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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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鸟吴青随在女屠户陆七娘的身后,长吁了一口气,自己不禁暗暗摇头,心里暗想:三阴绝户掌罗义、双手金镖罗信和自己渊源颇深,自己是深知他们过去的一切。
这两位江湖前辈,虽则从少年时就流落江湖,失身绿林道,但是他们作绿林,也是行为比较一般同道们高着一筹。
那陆七娘的伯父双手金镖罗信,性情上倒还有刚有柔,应付同道们手段圆滑,有些狡诈之处。
唯独陆七娘之生父三阴绝户掌罗义,二十年前,在湘鄂川滇云贵一带,以绿林侠道行道江湖,真是铁铮铮一条汉子!
只为性情太刚,得罪了不少江湖同道。
可是他待人接物,没有丝毫阴险行为,论他为人作事,绝不该生出这样女儿来,给他败坏一世威名。
现在这种情形,真叫人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了。
难道他所练的那独门功夫三阴绝户掌太以毒辣,才有这种报应?
但是论起天理人情来,依然显着天道不公。
他那三阴绝户掌打上,有死无生,最轻的也要落了残废。
真要是有报应的话,应该罪及一身,怎的竟全报应到他女儿身上?
淫乱无行,声名狼藉,陆罗两家全被她这个女人断送江湖道上的威名。
刑堂香主海鸟吴青一路上这么思索着,此所谓人情,就因为他跟三阴绝户掌罗义关系非轻,好在凤尾帮中人知道的太少,所以三阴绝户掌罗义、要命郎中鲍子威倒反凤尾帮事,若是有人揭穿吴青和罗义的关系,也早已逼得吴青逃出连环坞,不能立足。
现在海鸟吴青也是急于撤出净业山庄,自己也恐怕有人在这时说出自己和罗义的关系,虽然问心无愧,入凤尾帮效力以来,忠心不二,努力报效帮主,可是就怕一落嫌疑,立刻彼此间生了戒心。
况且凤尾帮在多事之时,危难关头之下,武帮主应付一切事,已经不象平常那么镇定,自己此时能够撤身出了净业山庄,暗自十分庆幸。
不过海鸟吴青到这时可有些为了难,从掌外三堂刑堂以来,在帮中倒是落了个铁面无私之名,今日女屠户陆七娘偏偏要由自己亲自处置,虽则她祸由自取,罪有应得,但是想到当年受恩于三阴绝户掌罗义的情形,终觉问心有愧。
可是净业山庄当时那种严厉情形,凤尾帮从帮主那里起,完全是当场受辱。
淮阳、西岳两派,算是把凤尾帮看得一文不值。
武帮主愤怒的情形,为掌龙头总舵以来所未有,自己遇到这种难题,只有忍心遵着帮规去办理。
不过任何人心中有内愧的情形,终觉于自己一生的操行上太差,事逼至此,也叫人无可如何。
唯有紧随在女屠户陆七娘的后面离得远远的,不肯跟近了,也正是为避免着恐怕女屠户陆七娘说出有妨碍的话来,眼前又当着许多刑堂下的弟兄们,自己难以答对。
从净业山庄门前转过来,不走那条松林正路,却穿着净业山庄的西南一条小径绕过来,直奔天凤堂右边。
这里正是外三堂的所在,刑堂、礼堂、执堂,凤尾帮内三堂外三堂,统辖全帮,所以全是各有自己的坛口。
女屠户陆七娘被刑堂效力的师父们左右执刀监视着走向这条小径。
这条道路上隐僻异常,此时整个的十二连环坞,已经不是平时那么谨守帮规,肃静无哗,各守本位,到处里全起着一片不同的声音,更兼天气变的太以凑巧,天空阴沉如墨,电光闪闪,雷声殷殷,那阴云低得几乎好象是和天凤堂的屋脊接连一样,更显出来这座十二连环坞,已经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天色虽然未黑,因为天阴得太厉害,走在这条山路上,已经黑沉沉,很远的地方,已经看不真切了。
女屠户陆七娘此时是走向鬼门关的道路,往前走一步,自己寿命短一分,她知道一到刑堂,也就是自己了结一生之地。
香消玉殒,血溅刑堂,就在目前了。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她尤其的惜命。
她是一个姿色胜人、智慧胜人的女人。
这种女人,无论什么时候,争强好胜之心,丝毫不减,在已经将要领死前的一刹那,她绝不象那种懦弱无能的女人,一灰心瞑目受死,不再起别的念头。
女屠户陆七娘不死在净业山庄,被刑堂香主海鸟吴青带赴刑堂,她认为这正是老天又给了她一点机会。
自己一边往前走着,脚下可越发放慢了,任凭两旁监视她的刑堂师父们厉声喝叱,催促她快走,可是女屠户陆七娘,哪又把这般人放在心上!
她只对着两旁监视的人微微冷笑,丝毫不作理会,装作没听见,暗中盘算自己的办法。
这条小径眼看着已经要走尽,四顾无人,女屠户陆七娘竟自带着极悲惨、极可怜的声音,微偏了偏身躯,扭着头向后面招呼道:“吴青师哥,你好没良心,我罗锦云在净业山庄可为你留了地步,任凭你如何向我作威作福,我知道你是被帮规所限不得不那么做。现在已经离开净业山庄,你这被屈含冤,眼看着要含恨而死的师妹,血染刑堂,你竟自这么忍心,也不问问我身后有什么事,替我传些遗言。吴青师哥!你在江湖道上是一个谨守信义的英雄,凤尾帮掌着刑堂香主,你难道真是个忘恩负义,丝毫不念当年香火之情,对我一点怜恤没有么?”
吴青此时被她这几句话,闹得脸全红涨起来,因为押解陆七娘的弟兄们,自己平时对付他们十分严厉,处处按着帮规坛戒去讲,今日竟自当着他们,栽起这种跟头来,太以难堪。
在这种情况下,其势又不能不答一句,遂厉声喝叱道:“陆罗锦云,我盼望你须尊重些,你在本帮曾得祖师帮主慈悲,虽是女流,也不是无名小卒,掌管着凉星山西路十二舵总粮台。辜负祖师的慈悲、帮主的提携奖励,身犯十大帮规,为凤尾帮丢尽了脸面,使淮阳、西岳两派有所藉口,净业山庄本帮中多少人跟着你丢人现眼!现在你应该任什么不说,孽由自作,祸由自取,到刑堂领刑,又何必作这种无谓的牵缠?陆罗锦云,现在就让是我吴青的确果真受过你罗家的恩惠,我能服你么?我吴青在凤尾帮中,谨守帮规报效帮主,就让是你此时当众说出姓吴的和你父女过去有来往,有牵连,可是你犯罪,你自身受,也不致把我吴青就毁在你手内。陆罗锦云,你到了最后一刹那,又何必做这种事呢?”
说话间已经出了这条小径,外三堂三座坛口已经在望,品字形的摆列在一片绿草如茵、峰岭环绕的广场前,礼堂在当中,刑堂在西边,执堂在东边,女屠户陆七娘竟自把脚步停住,身旁监视她的刑堂师父们,把明亮的刀往女屠户陆七娘面前一晃,厉声喝叱道:“罗锦云,你要是识趣的赶紧给我走,你敢再胡言乱语,别说我们毫不留情,可要给你些难堪了。”
女屠户陆七娘面不改色,丝毫不带着惧怕的情形,以娇媚的声音,哼了一声道:“老师父们,不必这么吓我了,但得一步地,何须不为人,我是准死无疑的。老师父们何不看在祖师的面上,在我这苦命女人身上放宽厚一些?老师父们全是闯荡江湖的好汉,我想绝不肯和我这苦命女人为难,现在已到了刑堂前,已经是我就死之地,吴香主和我罗家有极深的渊源,我一个快死的人绝不愿意再作孽,血口喷人。好在师父们全是随着吴香主效力多年,当着老师父们的面前,亲眼见得他本身并没有徇情渎法的情形,他不致于获罪,老师父们也不致于害他。我罗锦云只是不满他眼前的情形,我这垂死的人,不能不叫我说几句话,老师父们,你们就多方便吧!”
在这种地方,最容易驳人,最容易误事。
任凭怎样一个好人,也不能作事上尽如人意,年月既久,共事多时,就难免有不合众意的地方。
海鸟吴青正直无私,他这么求好,对于部下未免就有过严厉的地方,这时忽然发生这种事,手下的人,虽是不含着恶意,没有害他的心,也愿意在这种清净地方,听听她在未入凤尾帮的隐事了。
所以对于女屠户陆七娘所说的这番话,并不再加申斥。
内中跟随监视的人,有一个叫麻头鬼刘天寿,他也是出身江湖绿林道,平时在刑堂效力,对于海鸟吴青倒没有什么恶感,只因为吴青对于部下弟兄过形冷淡,认为吴青是端着香主的架子。
象刑堂舵主胡灿等,固然也够狂的,但是刑堂的组织有不同的地方,胡灿等虽然也隶属在刑堂下,他们是专管外差,平时没有一点事做,非得遇上龙头总舵得到了报告,外坛分舵的舵主们有犯帮规的情形,内三堂香主派人彻查,象胡灿等必然奉令出差,所以胡灿等轻易和刑堂效力的师父们,没有什么接触。
这般人对于海鸟吴青,也有不满意的情形,正如平常所说羊羹虽美,众口难调。
吴青自己倒不觉得怎样,因为他行为谨慎,处理刑堂的事正直无私,坛下弟兄纵有不满意处,也倒先可奈何他。
偏偏在这时遇到了这种事,麻头鬼刘天寿这般人,可要看他的笑话了。
此时绝不再催促女屠户陆七娘,任凭她转身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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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屠户陆七娘扭转身躯,海鸟吴青已经走近,陆七娘带着一片可怜的神色,声音微颤,向吴青道:“吴师哥,你不用害怕,这个行将就死的师妹不会连累你。到现在已经是你的刑堂势力下,你没有犯帮规坛戒的事,谁想害你也不容易,我跟你说几句话又有什么妨碍呢?”
海鸟吴青哼了一声道:“罗锦云,你用不着拿这些话威胁我。人凭天理良心,我吴青曾受你父亲恩惠,我用不着怕人,现在就是有人到帮主面前告发,姓吴的毫无所惧。因为我吴青在凤尾帮中效力以来,没有丝毫违反帮规坛戒,营私结党、卖放人情的地方。你父女对于凤尾帮叛帮背教,是你父女个人的行为,我海鸟吴青就没离开过十二连环坞总舵,有人想害我,也无法藉口。罗锦云,你应该爽爽快快的,不要做损人不利已的事,现在你想我吴青就是曾受过罗家的恩惠,我有几个脑袋,敢起卖放你之心、搭救你之意?就是我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力量吧,我吴青到此时是问心无愧,罗锦云,你赶紧领刑吧!”
女屠户陆七娘冷笑一声道:“好个闯荡江湖的英雄好汉!吴青,你现在和我说这个话,不嫌昧着良心么?我罗锦云不是怕死贪生的女人,到此时强人所难,叩头求饶命,不管尔的死活,请你救命,我并没起那种心念。只为和师哥你有过去的渊源,我罗家门中并没有后代,我父亲和我伯父两门中只有我这个不成材的女儿,到如今我还落个含冤而死。我只痛心的是,我罗家对凤尾帮忠心效力,对于我嫁陆琦,也是谨守帮规。我丈夫落个为帮主效力而死,因为有功于凤尾帮,帮主才尽力提拔我,叫我掌管凉星山西路十二舵总粮台,那是本帮难得的地位。我现在已经要死的人了,我不怕得罪人,想谋夺我那地位的大有人在,只为是帮主亲自提拔我,旁人奈何我不得。可是他们时时的找机会,造谣言来中伤我,只要能把我罗锦云推倒,他们自然能得到我的地位。这是很明显的事,任何人也看的出来吧!
“也是我命中应该要落到这步劫难,竟有淮阳派、西岳派和我凤尾帮树敌结怨。我那凉星山,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