是破题儿第一遭,见那僧人狂傲的神色,不由怒意渐生,但他仍强捺下去,重新又说一遍道:“在下司徒文,奉魔笛摧心老前辈之命,要面见贵寺掌门人和了尘大师,交代昔年一段公案,望老师父先容,代为通禀。”
“小子,这少林寺可不是由得你乱闯的地方!”
他一听这僧人简直是蛮横无礼之至,难道堂堂少林门徒,竟是这等横不讲礼之辈,强忍一口恶气,大声道:“在下以礼求见,望大师父不要欺人太甚!”
“你待如何?”
“在下既然敢来,不信就进不了少林寺!”
“你就试试看!”
他右手两指,在袖中连弹数下,怒哼一声,正待……
风声飒然中,那少林僧一条重逾百斤的佛门方便铲,已然挟雷霆之威迎头劈下,势沉力猛,不可轻视。
他侧身让过,意动功生欲待出手,但想起还是容忍为上,自己此来的目的并非争强好胜,而是了断昔年公案而来,若冒然出手,伤了人,停会可不好说话,又将掌劲卸去。
嗖!嗖!嗖!又是一连三招攻到。
他怒气镇胸,忍无可忍,上步欺身,左手倏出。
惊叫声中,那少林僧的铲头已被他抓在手中,愤然道:“大师如此咄咄逼人,休怪在下无礼得罪!”罪字方落,随手一抖一震,方便铲锵然坠地,那少林僧面孔红得像猪肝一般,连退五步,右手虎口已然震裂,鲜血涔涔而下。
他正自责,出手太重了……
忽然佛号声起,一声接一声从四方八面传来,他心中一怔,只见十余个僧人,已从古柏丛中现出身形,一个个目蕴精光,面带怒色,马步沉稳,缓缓向他身前逼来,形成了包围之势。
他俊目精芒陡射,一扫四外的少林僧人,朗声道:“在下以礼拜访贵寺,了断当年一桩武林公案,难道这就是少林寺待客的规矩?”
那十余个灰衣僧人,扫了旁边弃铲负伤的和尚一眼,复转头面对司徒文,齐齐怒哼一声,就要出手。
其中一个年事较高的老僧,越众而出,手中禅杖,重重的向地下一顿,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小施主自恃艺业,迭次杀害我五大门派中人,今天又胆敢出手伤我佛门弟子,显然是藐视我少林无人,如果不还出公道,就别想下山!”
“大师之意,要如何还出公道?”
“自残一臂,然后听候掌门方丈发落!”
“哈哈哈哈!大师的话,未免有失出家人的身分!”
“小子休退口舌之利,若不教训教训你,你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说完,呼的一杖,拦腰扫来,招沉力疾,挟哧哧破风之声,凌厉绝伦。
他一旋身,巧妙绝伦的脱出杖势之外。
四周僧人,不由暗喝一声彩:“好快的身法。”
“希望大师,不要逼我出手,见了掌门方丈和了尘大师之后,一切自有交代。”他不惜委曲求全,再次忍让。
那老僧一杖走空,气得面孔铁青,猛喝一声:“凭你也配见掌门方丈!”一根禅杖挥舞起重重杖影,狠快无比的向他罩去。
他一再容忍,而对方却一再进逼,他如果不是尊重少林在武林中的地位,怕不早就大开杀戒了,现在,他已到了忍让的极限。
即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豪雄不可一世的他,面色一寒,右手倏出,迎着袭来杖影,一掌挥去。
罡风匝地,劲气排空,狂掠暴卷而去。
漫空杖影,突然收敛无踪,闷哼之声传处,那老僧倒拖禅杖,连退数步,面目失色,气翻血涌。
这老僧是第二十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想不到一招就被震退,看来这铁笛传人,功力造诣,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如果对方有心下毒手,只要劲力再加三成,不死也得重伤,心中寒意顿生。
其余众增一惊之后,齐齐怒喝一声,纷纷上步出手,少林一派,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如果连这小子也收拾不下,岂不声名扫地。
十余人联手合击,威势岂同小可。刹那之间,劲风呼啸,罡气潮涌,杖影如山,掌势如涛,齐向他立身之处卷去。
他做梦也估不到,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