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游侠-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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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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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千秋岁引词曰：天下往事，昨日江湖，红尘远绝一忘之。长醉寻愁酒也至，铁马冰河梦中痴。
樵歌长啸闲居词，天山外，凌云居，归隐士。
倚天剑也自无声，屠龙刀也霜刃冷，落叶谁扫此纷争？寒气一道举狂风。黄昏月柳古青灯，笑庄生，万里鹏，蝴蝶梦！
锲子北风凛烈，大雪纷飞，天地浑然一色。正是“千山鸟飞绝万迹人踪灭”的气象。
但见十万大山皑皑茫茫，巍然相对，谁能想到这群岭绝处竟会有萧声传来，幽然入耳。
兀然傲居群山之首的主峰上，一处平台中央耸立着高大的汉白玉纪念碑，周围的松柏略露青色，迎着风雪挺拔不动。
其中一棵雪花树下，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少年正捧书而读，他凝神贯注，似乎毫不在乎坐在冰天雪地当中。不远处，衣衫单薄的中年人凭栏而望，不知作何思想。他的手中拿着一根油绿色的洞箫，刚才的箫声就是他吹奏的一曲《千秋岁引》。
少年忽然“啪”的一声合上了那本书，他猛的站起来，一下子抖掉了身上一层厚厚的雪，而奇怪的是，那一把藤椅竟然也似被碰坏了一般，瘫倒了——准确的说是散了架，平浮在积雪之上。原来，那把藤椅居然是芦苇扎成的！而少年无非是以马步扎桩站着，所谓的坐只是空坐而已，但凭视觉是难以发现的。
凡是习武的人都会知道：表面看上去他坐的自然舒适，使得真椅与假椅几乎毫无差别，而实际上他的双腿弯曲着承担了几倍的体重，却是一种隐蔽的痛苦。或许他早已习惯了。少年望着中年人的背影喊道：“爹，我看完了！”脸上现出欢喜的笑容。
中年人怔了一下，似从回忆里走出，他慢慢的转过身来对少年微笑着点点头，轻轻招手示意少年过来。
那孩子小鸟般欢快的跑过去。脚步未稳，就嚷开了：“爹，《蜀山剑侠传》《七剑十三侠》《七侠五义》《书剑恩仇录》《笑傲江湖》《侠客行》‘‘‘‘‘‘‘‘‘都看过了，《武经七书》也看过了，那九百七十八本经典的阅读计划现在完成了，您该实现您的诺言了吧！”
中年人拍拍小孩的肩膀说：“傻孩子，你可知道江湖险恶，无风起浪~~~~~”不等中年人说完，小孩便接道：“我涉世未深，难以立身，是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中年人又要说些什麽，小孩又抢先道：“可是您明明答应我读懂了侠义的内涵，就让我独游天下的啊！”“那你说说什麽是侠？”“好！”少年极快的答应着，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麽，：“嗯~~嗯”。侠字之意，在心中早已明了，只是却不知从何处说起，他嗯了半天，仍是无法，却倔犟的说：“孩儿表达不出，可是明白！”心直口快惹得中年人哈哈大笑：“儿呀！是只可会意不可言传吧！”“嗯嗯！”少年连连点头，中年人道：“丁儿，读过了不等与读懂了。你所读的那些新古侠书虽然写的都是古代的事情，但作者却都是现代人，你想纵使他们是博古通今的历史学家，远在千百年前的事总归是有千差万别的，一切细节都是靠臆想推测出来的，是所谓的有其事却未必有此事的艺术虚构。”少年点头说：“我明白。”中年人接着说：“因此侠事演绎有太多的自说自答，事情未必会如作者估计的那般发展。前几天，你曾说：”风浪不过如此，‘唉！你可知社会上的风波之大，可远远超过书本所写！“
中年人见他听得将信将疑，便笑着解释：“那些人写起论文或是科幻小说来自是专长，可是江湖上的风雨他们又有谁曾经历过呢？人心之暗毒又岂是他们所能洞烛的！
正是他们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所以书中恶事如你所言‘不过如此’。与事实相比，岂不差之千里？“少年点点头说：”也是！“”还好，“中年人庆幸的说：”你所读的书都是经过挑选的。纵观全国当代文坛，文人实在太多了，而当得起作家二字的只不过十数人而已，算是真正作家的又仅数人而已！看似繁荣的文坛花园里其实荒芜不堪，杂草丛生，就是那些自私名利的无数写手们！以侠书而论，写出东西经得起品评的作者，只有二三人罢了！那些有才学的人写的书还可一看，倒也不无收益。可看那些没才学的人写的书可就惨了，读起来语言庸俗，人物面目可憎，真是谋财害命的杀手！我很痛惜那些宝贵的白纸黑墨，可怜它们命苦给这些人糟塌。世上更有这样一种人，没学问，又想发财，便迎合一些俗人的口味，专写些荒诞不经，无聊庸俗，浅薄淫荡的所谓艳情武侠故事，其实就是色情加暴力。唉！给他们骗些钱去或浪费点纸墨倒无所谓了，可是这些东西流散出去，岂不遗毒少年，其害非浅哪！唉！如今的武侠书真不能看了！真糟塌了武侠二字真义。唉！“
中年人连连叹气，他背手吟道：“正所谓：神密侠事真过瘾，无聊写手赚钱心！”
片刻，他又续下去：“古侠不解今世苦，读了无用费精神！正是如此！”接着沉吟良久。少年深深点头。中年人话回原题：“你只是读了些天马行空海上泥牛的书，凭着那些纸上谈兵的道道，如何能东驰西骋，克敌制胜，更何谈独立绝顶，任尔东西南北风？！”“丁儿答不出来，可不等与输了？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临危不惧，随机应变！”少年满心自信的说，继而又央求吵闹个不停，中年人只是笑，终于经不起纠缠：“你就先说说侠最早出现的时代，对了，我可以考虑！”“别打官腔啊！”
少年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回答道：“是汉代。”中年人慢慢的摇摇头，少年惊疑的问道：“怎麽会？《史记》里不是说过‘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麽？”中年人说：“那是武侠！”少年一愣，表示不明白。
中年人说：“侠以文乱法，岂非文侠？”少年道：“您说说看？”中年人说道：“墨子阻楚兴兵灭宋，救了多少生命？！”
少年驳道：“这是乱法吗？”“丁儿，读书会意岂可拘泥？乱法犯禁均是泛指对抗封建统治秩序。七尺男儿岂会恰恰七尺？”少年又道：“那动动嘴皮子也算行侠吗？”
中年人忍不住大笑说：“你怎麽能这样看呢？他老先生虽未必是侠客，却大有侠心，不远千里，身入虎穴，视死如归，救民虎口，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功业，又岂是简单的一个侠字可以形容的？！”
“可是”少年仍然不服的坚持：“君子动口怎麽说也不象侠客！”中年人反问道：“难道一定要危难拔刀才算是大侠吗？”“嗯！”少年闷声答道。“照你这种理解，运筹帏幄动动口舌的韩信之辈象个军人吗？算个将军吗？”中年人笑问，“可是”少年又欲反驳，中年人一拍手说：“可是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事情是拔刀也不能解决的！
丁儿，你所读的书中还没证实这一点吗？侠人高士尽归隐，不才小宝称至尊！“少年黯然说：”爹，我明白了。“中年人说道：”侠的要义是仗义助人，反以侠心勇于除难的皆为侠行，力行者皆可称侠。“”武侠我了解，那文侠又以何种形式行侠呢？“
中年人答道：“这个倒无局限。文侠主要以智谋口才为力量，外交为途径扶危济难。
文侠虽然相对于武侠，但并不对立。武侠也会用计，但不是主要的手段，文侠虽然也用武力，但非一剑之任，决定性质的是其主流，只要不是以武力为主要手段的行侠者，概可以归于文侠。文侠用剑不流血，立功不闻名！“少年”嗯“深深的记在心里。
中年人又说：“别人我们不管，但我们把侠者区分为两派，一派是义侠，世称武侠。另一派称士侠，也就是文侠。文侠又分为上下两重境界，下乘者为剑侠，上乘者为剑客。所谓剑客~~~”“等一等”少年说道：“可否是胸中自有百万兵，一剑下天山的李靖之辈？”“对，你是如何知晓的？”“爹您平日话里曾经偶然提过！”“好！
有记性。丁儿，为人须带三分侠气，为侠须是七分文侠。“说到这里，他想起一个问题：”纵览所读书中新派武侠，你有什麽看法？“
“唉！唉！”少年叹道：“差强人意。都太小器了！单以金先生十三著作而论，其中称得上大侠的也不过郭靖一人而已，还是老乡有点气魄！”中年人道：“今非昔比，他们毕竟是千年前的古人啊！”少年道：“先不说这个。爹，您刚才说要我做文侠，那您让我苦练武功博览群书，是何用意呢？”中年人笑答：“这并不矛盾呀！博览侠书是让你浅尝人生百味。先打基础，以后你还要熟解智谋典籍，精读兵书计策，专读历史以及研究现代心理学。至于苦习武功，那也只是打基础，外家功磨练你的意志，铸成钢铁般的性格。内家艺，则是修心养性，融会阴阳刚柔变化之道。这样，行事才能做到坚强无畏持之以恒，顺其自然，韧而不折，因势导力。另外，让你学会领略武术这门艺术所独特的艺术魅力，培养言行中挥发出优雅的艺术魅力。你要牢记，习武与行侠没有一点关系！”“是！”少年用力的点头。中年人便问道：“你想想，武艺武术这两个词里包含了什麽？”少年略加思索答道：“艺术！”中年人说道：“对，是艺术！这个意义你要刻骨铭心的牢记。武艺不是舞蹈，更非体育运动。它在人的最底层生理需要限制下，同饮食最初只是果腹一样，开始只是用来杀戮的，但随着社会进步，又象饮食摆脱人的最低生理需要层次限制发展为美食艺术一样，武术不断发展升华，终于质变成为包括：复杂物理学，哲学，医学，美学，军事学等涉及诸多领域的举世无双的艺术！！！”中年人说到这儿，不禁十分激动，接着不知是用气愤还是蔑视的语气说下去：“世上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与一大批蠢才把这种超凡的艺术渎称为运动，居然将其与田径，举重这些简单的儿科体育相提并论，简直愚昧之极！”
少年见父亲的表情也是愤怒之极，连忙说：“要麽怎麽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呢！”
劝他消消气。“论防身，拳脚不如手枪；论健身，练拳不如气功。
在科学技术如此发达的二十世纪，我们有什麽理由不把武术这棵千年古树当盆花来养呢？丁儿，习武不比练习书法次要，一样是一个优秀的中国人更是一个有风度的侠客所必须具备的传统基础修养！“中年人说罢，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叮嘱少年：”丁儿，你要学所成啊！“”嗯！“
少年慨然应允。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中年人轻轻吟诵着这一千古名句，心中竟平湖起波，久久不能平息，“丁儿，若论剑客之尊，当首推稼轩居士。他的文韬武略两千年来，恐怕只有王阳明方可与之相比，”而后，中年人双手拍栏，又吟起另一名句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少年昂看父亲遥吟远望的双眼说：“我知道，您是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五百年’的意思。”少年眨眨眼睛也望向远方：“我还记得您以前给我讲过的一个人物。
他很敬仰稼轩先生，特地将自己的字改为慕辛。据您说，他的别号‘美芹居士’的美芹一词就是取自稼轩先生的《美芹十论》一文，足见他对稼轩先生的尊崇程度。
这一点我的记忆
