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香-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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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建中道:“有此必要么?”
“自然有必要了。”万有全耸着肩膀:“这是礼貌,昨晚人家来了,主人应该去登府回拜。”
丁建中道:“这一来,不是让对方知道咱们已经知道了么?”
万有全道:“属下之意,就是让对方知道,咱们已经知道了,这样,他们就会来个将计就计,咱们也给他们来一个将计就计。”
戴珍珠道:“他们如何将计就计?我们又如何将计就计呢?”
万有全摸摸鼻子,神秘一笑道:“这两个将计就计,简单点说,咱们本是被动,但却可以因此扭转过来,咱们变成了主动,对方就反而落为被动了。”
戴珍珠道:“万总管的话,我是越听越糊涂了。”
万有全道:“现在属下一时也说不清,夫人到时自会知道。”
丁建中道:“一切计谋,由万总管来定,我们只要照着他的计划去做就是了。”“哦”他口中低哦一声问道:“万总管方才说,咱们该如何去回拜呢?”
万有全道:“这十七个人中,以赵镇中的声望最高,主人只要去拜访赵镇中就好。”忽然压低声音道:“咱们此去,以拜访赵镇中为名,另外还有一个约会。”
丁建中道:“是谁约了我?”
力有全道:“属下因救人之事,十万火急,咱们这里的人手,已不能分配,因此是属下代主人通知了常姑娘,要她转约知本大师和姜大侠等人和主人见面。”
丁建中道:“地点在那里?”
万有全道:“鼓楼街南的相国寺。”
丁建中道:“相国寺五方杂处,江湖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咱们在那里集会,不会太惹人注意么?”
万有全笑了笑道:“属下就因相国寺游人众多,五方杂处,才不致引起对方的注意呢!”
“好!”丁建中点点头道:“一切悉听总管安排。”
万有全道:“那就请主人下楼了,门口马车已经套好了。”
丁建中和万有全相偕下楼,跨出大门。
钱通早已套好了车,敞开着车门。两人登车之后,钱通不待吩咐,长鞭一抖,两匹马就缓缓起步,直向大街驰去。
这开封城周围足有四十里,街道宽阔,甚是繁华,北城是高级住宅区,南门内外,则是商业中心,歌管楼台,都集中于此。
钱通驾着一辆华丽马车,蹄声得得,赶到北城一座宏伟的大门楼前,才行停住。
这座大宅院,正是开封城中首屈一指的绅缙赵镇中的住宅。
大门前石狮雄踞,旗杆高竖,配以白石为阶,朱红大门,正中间一方金字匾额,写的是:“世德绵长”,下款足足排了两行金字的什么太子太保,兵部尚书等头衔的总督大人所书,确是阀阅世家,气势非凡!
马车方自大门前一停,万有全刚跨下车厢。四扇朱漆大门靠左首的一扇,就呀然开启,走出一名青衣汉子。
赵府的当差,自然见多识广,眼睛比狗还亮,一眼看到停在门前的这辆马车,豪华得几乎是他当了一、二十年差还是第一次看到,比几年前到府里来拜会老主人的什么爵督还要神气!一时不知来了什么贵人,赶紧弯着腰奔下石阶,再连连弯腰道;“小人不知宠莅的是那一位贵人,容小的进去通报。”
万有全挺着胸,把手中拜帖递了过去,说道:“敝主人前来拜会贵上,有名帖在此。”
青衣汉子连连应“是”,双手举得比头还高,才接过名帖,又躬着身道:“贵客稍候,小的立即进去。”
万有全道:“贵管家且慢。”
“是,是。”青衣汉子没命的应“是”,还没开口请问。
万有全已从袖中取出一个红包随手递了过去,说道:“有劳贵管家,敝上有赏。”
青衣汉子一听“有赏”,腰弓得更弯,腾出一只手来,接过红包,不由得猛吃一惊,这个红包沉甸甸的,足有五十两重,一下压得他几乎屈下膝来,口中忙道:“小的领赏,叩谢大人厚赐。”
万有全道:“管家不用客气,快请。”
“是、是!”青衣汉子一手把红包揣入怀里,再次朝着马车,一躬到地,转过身,脚下就像腾云驾雾一般,快得如同八步赶蝉,没命的往里奔了进去。
不多一回,从大门中走出一个四十多岁,脸色白净的汉子,只要看他衣着讲究,必是赵府中颇有身份的人了。
那汉子跨出大门,立即急步趋下阶来,连连拱手道:“丁大侠光临,敝主人未及远迎,深感歉疚,请丁大侠里面奉茶。”
万有全也立即迎了上去,拱手道:“在下万有全,这位……”
“原来是万总管。”那汉子抱拳道:“兄弟陆怀安,忝为赵府管事。”
“是陆总管,兄弟久仰得很。”万有全堆着笑道:“陆总管请稍候,兄弟请敝上下车。”说罢,急步来至车前,伸手打开车门。
陆怀安举目看去,但见从车上跨下一位身穿天蓝长袍,腰围玉带,斜挂古剑的俊逸青年,不但人如玉树临风,只要看他气度从容,英气逼人,就是个非常人物。
陆怀安身为赵府总管,平日里官宦富豪中人见得多了,就没有见过这等气概的人,他打从心眼里生出无限敬佩之意,慌忙趋了上去,拱着双手,一躬到地,口中说道:“陆怀安久仰丁大侠大名,今日得瞻风采,真是幸事。”
丁建中连忙还礼道:“陆总管好说,兄弟不敢当!”
陆怀安道:“丁大侠宠莅,敝主人因病在身,不克迎迓,符命小人奉请丁大侠入内奉茶。”说罢,连连躬身肃客。
他主人明明被贼人劫持去了,他却诿称主人在卧病。”
丁建中和万有全在他陪同之下,进入大门,在正厅落坐,一名青衣汉子送上香茗。
丁建中含笑道:“兄弟昨晚在客舍谨具薄酌,幸蒙镇老宠临,兄弟是特来致谢的。”
陆怀安站着道:“丁大侠太客气了,敝上昨晚回来,盛道丁大侠贤伉俪仪举,甚为钦佩,只是敝上今晨略受风寒,不克见客,还望丁大侠见谅。”
“陆总管说哪里话来?”
丁建中道:“镇老德高望重,一方硕彦,兄弟只是趋阶致敬而来,既是崇体违和,怎敢请见?只是兄弟还略暗岐黄,镇老如果尚未痊好,兄弟不妨替他诊诊脉看,也许可以一剂而愈。”
万有全连忙接口道:“是、是,陆总管,敝主人幼承昆仑奇学,精擅脉理,在江湖上颇有儒医之称,镇老如有不适,经敝主人诊治,包管着手成春,一剂就可康复了。”
陆怀安神色为之一紧,堆笑道:“在下也久闻丁大侠亦医亦侠,名满江湖,只是敝主人早晨已经服过药了,丁大侠未来之前,刚刚睡热,在下不好惊动.如果服药之后,依然无效,自当敦请丁大侠侠驾,再为敝上诊治。
丁建中颔首道:“如此也好,兄弟那就不打扰了,镇老醒来,就请陆总管叱名候安。”说罢站了起来。
“丁大侠言重。”陆怀安连连抱拳道:“真是不好意思,劳丁大侠枉驾。”一路送了出来。
丁建中跨下石阶,回身道:“陆总管请留步了。”
万有全迅快打起车盖,伺候丁建中跨入车厢。
陆怀安垂手站在车旁,神色恭敬的躬身相送。
万有全蹙到他身边,脸含微笑,低声道:“陆总管但请宽心,天大的困难,自有敝主人承担。”
说完,点点头,跟着钻进了车厢。陆怀安听得心头大奇,暗道:“听他口气,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主人失踪了。”
急忙抬头望去,马车已经蹄声得得疾驰而去。
就在钱通的马车驰出南门之后,一名青衣短靠汉子,也急步跟着出城。
但在短靠汉子身后,又有一个身穿竹布长衫汉子远远跟着出了城门。
南门外,还是一条相当热闹的大街,钱通驾了几十年车,技术自然相当纯熟,铃声和马蹄,在杂沓的人群中穿行,车行得不算太快。
那短靠汉子似是有着急事,也紧跟着车后,虽然人的两条腿,比不上牲口的四条腿,何况这辆马车,有着两匹牲口;但正因车驰得不太快,短靠汉子纵然落后了一段路,还可以远远的缀了下来。
这条长街不过里许光景,转眼之间,车子就冲出了街尾,两边店户住家,也渐渐的疏疏落落起来,看情形,车子是朝干河店去的,而且出了长街,车子就突然间奔驰得快了。
短靠汉子精神抖擞,也立即展开脚程,跟着奔了下去。他当然知道这辆车是从京安客庄驶出来的,不可能去得太远,最多也不过是在开封附近有事。
他是出了名的飞毛腿,只要不和牲口比赛长程,他绝不会把马车追丢。但就在他洒开脚程之际,路边突然踉踉跄跄的闪出一个人来,一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人身上穿一件蓝布大褂,敞开着胸膛,手上叮叮噹噹盘着两颗铁弹子,左手一拦,嘿的笑道:“老刘,这几天你躲到哪里去了,找遍几个场子,连你的影子都找不到。”
这一开口,满嘴都是酒气,显然已有七、八分酒意,飞毛腿 (短靠汉子)一抬头,根本不认识对方是谁?何况自己也并不姓刘,不觉脚下一停,陪着笑道:“老哥哥大概认错人了,兄弟可并不姓刘。”
蓝褂大汉口中一阵嘿嘿干笑,说道:“老哥输了赌账,连刘都不敢姓了,咱们哥俩认识不是一年半载,怎么,就凭你说一句不姓刘,我就认不得你了?你抹桌布刘老七就是烧成了灰,我闭着眼睛也摸得出来。”
飞毛腿眼看钱通驾的马车已经远去,心头不禁大急,说道:“老哥,你准是认错了人,兄弟真的不是刘老七。”
“嘿嘿!”蓝褂汉子冒着满嘴酒气,打了个酒呃,才道:“谁不知道你抹桌布刘老七在干河店有个老相好,我已经在这里足足等了你一个上午啦,咱们都是在外面跑跑的,你欠赌账,就避不见面,这算哪一门子的朋友?”
飞毛腿看他喝得醉醺醺,硬把自己当作什么抹桌布刘老七,喝醉酒的人,有理也说不清。
最使他焦急的是钱通那辆车子,已经跑得不见踪影,心里一急,只得陪笑道:“好,好,老哥,有话好说,兄弟有急事在身,等兄弟回来再说,欠钱还钱,今晚咱们在老地方见,一定如数奉还……”
“老地方?”蓝褂汉子跟着道:“老地方在哪里?”
这句话可把飞毛腿问住了,他原是随口说说的。
他既非抹桌布刘老七,也认不得这个醉汉,当然不会知道他们经常是在哪个场子聚赌的了。
但飞毛腿也是老江湖了,一楞之后,立即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一拍醉汉的肩膀,说道:“你老哥经常去的地方,还用得着兄弟说么?”
蓝褂汉子口中啊了一声,通红的脸上浮起一丝邪笑,说道:“你是说马寡妇那里?”
飞毛腿心里想暗暗好笑,到底是喝醉了的人,容易对付,轻轻一套,他自己就说出来了,这就低声笑道:“说起马寡妇,就说到你心坎里去了,快别噜苏了,人家还眼巴巴的等着你呢,快些去吧,兄弟也有正经事儿要办,今晚见。”说罢,正待要走。
“不成。”蓝褂汉子依然拦着他,发出重浊的声音道:“马寡妇这骚娘。如今搭上了刀疤老六,他是我的把兄弟,不好为了一个骚娘,就伤了兄弟的和气,我……发过誓,她店里我不去。”
“真缠夹!”飞毛腿暗暗攒了下眉道:“那么随便那一个场子,你说一声,今晚兄弟准到。”
蓝褂汉子道:“歪头张那里。”
“好,好。”飞毛腿点着头道:“就歪头张那里,一言为定。”
他又想开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