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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土家血魂碑-第46章

小说: 土家血魂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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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爷见我和满鸟鸟满脸不解,解释说:“这蛋清可能有毒。”

我更加疑惑了,这毒从哪里来的呢?

寄爷说:“覃姑娘刚才是不是从三脚上跨过?”我和满鸟鸟互望一眼,撇撇嘴,刚才根本就没留意覃瓶儿的举动。

“有关系吗?”我问道。

“当然……可能……有关系。”寄爷说,“传说中,土家人的三脚是火神寄居的地方,老班子讲,阴人——就是女人,决不能从三脚上跨过,否则会惹怒火神。女人属阴,火属阳,阴压阳,暗示阴克阳……鹰鹰,你莫撇嘴,我晓得你心里说我在‘日白’。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你自己的眼睛?”

我没想到寄爷居然捕捉到我嘴唇的细微动作,并看透我的心理,脸上一烧,讪笑着说:“我不是……您家继续。”

“你有这样的想法可以理解。这种事情即使看见,也无法解释清楚。特别是在凶险诡异安乐洞中,遇到这种事情更无法解释清楚。”寄爷说,“你们也看见了,普通鸡蛋烧熟后,蛋清应该呈乳白色,而不是这颗鹰蛋上的赤红,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再说,即使无毒,这么古怪的鹰蛋,也没人敢吃吧?”

“那……蛋黄没毒吗?”满鸟鸟问。

“一般来说,画符的鸡蛋烧熟后,其毒性从里到外被火逼进蛋清,蛋黄反而无毒了。这就是为什么被吓之人只吃蛋黄而不吃蛋清的原因。至于更深层次的原理,我也不清楚,我师父从来没告诉我。”

“一只再普通不过的三脚居然能将活人吓成这个样子,太稀奇了!”我喃喃自语。

“我师父告诉我,说‘吓’有两种,一种是‘生吓’,就是被生物吓着了,这是最常见最普通的‘吓’,另一种叫‘死吓’,就是被没有生命的东西吓着了,一般人很少能遇见这种情况,象覃姑娘这样被一只三脚惊吓,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那……画蛋取吓的方法是不是觋术?”

其实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有关觋术的内容因为长时间奔波,在我心里仅仅留下一个模糊的概念,此时被寄爷的举动勾扯,“觋术”这一神秘的事物又在心底清晰突兀起来。那么,我在“土家图腾”那里遇到的“嫁血”,是否也是觋术的一种呢?

“这是一个宽泛的概念。”寄爷答道,“事实上,早年间所有有关治病、疗伤、解毒、取吓、诅咒等等,都被老祖宗们归纳为觋术的范畴。这些东西肯定是从现实生活中总结出来的,只是老祖宗无法用已掌握的理论来进行合理解释,才简单认为是神、鬼的作用。”

这到是事实,就是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今天,茫茫大千世界,很多现象对人类来说仍然是破不开的谜,人们也简单地把它们称之为“灵异”。

“我还遇到过更稀奇的事哩……”见覃瓶儿还没苏醒,我将在水竹林中的遭遇对寄爷和满鸟鸟详细说了一遍。

“真的?”满鸟鸟抚着胸口,眼光四处乱瞟。寄爷沉默着,若有所思。

“噫?我怎么睡着了?”覃瓶儿忽然站了起来。三条汉子精神一振,暗叹这画蛋取吓的方法果然神奇的同时,面面相觑。寄爷用眼神示意我和满鸟鸟不要说出事情真相,我和满鸟鸟会意地点点头。

覃瓶儿伸个懒腰,神态完全恢复正常,俏脸在火把光映照耀下显得神采奕奕,“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太累了!”

“覃姑娘,你先前……有没有从三脚上跨过?”

“三脚?您家是说这个?”覃瓶儿指着三脚,疑惑地问,“我刚才就是坐在上面啊——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和满鸟鸟互看一眼,内心惊骇不已——这事,真神了!尤其是满鸟鸟,显然由“画蛋取吓”联想到他最怕的东西,勒着我脖子的手不知不觉加大力度。

“啊?没事……走吧,我们到硝洞其它地方看看有没有别的出路。”寄爷闪闪烁烁说毕,背起背篓走出石门。

覃瓶儿满面狐疑盯着我,我赶紧对她说:“真没事!走吧!”说完扳脱满鸟鸟的手,拉着覃瓶儿走出房间,看见寄爷已在外面把散落在地的长短不一的油枞火把捡入背篓。

我们在硝洞中转了半天,内心渐渐绝望。硝洞中除了三面陡峭的绝壁和黑乎乎的洞顶,根本无路可寻,我们只好决定去上次见过的天梯那里。

满鸟鸟没捡着宝贝,仍不死心,边走边刨,结果除了捡得几块烂锅破鼎罐的碎片之外,一无所获。

第三十六章 骷髅蝙蝠

天梯那里并不难找。硝洞形状象撮箕,天梯就在撮箕口那里。

四人一狗翻过几座或高或矮的土堆,向目的地走去。越往外走,空气越湿润,地上的黄沙也变得异常湿滑粘糯,土堆上满是岩浆水长年累月滴落冲击而成的深坑。

好不容易抵达天梯那里,我们发现天梯这头拴在两根天然形成的巨大石柱上。天梯棺材板样的木板已经所剩无几,仅有的几块孤悬在黑漆阴森的天坑之上,岌岌可危。我们发现固定木板的粗大绳索竟然是用生麻线搓拧而成的,但是早已腐朽不堪。也许是长久以来无任何外力作用,粗绳还勉强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我拿着手电,去仔细查看那些密如蛛网的麻绳所用的打结方法,以及捆扎木板的技巧。

我很快就明白了天梯的原理——很简单,和现在的百叶窗帘差不多,展开之后形成阶梯,收拢之后形成滑道。

我可以想像,土家先辈们进入硝洞时,肯定是挑着萝篼、背着背篓,一步一步提心吊胆捱过天梯。熬硝完成后,定是将辛苦得来的劳动成果放在天梯上滑下去……我在为先辈的智慧感到震惊自豪的同时,也为他们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那种无所畏惧、永不屈服的精神面貌所折服。

我把自己的猜测跟其他三人一说,他们也默认我的分析。

我们很快又在另一个地方发现几个巨大的木质绞盘,同样破败腐朽不堪。这个地方,就是寄爷曾经说过的存放粮食的山洞,与硝洞仅有一壁之隔。两洞之间是一条人工凿成的狭窄通道。

粮洞空间确实很大,与硝洞一样,满地散落着大量早已看不清形状的生活用具,布满灰尘或湿土。紧邻硝洞的岩壁下,是一溜用长条石垒起来的灶台,相当多的地方已经垮塌。长条石东倒西歪,似乎在默默诉说曾经的沧桑。

灶台对面岩壁下,是用五指厚的生漆木板围成的长方形“打斗”状粮仓。粮仓中是一堆堆黢黑的碎沫,估计是未用完的粮食腐烂了,散发出一种刺鼻的霉味。生漆木板也已腐朽不堪,伸手一捏,就抓起一把木屑。

粮洞的形状、大小几乎与硝洞完全相同,就象嵌在岩壁中的两把撮箕。

我们在粮洞里逛了几圈,内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绝望——除了两洞前边深不见底的天坑,根本无路可走。

四人一狗走累了,瘫在天坑坎上,望着深不可测的天坑,默然无语。

一次又一次由希望到失望,倒把我心中的豪气激发出来,我可以接受被石头砸死、被生漆毒死等等任何悲惨的死法,就是不能接受被困在这里等死的死法。看着三个伙伴神情萎靡,花儿也不象先前那样活蹦乱跳,我强忍悲戚笑着安慰他们,“振作精神,哪有活人被尿憋死的,是不?”

三人看我一眼,眼光转而望向别处,显然对我的安慰不以为然。

“你们想嘛,我们的先辈能想出建造天梯的方法,肯定不至于蠢到不留任何后路吧?假设这天梯一断,硝洞和粮洞岂不成为他们天然的坟墓?”

“你是说……”寄爷眼神一亮,“天坑上有路?”。

我没回答寄爷,腾身站起来大声吩咐满鸟鸟,“点一根油枞火把扔进天坑,看看岩壁上有没有象龙桥那里的小路!”

满鸟鸟听我说得毅然决然,站起来狠狠踢了绞盘一脚。那绞盘被外力陡然一冲,霎时散成碎片,带动粗绳一阵抖动,转眼间彻底断裂,仅存的几块木板唏里哗啦坠入天坑,很久才听见闷闷的回音。

满鸟鸟目瞪口呆,不好意思地看着同样是目瞪口呆的其他三人。

我狠狠瞪了满鸟鸟一眼,不满地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拿来!”伸手抢过火把,沿着天坑坎仔细查看了一遍,没发现任何有路的痕迹。我很气馁很失望却没死心,手一扬,将火把扔进天坑,想看得更远一点。无奈火光太弱,火把下降速度太快,我根本没看清岩壁上的情形。

我重新将几根火把扯块布襟捆在一起,点燃扔进天坑。因为这次火光大上许多,加上我全神贯注,总算将天坑绝壁看清楚了——岩壁光滑如镜,刀砍斧削,哪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要从天坑上面过去,除非我们长有翅膀。

我一下子萎顿在地,老祖宗不但没有给他们自己留下后路,也没给后人留下退路。

“汪~”花儿对着天坑狂叫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声将我们吓得一激灵,满鸟鸟一个翻滚,飞快躲到我身后。

我疑惑地看看花儿,见它低头望着黑漆漆的天坑闷声狂吠,伸头向天坑下面一望,两眼一下子瞪得老大——黑沉沉的天坑中竟然出现一点微弱火光。亮光左腾右挪,越来越大,仿佛有一个人举着火把驾云而上。

“是不是……有人来找我们了?”寄爷说这话时显然心虚得不行,声音细得几乎只有他自己听见。

那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从天坑中冒起来的阴冷气流越来越强烈,气流中居然还夹杂着一团沁人心脾的异香。

花儿狂叫不已,三人目瞪口呆,目不转睛望着那团越来越大的火光,七分震惊三万好奇。

“鹰鹰,快看!那不是你扔下去的那一捆火把吗?怎么飘上来了?”覃瓶儿首先发现异样,紧紧攥着我的胳膊,牙齿开始格格作响。

真的!天坑中越来越大的火光正是我扔下去那捆火把在燃烧。火把在黑漆漆的天坑中左右漂移,缓缓而上,仿佛一盏孔明灯飘浮在空中。

莫非,这个天坑也像那条阴河那样违背地球引力的规律?这是我此时的第一个想法。满鸟鸟显然想法不同,再次将我脖子勒紧,嘴拱在我后背,呼呼直喘,“半傀……半傀来了……”

“莫慌,火把下面好像有东西!”寄爷指着火把嘶声叫道。

满鸟鸟几乎把我脖子勒断,我挣扎半天才好不容易看清火把并不是真的“飘”在空中,而是像浮在满坑黑水中随波逐流。火把居然没被黑水浇熄?我大吃一惊。黑水上升速度越来越快,中间夹杂着点点灰白色的光,就像臭气熏天的茅坑中撒满白色化肥。更奇特的是,随着天坑中黑水不断上升,逼上来的冷气中的异香越来越浓,熏得我们四肢百胲舒畅至极,一种沉沉困意涌进脑海。正在狂叫的花儿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居然伸个懒腰,舔舔嘴,趴在地上慢慢闭上眼睛。

“好香啊……”覃瓶儿慵懒地说了一声,趴在花儿旁边,“我好想睡觉……”

“快堵住鼻子嘴巴,这香气古怪得很!”寄爷暴喝一声。声音未落,他“嗵”的一声倒在地上,睡死过去。

寄爷的暴喝象根针刺进我的心尖,我精神一振,手忙脚乱从地上抓起一砣湿糯的黄泥,飞快堵住鼻孔,只留下嘴巴喘气。匆忙中往后一摸,发现满鸟鸟早就酣睡在地。

我不敢作丝毫停留,连抓几把黄泥,分别堵住寄爷、覃瓶儿、满鸟鸟和花儿的鼻孔。三人一狗出于本能,酣睡中很无奈地张开嘴巴,呼呼喘气。

我此时已经来不及细想为何只有我在紧急关头没有昏睡——也许是我在连番的臭味熏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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