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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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外的空地上,石岩沉默地拿过施刑的长鞭,先凌空甩了一下,道一声:“得罪。”就将蛇皮鞭抽向了两位皇子□的背部。
二十皮鞭一下没少,也丝毫没因为他们还是少年就少了力度,打完后,萧炼和萧焰的背上已是伤痕交错,鲜血直流。
太医院医正杨泰早就候在一旁,亲自上来给他们清理伤口。
就算练功辛苦,但从小打到第一次真正被鞭打上刑,萧炼和萧焰也流了满头冷汗,脸色都是一片惨白。
杨泰轻快地为他们处理伤口,慢悠悠开口说:“两位殿下可知道,万岁爷在十五岁那年毒发过一次,几乎没救回来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萧炼和萧焰也都认真听着。
“万岁爷那时随着郦医正出宫行医,却中了刺客的埋伏,虽然最后万岁爷独身杀了出来,但却引发了寒毒。被郦医正带回宫时,还在不住咳血,若不是被郦医正用金针吊着,只怕就救不回来了。”杨泰说着,停了片刻,“两位殿下生于本朝,不必真正兄弟阋墙,生死相搏。因为有凤来阁在,也没宵小敢对两位殿下动杀机……这是大幸,而非无趣,两位殿下可懂了?”
萧炼和萧焰都没说话,却抬起头互相看了一眼,垂在身侧的手,不约而同地伸出去,握在了一起。
后来他们就穿上衣物,一起走到乾清宫前跪了下去。
罚跪时是不能吃东西的,也不能做其他事情,于是他们就散漫地开始聊天。
萧炼问:“你为什么反对我擢升齐丰麓?”
萧焰“哼”了声:“圆圆的包子脸,看起来就不舒服。”
萧炼:“包子脸挺可爱的好吧?他本性也不错。”
萧焰:“反正你看顺眼的人,我就没看顺眼过!”
隔了一会儿,他们又聊,这次是萧焰先开口:“你削掉我袖子那一招不错啊,爹还没教我,你教给我吧。”
萧炼:“那你支持我擢升那个包子脸,我就教给你。”
萧焰:“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包子!”
……
日头慢慢西斜,月亮又升上了天空,两个少年最近闹别扭闹得太厉害,反而有太多话没一起说,聊着也不嫌累,居然越说越开心。
萧炼突然开口:“小焰,如果有机会,我们也像爹和娘那样,策马江湖吧,我很想去看一看。”
萧焰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那是当然的,我们两个一起走,这样遇到危险,就不会像爹当年一样,也没人帮着了。”
月光下,他们转过头看着对方,都裂开嘴笑了一下。两张相似的脸上,虽然都还带着稚气,但那眉宇间已然有了清俊飞扬的气韵,只需稍加磨砺,就也会有惊世的风采。
他们身后的乾清门内,正有宫女撑着宫灯走过来,手里提着的食盒中装的,是皇后娘娘命她们给两位皇子送来的宵夜。
真夺嫡之争的后续:
大臣A:完了,我支持的太子殿下,正在乾清宫前罚跪……
大臣B:没事,我支持的二皇子殿下,也在乾清宫前罚跪……
大臣C:早知道不去赌庄下注了,明显是没输赢啊,怎么算钱!
大臣D:其实我们应该买皇后娘娘赢对吧?
皇后娘娘挥舞着随手抄来的烧火棍……满乾清宫敲打二位皇子的英姿,就此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了众多朝臣的心中。
很久……这是很久很久之后……
萧炼顺利继位,萧焰也认真努力辅佐皇兄的时候,朝臣们偶尔回忆起当年那场匆忙收场的夺嫡事件,无不感叹说:如今的皇室,真是和睦啊。
平行时空番外之三:梦昙花开
“焕皇兄!”千清叫出这一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一手按住胸口,毫无征兆得蓦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榻下的地毯已经是一片血红。
“焕皇兄!”急急扶住他的身体,千清一声声地唤,“焕皇兄!”
又是一大口鲜血从喉中冲出,将千清的大半幅衣袖都染得血红。萧焕的脸色出奇苍白,血却已经像是遏制不住,一口口自淡白无色的唇间吐出,淋漓洒在身下盖着的雪白薄毯上。
只看得心惊肉跳,千清扶着他,开口轻唤:“焕皇兄,焕皇兄。”
去挽着萧焕肩膀的手臂猛地被紧紧抓住,一手揪住胸口,鲜血止不住得从口中滑落,萧焕却抬起头,墨色的深瞳紧盯着千清,再开口时,薄唇间的鲜血更多得涌出:“千清……帮我……照顾……炼……”
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又是一大口血吐出。
“焕皇兄,焕皇兄!”已经顾不得什么,慌着把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抱在怀中,千清直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开始颤抖,开口就是颤音,“焕皇兄,你稳住!别急,别急!”
一面说着一面抱着他往榻上放,想让他躺下,却刚挨到枕头,萧焕的身子就一阵轻颤,侧过头去,口中的鲜血更急得涌出,霎时染红了衣襟。
“焕皇兄!”急着徒劳得用手去堵萧焕的口,手忙脚乱得又把他扶起,大口大口的血自千清的指间滑落,鲜红的血流进他的衣袖,居然是凉的。
眼看着一口接着一口呕出的鲜血,千清心内一片彻骨的寒凉:这样呕血的法子,已经不是普通的吐血,简直像是要一次把体内的鲜血全都从口中呕出,一滴也不剩。
“焕皇兄,皇兄!”手脚一片冰凉,什么也顾不得地抓起萧焕的手腕,想要输一阵内力过去,千清却在刚触到他脉门的一瞬间就愣住,脉象已经没有了,就算是濒死的人也会有的一息脉象,在这里已经一丝一毫也找不到了,这是死脉。
怀中的人一口口地呕着冰凉的血,随着鲜血一起涌出的,还有细碎难辨的微小肉块。
千清蓦然间明白了,他的心脉已经断了,在听到噩耗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断了,最忌讳的极度悲痛,让埋在体内的两道真气在瞬间冲出,不但在刹那间就冲断了那一息脆弱的心脉,连体内所有的内脏都已经震毁。
握着那个苍白手腕的手慢慢滑落,和着剧烈的酸涩一起泛上心头的,还有抵挡不了的恐惧……他已经要死了……焕皇兄……已经要死了。
“千清……”鲜红血流顺着苍白的下颌不断流下,合上双眸,发出的声音已经不比沉重的叹息更大,“……那个……东西……”
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千清深吸了口气,对榻下早已死死愣住的御前侍卫喊:“把那个东西拿过来……”又吸了口气,才接着喊,“把从火堆里扒出的那个东西拿过来!”
猛然被惊醒的御前侍卫连一声遵命都想不起喊,这才慌慌张张地跑出。
从殿内跑到宫门外的距离并不短,等待的一分一秒都变成煎熬。
紧紧抱着怀中已经开始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那每一阵细微的轻颤,就有一口鲜血和着细碎肉块从喉间涌出,开始时尚且有力气把口中的血呕出,渐渐得连这样的力气也不再有,只是让血顺着那苍白无色的薄唇涌流。
“快了,皇兄,快了……”喃喃在口中念着不知所谓的话,千清抬了袖子,手剧烈地颤抖着,去擦他唇边流下的血,不大会儿功夫一整片雪白的衣袖就染得通红,艳红得惊人,他却一点也不想停下,血不停地流,他不停地擦。
吐出的血早就把萧焕的前襟全都浸透了,现在千清的前襟也已经被浸透,那片盖在腿上的薄毯上片片尽是鲜红的血迹,连榻上的明黄锦缎上也尽染了血,仿佛一纸画卷上已经渲染不够,又泼洒而出的红梅,烈艳得刺着眼睛。
千清突然觉得力气尽失,这全是他的血,全是他的血。
“焕皇兄。”徒劳擦着血的手臂慢慢放下,他抱住怀中冰冷的身躯,嘶哑的气流从喉中冲出,带着隐约哭腔,“焕皇兄……”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紧闭的长睫缓缓张开,千清忙握住他的手:“皇兄?”
话音未落,门外惊慌匆忙的脚步声就响起,李宏青跌了进来,剧烈颤抖的双手间,捧着一个焦黑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西,只往榻上看了一眼,这个一向坚忍的驸马都尉就哭了出来,眼中的泪水扑簌落下,撞撞跌跌扑到榻前:“万岁……”一声呼唤尚未出口,就忍不住别过头失声痛哭。
剧烈抖动的手拿过宏青托在掌心的东西,千清把那个小小的焦黑的碎片轻轻放到萧焕的手中,轻声开口:“她来了……”
话没说完,眼前就是一片潮湿,这是一块骨头,一块已经烧至焦黑的指骨……更多的骨头已经被几天几夜不息的大火烧成灰烬,和无数其他的烟灰混在一起,再也无法找出。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攥住了放在掌心的东西,苍白到毫无颜色的唇角轻轻勾起,深黑的瞳仁中射出一抹明亮的光芒,这一刻眼前的容色,居然让千清不能鄙视。
“苍苍……”满足一般的叹息声在耳边滑过,和着最后一口鲜血一起吐出,千清觉得自己的臂弯间蓦然一片沉寂。
“皇兄,焕皇兄?”不可置信一般地低头去看,那个安详靠在自己肩头的人,再也没有任何气息,沾染着鲜红血迹的苍白容颜,玉一样清寂。
墨色长发上沾染着呕出的鲜血,铺满了自己的肩头,冰冷的躯体还如方才一般,静静靠在自己怀中,千清极慢得伸出手,拭去一抹干涸在他苍白唇角的血迹,轻唤:“焕皇兄……”
没有回答,空荡荡一片死寂。
“焕皇兄。”他接着叫,蓦然伸出手掌,一掌击在怀中那个冰冷的胸膛上,“别睡,快醒!”
没有回应,他接着又一掌击出:“快醒!快醒过来!快醒!”
“咔嚓”一声轻响,估计是肋骨断了,那个身躯倾倒下来,鲜血从口中汩汩涌出。
“焕皇兄!焕皇兄!”他慌着去抱,大片大片的血从那两片薄唇间汹涌流出,那个无力的头轻靠在他怀中,寂静如旧。
“焕皇兄?”擦着流出的血,他唤着,提起手掌,又要劈下,手腕却蓦然被紧紧抱住,宏青抱着他的胳膊,伏在榻边,已经泣不成声:“殿下……万岁爷他……已经去了……”
“胡说!”他目眦尽裂,“谁说皇兄死了?谁说的?”
一脚踢开坠在身上的宏青,他证明一样抱起怀中的人,捧着他的脸抬起来:“皇兄明明还在吐血,怎么就死了!谁说皇兄死了!?”
冰凉的血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流,他颤抖着手指去擦:“皇兄怎么还在吐血,快去请郦铭觞来!还不快去?”
蜷着身子趴在地上,宏青地哭声抑制不住阵阵传出,“殿下……别再折腾万岁爷了……他……已经走了……”
心中蓦然清明,彻骨得寒意从胸中浮出……他……已经走了……终于和她一起走了。
随着那个在大火中消逝的笑容明朗的女子,他也走了。
从心脉断裂的那一刻起,熬着不住呕血,这样惨烈,不过是要等到亲手握住她遗体的残片,现在他等到了,于是就也走了,再无挂碍。
他们都走了,只留下一世清寒,从此江山万里,寂寞百年,只留下他一个人。
撕扯一般的哀恸冲到喉间,轻咳了一声,一口猩红的血吐出,落在怀中的青衣上,和他的血混成一片,晕洒开来。
德佑二十一年,皇后在大火中薨殁后的第三天,德佑帝也随之驾崩,留下了年仅十一岁的太子萧炼和更加年幼的公主和皇子。
巨大的梓宫运来养心殿的那一天,千清抱着皇帝的遗体从宫中走出。怀中的人穿着他生前最爱的素锦青衣,长发轻挽容色安详。
自他去后,每一点打理都是千清亲手做的,他知道他素来不喜让别人给他更衣梳洗,每每自己动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