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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的皇后-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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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归无常按住伤口周围的穴道,问:“往下怎么办,毒质会不会扩散,要不要叫御医?”

归无常已经从怀中取出一个手帕,手法娴熟地包扎伤口:“叫什么御医?毒液没多少扩散到血里,逼两次就能逼出来了。”

我看看他的动作,愣了下问:“你经常自己处理伤口?”

他点头,很不以为意:“是啊。”

“都是那位陈教主伤的你?”我接着问。

“怎么会都是,”归无常仍旧认真裹伤口,“十之□吧。”

“郦先生说我和萧大哥是天下第二莫名其妙的夫妻,天下第一莫名其妙的夫妻,是你和那位陈教主吧?”我叹息了声。

“铭觞吗?他好像说过我们是天下第一莫名其妙的夫妻,”归无常终于裹好了伤口,额头上也出了层汗珠,“你怎么知道?”

笑盈盈得就能抛出有毒的暗器伤人,而且这个还很习以为常的样子……我叹了口气:“一见面就血淋淋的,果然是莫名其妙……”

“有这么莫名其妙吗?”归无常抬头笑了笑,“不是跟你开枪打伤焕儿差不多?”

“我没在子弹上喂毒。”一晚上总提到那件事情,我脸上有些僵硬,回答说。

“我的身体也比焕儿好一些。”归无常笑笑。

我转头看到一直站在一边的萧千清,他那只被划烂的袖子还软软垂在身侧。

我想起来问:“刚才的银针伤到你没有?”

萧千清也像是刚注意到什么,蹙了眉脸色微变,突然捂住胸口:“嗯,这里好像有些疼。”

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抓住他的肩膀:“被扎到哪里了?深不深?有多疼?”

“扑”得一声,萧千清掩嘴轻笑了起来:“傻丫头,骗你的。”

我愣了愣,抬头看看他得意洋洋的笑脸,顿时气起来:“闹什么闹?人吓人吓死人的!”

萧千清看我生气,颇有些委屈:“我开个玩笑。”

我又狠狠瞪她一眼:“那个陈教主对自己丈夫下手都这么狠,是个危险人物,你最好和她敬而远之。”

“好。”萧千清随口敷衍,他显得十分高兴,笑容明如春花。

我给满眼的艳光弄得恍惚一下,嘟囔了一句:“你这么高兴干嘛?”

“当然高兴了,”他的笑容不减,“我总算知道你也会担心我了啊。”

我给他弄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摇了摇头。

归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陈教主刚才坐过的木椅上,正怡然自得地端起她的茶碗喝了一口:“小姑娘过来坐下,免得你一一再问,我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你吧。”

萧千清也坐了下来,笑笑:“皇叔父要不要我代劳?”

他叫归无常“皇叔父”,看来两个人是早就相认了。

看萧千清之前和陈教主对话的样子,他似乎因为上一辈楚王的誓约,曾经不得已听命于陈教主。

那么他现在又和归无常联手了?

归无常精神不是很好,就点了下头说:“好,清儿你来说吧。”

萧千清笑了下,就将事情对我娓娓道来。

这个缘由,竟然要追溯到开国之时。

灵碧教创立于太宗皇帝德昌七年,而太宗皇帝的圣淳皇后,史书上记载,薨于德昌六年。

事实上开创灵碧教的,正是这位太宗皇帝的结发皇后。

这位圣淳皇后是前朝紫氏的长公主,当年太宗皇帝起兵,正是接着长公主的旗帜,才号召了一批为他效忠的将士。

后来太宗皇帝夺得天下,娶了长公主为妻,册封为皇后,太宗皇帝终其一生,后宫中再也没有第二个妃子。

历史早已湮灭,到现在连萧氏子弟也不再知道太宗皇帝和圣淳皇后之间有什么恩怨,只知道德昌六年,圣淳皇后就从宫中消失。太宗皇帝对外称圣淳皇后暴病身亡,将她的衣冠葬在了皇陵。

第二年,江湖上就出现了一个名为“灵碧教”的教派。

太宗皇帝驾崩于德昌八年,临终前留下密诏,告诫后辈帝王,一不得动用兵力围剿灵碧教,二不准抑制灵碧教的势力发展,三不能伤及灵碧教教主。

密诏代代相传,萧氏每一任家主,也就是每一任皇帝,在登基之前都会看到这个密诏。

而这个密诏中,也同样交待了圣淳皇后之所以创立灵碧教的原因。

这个神秘的江湖门派,竟然是为了有朝一日颠覆大武帝国而存在的。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王朝不是盛极而衰,而一个王朝由积弊日深到病入膏肓,必然伴有剧烈动荡,在这段时间内,烽烟四起,民不聊生。

当大武兴旺昌盛之时,灵碧教独安一隅,而一旦灵碧教的这一任教主认为帝国开始衰败,并且这种衰败已然无可挽回,灵碧教就会倾尽全教之力,不惜以一切方法,加速帝国的灭亡。

现在的陈落墨,就认为大武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需要迅速倾覆整个帝国。

之前的那些事情,包括我师父的死,还有萧千清之所以会逼宫篡位,都是她在背后推动。

萧千清说完了这些,归无常笑了下:“王风是萧氏帝王象征,杨柳风却是灵碧教教主的信物,小姑娘,你的杨柳风是你师父给你的吧?那应该是落墨让他转交给你的。”

怪不得我师父将杨柳风交给我时,什么都没有说,我还只是以为这是一把普通的剑。

皱着眉,我说:“陈教主将杨柳风交给我做什么?”

归无常又笑了笑:“大概是落墨以为,你会站在她那一边吧。”

我会吗?如果皇帝不是萧焕,那么我可能真的会。

我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对于破坏和重建的渴望,也一直伴随着我。

但当我见过了萧焕为这个帝国殚精竭虑,看到他如今身在江湖中,仍旧没有丝毫懈怠。

我就不会再被陈教主的话蛊惑……更何况,我从未想过要萧焕死。

即使以为是他杀了师父,即使以为他是我最大敌人……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甚至是伤害到他。

当初的那一剑是震惊下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一次开枪震伤他,则真的是意外。我以为他武功高过太多,所以就算身体不适,也不会有事,结果我一时急于求成,又错伤了他。

如果真的爱着一个人,想替他分担所有的苦痛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想去伤害他?

将握紧的拳头放在胸前,我抬头看到归无常苍白的脸色。

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像萧焕,我几乎不敢盯着他的脸看,轻声问:“陈教主和你之间,也有误解吧?”

归无常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说起:“落墨在怀着焕儿的时候中了冰雪情劫的毒,所以焕儿才会生来就带着寒毒。”

他笑了下:“天下至寒的冰雪情劫,需要把人放入天山山顶的一个水池中,浸泡三天三夜才会种下。

“那个水池中聚集了历经万年不消的奇寒之水,比千年冰雪寒意更甚,人在那个池水里,不会被冻僵,也不会被冻死,一直都保持着可怕的清醒。当一个人在池水中浸泡满三天三夜,那种寒冷会镌刻入骨,从此后,一生都会如影形随,侵蚀身体,直至死亡。”

我听得身上发冷,忍不住问:“你没有去救她?”

“我那时,在和另一个女人欢好。”归无常淡淡一笑,抬眼看向虚无的远方,“三天三夜,我一直在和另一个女人欢好。”

我忽然觉得他这样的神情有些似曾相识,愣愣看着他。

他淡笑着:“所以落墨这么对我,真是太客气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沉默着。

说了一会儿,归无常也有些累了,抬手揉了揉额头:“对不住了,我有些累,今晚就不陪你们了。”

我忙说:“你身上有伤,不要再出宫了,今晚就睡在我寝宫里好了。”

归无常还没答应,萧千清就皱着眉开口:“就算皇叔父要睡在宫里,也是在我这里方便一些吧?”

我一愣,等明白过来,就忍不住笑了下。

我身边的长辈除了父亲外,大都生性随意,归无常一直以来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一个长辈一样,现在又知道了他是萧焕的父皇,我对他自然就亲切了一些。

但萧千清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是怕归无常在我寝宫里,会不大好吧?

归无常笑了笑,对我说:“你放心吧,我还可以。”

他还是坚持要离开禁宫,我和萧千清送他出去,他对萧千清说:“清儿,你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对小姑娘说。”

萧千清对萧焕总是横眉冷对,对归无常却像是很尊敬,说了声“是”,就站远了一些。

归无常对我一笑:“小姑娘,你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焕儿被我救醒后,不回宫找你,反倒去做了凤来阁的阁主,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舒了口气:“我知道他是不会说的,所以希望你能告诉我。”

归无常又笑了下,就开口说:“那天焕儿服下极乐香想逼出体内残存的内力,但其时他内伤极重,等极乐香的药力过去之后,内力反噬,必然会伤重而死。我两掌击向他的气海和膻中,为的就是击溃他流窜的内力,让内力不至于反噬心脉,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焕儿跌下台阶后,萧千清拼死受我一掌,抱着你逃出禁宫,我也把焕儿带出了禁宫,找到一个僻静地方,用了十几日,才把他救治苏醒。”

“他醒来之后,我把我所知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包括他母亲的计划。落墨是江湖人,你也明白,江湖的事情有时候只能用江湖的办法来解决,所以我让焕儿选,是留在江湖上想办法阻止落墨,还是散去毕身功力,保住性命暂时安稳的活下去。”

散去毕身的功力?借着回廊下风灯的微弱灯光,我抬头去看归无常。

那张和萧焕一模一样的脸上,正挂着某种类似悲悯的笑容:“有一个方法可以保住焕儿的性命,让他不至于病重身亡,铭觞说他救不了焕儿的性命,是因为焕儿不肯用这个方法,这方法就是,强行散去他全身的功力。

“焕儿体内的寒毒是从母体里带来的,正因为是从母体中带来的,所以焕儿的体质比普通人更能经受寒毒的侵蚀。焕儿自三岁起,便开始修习萧氏朱雀支的内功,萧氏朱雀支的内功隶属火性,至阳而至烈,威猛刚劲而暴虐焦躁,稍有疏忽就会坠入旁道,练功不成,反而要危及自身。是以萧氏子弟在修习本家内功之时,往往会佐以一种阴寒的内功修炼,用以消解本家内功中躁烈之气。焕儿天生体质极寒,不用再修炼别的内功,自身体质自然而然就能抵消过烈内功的,所以他修习上一年,往往要抵得上别人修习两、三年,若单以功力高深而论,焕儿如今只怕已经和我不相上下。

“然而,也正是这日益精深的内功,成了威胁他性命的最大隐患。焕儿的体质极寒,而他修习的内功极炎烈,打个比喻,如果是一只盛装过冰水的瓷杯,突然再把它丢入到火盆中,会怎么样?

归无常淡淡笑笑:“焕儿现在就是这么一只在火盆里的杯子,会不会裂开,只是早晚的事。”

我安静听着,把手又紧握起来,点了点头。

“所以我才会让他选,是去阻止落墨,还是散去功力。”归无常笑了笑,“他选了不散去功力,去阻止落墨。”

我扯动嘴角勉强笑了笑:“就知道他是选了这个。”

“也许让他这么选,是逼他选择去阻止落墨,”归无常又是一笑,“如果说这天下还有一个人能让落墨改变主张,那么这个人就是焕儿了。”

“那你呢?”我脱口而出,“你不行吗?”

“我不行啊,”归无常没有一丝意外,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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