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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我的皇后-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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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潜游虽然尴尬,还好很快反应过来,令人把椅子搬到了他的主座之旁,总算既尊重白迟帆,又没有把人压在苏倩之上。

分宾主都坐下之后,午宴前不免有一番闲谈,说了一会儿,李潜游为了表示对贵客的敬重,也为了显示自己跟白迟帆熟悉,就向身边的萧焕笑着说:“白先生这几年隐居世外,想必过得惬意了?”

捧着手中的茶杯,萧焕还是轻淡开口:“什么隐居世外,不过是这几年,去给人做男宠去了。”

场内顿时又是一片寂静,李潜游的脸上有些难堪,忙打哈哈:“白先生真是说笑了。”

萧焕也不抬眼,继续说:“也不值得拿这个来说笑,给人做了几年男宠,谁知却伺候得不好,结果被恩客一怒之下休了。如今迫于无奈,只好又出来晃着罢了。”

我原来没领教过,现在才知道萧焕多有冷场的本事,这满屋子人,都快给他冻成冰棍,李潜游更是一脸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幸亏一个眼色好的掌门挺身而出又起了个话头,场面才没有继续尴尬下去。不过接下来李潜游就不怎么敢跟萧焕搭话了,转而招呼其他掌门帮主,直到酒菜都摆上了,李潜游才又举杯向萧焕说:“今日白先生赏光到鄙庄来,愚人真是万分荣幸,这一杯敬白先生。”

在苏倩身后的偏席上坐着,我一直瞥着那个方向,看到这里,本来认为萧焕一定会推说身体不适不能饮酒,没想到他只是微点了头,就举起面前的酒杯:“李庄主客气。”说罢一饮而尽。

我看得一阵冒火,却不能站起来制止,只能把手里的筷子捏了又捏。

苏倩注意到我在这里银牙暗咬,微转了身压低声音:“看不过去你就回去赔个罪吧,白阁主虽然生气,估计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能回去我不早回了,还能在这里耗着?我没好气瞪她一眼:“你别添乱了成不成?”

苏倩撇了撇唇角,回转了身。

午宴慢慢进行,萧焕虽然坐着没怎么动,也来了几个昔日跟凤来阁交情不错的掌门敬酒,每一次都没有推脱,几次下来也有五六杯酒落入了喉中。

他现在的身体真的再经不起酒劲,我看得实在心焦,急得都快抓耳挠腮了,忙连连冲萧焕身后站着的宏青使眼色。

还好宏青机灵,看到我眼色后就站了出来,再有掌门上来敬酒,立刻出面说我家先生不胜酒力,把酒都挡了过去。

总算略微松了口气,我正准备收回目光,萧焕一直低着的眼眸却蓦然抬了起来,正对上我的眼睛。

那双纯黑的眼眸隔着喧闹的人群望过来,我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还是那年在金陵凤来阁的武林大会上,我抬起头,看到人群之后他的眼睛,如同身在梦中,却没有哪一个梦能如此清晰逼人。

屏住呼吸,我慌乱撤回自己的目光,之后如坐针毡,却再也不敢抬头去看他所在的方向。

午宴之后各门派掌门帮主还有不少事情要通气商议,我趁宴后的间隙,在僻静处拉住苏倩:“反正也没我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苏倩不做声,瞥瞥我:“要躲白阁主?”

这女人永远都把话说得这么直接,我一阵无语,只当没听到她说的话,拍拍她的肩膀:“一切靠你。”说完就借机开溜。

出了庄就策马一路狂奔,正是晌午,半个多时辰下来,到京城的时候不但马出了一身汗气喘吁吁,我也大汗淋漓,人皮面具贴在脸上黏黏糊糊颇不好受,我索性撕了下来放到怀里。

心烦意乱地不想回凤来阁,我干脆策马直奔南城的栖云楼,到楼门口的时候,正好思望在门内站着跟人闲聊,看到我就笑了:“任公子今日来得好早啊,我家公子才刚起床梳洗完毕呢。”

我笑了笑,自己觉得脸色一定不大好:“随云刚起?我现在进去好么?”

“别人肯定不成,要是任公子你的话……”思望笑着卖了个关子,“我家公子可曾有过把任公子拒之门外的时候?”

我呼出口气:“那么思望,麻烦你通报了,多谢。”

“哎呀,任公子今天也客气起来了。”思望笑笑,示意我跟着进去。

栖云楼,京师最红也是最贵的相公馆,而栖云楼之所以声名远播,却是因为他们的楼主,随云公子。出身没落名门,虽然堕入红尘,却依旧满身诗书清华,绝雅出尘,京师有多少惊鸿一瞥之后就为他癫狂的少女,就有多少为他不惜一抛千金的达官贵族。

但从十八岁进入栖云楼,到二十四岁接掌下满楼产业,自从进楼那一刻起许下卖艺不卖身誓言,不管是当初有多少权贵逼迫,还是后来随云公子的初夜被炒万两黄金的天价,也并不见他破誓。

到如今执掌栖云楼已经有九年,随云公子却依然如清风皓月,不染半点污秽。

说起啦,我结识他也算巧合,几个月前我为了要创出任棠的名声,故意在栖云楼挑衅闹事,打趴下了二十个护院,扬言非要随云出来陪客才肯善罢甘休。逼得最后随云不得不亲自出面。

那天看他一步步走进凌乱不堪的前堂,就如闲步在繁花盛开的庭院中一样,笑容温煦了一室的争怒和对峙。

有些发愣地看着他,我本以为他会礼貌拒绝,没想到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两圈之后,他缓缓一笑:“好,我陪这位公子。”

于是,我就成了如今随云公子唯一陪过夜的客人,炙手可热的风月场红人任棠任公子。

不过……在思望的带领下穿过雅致的庭院,进到随云独居的那个临水小楼前推门进去,里面坐在藤椅上看书的人抬头看到我之后,略一惊讶就笑起来:“你这丫头,今天这么早跑过来干什么?”

跟在我身后的思望笑了笑:“是啊,今天‘任公子’不知怎么,这么早就跑来见公子了呢。”

“任公子”三个字还特地咬重了说。

我只有在一旁默然……当初那么爽快就答应下来陪我,全是因为随云早看穿了我是个女人……那晚在栖云楼给恩客准备的巨大客房里,我在他耐心温和的目光注视下手足无措,不得已只好坦诚自己是个女人,扮成男人来花楼完全是有难言之隐。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早做好了打算,如果随云不肯替我隐瞒真相的话,我就只有把他打晕关起来了。

没想到他听了之后只是笑了笑,就说:“一个年轻女子能做到这一步,必然是有莫大的苦衷的,你放心,我既然让你进来,就没想过不帮你。”

体贴的话语,宽和的心境,那一晚我站在他对面,竟然觉得无地自容。

后来几个月,随云一直没有对我食言,也正是因为有他在,外人才没有怀疑过我为什么花名远播,却从来没有真正抱过任何一个小倌,他们只会认为我有了随云公子这样的极品之后,普通姿色的小倌就再难上眼。

这几个月来,我也经常到随云这里来,外表上看是找随云欢好,其实是来找他谈心,随云见识谈吐不凡,到他这里来坐一坐都颇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而且……看了看他身上那袭青色的素锦长袍,我在心里微叹了口气:还因为不管是风度举止还是衣着偏好,随云都和萧焕有些相近吧。

到了这里之后,我就不再拘谨,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榻上:“随云,他找来了。”

这几个月对着随云唠叨,随云也知道了我是有家室的人,而且我家里人自从我失踪之后已经到处找我找了半年了,听我这么说,他立刻明白过来:“你的丈夫?”说着笑笑,“我说你今天气色这么不好,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叹口气,我只有苦笑:“算了,不想谈他,随云,能不能今天让我在你这里放纵一下。”

微挑了眉似乎不很赞同,不过随云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对一旁的思望吩咐:“去给这丫头找两个乖巧的孩子来陪陪。”紧接着又说,“要青涩一点,不是那么老练的。”

我每次在这里找小倌,随云都这么吩咐,就是怕我吃亏的意思,我感激他的细致,冲他笑笑,我跟着思望出去。

不是没有看到随云眼中那让我跟他谈谈的暗示,不是就想这么醉生梦死,只是今天,我实在不能对着那个随时能让我想起来萧焕的身影再说话。

瘫坐在栖云楼大厅的软榻上,软暖丝竹靡靡入耳,女儿红杯杯下肚,随意抱着身边两个眉目秀致的少年,渐渐地,喉间留着一道灼烧一样的感觉,眼前又已经开始朦胧一片。

这就是买醉的好处,再多苦恼,在酒中,统统都能不见。

这样一直到入夜之后,栖云楼中的客人多起来,厅内半垂红帐的雅间后都有了狎笑玩闹的重重身影,我半靠在软榻上边喝酒边趁着酒兴按节和歌。

随云毕竟是不放心我,从后堂里出来走到我面前,对我笑笑:“你今晚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待太晚了。”

随云公子很少在前厅现身,他这一出来,满厅的目光早聚了过来,更有兴致上来的客人大声向这边招呼。

随云涵养极好地一一回以微笑,又引起一阵呼哨。

在外人面前我和随云常常假戏真做,不时有点暧昧之举,我就顺势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整个身子拉入怀中抱住,还在他唇上深吻一口,哈哈笑起来:“这么想我快点走,随云今晚是不想陪我了么?”

不用想现在四周一定是一片嫉妒眼红之极的目光,随云任我搂着他的腰把他箍在怀里,目光扫到雅间之外,推着我的肩膀轻笑了笑:“别这么放浪,让人看见了不大好。”

我哈哈地笑:“看到就看到,我爱随云,还怕给人看到啊?”边说边随着他的目光向那边看去,准备给那边的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却在刚触及那道静立着的青色身影之后飞快僵住。

那人的神色是淡淡的,就这么站在满室的奢靡□中,深晦如海的黑瞳中一一映照着绚烂灯火,那一潭幽深眸光却仍旧只有一片清寒。

这是萧焕。

目瞪口呆看着萧焕,我僵了很久之后才想起来,忙爬起来放开随云,几步走到雅阁外,说话都开始结巴:“白……白先生您……”

仍旧是淡漠地看着我,萧焕一言不发。

我手足无措,冷汗瞬间就出了一脊背,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您……怎么……到这里……”

“这位先生是任公子的朋友么?”正说着,随云缓步走了出来,刚才他的衣襟被我拉开了,一身淡雅的青衣松散挂在胸前,把手抚在我的肩上,笑了笑说,“既然是任公子的朋友,何不进来坐坐?”

他什么时候出来不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的冷汗都快出到头皮上了,只好唯唯诺诺地应声,看着身前的萧焕:“那个……要不白先生您进来喝杯茶?”

目光淡淡地看过来,萧焕没有说话,我没怎么见过他沉默冷然的样子,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他性格温和,江湖上还能有那么多人谈到白迟帆就色变。

只是被他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我居然如坠冰窖。

几乎觉得冰雪没顶,我才听到他的声音:“好。”

淡淡一个字,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我身体半僵,随云倒是见惯了各种场面一样,温和一笑,侧身说:“先生请。”

有随云在,当然不怕待客失礼,片刻之后,两方的人就在雅阁里分宾主坐好,随云让人沏了几杯雀舌,望着萧焕笑了笑说:“先生今日饮过酒了吧,这杯薄茶还望能入先生的口。”

手指抚在蜜色的茶碗上,萧焕并不喝茶,只是垂目任清茶的水汽氤氲上眉梢。

我手脚几乎都僵了,看了他一眼之后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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